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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我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你可曾想到自己今日也会如丧家之犬一般?”
那锦妃就如失去了生命的木偶,任明姬仙子如何谩骂侮辱,只是木木地趴在地上不动。明姬仙子犹不解恨,扬手想要去揪她的头发,蛟腾猛然出声道:“够了。”
他目光如电,狠狠地盯着半空中的帝澔:“这女人你们要不要,是你们天庭的家务事,本王不管。我只问你,如何才肯放了蜃长老?”
帝澔看着那浑身散发出寒气的白衣男子,叹息道:“本王想要的,早已经说过,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你现在降了,本王保证你所有下属,还有这个伤重的蜃长老,都可以活下去。”他指着那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大地,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丝丝蛊惑:“蛟腾啊,你想一想,如果你刚才就应了,那么这么多人都不必死去,这么多血都不必白流。本王承认,你确实很强大,但你斗不过天庭的,就算你能够杀光这所有的金甲御林军,但不用十年,天庭又可以训练出一支同样强大的金甲御林军,而你呢?你花了两万年,建起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如果今日都死了,你需要多少年才能重建?而本王保证,在你重建这支军队之前,必然还会遭到天庭更猛烈的围剿。既然横竖都是要死,现在用你一人的命,换你剩下所有下属的命,你不觉得,这样还是很值的么?”
地上幸存的人们用怒视回答他。而那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却垂眸不语,纤尘不染的白衣在带着血腥味的风中轻轻飘拂。
正在此时,帝澔脚下那重伤的蜃长老忽然动了一动,他的面上血色全无,慢慢地睁开了一双无神的灰眸。
地上蛟腾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就有了一丝急切,他高声唤道:“安叔叔,你怎么样?”
我的心狂跳,死死地咬着嘴唇,直到口中满是血腥的气息。无论如何,我想我大约是害了蜃长老,虽然并非出自本意,但是终究是我,害了他。
那蜃长老艰难地抬眼看了看周围云层中的金甲御林军,又看了一眼那长身玉立的锦衣男子,帝澔,突然间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喉咙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道:“我记得你,两万年前,也是你带着这金甲御林杀入雪谷。”
“蜃长老,本王敬你是条汉子。”那帝澔竟然纡尊降贵地蹲下来,恭敬地对他道:“你可知你们这么久以来,其实都在天庭的视线之中?而很久以来,你也一直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这世间人人都是身不由己,本王是,想来长老也是。如今我的父王已经失去了耐心,一切都要在今日有个了断。你不妨劝劝他,勿要太过固执,害人又害己。”
蜃长老闻言笑了起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转头看着蛟腾,眸中竟然带着罕有的温柔之色:“阿腾,好孩子,这么多年了,安叔叔一直逼着你向前走,一直用仇恨来鞭策你,可是现在,我觉着我错了。当年我千方百计地将你从雪谷带出来,其实应该让你快活地活着。可是因为我自己无法忘记结拜兄弟和蛟族的鲜血,便将自己报仇的私心强加在你的身上,从未问过你愿不愿意。人人都道蜃安至情至义,但是我自己知道,我蜃安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私之人,我害了你,也害了落落。呵,孩子,你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有多么后悔,眼睁睁看着你一步一步无法回头。好孩子,你能原谅我么?”
蛟腾看着那仿佛骤然老去的面容,琉璃般的眸中似有泪光:“安叔叔,阿腾从未怪过你。”
“那么,你自己选择吧。这一场战争,是继续下去还是结束它。”他猛然举起右手往心口拍下,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来不及阻止:“孩子,你的决定不要被我的存在而干涉。这一次,完全由你自己来选择。”
没有了内丹的蜃,连魂魄都无法凝聚。“素绫,你会有报应的。”他凄厉地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整个人便如烟雾般散去。
半空中,那圆乎乎的青瞳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他看着地上那穿着一身冰蚕丝白色长衫的男子,又看看身边那一袭银白色华贵云锦,眼神迷茫地想了想,突然就扁了扁嘴嚎啕大哭,他无助地看着我和凰宇所在的结界,上气不接下气地抽泣着:“姐姐,我送错了,我送错了。”
帝澔和蛟腾的视线,随着青瞳的眼神望向了我们所隐匿的结界。那云层之上的男子眉心一皱,随即若无其事地调转了目光,而那地上的男子,苍白清俊的面容难掩失去至亲的悲怆之色,哀伤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我们的方向。
虽然我们隐身在此,但我觉得,他的目光分明已经穿透了结界,直直地落在我身上,令我心如刀绞。
我看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仰面说到:“以我一人之命,换所有人的命。帝澔,你说话可要算数。”
正文 谁人伤心玉镜台(下)
此言一出,蛟腾身后的玄甲军和云蟒等人立即齐齐跪下,这些满面烽烟之色的铮铮男儿深深地拜伏在泥泞不堪的土地上,痛呼道:“王上不可!我等愿与王上同生共死!”
在这片瘴气翻滚的苍茫大地上,清晨已经到来,却没有半缕阳光。金甲御林军密密麻麻地站在云端,将整个天空映成了一片刺目的金色。地上,在跪了一地的玄甲军前站着的那个白衣男子,在晨风中仿佛一株苍翠的劲竹,修长的身体有些单薄,但浑身散发出的坚韧之气却令谁也无法忽视。
他淡淡地开口,仿佛在谈论别人的生死:“你们跟着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如今也到了该散的时候。我蛟腾如今孑然一身,无亲无故,不值得你们再搭上性命。我这个人平生最不喜热闹,黄泉路上,你们跟着我太吵,一个人上路最是逍遥不过。”他没有再自称本王,顿了顿又道:“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我蛟腾在这世间,有你们送我最后一程,我已经很满意。”
我心酸难抑,他称自己孑然一身,无亲无故,是已经心如死灰了么?他放弃寻找落落了么?他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妹妹,就要抱憾而去吗?为什么竟会是这样的结局?我的眼角有滚烫的泪水缓缓流下,这受尽伤痛却依然皎皎如月的男子,这曾经待我如珠如宝的男子,此时此刻,我是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我知道凰宇正带着关心和探究的眼神看我,但是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眼下的情绪。
一万多铁血将士伏在战火烧灼过的焦土里叩首道:“请王上勿要丢弃我们,黄泉路上,生死相随。”
蛟腾脸一沉,沉声怒道:“我如今还是你们的王。本王的话,谁敢不听?”将士们噤了声,只是红了一双双虎目,狠狠地盯着波云诡谲的天空。
“三皇子,容我冒昧,你们天家的诚信,仿佛向来有所欠缺,我这些兄弟,你如何保证他们平安无事?”蛟腾紧盯着那云端上的锦衣男子高声道。
那立于云端之上的男子将右手按在胸口,面色肃然:“九重天在上,以盘古大神之名,如我帝澔有违今日誓言,叫我生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神魂俱灭。”他庄重地发下了三界之内最重的毒誓,又对蛟腾道:“如此你可放心了?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本王亦可为你做到。”
听闻他发完毒誓,蛟腾唇边便有了一丝释然的笑意,听得帝澔如此一说,便抬眸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温柔缱绻,好似看着世间唯一的珍宝;那一眼,恋恋不舍,好似用尽全部的生命;那一眼,眸中浓重的悲伤和欢喜,狠狠地击中了我的心,令我无所遁形。
下一秒,我看到他轻轻调转了目光,对着天空,又向对着自己,低低地笑了一声:“没有,这世间,我已再无牵挂。”
他的胸前猛然散发出巨大的红光,我从未看过那幻海血莲发出过如此强烈的光芒,他整个人被妖艳无匹的红光笼罩,只能看到红光中那一道颀长俊秀的白色身影,朦朦胧胧,仿佛即将消散。
万名玄甲将士发出狼一样绝望的哀嚎,云蟒、千蝠和明姬仙子猛扑上前,试图冲入幻海血莲的结界,却被这来自魔界的巨大的力量反弹回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瘫在泥土里仿佛失去灵魂的锦妃木木地看着这一切,猛然间发出凄厉的笑声:“哈哈哈,都死了,都死了!娘,娘,你看到了吗?红莲,红莲开得真好啊!到处都是血一样的莲花!到处都是血!娘,你在哪儿?绫儿好怕!”她那双翦水双瞳如今眼神涣散,满面泪痕,在污浊的地上疯疯癫癫地自言自语,然后手脚并用,拼命挣扎着向那团妖异的红光爬去。
这个曾经冠宠三界、风华绝代的女人,她疯了。
那云层中的天兵天将们,沉默地看着这一切,面上亦有无法遮掩的动容。而那立于云端之上的锦衣男子狠狠地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忍再看。
而我,我在那漫天的红光笼罩了那一袭白衣的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眼前晃动的,全都是他那双清澈如水晶的眸子,似悲伤又似欢喜。
我猛地挣脱了凰宇的手,一跃而起,冲破了隐匿的结界,直往那一团红光冲去。我从未想到,我也能够飞得这样快,就像一道闪电。我听见凰宇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大吼:“回来!凤歌!”
我却不肯回头,就像那扑火的飞蛾,用尽所有生命的力量,猛地一头扎进了那团妖异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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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衣胜雪的男子,静静地立在那一团妖艳红光的中央。身体已经渐渐透明,仿佛就要消散。看到我闯入,他微微笑起来,清朗无暇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我:“你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的身体,亦有刚刚被幻海血莲的红光灼伤的剧痛,那面前这个面色苍白的男子,他将灵魂置于血莲之中灼烧,他有会有多么痛?
我泪如雨下:“我来了,我还知道你骗了我,你不是我哥哥。”
他轮廓秀丽清雅的脸庞上,突然就有一丝涩然,抬手仿佛想要触摸我的头发,最终却拂过我的眼角:“不要哭,不要哭。我骗了你,对不住。”那双手冷如寒冰一般,轻轻地拭去了我的泪珠。
“你不是落落,你是凤歌。”他低低地在我耳边说,那声音是如此轻柔悦耳,“呵,不是妹妹,也好。凤歌儿,这个名字,我其实很喜欢,有多少次我都想这样叫你。”
他那双清澈如水晶的眸子专注地看着我:“你听着,凤歌,你不是落落,我其实很欢喜。这些日子,我很快活,比过去两万年里所有的日子加起来都快活。你那么贴心,那么可人,在离开人世之前能够有你陪伴,上天待我不薄。”他轻轻叹息一声:“凤歌儿,叫我阿腾。”
我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阿腾,你不是无亲无故,你苦苦寻找的落落,她尚在人世。她嫁给了东海龙王,还生了个儿子。她的儿子,生得真的很像你!”他的眼中蓦然迸发出耀眼的光采:“凤歌儿,这是真的么?”
“真的,真的,我以我自己的眼睛发誓!”我泣不成声。
那淡粉色的唇边便溢出了笑容,那笑容比最纯净的水晶还要璀璨,他语带欢欣:“我信你,凤歌儿。真好,我如今,是真的无牵无挂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轻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