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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那慕容夫人说道:“两位兄弟先别急,且听这位余婆婆把话说完。”却被贾不二当场给顶了回去:“此言差矣,这班人心存不良,我贾不二哪有心情跟他们理论?夫人,往常你说的话,就跟公子爷说得一般,我贾三都是言听计从的,但今天在这件事上,说什么也不成!贾三身为慕容公子的家将,岂能眼睁睁看着主子的遗骨被人糟践,死后还不得安宁?”说到这儿,又泪如泉涌。
慕容夫人听了这番话,心下也一阵酸楚,眼圈儿一红,泪珠儿差一点便溢出来,却一咬银牙,硬是又憋了回去。
她温声道:“贾三哥的意思我又何尝不明白,只是,两位跟着相公他也日久了,自当明白他做事的一番苦心,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所为何来他其实是被自己肩上的大任累死的啊”说到这儿,她再也禁不住了,泪如雨下。慕容兴见状,在下边拉着她的手叫道:“娘,娘,你别哭了,爹爹不在了,还有孩儿呢!”
他掂起脚尖来才及慕容夫人大腿高,话儿却说得如此大人气,群雄听了都觉得有些惭然,贾不二和卫江湖更是呆在了当场。便见慕容斌的另外两名家将邓文清和公孙昆齐声喝道:“老三老四,夫人如此深明大义,你们还要犯犟么?”
贾不二呆了呆,突然双膝着地,冲着慕容夫人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叫道:“夫人,我贾不二适才猪油蒙了心,竟然跟你顶撞,请夫人予以责罚!”卫江湖则干脆抬起手来,照着自己的脸啪啪啪就是三记耳光,叫道:“要惩罚的话,也算上我卫四一个!”
群雄见他俩如此忠义,都为之侧目。慕容夫人赶忙上前扶起了贾不二,拉住了卫江湖。慧真和王云峰相视一眼,心想可惜了这几条汉子,却为慕容斌蛊惑,做了好些为虎作伥的勾当。
余婆婆见慕容世家的人当众又哭又闹的,却认定他们是在惺惺作戏,蓦然仰头哈哈大笑。慕容斌的四大家将怒目相向,便听慕容夫人道:“我夫君虽然一时糊涂,做了些对不住武林同道的事,但总算还在江湖上少有薄名,他的人既便殁了,也是不容许人轻看慢待的。只是,这么多江湖朋友被请到这里来,慕容世家原也有向各位谢罪的意思,所以怎么着也要给大伙儿一个交代,总不成让你们白来了一趟!”
那彭苍梧听她这一说,抱拳道:“夫人所言甚是,我等此来也不过是为了讨还一个公道,绝无刻意难为慕容世家的意思。”慕容夫人点头道:“如此甚好,奴家这里倒有个计较,想跟各位商讨。诸位人多势众,若是一股脑儿都涌过来亲近我家夫君,势必要冲撞了亡灵,莫如推选出几个德高位崇、老成持重的出来,再一同上前探视。”
慧真虽然听出她言辞里的讥讽之意,还是合十道:“阿弥陀佛,夫人所言极是!”众人听了,也都齐声附和。
慕容夫人见众人并无异议,朗声道:“如此以来,便请少林的慧真大师、丐帮的汪副帮主、灵秀宫的余婆婆、西夏一品堂的行路难行居士、五虎断门刀彭家的苍梧先生代表如何?”她所列举的,都是今天到场的首屈一指的人物,众人自然都没意见。只有贾不二和卫江湖忿忿不已,眼睛差一点便要冒出火来。
慧真随着几人走到竹榻前,见那人双目紧闭,脸色泛青,确是慕容斌无疑。他轻轻伸出手去,一试死者的脉搏,果然也没有任何波动的迹象,眼见王云峰伸指拭了慕容斌的鼻息,也朝自己点了下头,便知道慕容斌真的是故世了,也不知怎地,看到这个祸害武林的罪魁祸首突然去了,慧真心里并没有感到轻松,反倒空落落地不着边际。
慧真听后叹了声,从袖子里掏出那张白色的请贴来,道:“夫人切莫过于伤心,其实慕容施主早就萌生死志,是以连这请贴也是白色的。”慕容夫人却并不看那帖子,只微微冷笑道:“它不该叫请柬,应该叫做报丧帖才对!大师若是早点把这天机泄露给奴家该有多好,说不定还能救下我相公一条命来。”慧真知道她遭逢惨变,心里不畅快,是以话里带刺,却也并不往心里去。
又听贾不二喝道:“你们看也看了,查也查了,还不趁早滚蛋,要赖在这里困尸不成?”卫江湖也早就有些按捺不住,又是摩拳,又是擦掌,恨不得跟众人打个痛快!众人眼见慕容斌真的辞世,也觉得再呆下去委实寡味儿,便一哄往厅外走去。
却听慕容夫人道:“慢着,诸位怎么说也是远来为客,岂能饭不过口,酒不沾唇就走呢!”双手啪啪一拍,十几个婢女各端了托盘出来,上面放着几个酒盅,分送给众人。慕容夫人拿起一杯,冲着群雄让了让:“事出仓促,奴家只能用薄酒一杯来略表心意,喝过后,想离去的,本庄自然会派船相送,想留在这里祭奠一下亡夫的,贱妾先行谢过了。请!”
她连让了两声,但群雄眼见慕容世家的人摆明了是要把慕容斌的死推到他们身上,哪里还敢托大,都不肯举杯相迎,慧真却是戒律在身,不能饮酒,只有王云峰自恃昔年在翠云谷时喝过玄冥肉汤,身上百毒不侵,拿起杯子冲着慕容夫人道:“夫人,在下跟你干了这一杯!”仰头一饮而尽,杯底一亮。慕容夫人赞道:“好,果然不愧为丐帮帮主!”也一口把酒喝了,招呼道:“送客!”
当下,便有不少人离去,慧真和王云峰带领的丐帮的人、灵秀宫、一品堂还有彭氏兄弟、包逊夫妇却留了下来。
慕容夫人听说他们要祭奠完慕容斌的灵位之后再走,也没多说什么,先请他们去偏堂歇下,那边便急三火四地去布置灵堂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眼看着天色发蒙,却已经是黄昏了。慕容世家上下的大小仆人,因为慕容斌的死,都迁怒于众人,别说是好脸色了,连杯茶水也没过来送的,跟先前在渡口时的热情接迎可谓是天壤之别。
好容易听到隔壁响起了凄厉的唢呐笙簧声,还夹杂着阵阵的哭天喊地,慧真等才起身走过去,见白汪汪的灵幡在风中招展,金箔银箔瑟瑟作响,满眼里尽是雪白的麻衣孝帽,黄色的纸钱儿,慕容斌已经被装入了一口朱红的大棺材里,停在灵棚里。慧真、王云峰、行路难、彭氏兄弟、包逊夫妇先后上前烧了三柱香,以示哀悼,灵秀宫的人却只是在旁冷眼相顾。
慧真站在慕容斌的灵前,想起了雁门关一役,死者早就长眠入地,这杀身之祸却全是拜这棺中之人所赐,不禁感慨系之,便朗声吟诵了《地藏菩萨本愿经》里的一段经文:“我今对佛世尊,及天龙八部人非人等,劝于阎浮提众生临终之日,慎勿杀害,及造恶缘,拜祭鬼神,求诸魍魉。何以故?尔所杀害乃至拜祭,无纤毫之力利益亡人,但结罪缘,转增深重。假使来世或现在生得获圣分,生入天中。缘是临终被诸眷属造是恶因,亦令是命终人殃累对辩,晚生善处。何况临命终人,在生未曾有少善根,各据本业,自受恶趣,何忍眷属更为增业?譬如有人从远地来,绝粮三日,所负担物,强过百斤,忽遇邻人,更附少物,以是之故,转复困重”
他诵完经后,对王云峰道:“咱们走吧!”慕容夫人还礼道:“多谢大师替亡夫超度,奴家重孝在身,就不远送了!”
却听灵秀宫的余婆婆喝道:“且慢!”贾不二大怒,骂道:“老乞婆,你还想罗嗦什么?”余婆婆冷笑道:“不是瞧着你慕容世家有丧事,就凭你适才这句不敬老的话,我就能要了你的命!”冲着慕容夫人顿了顿拐杖,道:“老身今儿个来这燕舞洲,倒并没想过要他慕容斌的命,只想把他手中的一样东西要回来!”
行路难听余婆婆这一说,也道:“不错,慕容庄主从我们王妃手里拿走的那本《小无相神功》,现在也该归还了吧!”
余婆婆听他这一说,讥讽道:“她林凌波真是好大的气派,居然指使起西夏一品堂的人来了!”慧真和王云峰见突然又起了这样的变故,便都停下脚步,且看慕容世家如何处置此事。
卫江湖眼见灵秀宫的人步步进逼,霍地蹦起来,便要跟她们动手,却被邓文清一把拉住了。他气呼呼地道:“居然又来诬蔑我家公子取了你们的秘籍,真是,真是”气急之下,竟然说不出话来,只能狠劲地跺脚。
慕容夫人见这些人得寸进尺,脸色也沉了下来,冷笑道:“余婆婆,你把六合庄看成了什么地方?别以为我夫君死了,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就好欺负!”余婆婆哈哈大笑,反问道:“老身行走江湖六十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做强盗做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你们慕容世家这块金漆招牌难道就是这么得来的么?”
行路难冲着慕容夫人拱了拱手,道:“夫人你是聪明人,慕容庄主今天邀我等前来,摆的便是谢罪宴,他既然已经做了了断,贵庄又何必还把那《小无相神功》留下?诚所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即便我等今天无功而返,此事传扬出去,江湖上人人知道你六合庄上藏有这本秘籍,那慕容世家还有安宁的一天吗?”贾不二吼道:“此言差矣,你以为我们会怕了你们这些阴魂不散的鼠辈?”
慧真眼见西夏一品堂和灵秀宫的人虎视耽耽,知道今天要是慕容世家不交出秘籍来,他们是绝不会罢休的,刚想出言劝解几句,却见慕容夫人四下看了看,蓦然狂笑了起来,她发疯了般地叫道:“好,好,我就把它交给你们!”
飞身转到棺材前边,把盖子掀开,从里边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来,笑道:“我还告诉你们,他得到的秘籍还不止一本呢!”
慧真和王云峰见她果真拿了出来,并且还把别的秘籍一并现露,大出意外。那行路难和余婆婆看到她手里的盒子,眼睛里都放了光,纷纷道:“夫人果然深明大义”话未完,就见慕容夫人狂笑着从盒子里拿出一本小册子来,叫道:“这是《北冥神功》,你们谁要看?”还没等他们说话,就扔给了行路难。
行路难捧在手里,大喜若狂,那余婆婆刚想出手去抢,就听慕容夫人狂笑着把另一本拿了出来:“这是《凌波微步》,你们谁想见识?”顺手一扔,丢给了余婆婆,她当下连拐杖也不要,伸出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慕容夫人又拿出了最后一本,把盒子顺手丢掉,叫道:“这是《小无相神功》,你们哪一个想要?”
那彭氏兄弟眼见秘籍到手这般容易,赶忙叫道:“夫人给我瞧瞧!”慕容夫人笑道:“便给了你们吧!”果真把那册子掷给了彭苍梧。两兄弟一起伸手去抢,各抓到一半儿,彭苍梧急红了眼,喝道:“老二,放手!”彭项道:“老大,见一面分一半嘛,这东西我也有一份!”彭苍梧怒道:“你还敢跟我抢,真是反了!”彭项冷笑道:“有什么敢不敢的,你是老大怎么了,便兴独吞独占?”
彭苍梧脸色涨红,伸手就打,却被彭项一把刁住:“怎么,你又想杀我?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老三是怎么死的,你眼看着师父更看重他些,怕将来掌门的位子没你的份儿,便暗地里下手害了他,却又嫁祸给慕容斌。嘿嘿,什么‘移花接木’,还不就是被你用本门的刀法杀死的!”
彭苍梧听他口无遮拦,恼羞成怒,两人用力一挣,册子嗤地被撕成了两半儿。慧真和王云峰见两人为了分赃,丑态百出,闹到后来居然还扯出了这宗秘事来,也都怔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