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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在你这儿?”裴奕光看着盒子,心里难免有些唏嘘,若不是因为阿四出了意外,此刻,这枚戒指应该正戴在阿菡的手上。
江苒撇撇嘴,指着他手中的戒指盒子说,“那晚你突然离开,戒指都没替阿菡戴上,现在我交给你,你知道怎么做吧?”
虽然她自私的希望,阿菡和江恒能有一个美好的开始,可是即便如此,她便不愿奶奶和他一生都因误会而彼此都有难解的心结,这对谁都不公平。
感情,似乎总得不到两者间的平衡。
既然重生而来,那事情总会有转机,江苒相信,裴奕光和阿菡,总有一天会解开彼此的心结。
“我懂了,谢谢。”手心捏紧着盒子,裴奕光坚定地点了点头,谁知转身准备离开时候,竟会在那个未关的抽屉里看到一块从未见过的男式手帕。
咖啡色的格子手帕,叠成四四方方一小块,放在床头的抽屉里。印象中,他与泊年都没有这样的帕子,那这块帕子会属于谁?
感受到裴奕光的视线落在她身后的抽屉那儿,江苒回过头无心瞥了一眼,看到江恒的那块帕子露了出来,她不动声色地站起来,用身子挡住抽屉,“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想换衣服回报社了。”
“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收回视线,裴奕光将盒子放回裤兜里,朝江苒微微点了点头后,便转身关了房门下楼了。
下楼的时候,感觉到盒子放在裤兜里咯得慌,裴奕光掏出盒子,不停地打开、合上,满脑子都控制不住地在想那块帕子的主人会是谁。
江家大宅里,宋荏菡整天干活都有些魂不守舍的,一天未进米饭,若不是陈嫂总在一旁提点的,指不定又惹夫人生气了。
她发现,无论多忙碌,脑海里总能蹦出教堂那一幕,盘踞在心头挥之不去,为什么奕光从没有告诉她关于陆静之的事?
下午的时候,江恒并未跟着江父去钟表行,反而悠闲地端坐在沙发上看报,而江母正拿着电话与人聊天。
挂了电话,江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夏荷,替我倒杯茶水来。”
“哦,好的夫人。”听了吩咐,正拿抹布专注擦茶几的宋荏菡起身走向厨房。
不知是饿了一天还是什么原因,端着茶壶过来的宋荏菡觉得脚步有些虚浮,朝客厅那儿走来时一不小心绊倒了茶几下垫着的地毯,哗啦一声托盘便打翻在了地上,而她整个人则倒在地毯上昏了过去,脸色苍白。
心爱的茶壶被打碎,而毛毯上也溅了些茶渍,江母不免有些心疼,见宋荏菡倒在那儿没有反应,以为她是装晕想躲避责罚,江母眉头一皱,表情不悦道,“夏荷你怎么做事的,毛手毛脚。”
“阿菡,你怎么了?”听到声响,江恒将实现从报纸上移开,竟看到宋荏菡昏倒在地上,嘴唇泛白未见血色,心中一慌,焦急地抱起她便往屋外走。
看着怀中的宋荏菡,江恒只觉得跟抱了纸片儿似的,边走边朝厨房里喊道,“陈嫂,叫司机开车过来。”
“阿恒,你”江恒太过一反常态,江母不满地说道,“虽然是在家里,可你也该注意些身份,夏荷只不过是个下人,你何必为她操这份心。”
谁知江恒早已出了江家大门,根本未将江母的话放在心上,此刻的他,只想宋荏菡快些醒过来。只要知道她没事,他才能心安。
万幸的是,医生说宋荏菡昏倒不算什么严重的事儿,江恒悬着的心总算是踏实了下来。
看着她躺在白色病床上,身子愈发显得瘦弱较小,江恒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的笑意渐渐褪去,眼神里染上了一层忧虑和晦涩不明的情愫。
这几日,他看着她伤心难过,虽然从不过问,可是心里总免不了为她的伤心而伤心。教堂里遇见的那个男子,应该是她难过的源头吧。
江恒未曾料到,那一日舞厅的匆匆一瞥,竟会是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记忆。
宋荏菡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江恒略带担忧的面容,“少少爷。”
“嗯。”收地眼底的落寞,江恒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笑意,“感觉好些了吗?”
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是在医院,宋荏菡略带歉疚地看着江恒,“好多了,麻烦少爷了,我想回去了。”
“不多住一晚吗?”江恒见她的脸色并未恢复红润,不免为她的身子骨有些担忧。
“不了。”宋荏菡微微摇了摇脑袋。
“那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见她执意不肯多留一晚,江恒也未过多坚持,缴了钱后,便让司机开车先送宋荏菡回去。
“谢谢少爷。”到家后,见江恒也跟着从车上下来,宋荏菡一想到今天麻烦了他这么多,心里便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自从在江家当帮佣后,她似乎总在不经意间接受着江恒的照拂。
“不要这么客气。”月色下,江恒微笑着看向她,“你是昀之介绍来的,于情于理我都该多照顾你些。”
听他提到陆昀之,不免令宋荏菡想起裴奕光和陆静之,看着昏暗的路灯,她的嘴角牵起一抹苦涩,喃喃自语道,“有钱真好。”
若是她也有钱,会不会她和奕光的生活就不会充满这么多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
o(╯□╰)o爷爷不会是第三者
o(╯□╰)o静之也不是第三者
o(╯□╰)o昀之也不是第三者
60。 从此是天涯
一门之隔,心思甚远。
裴奕光坐在底楼等了一晚,捏着盒子的手有些颤颤发抖,等到他听到屋外忽然传来车子刹车声的时候,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住了一般难受。裴奕光扶着门把手,刚想开门时,却听到屋外熟悉的声音响起。
“有钱真好。”
手一松,盒子蓦地掉在地上,滚落在了墙角,沾染了一层灰。裴奕光屏住呼吸,想仔细听清楚外面两人的交谈时,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奕奕光。”宋荏菡没有注意到裴奕光站在门口,看到他出现时,她的表情明显有一秒的怔忡,可下一秒,神色如常。
越过宋荏菡的肩膀,裴奕光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车边还未离开的江恒,缓缓开口道,“你好,又见面了。”
细心的江恒也认出了裴奕光就是教堂里和静之呆在一块儿的那个男子,关上车门,他朝裴奕光这边走来,微笑着伸出手说,“上次在教堂没有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江恒。”
“裴奕光。”裴奕光淡淡地说道。
“阿菡,既然已经送你到家,那我便先回去了。”互相认识过后,江恒微微颔首,向两人道了声再见。
车子发动,渐渐驶离了小屋。从后车镜里看到两人的身影变成一个小点儿,江恒闭上眼,脑海里散不去宋荏菡躺在病床上柔弱的模样。明明无数次告诉自己,她和他根本就是不可能,可偏偏在母亲面前,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见她昏倒,他的心仿佛也被揪起。
夜,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寂静,宋荏菡和裴奕光站在门口,视线相撞,却又很有默契地同时低下了头。
尴尬的气息在彼此间流动,最后,还是裴奕光忍不住先开了口,“阿菡,外面天冷,先进屋吧。”
“好。”声音微乎极微,点了点头后,宋荏菡跟着裴奕光进了屋子。关上门后,她注意到门背后的角落那儿,静静地躺着一个小盒子。心,猛地一颤,她弯腰捡起落了灰尘的盒子,打开后,发现那枚戒指还在。
裴奕光转身,见她怔怔地看着戒指,嘴角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今晚,原是想等她回来,向她道歉,并且希望能为她重新戴上这枚戒指。
只是现在,他害怕听到她拒绝的答案。
收回视线,裴奕光淡淡的说道,“很晚了,早些休息吧。”说完,未等到宋荏菡回答,他便径直朝楼梯那儿走去,没有回头。
“为什么我们两人会变成这样?”阖上盒子,宋荏菡轻声叹了口气,将盒子轻轻放在桌上后,便也关灯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见宋荏菡回来,江苒迫不及待地问道,“阿菡,怎么样,裴奕光有没有对你说什么?”晚饭后裴奕光便一直坐在楼下等阿菡回来,手中还拿着戒指,江苒以为他是打定主意再次开口,可是仔细一看,宋荏菡光溜溜的十指上并没有那一小圈儿。
“说什么?”关上房门,宋荏菡脱了外套后,钻进被窝,疑惑地问道,“小苒,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呢?”
“我把戒指给了奕光,以为他今晚会给你。”用脚将汤婆子踢了过去,江苒老老实实地说道。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过。”那枚戒指,该是被他厌弃了,要不然,为什么她会在角落看到,更何况,他明明看到她拿着戒指,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说?
双脚捂着汤婆子,可是宋荏菡还是觉得手脚发寒,脑海里忽然蹦出来两个词。
完了。
她和裴奕光,是不是就此完了?
那晚,裴奕光也失眠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子倾洒进来,光线亮得他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总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看得出来,那个少爷应该是喜欢阿菡的吧,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家里的一个帮佣,而时时开车送她回家。江恒看向阿菡的眼神,他太过熟悉,也因为这样,他才没了自信。
他已经不敢再给阿菡许一个美好的未来,因为他忽然觉得,无论他多努力赚钱打工,找多少份工作,他都没有机会赢过江恒。更何况,阿菡跟了江恒,也许就不用为贫穷烦恼了。
一想到这些,裴奕光整个人都有些豁然开朗了。他是不是该为了阿菡的幸福与未来,做些什么?
见身旁的顾泊年还在熟睡,怕惊醒他,裴奕光掀开被子,穿了外套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桌那里,拿出纸笔匆匆写了行字后,便理了东西趁夜离开了。
也许,只有他离开,才能成全彼此。
他不是输给了江恒,输给了钱,而是输给了他与阿菡的未来。
看着手中的小提箱,裴奕光这才发现,他带走的,也只不过是从河溪初来上海的那些东西。原来来了上海这半年多,他根本就没有拥有过什么。
何去何从?
夜晚寒风凛冽,缩了缩衣领,看着他们住过的小屋,裴奕光的眼角闪过一滴晶莹的液体。这是他的选择,可是,天知道他有多不舍,多难过。
那封信上,寥寥数笔,却是他握着笔颤抖着写下的,他不知道阿菡看到那封信时,会是觉得解脱,还是难受,这些他已然不敢去猜测。
提着箱子,走过熟悉的大街,那里曾经是他和阿四摆面摊的地方,如今却是别人在那里摆摊做生意。
“这位先生要吃面吗?”那老板见难得有客人过来,便热情地跑过去想招呼,谁知裴奕光却转了方向,不发一语地离开了面摊。
听到老板低声咒骂了一句,裴奕光无奈地笑了笑,提着箱子并未回头。站在冷清的上海街头,裴奕光猛地发现,原来他总是忙着赚钱摆摊,很少真正能抽出时间陪阿菡好好逛逛上海,她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候车室里,他独自一人在角落里坐到天亮。
上了回河溪的车后,裴奕光的心空落落了,当初坐车来上海时,他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