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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春霆等听了这话,才明白这里为什么见不到灵堂了。
于是,他们跟着老仆出了门。这金刀李府离着叶家却也不远,拔脚即到,却是一幢十分气派的府邸,老仆人引着众人进得大门后,便又转向侧门,往后院而去。
王云峰低声问陈得令:“这个无敌金刀的外号倒是很气势,怎么在江湖上全然没有听说?”陈得令笑道:“禀告长老得知,这李风云本身也算不上是武林中人,开当铺酒楼多做丝绸生意,但素日里却喜欢结交道上的朋友。”
王云峰一皱眉,又问那个老仆人道:“请问老人家,日里可曾见到一位少林寺来的慧真大师,前来贵府祭拜?”
岂料,老人却摇头道:“和尚?没有和尚来祭奠我家老爷。”周春霆听他这一说,急了:“没有?不可能!”
说着话,便来到了后面的一个大厅,里面传出纷杂的话声。王云峰一皱眉,心想怎地如此热闹?灵堂设在大厅的左侧,靠墙的地方放了一具刷过朱漆的棺木,一张供桌上放着水果三牲和香烛,中间列着牌位,王云峰扫了一眼,见里边当真没有叶飞的,心想,难道慧真师兄果真没有把叶飞的骨灰送来,就遭了暗算?见正中一个上面写着:
叶公凌云之灵位,便跟周春霆、陈得令上前拜了几拜。老仆人待他们拜完,便道:“还请贵客去大厅吃茶。”王云峰道:“府上今晚好像来不少客人?”老人道:“老奴心中也在纳闷,这些客人中倒是有一多半不相识的。”
周春霆听了,心说,这一多半中自然也包括我们了。王云峰却又警觉起来,暗想:“这叶老爷子在江湖中的名头尚不及他的儿子,何至于有这许多的陌生人在他‘死’后的一天之内都赶到太原?只怕这里边另有文章。”
三人随那老仆进到正堂,一入得大厅,里面的人便停止了喧哗,王云峰扫了一眼,看那情形,来的客人不下五十人,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除了太行山浮云洞的包逊夫妇外,里边竟然没有几个是他认识的,看他们的服饰打扮,却又都是江湖中人无疑。须知道,丐帮在江湖中素以耳目灵通而着称,现在却凭空里冒出这么多陌生面孔来,无怪王云峰吃惊非浅。
便见一个身穿锦袍,满面和气的中年人挪动着矮胖的身子,快步迎了出来:“不知丐帮的各位英雄驾临寒舍,请恕李某未曾出门远迎。”王云峰一抱拳:“这位想必就是无敌金刀李大侠了,久仰久仰!”那李金刀听他一张口就叫了自己的名号,甚是欢喜,忙道:“客气客气!请这边坐!”又伸手让了让周春霆和陈得令。
只听坐在西角的包逊嘿嘿笑道:“李庄主看来对江湖上的规矩并不尽知,你就算不知道这位丐帮贵客的来历,难道还没看见他背后的八只口袋吗?”那包氏也道:“李庄主我教你个乖吧,他便是丐帮的执法长老王云峰王长老。”
王云峰也笑着冲着这对夫妇抱了抱拳:“原来是太行山浮云洞的包逊贤伉俪!”那李金刀听了王云峰的身份,赶忙又道:“如此说来,王长老请上坐,上坐!”但王云峰却早和周春霆等在旁边的位子上坐了。
便听得一个尖细的嗓音嘿嘿冷笑了几声,怪声怪腔地说道:“人家叫花子有来头,就合该着坐上首,我们这些无名之辈便只能添陪末座,嘿嘿,这规矩要得,要得!”大家听着话声刺耳,都寻声看去,见是一个身穿花色长袍的瘦子歪着头,眼睛瞅着屋梁,满脸地不屑一顾。李金刀尴尬地笑了笑,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王云峰见这些人似乎对自己有敌意,正要起来打个圆场,却听包逊问道:“王长老,你也是受那个大恩人之托,前来吊唁叶凌云叶老爷子的吗?”王云峰听他这一问,心中一凛,跟周春霆使了个眼色,问道:“难道说,今晚来到这里的英雄都是受人所托,之前跟叶家并无交情吗?”
那些人听他这一问,却只是默然相视,并不答话,过了一会儿,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腔道:“俺来到这儿也快半个时辰了,听大家这意思,好像只有俺一个跟凌云老爷子有交情了。”
王云峰抬眼看去,见说话的是一个长相甚是狰狞的汉子,右眼戴只黑色的眼罩,一道伤疤从左边脸颊直划到了脖子下面,看起来触目惊心。听他操着一口土腔道:“俺不知道什么大恩人,只是每三年出门一次,都要来拜望一下凌云老爷子,不曾想,这次却是来奔丧了。他奶奶的!”他说到这里,重重地一拍桌子,那只独眼里已经满是泪花。
王云峰听他说到每三年出来一次,心里一动,忙问:“敢问阁下,莫非就是有三年青龙一现身之称的铁狠铁大侠?”
那汉子听了,呲牙一笑:“什么青龙,俺铁狠十年前就成独眼龙了!”
王云峰朝他抱了抱拳:“失敬,失敬!”他早就听说西北有位铁狠侠肝义胆,疾恶如仇,每隔三年就侠踪一现,专做些锄强扶弱的义举,却没想到面相却是如此得凶恶。
周春霆适才听到众人提到“大恩人”,当真是吃惊不小,现在忍不住问道:“众位好汉,但不知那位大恩人什么来头,居然能请得动这许多英雄豪杰一起来到太原。小可心下钦佩不已,还盼各位能给做个引见。”
那些人听他这样说,纷纷道:“这你就省省吧,大恩人他从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是随便想见就见到的。”“我冯三麻子受了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哪一天不想着回报,却是连恩公长个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其他人也是众口纷纭,说的无非都是那大恩人暗中行善积德,却不贪图回报的事。
王云峰和周春霆在旁边听了愈发地心惊,这人笼络人心的手段可谓是高明之极,从不抛头露面,却又能借让受惠者报恩为由,暗中替他卖力,那个赵无迹就是典型的例子。想到这里,不觉又看了看包逊夫妇,心说:“你夫妻俩个自以为能瞒天过海,其实,那个大恩人
早就把你们的把戏识穿了,这么多人聚到这儿,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王云峰想到这里,朗声道:“不瞒诸位,小可今晚来到叶府,一是来吊唁凌云老爷子的,其二嘛,却是来寻人的。”此话一出,有人就道:“来这里寻人?嘿嘿,王长老没有搞错吧,这里除了死人外,剩下的便是我们这些无名之辈了。”
那李金刀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无名之辈,忙道:“只是不知王长老想找什么人,我李金刀虽然无能,但在这太原地面上多少还能吃得开。”王云峰道:“在下要找的人便是少林寺的慧真大师,他下午来叶府送叶飞的骨灰,就此下落不明。”
他的话刚一脱口,就听铁狠道:“你是说,叶飞也死了吗?”王云峰沉重地点了下头。铁狠道:“不想叶家竟就此断了香火!”说着,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王云峰道:“叶家的小姐倒是平安无恙。”那铁狠哼了声:“一个女娃子又能济什么事?到头来还不是又成了别家的人!”他不绝声地扼叹,显然对叶家所遭受的惨剧耿耿于怀。
包氏冲王云峰道:“王长老请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王云峰道:“但说无妨。”包氏问道:“不知道那快刀郎君叶飞是怎么死的?”铁狠也道:“是啊,这事俺也想知道,丐帮和少林向来侠名卓着,叶飞的骨灰既然在你们的手里,想必生前是跟你们在一起的了。”王云峰听了这话,暗想这人好生厉害,一张嘴就把叶飞的死因推到了两大门派的身上。不过,对于这些人的死,活下来的人心里总是难辞其疚的。
想到这里,王云峰道:“叶兄弟生前确实跟我们在一起,却是为了阻挡契丹武士潜入我中原行苟且之事,才舍身取义的。雁门关那一役着实惨烈,我们同去的众多弟兄也只活下来了四位。”心下却不免叹息,只是误杀萧燕山夫人在前,才引起了血拼,大家也都死得忒冤枉。那铁狠听了,一拍桌子:“好,叶飞贤侄算得上个热血男儿,死得其所!要是老夫事先得知了此事,也定会去施以援手的。”
王云峰却看着包氏说:“包夫人难道不想知道,活下来的四人中都有谁吗?”
不待她回答便说了下去,”除了我、慧真师兄和春霆贤弟外,还有令师兄鬼影子赵无迹。”他的话才完,包逊夫妇的脸色就变了,包氏干笑了两下:“原来我师兄他他也参与了此事。”王云峰面无表情,淡淡道:“所以王某这里还有一句话,想拜托包夫人转告令师兄,躲避终究不是办法,还是站出来把话讲明白的好!嘿嘿,慧真师兄在这里无故失踪,我怀疑这里边藏着一个大阴谋。”
话音刚落,就听到大厅外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怎么,那个少林秃驴还没有归西吗?”
第05回 佛门神技 散功大法
那个声音尖细刺耳,忽远忽近,忽左忽右,飘缈不定。王云峰舌绽春雷,喝道:“是谁,何不现身相见?”那人却并不答腔,只是嘿嘿冷笑数声,之后就寂然如初了。
那李金刀见事情怪异,身子哆嗦起来,道:“王长老,外面敢莫是闹鬼了?”王云峰冷笑道:“装神扮鬼,魍魉伎俩!”铁狠却是面色郑重,道:“王兄切莫小看了他,此人内力着实了得!”
话音才落,就见两块正方形的黑色纸牌旋转着从外边飞了进来。王云峰还未等动作,早有人大喝一声:“让我来对付它!”闪目看时,见临桌跳出一个身穿花色长袍的瘦子来,正是起初出言讥笑王云峰的那个。
只见他竹竿似的的身子一晃,已经迎了上去,两只细长的手臂向前一挥,嗤嗤嗤嗤嗤,飞蝗石、铁莲子、青蜂钉、甩手箭、琵琶锥、飞鱼镖等数十枚暗器已经密密麻麻地钉在那两张黑牌上,那劲道卷着它又旋出了大厅。
那瘦子一旦击退了黑牌,就冷笑道:“我当是什么厉害家什,原来也只是在虚张声势。”话音未落,就听呼地一声,劲风扑面,他抬头一看,却是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冲了过来。
瘦子大叫一声:“来得好!”双掌运气向前劈去,只听得蓬地一声闷响,他噔噔噔向后连退了几步,还是收不住势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骂道:“他奶奶的,这是什么暗器!”
众人看清那物事落下来,却是一具棺材时,都跳了起来,有人喊道:“这是叶老爷子的棺木!”“各位,大恩人让我等前来吊唁凌云老爷子,咱们可不能叫人把这丧事给搅了!”王云峰和周春霆早围了上去,客人中只有铁狠还坐在位子上,悠闲地喝着茶,浑没把眼前的状况当回事。
只听得棺材里边有轻微的声响传出来,哧啦哧啦地像是谁在里边抓挠什么,众人都是一惊。李金刀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说:“有有鬼起起尸了!”转身就往回跑,却给一跤绊倒在地下。铁狠冷笑道:“起什么尸,叶家的人都烧成了一团灰,哪还有什么尸体留下来?”
其他的人却不敢掉以轻心,纷纷亮出了兵刃,一个彪形大汉喝道:“让我把这棺材一锤子砸它个稀巴烂!”另一个道:“别,这可是凌云老爷子的棺材,只要把盖子打开就成。”是了,要真是闹出鬼来,咱们这边刀剑齐下,就把它给剁了。”
先前那个使暗器打黑牌的瘦子这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听到众人犹在罗嗦,叫道:“让我来!”飞起一脚,便把个棺材盖踢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