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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哦,为什么都见不到顾泊年的父母呢?”不明原因的江苒剥着玉米随口问道。
“泊年母亲很早就病逝了,至于他父亲,不提也罢。”顾婆将木梳子搁在腿上,长满皱纹的双手一股股的来回编着麻花辫。
江苒听到顾婆谈起顾泊年生父时略带无奈的语气,忽然有些心疼顾泊年,虽然很想多知道些关于顾泊年的事,可是又怕触及顾婆伤心事,只得作罢,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继续专注地剥玉米。
“好了。”在发尾处绑了圈红头绳,顾婆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顾婆,你帮我扎的辫子可比我自己扎的好很多呢,嘿嘿。”摸着刚扎好的辫子,江苒朝顾婆咧嘴笑着说道,“顾婆,玉米剥好,我帮你拿进厨房吧。”
“好好好,小苒真乖。”说完,顾婆从竹椅上慢慢起身,始终面带微笑。
“咦,今晚是要吃蚕豆么?”将玉米搁在厨房的小木桌上,江苒发现灶头上放着一盆泡水的蚕豆。
“没有,这是我打算用来做豆瓣酱的。”听到江苒从厨房传来的声音,顾婆微躬着身子跨过门槛儿慢慢走到厨房。
“豆瓣酱?”江苒疑惑地回头看了眼浸泡在水中的蚕豆,超市的罐装豆瓣酱见过不少,可是从没见过自己家会制豆瓣酱,江苒顿时燃起了兴致。“顾婆教我好不好?”
“难得小苒对这粗野东西有兴趣,那我现在就教,弄完这些估计能赶上泊年回来做饭。”顾婆撩起长袖,用手捏了捏蚕豆,白溜溜的蚕豆就从蚕豆皮里滑了出来。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对江苒说道,“其实制豆瓣酱很简单,小苒照着我说的做就好,现在先把蚕豆皮都剥掉。”
江苒一脸兴奋地朝顾婆点了点头,转身跑去碗橱找了个空瓷碗,撩起袖子一把抓了许多蚕豆,一颗颗耐心的剥好放进空碗里,边剥还边笑着说,“顾婆,我还以为今晚吃蚕豆,还一高兴呢,嘿嘿。”
“小苒想吃,那等会儿剥剩些让泊年回来给你做盐水蚕豆。”顾婆站在一旁帮着江苒一起剥蚕豆,没一会儿功夫,就剥了满满两碗的蚕豆粒。
顾婆舀了些水倒在锅里,将剥好的两盘豆子倒了进去,随后坐在灶头后面的小板凳上,拿着火柴点了些到稻草后塞进灶头里,没多过久,燃烧了的稻草就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慢慢变成了灰烬。顾婆刚想开口,却被忽然飘来的烟给呛到了,咳得厉害。
“顾婆,你坐一边教我就好,灶头生火我来弄。”江苒急忙跑到灶头后面拍了拍顾婆的后背,扶着她坐在一边的长凳上休息。“顾婆,感觉好点儿了么?”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顾婆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了,虽然被烟灰呛得脸有些红,可是还是掩不了有些泛白的唇。
13。 若时光停驻
咳得有些迷迷糊糊,顾婆朝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后指了指灶头上那锅蚕豆说道,“小苒快去看着火,等蚕豆煮烂了就好了。”
“欸好,我现在去看。”掀开盖子,热气冒了上来,江苒发现少数的蚕豆已经煮烂,而水也差不多快烧干了。合上盖子,江苒绕到灶头后面又添了些稻草,让灶头上的那锅蚕豆继续煮着。
等到差不多锅里所有蚕豆都煮烂后,江苒拿了个木勺子将蚕豆泥全部装进了一个褐色的小瓦缸里面。“顾婆,接下来要怎么办哦?”
“等我下。”说完,顾婆起身走出厨房,没一会儿就拿了个破旧的草席回来,拿着抹布擦了擦后放在了厨房的一角,指着草席对着江苒说道,“小苒把这些都倒在上面铺平。”
江苒捧着小瓦缸麻利地走到角落,蹲□子拿着小木勺一勺勺地将蚕豆泥铺在上面,还特地一层层地铺了个均匀。“顾婆,这样就可以制豆瓣酱了吗?”
“傻孩子,哪有这么快,得过个把月呢,泊年最爱吃我弄的豆瓣酱了,每次我都给他多备几瓶捎去上海。”顾婆起身,从灶头旁拿了些稻草过来,小心翼翼地该在铺好的蚕豆泥上面,笑着说道。
“对哦,还半个月他就要去上海了。”看着顾婆盖上稻草,江苒喃喃自语道。
话里带着明显的失落,顾婆瞅着她的神色,笑着安慰道,“舍不得的话就让泊年带你一块儿去上海,就当见见世面也好。”
“诶?可是这样的话顾婆就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见顾婆拆穿她的心事,江苒眼神闪烁地说道,“况且,谁说我舍不得了。”
“老婆子我这大半辈子一个人呆在河溪清净惯了,小苒别担心我。”顾婆慢慢起身,拍了拍残留在手上的稻草灰。
听着顾婆这么一说,江苒的鼻子不争气地有些泛酸了,顾婆疼她,对她的好她永远都会记在心上,可是她总会离开,或许明天,或许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
这里的一切,她念念不忘。
老天仿佛和她开了个玩笑,重生到了1946年的江南,遇见了年轻的奶奶和她的初恋,也遇见了她的劫。顾泊年,她发现默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涩涩的,很想哭。
“泊年这孩子虽然嘴上什么都不说,可是看得出来,他很关心你。”顾婆慢慢走到灶头前,从旁边的木桶里舀了勺水倒进锅里,拿着抹布不断擦着锅里上粘着的蚕豆渍,叹息道,“小苒,有机会的话,多陪陪他,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动了,也只有你能去上海多替我照顾他了。每次他从上海回来,总觉得他又瘦了,这孩子总不懂得好好关心自己。”
顾婆的一字一言,江苒都牢牢记在心上,感觉到眼眶有些湿润,她抬手用袖子悄悄抹了抹眼角,笑着说道,“万一他嫌我碍事儿,不带我去上海怎么办?”
顾婆佯装生气道,“顾婆说了作数,到时候我跟泊年说说。”
“阿婆,你要和我说什么?”顾泊年一只脚刚踏进厨房,就听到背对着他的两人提到了他的名字。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江苒不禁觉得有些窘迫甚至不敢回头看他,不知刚才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怎么就光顾着和顾婆聊天,忘了顾泊年随时会回来了。只是天都这么晚了才回来,他和宋荏菡应该聊了有很久吧。
“泊年,你回来的正好,你去上海的时候带上小苒吧,陪她到处去玩玩。”顾婆边说边继续擦着锅子,没注意到顾泊年微愣的表情。
江苒局促地站在一边,双手食指搅弄着,心里惴惴不安。顾泊年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包袱,所以不同意带她去上海?可是,她想和他去上海,更何况,爸爸曾经说过爷爷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碰个运气说不定还能见到年轻的爷爷。
顾泊年看了江苒一眼,发现她正站在那儿低头拨弄着手指头,随后又看了眼她的脚,能走回来还能一直站着,脚底应该没有很严重吧。他朝顾婆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好。”
“那行,天不早了,泊年你做饭吧,小苒想吃盐水蚕豆,你别忘了做。”顾婆见他答应了,脸上笑意更深,将抹布递给他后便离开了厨房。
“嗯,知道了。”顾泊年接过顾婆手中的抹布,将锅子洗干净后,开始准备下锅煮菜了。
“要我打下手么?”江苒发现自己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干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便自动请缨想帮他,虽然不会做菜,可是至少洗菜什么的她还是会的
“你拿剪子把蚕豆都剪开一道口子,这样好入味。”顾泊年将剥好的玉米粒儿用水冲干净后放在一旁,走到灶头后面拿着火柴点燃稻草。
“得令!”见顾泊年居然没将她赶出厨房,江苒赶紧踮脚拿了把挂在墙壁上的剪子,抓了把泡好的蚕豆开始一颗颗的剪。看着顾泊年把玉米粒倒入锅中专注地翻炒,而她则在一旁剪着蚕豆,江苒忽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平淡却总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顾泊年拿着锅铲翻动着锅里的玉米,回头正好注意江苒扎着两只工整的麻花辫,发尾还绑着红头绳。恍惚间让他以为身旁站着的是宋荏菡,可是那也仅是一秒的错觉,他知道的,站在他面前的是江苒,而不会是她。虽然有时会觉得江苒和宋荏菡有微妙的联系,可是他清楚的知道两人根本不同。
“你的脚还疼么?”就去加稻草那点功夫,顾泊年忽然低着头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剪蚕豆的动作明显一滞,江苒诧异地抬头看他,发现他正低头拿着些许稻草塞进灶头坑里,并没有看她,可是江苒还是心里暖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摇着头说道,“不疼了。”
“哦,那就好。”顾泊年拿着烧火的钳子拨弄着灶头里的稻草,并没有注意到江苒正抿嘴微笑着将视线投向他。
虽然站久了脚底还是会隐隐作痛,可是江苒却浑然不觉,麻利地剪着蚕豆一角,偶尔偷偷瞄几眼顾泊年烧菜的模样,很快的,一碗的蚕豆就完工了。
吃完饭后,顾婆便摇着蒲扇回了里屋休息,江苒帮着顾泊年收拾碗筷一起拿进厨房后,便也回了自己的小屋。自从来了这里,江苒渐渐习惯了没有相机,没有手机电脑等一切设备,每天吃完饭后就早早地回了房,顾泊年曾给过她一小本子,正好被她用来记录每天的生活,至于裴奕光曾经交给奶奶的那封信,也被她悄悄藏在了枕头套里。
“你睡了么?”日记刚写了一半,江苒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还伴随着顾泊年一如既往平淡的声音。慌忙合上笔帽后,她将日记本塞在了枕头下面,穿上鞋子便跑去开了门。
“有事?”江苒扶着木门边缘,看到顾泊年的头发未干,手里还拿了瓶东西和白布。
“脚上伤口感染很难愈合,所以阿婆叫我拿点酒精给你。”说完,顾泊年便将瓶子和白布递给了江苒。
“谢谢。”瓶上似乎还带着他的余温,江苒看着瓶子,忽然有种好不真实的感觉。顾泊年是在关心他么?还是只是为了愧疚选择送奶奶回家而没有背她回来?然而无论答案是什么,对江苒而言都无所谓。
重要的是,她感受到了他的关心。
“嗯,阿婆说让我帮你擦。”说完,不顾江苒诧异的表情,顾泊年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回头淡淡地对江苒说道,“你还在门口做什么?”
其实顾泊年也不明白为什么洗完头后连头发都懒得擦干,就跑到阿婆那儿找了瓶酒精。虽然那丫头说脚伤没事,可是他还是隐隐约约有些担忧,注意到收拾碗筷时她走路还是有些不稳,便知她是硬撑着,毕竟那块瓷碎片扎进脚底不算浅。
“啊?”听了顾泊年先前那句话后,江苒的脑袋就处于轻飘飘神游状态,他要帮她擦酒精消毒?看着手中的那瓶子,江苒幻想着他帮她温柔擦拭酒精的样子。“哦哦,马上来。”怕招蚊子来,江苒轻轻掩上了房门,于是这算不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江苒心中默默腹诽着。
“先让我看看脚底现在的伤势。”顾泊年将小木凳拖到床边坐下后,示意她坐在床沿边。
“其实真的没那么严重。”见顾泊年板着脸,江苒也不敢再别扭,坐在床边后乖乖脱了鞋将左脚抬了起来。“唔,我还没洗脚。”
江苒注意到顾泊年看到伤口后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拿了那一小块白布倒了点酒精,左手扶着她的脚,右手捏着白布的一角一点点的围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