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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由双颊红红的,“李导,我没想那么多。”
李陌桑鼓捣着陆由手机,将孙引弟的电话转接到他自己的手机上才将手机还给陆由,“没关系,随便你。陆由,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其实,和孟曈曚比,比算是好的。”
陆由转过脸,一双睫毛轻轻颤着,就像能承住窗子外面耀进来的日光,李陌桑双手抱着头伸懒腰,“至少,你不欠他,至少,你也爱他。”
陆由站起来扶住画板子,“您也说了,我才十七岁,我又知道,什么是爱呢?”
“三师兄。”尽管是离开了家,但是接到三师兄电话还是很开心的。
“小由,过年还好吧。”刘颉永远都是很温和的样子,平平淡淡的关心让人舒服。
“嗯,挺好的。大师兄夸了我的《晚照》了,虽然说了小师兄但是最后还是带我们去吃大餐,还邀我去他家里玩。”陆由像个孩子,受到表扬了一定要和亲近的人炫耀。
“那就好,好好加油。我们明天要进勃朗峰拍摄,以后联络可能不太方便了,小由,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老师,听大师兄的话,知道吗?”刘颉嘱咐着。
“是。小由知道。”陆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可只要和三师兄说,却好像完全不一样了似的,“三师兄也要注意安全,您拍戏不要太拼命了。”
“嗯。放心。”刘颉也答应着,短短两个字,就让人觉得很安心。
陆由想了想,“三师兄布置的任务,小由会记得每天都做的,我知道,《晚照》正拍到关键的阶段,小由会更加努力的。”再怎么表决心的话,说给刘颉,陆由便不觉得假。
刘颉又交代他几句,要陆由好好照顾自己,他刚才给徒千墨打过电话,听得出老师和小由之间又有一段别扭,只是如今身在千里之外也难以说什么,还是不给小由增加负担了。师兄弟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刘颉便挂了电话。明天就要进勃朗峰了,听剧组工作人员说是要先到杜塔库峰,那里是登山者们攀登勃朗峰最常选择的路径。刘颉再次拿出剧本,琢磨那场关于雪崩的戏。
“小由。”徒千墨还是打了电话过来。
“老师。”陆由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什么事也没发生,可和老师说话总是觉得怪怪的。是以还有一天假的却提前回了剧组。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陆由又叫了徒千墨一遍,徒千墨道,“《晚照》结束之后,筹备新专辑吧。你有时间多练一练,别到时候再紧着嗓子。”
陆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还是沉默。徒千墨道,“十首歌,不算《兄弟》,还有九首。上次的《中国少年说》还有《踏莎行》,这是已经定下的。剩下的还在挑,我觉得《兄弟》的曲风很适合你,正在叫人找他的曲作者,看有没有可能再为你写一首。李陌桑说你的表现不错,《晚照》的进度快了很多,估计再有两个月就能杀青。小由,咱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嗯?”
陆由依旧没有说话,他并不是不想说,只是完全不知道该答应些什么。徒千墨也没有勉强,“那就这样吧,该做的事自己都做清楚,明天又该拍戏了,今晚早点休息。”
陆由咬住了嘴唇,在徒千墨要挂电话之前,“老师!”
“嗯?”徒千墨凭空挑了挑嘴角。
“老师早点睡,晚安。”半天还是只有这一句。
“晚安。”
三天后。
2月11,农历的大年初五,星期天。那天,陆由看着别人的时候,只觉得所有人的眼光都不对,从昨天开始,就不对。昨天下午,徒千墨打电话给他说要去美国开会,要他跟着李陌桑拍戏。陆由觉得老师有些怪怪的,可又想不出因由来。他自己的眼皮从昨天跳到今天,本以为是这两天赶进度太累了,心里也隐隐约约觉得可能是徒千墨不在身边心慌,陆由逃避着不愿意想,却还是免不得心神不宁。中午的时候,盒饭有他爱吃的鱼香茄花,这本来就是徒千墨的私房菜,陆由拿起筷子又放下,忍不住给徒千墨打了个电话。关机。
陆由心里一颤,便连饭都吃不下去了。电话追着打到卡狄,徒千墨的秘书说总监在飞机上肯定接不了电话,陆由不免觉得自己好笑。再将饭盒拿起来,却还是觉得吃不下。 心中想着事,放饭盒在桌上的时候就是手一抖,一盒饭扣下来,桌子上地上都是。陆由连忙收拾,将桌子上铺的报纸卷起来,头版头条,硕大的黑体字像是扎进他脑子里去——
欧洲最高峰勃朗峰发生雪崩,著名演员刘颉下落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文,后天有可能不更文,最近一段时间,一是身体的问题,二是时间的问题,三是状态的问题,可能很难保证更新,请大家多多包涵!
167
167、一百六十五、懂得 。。。
陆由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刘颉失踪的消息就像是一块大石头,生生地砸在了他心口。他想起刚入门时刘颉放在他头顶的水,想起自己不懂事听他拿戒尺还暗暗埋怨,想到这里陆由又觉得自己乌鸦脑子,明明追思一般的事,自己怎么这么笨要现在想起来。
陆由正在打着自己脑袋,却听到身后有人轻笑,陆由转过头却见是苏问。陆由心中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打了招呼,苏问道,“李导都说我们应该告诉你,可惜我们小人之心了。”
陆由有些抱歉,这些天因为担心刘颉陆由都是心神不宁的,还专门给手机开了流量以便随时浏览刘颉的消息,他虽然和徒千墨在尴尬中,可想到老师一个人深入雪山去找师兄,心中也是担心得不得了,连着给徒千墨发了好几条短信。徒千墨勉强回复了一条,说是让陆由不必担心。但哪有那么容易,陆由心中一直堵着。
事实上徒千墨哪有陆由想得那么夸张,深入雪山去寻找刘颉这是不可能的,徒千墨即便到了也只能干等着,对着直升飞机上的搜救人员一遍又一遍地感谢,但离得越近,却越发心焦。
因为雪崩的缘故,当局禁止了登山者近期来杜塔库峰附近滑雪或者攀登,因为这次失踪的除了刘颉之外还有一个好莱坞著名女星,国际性的报导铺天盖地的,法国政府压力也很大。可这种压力根本不能和亲人的切身之痛相比,明明是风雪严寒之际,徒千墨急得嘴上出了几个泡。距离刘颉出事已经超过30个小时了,任何人都知道,拖延的时间越长,希望就越渺茫。徒千墨每一分钟都怀着热切的心情盼着,下一分钟又难免是失望,陆由还能想些刘颉对他的好,可徒千墨如今什么也想不出。这些弟子跟着他这些年,他都是将他们当成自己最亲的人,如今刘颉出事,徒千墨第一时间赶到,他不知道自己过来能帮上什么忙,因为他根本来不及想,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刻,他就一定要来看看,挨近着阿颉,哪怕近一点也是好的。
徒千墨是失踪者的亲属,这种尴尬的身份注定他不能出现在救援现场,他就只能在安排的地方死等着,好在陆由很听话,知道老师一定心焦,一直都有短信过来。徒千墨有时候觉得心安,有时候又难免焦躁,脾气上来了还免不了回短信训斥陆由让他安心拍戏,可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当老师的不该拿学生撒气,便发短信回去道歉。陆由知道徒千墨心里有事,也只是默默承受这一切。
李陌桑不知是全无心肝还是真的要磨练陆由,如今陆由这样的状态,别说是入戏,他连吃饭走路都走神,可李陌桑偏偏就不放过他,逼着他和苏问对戏。苏问是戏骨,可是别人的师兄生死未卜,她就是戏神也没法将陆由带到戏里去,陆由一次又一次地NG,李陌桑话也不好听了,“你师兄在出事之前还惦记着你要你好好演戏,你拍出这种垃圾东西来对得起谁!”
陆由不说话,若是以往他肯定要道歉的,可如今真的是一颗心飞掉了,连话都不接。
李陌桑让他再演,他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和苏问并排坐在湖边洗脚,两个人有脚碰脚的交流,苏问年纪不小了,一双脚保养地还不错,本来双足对于性的暗示就是非常明显的,两人之间那种禁忌的情愫就要这般表现出来,戏中的唐颂在苏问面前是青涩的,有一种天然的带着禁忌和欲望的羞赧,可陆由如今哪能演出这种感觉,整个人处于游离的状态,这一段拍了一上午,说实话,就陆由这样的新人,连累苏问这种国宝级的演员陪他一上午,要不是他以前表现不错,那基本就没什么出路了,可苏问理解他李陌桑却说话不好听了,“如果阿颉出了事,演好这部戏可能是他今生最大的愿望,你连你师兄的遗愿都完成不了——”
陆由也疯了,“闭嘴!三师兄不会有事!”
李陌桑冷冷一笑,“没事?我要是刘颉,看到你把戏演成这个样子,不如埋在雪里算了,省得出来看见了给自己丢人!”
陆由蹭得一下站起来,正要理论两句,只是还没转过身却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五师弟不争气,让李导费心了。不过我三师弟的安危是大事,还请李导小心说话!”
“大师兄!”陆由听到南寄贤声音非常激动,根本顾不上穿鞋就急急转身,一个趔趄差点绊倒,人往后一滑险些跌进湖里,苏问伸手扶住他,南寄贤身后的赵濮阳连忙过来。
陆由如今看到亲人心里真是有了着落了,赵濮阳扶着他穿上鞋,南寄贤望着陆由,目光凌然,“急急燎燎的干什么!”
陆由虽然被斥责,可心里是安定的,连忙穿上鞋,又正式和南寄贤赵濮阳打招呼,南寄贤随意一挥手,“放胆子去演,我和你小师兄给你压着,等阿颉回来,我们替你告诉他,小由演得不错,没辜负他的调敎。”说到这里,便自顾在导演椅子旁边的一张白色靠背啤酒椅上坐下,硬是将一张塑料凳子坐成了王座,赵濮阳握了握陆由的手,乖乖过来站在南寄贤身后,南寄贤对湖边的苏问略点点头,“劳驾影后了。”而后邀请似的望着李陌桑,“李导,请坐。”
李陌桑也牵了牵嘴角,早都听说南寄贤护短,当时孟曈曚来的时候却不见这么明显,当然,孟曈曚和他拍《晚照》的时候已经是大明星了,人人趋奉,本身气场又足,也用不着南寄贤来罩着。陆由虽说是有人撑腰,但到底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师兄失踪是大事,勉强在湖畔坐下了,却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苏问倒是对他不错,陆由也自觉进了这个剧组之后运气好了许多,不止是有同门之谊的师姐苏卓,还是其他人,对自己都百般照拂。其实他也知道的,自己没权没势,也实在不是一个多优秀的演员,要不是看在老师面上,谁能将自己当回事呢,想到这里,便不由得更想徒千墨了。人就是这样,总要经历什么,才觉得某个人实在可贵了。徒千墨总在身边,对他的照顾润物细无声,他虽也能想到,但有时候抗拒自己去想,可如今老师远在异国,三师兄又出了这么大的事,陆由便觉得被自己掩藏起来得那点点情感有些蠢蠢欲动,他脑中不过一个闪念,脸上颜色就晕上了红,苏问看他忸怩地很,还以为这孩子怕南寄贤呢。她轻轻拍拍陆由,“没关系,我帮你。”正说了这一句话,却听到李陌桑道,“苏问,一会你别带他,让他自己来。”
南寄贤也不说话,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