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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凤的罗曼史-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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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娘亲一贯的作风。

    没想到帝澔面色竟比我还要难看,他勉强一笑道:“此事关系甚大,子藤并无经验,想来难负所托。”阿娘笑道:“这有何难?子藤去看看就好,你的眼光,我们定是信得过的。”

    我面上烧得通红一片,眼看着帝澔也极为尴尬,可娘亲却恍若未觉,依旧笑吟吟地望着他。我忍不住插嘴道:“那我们就去了。”冲帝澔使了个眼色,提着篮子转身就率先出了门。

    出得门来终于感觉风和日丽,我奔到一株娑罗树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我头也未回地道:“对不住,让你难堪了。我娘以前从未这样过,也不知她今儿个怎么了,竟然让你去做这样的事。”

    身后一片沉默。我诧异地回头,看到帝澔神色极为复杂地看着我,情绪仿佛有些低落。我迷惑道:“固然我娘亲的话确实有些不妥,可你也不用这副模样。想来她也是格外看重你。”顿了顿,我突然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声音也有些生硬:“还是三皇子殿下觉得我娘这席话,太过侮辱了您的高贵身份?您是天潢贵胄,固然我是高攀不上这样的兄长的”正说得起劲,他突然上前一步,打断了我的滔滔不绝,我与他之间几乎呼吸相闻,我有些慌乱,但身后是粗大的树干,我已经退无可退,只好可笑地举着那只竹篮拦在我与他之间。

    他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语气中有微不可查的急切:“凤歌儿,你们凤族,族长一定要与凰成亲么?”我彼时脑中已然空白一片,有些慌张地道:“那是自然。”他神色一黯:“你,一定会是族长么?”我还未来得及回答,他已经自言自语道:“其实你并不适合族长之位,难道你娘看不出来么?你太天真,太重感情,凤族若是你来统领,必将被卷入红尘俗世,命运好坏亦未可知。”

    我发誓,我对他从未像此刻这么愤怒。他那些奇怪的神色和话语间的混乱逻辑我已无法去思考,只听得最后一句“你不适合族长之位”。我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他,怒道:“三皇子是什么意思?你这是看不起我么?我当不当族长与你有何关系?凤族将来如何,不劳三皇子你费心了。”若不是尚存几分理智,我真想将那装满点心的竹篮砸到此人头上。

    他冷不防被我一推,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面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我记起此人身上受了杖刑后的伤还未痊愈,但盛怒中我只感到快意,当下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御风向凰枫家所在的山头而去。

    两座山头相距不过百里,一炷香的功夫就已到了。我抱着竹篮气冲冲地落在地上,手搭凉棚四处寻找凰枫家的屋子。

    怪不得凰枫取了这个名儿,这个山头上生着的大多都是巨大的枫树,生得形态各异,虬曲盘结,却无一不是红得像烈火一般,想想凰瑜那张清冷严峻的面容,我不由得感慨一声,即使寒冰般的性子,也能有热情如斯的品味。

    他们的家不难找,远远地我看见最高最大的一株枫树外面好似围了道墙,离得近了方才看到树下那座青砖绿瓦意趣天成的宅子,几乎被这株粗壮得异乎寻常的枫树遮了个严实。一扇不知是什么古木制成的大门是开着的,我用力叩了叩,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儿声息,我立在门口想了想,便轻轻地走了进去。

    这座宅子比我们在凤凰岭的家更为简朴,进门是一个空旷的院子,那株巨树就生在正中央,树下几张木制的简陋桌凳,上面放着几只石杯。院子的后门通往一个花园,再后面便是几间起居室,竟是连会客之所都没有。我向后面喊了几声:“可有人在么?”除了我自己的回声,均没有一丝回音。我想着自己来得不巧,大约这家人都云游去了,正要将篮子放下留个字条儿回家交差,却瞥见左边那间起居室的门帘儿被风吹起,露出一道淡蓝色的身影来,他拿着一支笔,似坐在桌边写着什么东西,看那身形,正是凰枫无疑。

    我毕竟顶了他的脸过了些日子,思忖着与他已经算不得陌生,便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便将竹篮放在木桌上,捏了个诀变做一个毛绒绒的小虫儿,飘飘悠悠地飞过花园,直往他屋里飞去。

    那容色艳丽的年轻男子正握着一支洁白的羽笔对着面前的丝帛发呆,绝美的面容上神色柔和,泛着一丝红晕,眼神飘得很远,差点令我瞧得呆了去。我念了声佛号,掐了一把自己的虫腰,总算定了心神。一个男子,生成这种模样真是祸害,除了令天下女子自惭,我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心思。

    我腹诽了一把,探头探脑地看那丝帛上的字,一看之下大惊失色,那上面只写了开头两个婉约秀丽的字儿,赫然便是“公主”,再一看凰枫那神色,我只觉天雷轰轰,张口结舌,莫非凰枫此人,竟然暗暗思慕于本公主?这可如何是好?

    想我凤歌活了这么大,生命中乍然看到桃花纷飞的景象,若说没有窃喜,那定然是哄人的。但佛祖作证,我对于凰枫,除了嫉妒他容貌比我美貌,万万没有别的想法,哎呀呀,可此番竟被我撞见他的心思,真真羞煞人也,我要如何委婉地拒绝,才能不伤了他一腔思慕之心呢?

    我虫脸滚烫,在空中扭来扭去,万般纠结,差点将自己的一只翅膀扯了下来。眼角却瞥见他终又拿起了笔,思虑再三,满脸绯红地抬笔又写了一行字。虽然偷窥之事极是不光彩,但我以为反正是写予我的信,我提前看看又有何妨?于是扭扭捏捏地飞上去再看。

    这一眼看了不打紧,真真是如同一道天雷当头劈下。那上头明明白白写着:“终南山一别已有数日,公主月下一舞宛若惊鸿,枫至今难忘”后面的字我已顾不上再看,因为我翅膀抽了一抽,便大头朝下往地上摔去。

    “休矣!此番脸面丢大了!”我全身僵硬,此时心中只剩下这个念头。

    眼看着我就要摔出原形,身体却突然一轻。我的虫身仿佛被什么东西一口咬住,随即闪电般地往窗外掠去,而那在桌边凝神写字的年轻男子却丝毫没有发觉。

    惊吓过后,我终于发现咬着我的是一张鸟嘴。

    这张鸟嘴十分普通,我不能动弹,只得在扑面而来的风中瞪大了眼睛,艰难地转头,看到了一只普通喜鹊的脑袋。

    又一道天雷劈下,我已经出离悲愤,瞠目结舌,难道我竟要被一只喜鹊吃掉吗?苍天啊,我可是一只凤啊!

正文 寻芳不觉醉流霞(上)

    我被那只该死的喜鹊叼在嘴里,满心悲愤地想,我一定是在做一个前所未有的噩梦。

    先是会错了凰枫的意,差点颜面扫地,然而不成想随后竟然更糟,居然被一只喜鹊啄住,如此奇耻大辱,已经不是失了自己的颜面,而是将整个凤族的脸面都失了个干净。那一瞬间我恶从胆边生,邪恶而慎重地考虑,是不是等下要将这只不长眼的喜鹊灭口?

    那时我只顾着既惊且怒,竟然不曾想到这八千里灵山皆是凤族的领地,山外设了重重结界,断无可能出现喜鹊这样的凡鸟,并且方才那一连串猴子捞月般包抄我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如此精准神勇,断然不是平常喜鹊所能为之。

    眼见得那喜鹊闪电般掠出了凰枫家的院子,直接往凤凰岭飞去,瞬间就到了后山的花海之中,它将我放在一朵扶瑯花的花瓣上,动作倒甚是细致。而后便高傲地甩了甩翅膀,绿豆大的眼睛炯炯地盯着我。

    苍天啊,这是什么世道?一只普普通通的喜鹊,竟然也能有如此犀利的眼神?

    我张口结舌地躺在花瓣上,被一只喜鹊眸中的寒光盯得满虫身的绒毛倒竖,连变身也忘记了。

    却见那喜鹊诡异地咧嘴笑了一笑,又令我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而后它便化作一阵青烟,重又凝聚在一起,一道高挑修长的天青色身影出现在我面前,赫然便是此前被我狠推了一把的帝澔。此人一撩锦衣的下摆蹲了下来,那一张放大了的俊颜堪堪凑到了我跟前,我目光僵直地往上看,只看到那如玉般挺直的鼻梁。

    却见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指头戳了戳我,勾起唇角戏谑地道:“哎呀呀,这是只什么虫子,看到人家年轻男子竟然也会脸红?莫非虫儿也会思春不成?”

    真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帝澔这个小人竟然变作一只灰白无奇的喜鹊跟踪我,甚是卑鄙无耻!我在凰枫书房里那一幕想来全部落在这厮眼里了,想来此人心里已经不知暗笑了多少回。这比被一只真正的喜鹊啄住还要令我抓狂,因为这尊大神乃是天庭皇子,断然不能被我灭了口去。

    我默默思考了一下将他毁尸灭迹的可能性,答案甚是令我自怨自艾,于是便心如死灰地拉过花瓣将自己的虫身裹上,掩耳盗铃地闭上眼睛,缩成一团扮虫卵。

    然而讨人嫌的帝澔却不肯如此放过我,他大手一挥将那朵不幸的粉扶瑯摘了下来,放到鼻端轻嗅,笑嘻嘻地道:“虫儿啊,你竟是在害羞么?”鼻息拂过我全身,有年轻男子独特的气味,清新温暖,却又异常暧昧,令我装死也不能够,只得强自镇定地跳下花瓣,落在草地上现了形。

    我满面通红,狼狈地站在他跟前,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发髻衣裙一边恶声恶气地问:“你都看到了?没想到堂堂天界三皇子,竟也学那无耻小人偷窥。”

    帝澔想来因看饱了这一场热闹,心情甚好,眸中有星星点点的愉悦,这令我愈加咬牙切齿。他笑眯眯地看着我,状似无辜地道:“你娘亲让我与你同去,看看那凰枫模样性子如何,我既已应允,如何能不信守承诺?”我怒目而视:“那你也该堂堂正正地去看,而不是变成一只喜鹊偷偷摸摸地跟着我。”

    帝澔更加无辜地摊手道:“可你变作一只虫儿飞了进去,我又不认得那凰枫,难道要独自贸然走进去吗?还是,凤歌儿觉得我该变成另一只虫儿?”

    我气结语塞,恨恨地瞪着他。

    帝澔摸着下巴,眸中兴味甚浓:“凤歌儿,那凰枫可是已经有了意中人?若不是你的话,又会是谁呢?哪家的姑娘如此天姿国色,竟连凤歌儿都被比了下去?”语毕还一脸神往。

    我几乎当场就要飙泪狂奔。是谁,当然是那只白孔雀啊,还能是谁?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卑鄙小人呢?那该死的凰枫看上谁,却又关你什么事儿呢?便恨恨地斜了眼睛睥睨他,好让他知难而退,晓得自己有多么无聊。

    帝澔见状便负手望天,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悠悠地叹了口气道:“这可难办了。等下见了你娘亲,她定要问起我那凰枫如何,我要如何作答呢?”

    我呆了一呆,纵然万般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暗自咬紧了牙关,勉强摆出一副做低伏小的模样儿,低眉顺眼地道:“三皇子,您只要说他一家子今日都不在家,并不曾见到此人就可以了。”

    真是开玩笑,若是由他出面告诉我娘亲,凰枫已然心有他属,我娘面上得多难堪?说不定终是一时想不开,恼羞成怒,那气儿还是得撒在我身上。

    帝澔又摸了摸下巴,故作为难地道:“哎呀,如此甚是不妥吧。伯母待我甚为亲厚,我若瞒了她定然于心不安。”那拿腔拿调的模样儿,看在我眼里要多可恶就多可恶。

    想来今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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