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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朵梅花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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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声未毕,舫中已多出一个人,全身素白,连脸上都是用白纱覆住,只露出两个眼睛。
  窗门外四无船迹,这白玫瑰是怎么来的,的确令人费煞疑猜,因为他足下并无水迹。
  总不会是天上飞来的吧!
  罗仙客惊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倒是林公子比较从容,泰然地起立一揖,很客气地道:“阁下可是留花传柬,约会我们的那位英雄?”
  白玫瑰冷冷一哼道:“不错!东西带来吗?”
  林公子笑了一下道:“螭龙鼎是祖传之物,家父却不敢抗命,已交在下带在身边,随时都可以交给英雄!”
  白玫瑰又冷冷地道:“那很好,要不是林世辉为官还算清正,我根本就不需要那么费事,连他的人头一并取走了!”
  林公子在身边取出一个小绸包,放在桌上道:“螭龙鼎在此包中,英雄尽管取去,只是在下有一点事情不明,此物寒家世传数代,十分隐秘,英雄是怎样得知的?”
  白玫瑰轻笑了一声道:“普天之下,岂有我不知之事?”
  林公子也笑道:“英雄说得太过份了,有一件事英雄还不知道!”
  白玫瑰嗯了一声道:“什么事?”
  林公子微笑道:“英雄还不知道在下是否愿意将东西由英雄取走!”
  白玫瑰似乎一怔,冷冷的道:“你叫什么名字?是林世辉的哪一个儿子?”
  林公子微笑道:“在下名叫林琪,家父别无所出,只有在下一个独子!”
  白玫瑰哼了一声道:“我也打听清楚了,林世辉为人还算正直,所以今天才破例蒙面相见,就想饶你一命,你可别自己找死!”
  林琪泰然地道:“如此说来,见过英雄真面目的人是非死不可了!”
  白玫瑰冷冷地道:“不错!我的脸就是生死簿!见者无赦!”
  林琪忽然笑道:“阁下的脸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一言未毕,白玫瑰已勃然震怒道:“混帐东西!你当真不想活了!”
  手已缓缓举起,林琪见状忙叫道:“在下一介斯文,只可以陪你讲讲道理,要打架可是罗大哥的事,罗兄!底下的事由你来办了!”
  罗仙客听着林琪与白玫瑰的一番对答,心中已知要糟,暗怪林琪真是不知死活,难得这魔头未怀恶意,却偏要去惹怒他,把事情弄僵后,他自已反而坐下不管了,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白玫瑰!林公子是读书人,要动手的话,冲着我姓罗的好了!”
  白玫瑰扫他一眼,嘿嘿冷笑道:“太行山的么魔小丑,也敢在我面前叫字号,你滚远一点吧!连你那牛鼻子师父我都没放在眼里!”
  罗仙客被他说得十分难堪,他出身太行山长春真人门下,长春派在武林也算是名门之一,现在这白玫瑰居然连他师父也骂上了,虽然知道自已的功夫不如对方远甚,却也无法再忍受下去,暴喝一声道:“无知贼徒,罗某给你一点教训!”
  一拳径出,隔着桌面击向白玫瑰,白玫瑰伸手一格,忽而连退几步,讶然出声道:“长春子还能教出你这种徒弟!”
  罗仙客初受他一拂之际,只觉得对方劲力大得惊人。
  谁知白玫瑰的劲力一发即收,反被自己击退数步,不觉大是惊奇,但也摸不清是真是假,顺着他的口气笑道:“纵横天下的白玫瑰,原来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脓包!”
  白玫瑰受此一激,大为震怒,厉声道:“狂妄匹夫,不给你一点厉害看看你简直不知死活!”
  人随声至,手势微拍,轻灵无比地连攻三招,这三招一式紧于一式!罗仙客根本不知如何防御,只是随手朝外一撩,那仅是一种出手本能的动作!
  谁知白玫瑰的攻势不知如何竟迟缓了起来,尤其是最后一招,本来是取他的志堂穴,攻至一半,手就停住了!
  而罗仙客的信手一撩,恰好由他的睑上滑过,将他的蒙面的白纱揭了开去,露出本来面目!
  罗仙客不禁一怔,底下的动作也忘记发出了!
  因为面纱之后,竟是一张娃娃脸,长鬓剪耳,最多只有十五六岁,而且是个小姑娘!
  白玫瑰纵横江湖四十年,绝不可能是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怔了片刻,他才厉声大喝道:“你是哪来的野丫头,居然敢假冒白玫瑰之名”
  那小姑娘傻怔怔地望着他,一言不发,罗仙客又追问了一句,小姑娘忽然苦着脸叫道:“姑娘我被人制住穴道了!”
  罗仙客闻言又是一怔,第一,这舫中别无他人,这小姑娘口中的姑娘是谁呢?第二,自己并没有点她的穴道,可是看她的样子,又明明是穴道被制住的模样!
  罗仙客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站在舫角的李芳菲忽地飘身数步,望着呆坐桌旁的林琪冷笑着道:“想不到名满扬州城的林公子还是一位内家高手!”
  林琪也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艳噪一时的李姑娘,会是一位红粉侠女!”
  李芳菲脸含秋霜,走到小姑娘身前,伸手一抹,在她臂弯上各取一根鱼刺,那小姑娘立刻恢复了行动,纤手一扬,罗仙客的脸上马上就感到一阵热辣辣的疼痛,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而他连人家如何出手都未看清楚!
  那小姑娘还咬着牙恨道:“恶贼!你竟敢欺侮我”
  声音稚嫩,完全不像刚才冷冰冰的样子,罗仙客被打得脑眩眼花,林琪已在座上怫然起立,怒喝道:“你这丫头太可恶了!”
  手臂一扬,一道白光飞出,直奔那小姑娘而去,李芳菲猛一伸手,递出琵琶挡在小姑娘面前!
  “当”一声脆响,白光被挡了下来,却是一根鸡骨头,李芳菲反手又是一掌,这一掌却是劈向小姑娘!
  那小姑娘痛叫一声,双手抚着脸蹲下去,李芳菲寒着脸怒骂道:“没有用的东西,丢够了人,还敢发横。”
  接着又转脸对林琪冷笑道:“我的人自己会管教,不敢烦公子代劳!”
  林琪哈哈大笑道:“一掌还一掌,姑娘处事倒十分公平!”
  罗仙客痛定之后,望望小姑娘,再望望林琪与李芳菲,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芳菲目注林琪道:“早知公子具有这种身手,我就不必多费脑筋了!”
  林琪也针锋相对地道:“早知姑娘就是白玫瑰的传人,我也不必等那个小丫头出来现世了!四弦琵琶九孔萧,姑娘知道这典故吗?”
  李芳菲脸色大异,银牙一咬道:“原来公子是柳无非的传人?十年之约,公子作何交代法?”
  林琪正容道:“家师与白玫瑰一样,本身已经没有能力赴约了,这个责任留交给在下代行!”
  李芳菲沉着脸问道:“什么时间?什么地所?”
  林琪微笑道:“老时间!老地方!”
  李芳菲凝立片刻,忽而转脸对那个小姑娘叫道:“紫鹃!靠岸!”
  小姑娘含着眼泪出去,不一会儿,船就缓缓地移动了!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的扬州城,绿杨城廓的风光,尽在二十四桥中,然而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有些胜迹已经名存实亡了,维扬城郊,一座断桥之上,此刻正坐着三个模糊的人影!
  天隐隐有雨意,夜静得有点怕人。
  这三条人影中,只有罗仙客的心情特别激动,在盐台衙门当了七八年的差使,他做梦也想不到衙门中那位老态龙钟的柳师爷,竟会是名传遐迩的武术名家——箫圣柳无非,更想不到文质彬彬的林公子会是他的唯一传人!
  在断桥的残圯上仁立片刻,柳无非摇着斑白的头发,感慨地轻叹道:“就是这个地方!十年了,十年前我与白玫瑰在这儿隔着一道浅流,各据一头,他用琵琶我用箫,作了忘情的一搏,那情景犹历历在目唉!小河依旧,人事全非,十年后我虽然不能再以技艺赴约,却留下了这条命在,至于那白玫瑰却不知怎样了?”
  罗仙客尊敬地问道:“前辈!当世之间,只有您是唯一目睹白玫瑰真相的人,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柳无非沉思片刻才道:“那夜我们隔桥较技,也是这样一个阴沉沉的天气,不太容易看得清楚对方,朦胧间我只觉得她是个四十左右的美妇人”
  罗仙客轻吁一声道:“白玫瑰之秘密算是揭开了,江湖上若知白玫瑰是一个女子时,不知将如何地震动,尤其是知道她折在前辈手中时,更不知会有多少人拍手称庆”
  柳无非正容道:“罗老弟不可如此说,老朽当年虽然在箫曲上略胜一筹,将她震成重伤,其实自己好不了多少,否则今日之约,何必要将淇儿拖入混水呢?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老夫利用十年的时间造就了一个徒儿,白玫瑰在十年内也培育了一个人才,想不到当时各负盛气的十年之约,都要靠第二代弟子来践盟了!”
  语气十分感慨,罗仙客神色一动道:“前辈的话可能错了一点!”
  柳无非愕然道:“老夫哪里错了?”
  柳无非道:“罗老弟可能是被江湖传言误会了,白玫瑰虽然杀孽很重,可是行事很正,从未错杀过一个人,淇儿就是不会武艺,以他那种廉厚家风,绝无性命之忧,就是你老弟这种血性汉子,她也不会无故加害。”
  罗仙客一怔道:“前辈这话晚辈不敢苟同了,白玫瑰曾杀死过家师叔,那是无可厚非之事,晚辈绝不是以此对她而有成见,至于陕中云飞剑客狄一毫与黄河沙展熊堡主,俱是有口皆碑的正人侠士,为何也在诛戮之列?”
  柳无非长叹一声道:“武林之中,颇不乏假冒伪善之辈,这二人我虽不知他们的劣迹,但白玫瑰手下,绝不杀无罪之徒!”
  罗仙客闻言正欲有所辩解,突然对岸有人笑着道:“柳老头!十年前一场苦拚,虽然打成不解深仇,就凭你这番知己之情,今晚我倒要对他客气一点。”
  三个人闻言俱都是一惊,连忙抬头望去,只见对面桥梁上不知何时,也一式排开三条人影。
  李芳菲怀抱琵琶,脸色寒如秋水,小丫头紫鹃犹自嘟着嘴,她们中间站着一个中年妇人,白发如银,神容肃穆,峻厉中别具一种庄严,正是江湖中闻名丧胆的白玫瑰。
  罗仙客目睹她的威仪,虽然知道她的功力已失,犹情不自禁的心头一寒,背上透过一片森森的寒意!
  柳无非哈哈大笑遥空一揖道:“白仙子别来无恙,匆匆十载,流光如矢,仙子华容不减,只是鬓上秋霜,又深着一层岁月痕迹矣!”
  白玫瑰哼了一声道:“柳老头别贫嘴!你也老多了,上次见你时,还是个风度翩翩的松下佳郎,现在可真的像个老乌鸦了!”
  箫圣柳无非另有一个外号叫做松鹤居士,现在白玫瑰却将他比作乌鸦,罗仙客听了心中想笑,面上却不敢流露出来,柳无非也不生气,仍是豪迈地一笑道:“杜郎虽老,不减轻狂,秋娘迟暮,柔情存否?”
  唐代诗人杜牧曾出宦扬州,纵情声色,出入娼寮无忌,留下无数风流佳话,秋娘也曾经是瘦西湖上的名妓,柳无非一生放荡不羁,说起话来自是不肯饶人。
  白玫瑰啐了一口道:“胡说八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柳无非笑道:“令高徒在维扬高张艳帜,不是继承仙子的事业吗?”
  白玫瑰愠然色变道:“老色狂!你说话放干净点,我这徒儿侧身青楼是件不得已的事,一来是为着要来重践十年之约,再者是为了我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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