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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人奔近了,却是禁卫骑士,李峮于是送了口气。“报——”禁卫骑士在李峮马前翻身而下,跪拜道,“禀殿下,皇上率文武百官,在永定门迎接殿下班师。”“什么?”李峮吓了一跳,“父皇亲自来迎接我?”“是的。皇上有令,南征平叛大军全体进城接受犒赏!”李峮呆住了,跟身边的人面面相觑。没道理啊!皇帝亲迎那是多大的荣耀?不过是小小的土人叛乱,普通平民连知道的人都不多,还不至于够得上让皇帝降阶相迎的分量吧?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皇帝已经出来了,就不能这么随随便便、莽莽撞撞冲过去!李峮立刻吩咐属下整理军务,盔甲擦得铮亮,马儿喂饱了青草,旗帜全部换上新的,李峮等将领全部换上正式的武将朝服。事情一大堆,还不能让皇帝久等,李峮等人好一阵手忙脚乱。好在平时训练有素,倒还不至于顾此失彼,忙乱一阵后便打点好了一切,重新上路。由于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大军一反刚才的悠闲,以半行军的速度奔驰起来。半天的路程缩短到两个多时辰,领头的李峮等人已经望得见京城永定门的高大城墙,于是一声号令,军队停了下来,稍加整顿之后,以标准速度向前行进。此时大家人人都知道皇帝就在前面等着,要亲自给他们嘉奖,于是无不欢欣鼓舞,士气前所未有地高涨!行近了,只见永定门外戒备森严,禁军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城墙守得滴水不漏。大批百姓聚集在城墙下,人头涌涌,好奇地向这方看过来,此时看见大军的军旗,便有了小小骚动,后面的人想挤到前面来看个究竟,却受到前面的人的阻碍和禁军的阻拦。城楼上,文武百官聚集,当中的人九龙皇袍,头戴冕冠,在众人众星拱月之下,向着这方眺望。果然是皇帝亲临了!李峮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经过这次事件,他在百姓及文武百官中的声望必定提升不止一个档次,在储位之争中得利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不自觉催动坐骑加快了速度,后面的将兵急忙跟上。不一会儿,大队人马便已来到城门下。李峮抬头凝望着城楼上的父亲,手一扬,上万骑兵齐齐翻身落马,大声参拜道:“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动作整齐划一,声音嘹亮如同一人发出。场面顿时静了下来,人人都被那整齐的军容、百战雄师的气势所慑,胆小的人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落针可闻。李峮非常满意。各兵种中他一向偏爱骑兵,所以对自己的军队中的骑兵一向要求严格。此次南疆作战完毕,骑兵对以后的任务用处不大,便全都带了回来,没想到歪打正着,着实给他露了一回脸!只听皇帝大笑道:“众位将士请起!我儿辛苦了!快快上来让朕瞧瞧!”李峮按捺下心中的欣喜,毕恭毕敬磕了个头,道声:“儿臣遵旨。”这才占了起来,走到城楼下,将随身武器交给守卫的禁军,这才登上了城楼。昭阳帝看着这有出息的儿子,欣慰地笑着。儿子不仅平息了南疆的叛乱,而且带出了这么一支威风的队伍,在老百姓和文武百官面前好好地露了一手,也给他这父亲长了脸,与有荣焉。“孩子,你瘦了!”如同天下所有的父母,见到远行的儿子的第一印象,就是打量他是否无恙、是否健康依旧。“父皇,儿臣没事,只是结实了。”李峮笑道。昭阳帝又打量了一番,这才点点头,又问:“此次南疆之事,还顺利吧?”“承天之运,托父皇的洪福,我军势如破竹,一切水到渠成。”昭阳帝也不管是不是真的,总之现在胜利了才是最重要的,于是笑道:“好了,你长途跋涉,也累了。我们快些回宫吧,早点犒赏完将士,你就在宫中多住几天,也好给朕讲讲南疆的故事。”“儿臣遵旨。”李峮退后一步,让皇帝先行,然后跟在他身后。昭阳帝在百姓的跪拜中登上辇车,在禁卫的保护下,向着皇宫进发。李峮和文武百官跟在身后,最后是南征的一万骑兵。一路之上,围观的人人山人海,欢呼声此起彼落,喝彩声直冲云霄。还有好事的人拿出家中过年时没用完的鞭炮,噼噼啪啪点了起来。军队入城,当人们看到那威武的军姿时,沸腾了起来,欢庆的气氛被推倒了顶点。鲜花铺天盖地地落下来,人人都扯开了嗓子尖叫着,不时有激动的百姓冲破禁军的封锁,跑进行进的队伍里将鲜花蔬果送给他们心目中保家卫国的英雄,更有胆大的女孩通红着脸将手绢扔给自己看中的兵哥哥,当然手绢上有自己的姓名住址,就等着心上人犒赏结束之后可以上门一会。南征军在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接受了英雄般的入城式,李峮兴奋之余,一头雾水的感觉也令他相当难受。于是找了个空,他悄悄问向身边的张宝苏:“张公公,我出征前可没听说皇上要亲自犒赏军队啊!这是怎么回事?”太监本是应该走在辇车旁边的,但张宝苏乃是昭阳帝最宠信的太监,所以特旨他也可以骑马。因此此刻他骑在马上,沿途接收着人们的欢呼,倒像是自己才是他们欢呼的对象似的,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听到李峮的问话,他笑呵呵地说:“回二殿下的话,皇上本来是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唐昭仪听说殿下班师回来了,便建议皇上亲自出迎,正好趁这机会扬扬我们的威风,让我们也在那些耀武扬威的逆臣面前显示一下我们的能耐!”“唐昭仪?”“哦,二殿下还不知道吧?就是原先花昭仪宫中的小宫女水笙,如今已经是皇上钦点的昭仪了!”李峮愣了一下,想不到短短一个月时间,水笙竟然就爬上了昭仪的位置。更没有想到的事,这次的欢迎仪式竟然会是她的主意!他本就是个聪明人,仔细一琢磨,便明白了水笙的意思。由于皇权衰落,现下外姓王的势力强大、军容鼎盛,对中央早已阳奉阴违。而由于内忧外患,臣民对于皇室的能力也多有怀疑,皇家尊严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唐水笙的建议,便是想借着这次南疆的胜利大造声势,一方面可以增强百姓对朝廷的信心,增加皇室的威信,另一方面可以侧面敲击一下嚣张的外姓王们,不要以为朝廷的兵马都是好捏的软柿子!一举两得,确实是个好主意!这个女人不简单!然而她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是这支军队的统帅,所以才向皇帝提出这个建议呢?李峮完全无法排除这种看似一厢情愿的想法,因为这个安排,对自己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蓦然间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状似不经意地说:“原来如此唐昭仪实在是善体人意、聪慧过人哪!不过,父皇倒也真能接受这个提议,唐昭仪看来很得宠啊!”张宝苏正沉浸在得意中,闻言漫不经心道:“是啊,唐昭仪秀外慧中,深得皇上喜爱呢!”李峮听着,心头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第五十五章 暗流汹涌
乾坤殿上,已经打扫一新,太子李荃带领着留守的文武百官站在店前的白玉台阶下,恭候着皇帝一行人。远远看见辇车来了,急忙三呼万岁拜倒在地,待皇帝下了车,整了整衣冠,才道:“众卿平身。”于是两股人合成一股,皇帝当先,李荃和今天的主角李峮为次,文武百官跟在他们三个身后,依次走进大殿。李荃看到李峮的时候,眼中一丝厉芒闪过,旋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热络地迎了上来,说道:“二弟此次南疆之行,辛苦了!”李峮一直注意观察着他,当然不会放过他一丝神色的变化,当下笑道:“多谢太子!不过此次去南疆,乃是为了战事,非一般出行那么简单的。”李荃亦笑道:“二弟说笑了!你手上百万雄兵在握,区区一伙土人的叛乱,对你来说平定起来还不是易如反掌?!”李峮皱起眉头,心生警惕:“多谢太子抬举。不过这都是因为父皇治国有方,我朝兵精将良,方能水到渠成,一鼓作气。”忽又发现不对!如今都是太子在处理国事,说起治国有方,岂不就是在赞扬他有本事吗?果然李荃泛起一丝胜利的笑容,看在李峮眼里却像在嘲讽他一般刺眼。这个回合,李荃小胜,李峮暗自气怒不已。皇帝却没发现两兄弟之间的斗法,在龙椅上坐定之后,扫视了全场一眼。文武百官分列大殿两侧,默不敢言。昭阳帝满意地点点头,慢慢说道:“今次南疆叛乱,变生腋肘,好在前有二皇子李峮,率军平叛,功在社稷;后有太子李荃,整理军需,保障前线,劳苦功高。君臣同心同力,方可度此难关。”李峮听到这里不由一愣。原以为就是自己这方受到嘉奖,没想到昭阳帝却是打着面面俱到的算盘。自己父皇有多少能耐他最清楚,这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主意,说不得又是水笙的设计,她这是什么意思?忘不了旧情人吗?李荃作为太子一直坐镇京师,却是早就知道了的,于是两人会同百官齐齐跪拜颂扬,齐称“皇上圣明”。昭阳帝环视全场,对自己这种处理十分满意。两个儿子间的对立他倒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所以很久都没见过这么“融洽”的场面了,不由对提出这个建议的水笙又多了几分赞赏。于是南疆大捷,便以李荃和李峮集团共享战果而告终。当然李峮集团又在其中占了大部分的好处,毕竟实际跟叛军短兵相接的,是他们!封赏过后,受到犒赏的军队得到三天的假期,欢天喜地各自快活去了;李峮则被皇帝叫走,说是要听听南疆的故事。百官也各自散去,开始一天的公务,李荃和一班心腹官僚也走回勤政殿。南疆不过是一隅之事,还有如山的国务等着他们。一路走,礼部尚书崔延低声不满地抱怨道:“殿下,虽说这次我们也受到奖赏,可跟那群武夫比起来可就寒酸得多了!看他们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殿下,你为何不让我参上一本?也好杀杀那些人的威风!”李荃苦笑了一下,说:“就算你拿战事初期官军节节失利的事情为借口又如何?他们毕竟最后是胜了,父皇只要看到这个结果就行了,期间的事情,他并不会在意。况且,你没见父皇今天这么高兴吗?如果我们这边出来找麻烦,别说杀他们的威风了,怕是我们自己立刻就会被皇上处置!”崔延回想了一下方才大殿上皇帝的表情,不由悚然一惊,这才有些后怕——好在当时听从太子的吩咐,没有莽撞从事啊!李荃看了看他,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接着说道:“此是其一。其二,我们与军队的关系本就不好了,若是此刻再阻挠立功将士们受奖,怕不被他们恨到骨子里去?如此一来与军方的矛盾尖锐化,对我们自身并没有任何好处。”崔延对这点却有些不服气,道:“那群武夫有什么好怕的?圣人之道,天下至理,乃是在我们这边,他们胸无点墨,未受圣人教化,莽夫而已,能有什么本事?”李荃不由得再次苦笑了。文官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满腹圣人之道,便以为天下无人能敌了!他们一直无法延揽到得力的武将,就是跟文官集团无法从内心深处接纳武人有着很大的关系!没错,说起道理来,可能十个武官也辩不过一个文官,但那又如何?军队本就是暴力的代名词,真要以命相搏的话,一百个文官怕是也不及一个武官!这是一直困扰李荃和洪英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冀望在一时半刻改变这些文人的观念,于是跳过这个部分,接着说出了第三个理由。“其三,不管我们在后方如何辛苦,打了胜仗的人毕竟是他们,就算要犒赏,也没有我们的份。自古以来,可曾听说过战后封赏会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