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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也好,慕容世家这样做总算给了江湖朋友一个交代,上苍有好生之德,怨怨相报终归不是办法,只望他慕容氏今后能以此为戒,重整门庭。”赵无迹却只是摇了摇头,像是并不敢尽信。
慧真道:“赵居士也莫要太过沮丧,既然你身上蒙受了冤屈,何不现在就跟贫僧一同去见丐帮的王帮主,当面把事情讲个清楚?”
赵无迹凄然一笑,道:“多谢慧真师兄,只是经历这些年的颠簸流离,赵某也有些心灰意冷了,此后便改名换姓,就此隐退江湖,却也自在!”冲慧真躬身又是一礼,哈哈笑道:“此后,江湖再也没有赵无迹这号子人物,更没有什么鬼影子、神影子,只有一具行尸走肉唤作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哈哈”长笑而去,大有几分放荡不羁的形态。
他的笑声惊动了树上的宿鸟,噗噜噜地窜了出去,划过湖面飞远了。慧真目送赵钱孙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一时间百感交集,觉得世事春秋,不过是大梦一场,人事沧桑,亦不过是一枕黄粱。正是:佛只是个了,仙也只是个了,圣人了了,凡人了了,不知了。不知了了是了了,若知了了便不了了。
第13回 夜雨荒庙 情障遮挡
咔嚓的一声惊雷,在僧人身后炸响了,就好像铁锤猛然敲砸在铜锣上,那声响甚是渗人。他赶忙回头斜望西天,见那大片大片的黑色云团正如万马奔腾之势,张牙舞爪地滚滚涌了过来,天色也迅速地由晴朗变做苍黄,随即又成了浑黑的一口铁锅,由头顶上扣了下来。从乌黑的云层里划过的闪电如金蛇乱窜,映得四下的草木一明一暗,随着风势的骤急,木叶和花枝都在簌簌乱抖,地上早就是落红一片,残绿一片了。
眼见着暴雨即将迫临,青年僧人不敢再怠慢,拔步向前跑去,想及时找个避雨的地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随着一阵热锅炒豆子般的噼啪声响由远而近,大雨早已倾盆而下,僧人虽然头上戴了顶斗笠,却哪里及什么事,眨眼间就被浇了个全身透。四下里一片漆黑,他摸了一把被雨水迷住的双眼,借着闪电的余光辨别了下方位,又向前冲去。
又一道闪电划过了天际,适才僧人站立的地方,突然飞将军似的落下一个天神般的黑衣人来,他紧攥着两只拳头,朝着僧人跑去方向冷笑了几下,脚尖一点,身子又像股黑烟一样,紧紧蹑在了那人的身后。雨下得愈发大了,像千万根鞭子抽打着大地上的万物,但他浑然不觉,眼里满是腾腾的怒火。
僧人正漫无目标地向前狂奔,蓦然见到前面有红光闪晃,顿时心下一喜,脚下的步子跨得更快了。待冲到有火光透出的地方,见那原来是一座破烂的山神庙,便不假思索地冲到了庙门前,那两扇锈迹斑斑的大门掩和着,里边传出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僧人犹豫了一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伸出手去轻轻敲了两下门。
他的手还没有收回来,大门便哗地一下从中分开,里边闪出一个上身穿淡绿衫子,下身着印花百折裙的妙龄女郎,面对着僧人似笑非笑的,好像早料定他会到这儿似的。僧人一怔,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叶姑娘先一步到了这里。”叶姑娘笑道:“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照样给雨淋透了。”
僧人这才注意到她的衣衫尽湿,衬得线条毕现,当下不敢多看,赶忙把头转到一边儿去。叶姑娘笑嘻嘻地说:“我刚刚生了堆火,想烤一烤,大和尚你就赶过来了。”
青年僧人忙道:“既然如此,贫僧不便打扰,这就另寻他处。”转身就走。叶姑娘急了,道:“大和尚你傻了不成,风天雨地你能跑哪儿去?我叶绿华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就怕成这样子。”僧人还是往外走去,道:“阿弥陀佛,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多有不便”
话还没有说完,早被叶绿华一把拉进了庙里,“你们这些当和尚的,就是臭规矩多。”门板也随即掩上了。跟在后边的那个黑衣人见状从一棵树后转了出来,看着庙里的火光,冷笑着自言自语:“慧真啊慧真,好你个出家人,干的好勾当!”
雨水顺着黑衣人的脸膛哗哗地向下流着,借着闪晃不定的电光,依稀能看出他浓眉大眼,腮上硬须戟张,长相颇为英武。他看着庙里的火光,牙关咬得吱吱响,突然抡起右拳,结结实实地砸在树干上,那棵半搂抱粗的松树登时从腰处断成了两截,轰然倒了下去。他恨恨地说:“家师虽然让我发过重誓,这二十年里不可伤及你这秃驴的性命,但把你搞得身败名裂总成了吧!嘿嘿,说起来,还真的要多谢这场雨呢,它成全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的好事!”
嘴里这么嘟囔着,脸上的肌肉颤动,闪出了一丝狞笑来。
庙里的两人对外边发生的事却全然不觉,他们正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中,轻微的罪恶感、变相的窃喜、无形的探触诸般的微妙交织在了一起,让两颗心痒痒的。外边风雨大作,声势肆虐,庙里火光闪晃,其乐融融,却别有一番旖旎气氛。叶绿华见那慧真自进了庙后,就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看也不敢看自己一眼,忍不住咯地声笑了,道:“大和尚,跟你说件事儿。”慧真道:“什么?”叶绿华道:“你把身子转过去会儿,我要把湿衣服换下来。”
慧真听她这一说,脸盘一烫,赶忙把站起身子来,慌道:“那贫僧还是出去得好!”叶绿华道:“那还不是一样!”这慧真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把脸转过去,合十在嘴里不住声地念佛。
叶绿华见他那副紧张样子,又哧地笑了声,打趣道:“别偷看啊!”慧真耳边听到衣衫的嗦啦声,更是一阵心惊肉跳,想稳下心神时,却又总是按捺不住。叶绿华换后了衣服后,道:“好了,你转过来吧!”但慧真还是没有动弹,叶绿华又说了一遍,他才听见。
慧真慢慢转过身,见叶绿华已经换上一身素色袍子,露出衬在里边的红色抹胸,湿漉漉的长发也撤去了发簪,随意披散在肩上,看上去异常的妩媚,慧真只觉心头一热,似有火苗闪过,赶忙移开了视线。叶绿华嘴里啧啧有声:“还空即色,色即空呢,大和尚你就这点儿道行?”
慧真垂首合十,道:“罪过罪过!非是贫僧有什么忌讳,实是礼教大防,不可不遵。”叶绿华笑吟吟地道:“怪不得在苏州城时,你就非得跟我分开来走,原来是怕犯了你们少林寺的清规戒律啊!”支起两只胳膊,托起腮,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慧真,问道:“大和尚,原来你这么怕我,本小姐不过是要跟你去嵩山看看嘛,又不能吃了你!”
庙外面的风雨声还是没有丝毫减弱,叶绿华往火堆里加了把柴,笑道:“大和尚,你不让我跟又怎么着,到头来还不是又走到一起了。用你们们佛家的话说呢,这就叫因缘。”慧真想了想,觉得从苏州到这兰考地界,途中俩人也遇上了五六次,可他硬是恨下心来不让叶绿华跟着,现在想想,自己可能真的有些小题大作了。由此看来,自己的修为确实还是浅薄,真的要超脱了,美女黄金在眼里也不过是木头瓦砾一般,想到这里,顿觉得身上轻松了些,道:“姑娘说的是,可能贫僧真的有些拘谨了!”
叶绿华一撅嘴巴,道:“什么拘谨,你这是迂腐!”她瞅着外面黑兀兀的天色,担心道:“这雨还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才停呢,弄不好,便得在这破庙里对付一晚上了。”慧真也道:“现在还不到酉时,别看天黑成这样,那都是给乌云遮的,雨一停云一散,准就天光放亮。”
叶绿华歪起头看着慧真,道:“那也挺难熬的!”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大和尚,你给我讲个笑话儿听吧!”慧真道:“阿弥陀佛,出家人讲究的是明心见性,庄重平和,那些插科打诨的言谈是要不得的。”
叶绿华听他这一说,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道:“大和尚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佛法就是要你们这些出家人,成天板着脸去说教吗?我看不对!”眼珠儿一转,叫道:“有了,我先说一个,就当是抛砖引玉,也是从你们佛经里演化而来的。”清了清嗓子,道:“话说有这么个秀才,也是赶路逢雨吧,便去一户人家投宿。不巧,这家里只有一个妇人,便倚着门说:‘我家里没有人。’秀才问:‘你不是人吗?’那妇人忙道:‘我家里没有男人!’
秀才笑道:‘那我呢!’”说完,叶绿华先自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慧真也有些忍俊不禁,道:“我记起了,这故事确是从佛经故事里演化来的——说舍多那尊者将入鸠摩罗多舍,即时闭户,祖良久扣其门,罗多说:‘此舍无人。’祖说:‘答无者谁。’”
叶绿华拍着巴掌道:“不错不错,就是从那里边演化来的。”慧真道:“经你这么一提醒,贫僧还真想起不少有趣的禅门公案来。说是有一位施主向寺里布施了许多财物,想跟禅师修行。禅师便教他屏息万缘,闭目静坐。偶然一夜,坐到五更时分,那位施主突然想起某日某人借了他一斗大麦,至今未曾归还,于是赶忙对师父说:‘禅师你教我打坐果然有益,这不,我马上就记起有个佃户还欠着我一斗大麦呢!’”
叶绿华听到这里,先是微怔,随即又故意郑重其事地说:“要得,这位施主的修行真是要得,一斗大麦少说也值几贯大钱,比起他布施给庙里的香火钱来,那可真是大大的赚了便宜。”说到这里,便抱着肚子笑得绝倒。
两人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了,便更少了拘束,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些佛经里的笑话,倒也其乐陶陶。外面的雷声依旧轰隆个不停,雨水也从破烂的窗户里一个劲地往里灌,很快就洇湿了地面。
便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锣鼓声响,慧真咦了一声,说:“这时节敲的什么锣?”叶绿华道:“你管它呢,这种天道又不能办什么红白喜事。”话未完,远远地就听到轰隆轰隆声由远而近,便像个巨大的车轮正朝这边碾过来。
两人的脸色都变了,赶忙站起身,慧真一拉开山神庙的门,那狂风卷着暴雨就扑面而来,直欲让人窒息,俩人同时打了个寒噤。惊雷闪电不断地把天幕撕开,狂风咆哮着,把瓢泼大雨也旋成螺旋状,张牙舞爪地席卷着大地,像是要将人世间的万物尽数摧毁才肯罢休。就在这时,他们又听到一阵急骤的锣声,有个粗嗓门在喊:“黄河绝堤了,绝堤了!”两人一听,都懵在了当场。
那滚雷声越来越近,就如同万马奔腾一般。闪电像着了火的树杈,戳烂了云层,将耀眼的光芒激射下来,就在这一晃眼的空儿里,两人看见一条巨大的“泥龙”正向这边咆哮着扑过来,震得大地簌簌乱抖,所到之处,摧枯拉朽。
两人的脸色都吓成煞白,慧真还能保持镇定,叶绿华早吓得全身颤栗,结结巴巴地道:“大大和尚,
怎么办才是好?”慧真眼见那滔滔的黄河水狂卷而来,沿途也不知道毁坏了多少物事,四下瞧了瞧,也只有这山神庙的地势最高,伸手一拉叶绿华道:“先跳上房顶去!”
两人四足一顿,拔身而起,落到了水光溜滑的瓦顶上,才蹲下身子,便看见那道黄色的大水墙铺天盖地般撞将过来,不少树木被拔根而起,眨眼间便冲到跟前,水花窜起两丈多高,如同张着个血盆大口要把眼前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