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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翠凤眨着眼道:“亚马公子真的不生气?”
石巧凤也怔住了!道:“我们对你这样子,你还开心得要命?”
亚马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
他微笑着道:“非但开心,而且还要感激你们给了我这个好机会。”
石巧凤忍不住诧道:“甚么机会?”
亚马悠然道:“我洗澡的时候,你们能闯进来,你们洗澡的时候,我若闯了进去,你们当然也不会生气的;这种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我怎么能不高兴?”
“栖霞四凤”的脸全都红了,突然一转身,全都冲了出去。
亚马这才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我下次洗澡的时候,至少也得穿条裤子。”
亚马洗澡的地方,只是这家六福客栈的厨房。
他只是随便披了一件罩衫,就回自己的寓所。
他本打算一回房间就直接钻进被子里去,好好的睡上一觉的。
谁知他却张大了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他知道自己是个浪子。
流浪也是种病,就像是癌症一样,你想治好它固然不容易,想染上这种病也同样不容易,所以无论谁都不会在一夜间变成浪子。
假如有人忽然变成浪子,一定有某种特别的原因。
他之所以会变成浪子,是在十七岁的那年,因为遇到一件要去跳河的伤心事!
结果他没去跳河,而变成了浪子。
浪子是从来不会去跳河的!除非那天的河水碰巧很温暖,而河里碰巧有个美丽的女人在洗澡。
浪子一向不愿意虐待自己;因为这世上唯一能照顾他的人,只有他自己!
亚马对自己一向照顾得很好;有车坐的时候,他绝不走路;有三两银子一天的客栈,他就绝不住二两半的!
六福客栈中“天”字号的几间上房,租金正是三两银子一天。
到六福客栈去住过的人,都认为这三两银子花得并不冤。
宽大舒服的床,乾净的被单,柔软的鹅绒枕头,还随时供应热水!
亚马正躺在这样一张舒适的床上,他却无法入睡。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两个女人。
一个女人穿着件轻飘飘、淡紫色,柔软的丝袍
另一个却像迷濛中的天使,赤裸天使
而且还莫名其妙地送他一只戒指:“除了你,我们实在不知道该去找甚么人!”
亚马打从心底叹口气,找我又有甚么用?又不提示半点线索!
就在他叹气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在敲门。
亚马随口应道:“进来!”门一推开,进来的是店小二,他是来冲茶加水的,看起来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一面往奎亚里冲水,一面搭讪着道:“初春的天气最恼人,白天鸟儿在窗外唱歌,晚上猫儿在屋簷上叫春”
亚马望着他,早就算准了这小子必定还有下文。
店小二果然又接着道:“这种恼人的春天,一个人睡觉,实在睡不着。”
亚马笑了:“你是不是想替我找个女人来陪我睡觉?”
店小二也笑了:“公子爷是不是相找个女人?”
亚马道:“女人我当然想要的,只不过也得看是甚么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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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道:“因为甚么?”
店小二笑了笑,笑得很暧昧、很神秘,压低了声音道:“这个女人不是本地货色,本来也不是干这一行的,而且除了客官你之外,她好像还不准备接别的客!”
亚马道:“难道还是她要你来找我的?”店小二居然在点头。
亚马眼堕兄了,眼前彷彿又出现那两个女人的影子
他没有猜错。
店小二带来的果然是她。
“这位是萧姑娘,这位是亚公子”
亚马笑了,他名叫亚马,却并不姓亚,他姓马!
店小二不懂他在笑甚么?只道:“你们二位多亲近、亲近”
店小二鬼鬼祟祟地笑着,踮着腿尖溜了出去,还掩上了门。
萧姑娘就站在那里,垂着头,一双柔白纤柔的手,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亚马笑了:“你到底是妹妹还是姊姊?”
她没有开口,只是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拉她的衣带。
衣带松开了,衣襟也松开了。
那一双饱满又有弹性的半球,就忽然弹跳了出来!
春光明媚的大白天,她的全身就纤毫毕露地呈现在他眼前了。
亚马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
“你今天已不是鸵鸟啦?”
“只希望你仍是种马!”
亚马伸出手来拉住她的手:“你做别的事,是不是也这么乾脆?”
萧洁洁摇摇头:“我捉迷藏的时候,就喜欢兜圈子。”她微微一笑,用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直视着他:“而你总不至于是找我来捉迷藏的吧?”
亚马道:“我不是,我不想再被蒙住眼睛。”
萧洁洁道:“不蒙眼睛就不能捉迷藏,事实上我这一次也不是来陪你捉迷藏的”
亚马苦笑道:“我看得出来。”
萧洁洁柔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来干甚么的,我也知道你要的是甚么,那么我们为甚么还要像捉迷藏一样地兜圈子?”
她笑得更妩媚、更迷人,只不过她身上最迷人的地方,却绝不是她的微笑,而是一些男人不该去看,却又偏偏要去看的地方
看着看着,亚马就已经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连嘴里都在发乾!
萧洁洁当然看出他身上这些变化,和另一件更要命的变化!
他的手只轻轻一拉,她就像是一条鱼似的滑进了他的被窝,那么轻巧、自然。
可是她的身子却不是鱼。
无论在江里、河里、湖里、海里,都绝不会有一条鱼像她的身子这么光滑、柔软、温暖不,至少她还是像一种鱼章鱼!
如果她有八只爪,一定也都紧紧的搂了上来;现在她就觉得只有两手、两脚很不够用
既要搂他,又要抱他,还要接引他入关,简直手忙脚乱,不知先做哪件事才好
亚马叹了口气道:“你何不安静等着,让我来替你服务?”
萧洁洁笑了:“你说得对,你外号“”服务女人的经验一定不少!”
她果然放松了自己,任由亚马引领着,由浅而深,渐入佳境,终至高潮迭起,欲罢不能
她已经连续攀过了三个高峰了,她已经汗流浃背,气息如兰了,但是她还是嘶喊着:“我还要!”
然后她又忍不住腾身而上,道:“我要”
她又开始以女骑士之姿,全力驰骋,尽速奔驶
这座活火山终于又爆发了!原本就芬芳,这下更浓郁了!
亚马终于也醉在这种浓郁的芬芳中了
她已在喘息,已在颤抖,却努力地再翻滚到下面,咬住了他的耳朵,哀求着道:“给我!给我”就在这样的浓醉中,亚马终于也像火山一样的爆炸了!
亚马睡得很甜,他已很久没有睡得这么甜了。
他不是圣人,他是男人,是个正常而健康的男人。
这种男人多半拒绝不了美女的诱惑!萧洁洁更不是圣人,她是个青春少女。
这种女人多半也拒绝不了亚马这种男人。
所以乾柴遇到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亚马才会这么累,才会一觉睡这么久。
等他一觉醒来,天都快要昏黑了等他醒来,佳人已杳,枕上仍有余香
他心满意足地掀被而起,才发觉自己是赤条精光的。
亚马一向认为穿着衣服睡觉,就像脱了裤子放屁一样,是件既麻烦又多余的事。
何况在与一个像萧洁洁那样的绝色美女,在床上肉搏厮缠之后
他一笑下床,要找件衣服来穿,却找不到。
一件衣服也没有,连一件内裤也没有!不止衣服、裤子不见了,所有银钱、杂物,所有属于他私人的东西,全都没有了!
有,还有一件,就是戴在他左手小指上的那只戒指!
有,又有一件,是留在墙上的两行娟秀的字,是用女人化妆用的胭脂写的:号称种马不留种?连续两个。
父子如何来相认?送还戒指!
亚马一刹那如遭雷殛,险些昏倒!
亚马号称“”专会偷女人的心。
亚马专以风流自赏,对于美女,向来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自己是个无根浪子,他不适合有“家”!除非他下定决心不再流浪!
流浪是一种恶习,就像抽大烟上瘾一样容易,要戒掉却要下极大的决心才行!
也许会在某一天,当他遇到一个能让他下这个大决心的女人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碰到!
所以他随时给自己一个警告:“可以风流,绝不下流;可以留情,绝不留种!”
绝对不能像金庸小说“天龙八部”里,主角段誉之父段正淳那样,四处风流又四处留下孽种,那样不但害苦了许多女性,弄到后来,亲生兄弟姊妹一大堆互不相识,随时都有可能在无知的情况下,演出兄弟阏墙,或是兄妹乱伦的悲剧来!
多少年来他一直都自我控制得很好,直到昨天
自从昨天在大富豪赌坊,遇到一个像火药库的女人
亚马怎么会这么糊涂?这两个女人到底有甚么魅力?
或者只是因为那种催情药?昨夜搀在酒里,此刻又留在枕上的这种香味?
他伸手从枕上捡起一根长长的秀发,这就是她的,萧洁洁的!
他正在苦笑,却无意中发现压在枕头下的,竟是十张黄金百两的银票!
这算甚么?黄金一千两,是买“种”的钱?还是遮羞费?
他真想找点酒来喝喝,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奇异的乐声。
乐声轻妙飘匆,开始的时候彷彿在东边,忽然又到了西边。
接着四方八面好像都响起了这种奇异的乐声
亚马流浪过不少地方,也经历过不少危险,他想起这种音乐。
正是丝路上敦煌、哈蜜一带,边疆回民最爱的那种音乐。
边疆音乐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
亚马只觉得全身发热,连心都跳得比平常快了两、三倍。
他推开窗子往外望去,他的窗外正是这客栈的后院。
突然“砰”地一声,后院的墙被撞开!
两个卷发、虯髯、勾鼻、鹰眼,精赤着上身的昆仑奴,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撞破了围墙,出现在后院。
身上只穿着绣着金花的撒脚裤,脚上金色马靴的尖端高高翘起,左耳上还挂着个很大的金环!
他们手里捧着一大卷红毡,从破墙外一直向里铺到亚马的窗口!
然后就凌空一个翻身,同时退了出去,连眼角都没有瞟向亚马一眼,就好像窗口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似的。
亚马仍是沉住气,因为他知道好戏正在后头。
这两个昆仑奴来得虽是奇突诡秘,但也只不过是跑龙套的,主角一定还没有登场。
破墙处果然立刻又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两个打扮得奇形怪状的蛮女,满头黑发编成了七、八十根细辫子,每根辫子上还绑个小小的蝴蝶结,红的、绿的、黄的、金的,东一撮、西一堆,随着音乐摇来摇去。
摇得亚马眼都花了!
两个小蛮女手上,都提着一只大花篮,正用嫩藕般的粉臂,将五色缤纷的花瓣,撒在红毡上。
两个人都长得很美,短裙下面露出一截吊首的小腿,赤着脚,足踝上戴着一串小小的金铃,随着舞姿,叮叮噹噹的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