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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书站出一步,淡然道:“鲜于掌门,在下不才,领这擂主一职。”
秦添年纪不过二十三四,到底血气方刚,听得这话,不由热血沸腾,踏上一步慨然道:“秦添身为武当大弟子,第一场自当由我下场,宋师弟且莫与我争。”
却听张松溪呵斥道:“秦添,退下!”秦添目光中尽是不甘,但武当尊师重道第一,长辈发话,由不得他不遵从,只得退下。
鲜于通望了望宋远桥,却见这位武当大侠一脸淡然,显是默许了的,一时间心里竟也发慌:“这下场的是宋远桥儿子。莫非他不怕儿子被伤么?还是有甚必胜把握?”心中转了数个念头,脸色却如常一般,嘴中道:“青书贤侄打这第一场么?那是再好不过了。剩下八位贤侄,又是哪几位呢?”
青书淡淡道:“鲜于掌门多虑了,青书败阵之后,自有更强的师兄顶替上来。”
鲜于通与崆峒五老对视一眼,说道:“如此,那便前往演武场吧!”
三派一路缓缓前行,武当身为东道,自是领先而行,华山、崆峒两派并肩而行。张松溪快步走到宋远桥身边,低声道:“大师哥,这两派所出的弟子势必是派中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被两派长辈们宝贝着,功夫想必不差…唉…这毕竟是在武当山,若是将他们伤了,只怕这鲜于掌门会造谣江湖,说咱们武当以多欺少,这可下不得死手。只是纵然青书随师傅多年,功夫远胜同辈,但到底年纪小小,一个拿捏不住,我武当可是声誉不保啊!”
两师兄弟对视一眼,眼中俱是忧色。宋远桥招手将青书唤来,低声问道:“你可能做到不伤一人而尽败其敌?”青书奇道:“点到即止,只须他们不下死手,我又何必伤他们?”宋远桥叹道:“但如果他们下死手了呢?”青书沉吟道:“爹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太师傅传我的梯云纵我已练到凌空三转了,轻身功夫想必胜过他们许多,若不伤人而败之,我应当能做到吧!”
张松溪听得大是惊骇,暗道:“当年我练成这凌空三转之时,已快至而立之年,六弟七弟也不过刚刚修成。这孩子年纪小小,怎地有这等修为?”宋远桥听得暗自欣慰,心中暗道:“我儿年轻有为,较我当年强多了!”当即抚须微笑道:“便如此吧,切忌不伤其人而败之。”青书点头应了。
不多时便到了演武场,却见四周松柏森森,郁郁苍苍。道是此峰神秀,遂招天风激荡,穿林过水之后,仍吹得衣襟猎猎作响。
武当山上,紫霄宫外,空出老大一片空地,原是武当弟子演武之处,以上好青石铺成,倒不虞损坏之祸。早有道童将座椅搬上,武当、华山、崆峒三派宗主元老分别坐下。张松溪唤过四个弟子,寻了些石灰粉,洒成十丈方圆的一个大***。张松溪四方一抱拳,呵呵一笑:“时间仓促,不及搭建擂台,只得权益行事,出此圈者,则为败方。”三派首脑俱都应了,鲜于通蓦地笑道:“这场比斗既分胜负,又何妨来点彩头?”
崆峒五老点头称是,张松溪看得心中冷笑,起身说道:“不知几位欲以何物为彩头呢?”鲜于通眼珠一转,笑道:“我等江湖人士,向来轻财物,薄名利,傲视王侯,逍遥世外,若取些俗物来作彩头,岂不是败了兴致?不若由我等三派分别传授一套本派绝技给胜者?”
张松溪心中通透,冷笑道:“看来鲜于掌门是胜券在握了。”
鲜于通摆手道:“我华山人丁单薄,人才稀少,哪有那等本事夺魁?”说着望了一眼崆峒五老,又道:“这法子自然有所限制,毕竟各派武学渊源不同,是以胜者须立重誓,所得绝技不得私授他人,即便是本派掌门下令,也不得传授出去。”
崆峒五老齐齐点头道:“如此甚好。”
宋远桥见两派都应下,苦笑一声道:“我武当绝技‘神门十三剑’乃家师与我等七人费尽心力,耗时八年研制而出。便作为此战彩头罢!”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唤道童搬来一张案几,将书册置于其上。
崆峒五老之首关能也从怀中掏出一本看似十分古老的册子,轻轻放在案上,说道:“此乃本派镇派绝技‘七伤拳’。”武当五侠心中一凛,都是暗道:“看来崆峒五老势在必得!”
鲜于通也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书册,抚摸良久,方才放下,叹道:“此乃我华山九功之一,鹰蛇生死博。”
三派首脑商议完毕,各自回座位坐定。鲜于通招来一名黄衣弟子,将手中折扇递过,脸上划过一丝冷笑。
青书看得分明,他哪里不知道那把扇子里的花花玩意,心里盘算着,不多时便有了计较,微微冷笑,也不多说,一展袍袖,缓缓走向场中,抽出长剑,挽了个剑花,大声道:“哪位师兄下场赐教?”
众人见此剑清光闪烁,吞吐不定,无论有无见识,年轻年老,都知道这把剑绝非寻常,是一把难得的锋锐宝剑。
此时天风激荡,吹的他袍袖猎猎作响,长发飞舞,意态张狂。青书一剑在手,便如君临天下,一身气势大变,仿佛与利剑合一,锋芒毕露,宋远桥等人都是微微皱眉,暗道:“我武当功夫以柔克刚,忍字为主,怎地这孩子锋芒毕露,当真大违我武当养气功夫。”
华山、崆峒两派年轻弟子为他气势所摄,一时间竟是无人上场。此刻,青书只觉仿佛回到少年时代,傲视权贵,意气风发。他哈哈一笑,朗声道:“华山、崆峒两派中,哪位师兄下场赐教?”
第七章 … 比斗
青书掣着长剑,迎着山风猎猎,整个人笔直的站着,如同一柄利剑一般,周身气势大盛,令人望而生寒。唐文亮微微皱眉,喝斥道:“齐云,你下场请教宋少侠高明。”
一个面目英挺的葛衣青年躬身对唐文亮施了一礼,缓步走进圈中,对青书一抱拳,说道:“崆峒派齐云,请宋世兄指教。”青书见他步履沉稳,一身劲装,隐隐可见坟起的肌肉,心中暗道:“这人走的是硬功路子。”当即也道:“武当宋青书,请齐云师兄指教。”
齐云也不多说,双拳一挺,逆着山风,使的是崆峒“破山拳”的路子,一式“催云断石”,端的狠辣至极,径直便往青书胸口“膻中”击来。青书见这人招法颇为精奇,法度森严,不由的暗赞一声,见他出手狠辣,又不由暗暗皱眉。身子一晃,长剑陡然刺出,歪歪斜斜的指着齐云右手“神门穴”,正是“神门十三剑”里的高深招数。
只听得一声痛呼,两道身影交错而过,华山、崆峒两派之人还未看清,齐云便萎顿在地,动弹不得。只有宋远桥等五位大侠看得分明,各自点头微笑。唐文亮等人见崆峒弟子瞬间落败,脸上极是难看,喝令两个弟子将齐云抬回,仔仔细细的查探一番,发现齐云不过被点中大穴,并无受到何等伤害。崆峒五老中,宗维侠乃是这齐云之师,探齐云脉络,发现“神门穴”“膻中穴”“大椎穴”三处被点,脉络中纠结着一股子不明不白非真气非内力的物事,低声对其余四老说了什么,几人面色一时间极为难看。
原来青书所持利剑乃是独孤求败昔年纵横河洛的不败之剑,锋芒毕露。而青书在剑冢之时,被大蛇缠住,几乎死去,死里逃生之后,心中消极避世的想法不由的消去许多,也曾仔细观摩剑魔遗下的字迹,对剑魔剑术的凌厉之处多有感悟。他这一世自小在武当长大,武当在他心中,与自己性命攸关,武当的名誉不容毁谤,是以听到张松溪说到两派不良用心之后,内心中勃然大怒,却丝毫不表于颜色,此刻方才显现出来。他以宝剑之利,使木石之钝。敛其锋芒,点人穴道而不伤人肌肤,剑术的造诣委实到了一个上乘境界。鲜于通和崆峒五老剑术上的造诣不高,眼力也略显不足,却是看不出来。而宋远桥等人自然大是欣慰,心中暗道:“青书剑法极高,此战必胜。”
他一剑在手,神威凛凛,虽是年少身小,也别有一番威势。却听他沉声道:“华山的哪位师兄赐教一二?”鲜于通见他一招败敌,早已暗自惊讶,此刻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招来一名弟子,耳语了几句,便遣他上场了。
那人对着青书一抱拳,说道:“华山薛公远,请教阁下高明!”青书听得这名字,只觉一阵熟悉,却又想不起哪里见过或听过,仔细打量这人,但见他二十四五岁年纪,神情精悍,当即还礼道:“武当宋青书,还请指教。”
薛公远笑道:“宋世兄剑术精奇,但奈何在下所长乃是拳脚,若世兄以长剑之利攻我拳脚之钝,只怕在下会步齐云师兄的后尘。”宋青书望他一眼,眼神凌厉,只看得薛公远打了个寒颤,他缓缓道:“也好,这一阵我不用此剑便是。”手一甩,利剑如箭般射出,没入演武场青石地一尺有余。华山崆峒两派掌门俱是一凛,暗道:“这少年好离谱的内力!”旁人都以为这是利剑锋锐,但两派掌门俱算是有识之辈,这青石板坚硬非常,却被他随手一剑插入一尺有余,内力之强,可想而知。
薛公远仰天打个哈哈,笑道:“宋世兄是个爽快人,咱们这便进招吧!”一个箭步跨上,右拳划个弧形,攻向上三路,左拳下引,攻其下阴,正是华山九功之一,“鹰蛇生死博”中的厉害招数,中者只怕这一生休想生育。
青书对他来拳浑不在意,拳路展开,右手横击,左手下捺,正是“倚天屠龙功”中的“不”字诀。此招一出,前两笔堪堪化解了薛公远招数,后续两笔接踵而至,气势苍凉,转接“天”字诀,气势陡然升到顶峰,那一撇如山压下,薛公远被逼得连连后退,眼见就要出了那***,蓦地神色一狠,运足内力,右手忽的一掌迎上,左手却探向胸口。
青书冷笑一声,将身一晃,身法陡然加快,再一掌封上,内力柔柔涌出,薛公远但觉自己这一掌仿佛打在空处,被人化的干干净净,不过瞬间,又竟有一股溶溶泄泄的大力涌来,他身不由己的退后五丈,而后稳稳站定,却无丝毫受伤痕迹。这一系列动作兔起鹳落,不过瞬间事,薛公远左手惯性的挥出一把粉末,落在离青书五丈的空处,飘飘扬扬,显得颇是凄凉。
“啊!这人比斗不过,竟是暗算伤人!”一个崆峒弟子不屑道。华山弟子俱觉无地自容,唐文亮精于用毒解毒,待得粉末落地,用手指捻了一小撮,嗅了嗅,面沉如水,沉声道:“这是当年五毒教的‘千红一醉’。能瞬间令人疲软无力。”鲜于通厉声喝道:“公远!五毒教的毒药是何等阴毒物事!你竟也敢用?”将身一纵,提起薛公远,几个耳光扇了过去,喝道:“好在宋少侠无甚损伤,算你命大。定是你结交匪类,得到这等毒药!便罚你在思过崖面壁两年!”对着武当、崆峒两派首脑一施礼,赔罪道:“我华山派良莠不齐,见笑了。以后定当严加管教,绝不致败坏我六大派名声!”
宋远桥,崆峒五老见他如此作为,而宋青书又确无中毒,也就这般了了。张松溪等人看得心中冷笑:“这华山掌门将什么都给说了,又抬出六大派同气连枝的招牌来。他门下弟子,我等还能僭越不成!哼,这人心机之深,果然可畏可惧。”
崆峒派又派出两个弟子下场,俱使兵刃,招法狠厉,全不似正派人物。青书也不托大,将剑拔出,刷刷刷几剑杀得这两人满身大汗。第一个撑了三招,便被逼着一头栽倒在***之外;第二个过了五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