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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月头一回看见活的周立东,这城市富豪榜上鼎鼎有名的人物,跟报纸电视上的样子都不同,坐在那里,目光——很锐利——她忽然就想到这词儿了,不是犀利,是锐利。
周立东也不叫人坐下,直接看弟弟:“不介绍一下。”
周立中就给周月和周泽拉开了座位,等她们坐下来,才应付老大:“哥,这不是你说再不正经找个姑娘就不要来见你的吗?”
周爱华贴着她大哥也坐下来,老神在在的介绍:“哥,这是周月,旁边的是她妹妹。”
老大就那么略微一点头,对着周月:“你好,我能不能先确定一下是不是我弟弟用什么条件和你交换了让你来的。”
其余三个的脸都变了神色,只有周月喝了一口茶:“是的。”
“噢?!”
“他说陪他来吃这一顿饭带我去一特好的地儿看看世外桃源。”
“你答应了?”
“嗯,答应了,反正我不来也不行了,不如答应他。”
“我可以叫你周月吗?”
“行。”
“是在工作的吗?”
“我在中亚上班。”
“中亚?”周立东抬了一下眉毛,“寰亚下面那个做装配设备的?费亚青那里?”
“是在费总手下。”
“那我听说过你了,你们费总常说的小周应该就是你。”
周月回他一个笑容,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也就是句客套话罢了,先劈头盖脑一顿盘查,再给你句好听的安抚安抚。
周立东叫服务生开始上菜,看着周月说:“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周月明显觉得身边的周立中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其实也不过就是一顿饭罢了,菜色都是平常的,不多但是精致,味道很好。周月向来不亏待自己的胃,也不兴扭扭捏捏装模作样的那一套,爱吃得就吃点,那三兄妹说话也是听一句落半句,并不真的把这顿饭当回事。
上甜品的时候,听见周立东问周立中:“玩儿也玩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回来做了?”
周立中放下筷子:“哥,我这两年衣食不缺,还略有盈余。”
“那点小钱你准备当一辈子的营生?”
周爱华帮衬了一句:“哥,二哥其实做的很好,写书、酒店、俱乐部都有钱赚。”
老大顺势就换了主角,对着妹妹:“那你过来?”
周爱华吐一下舌头:“我不。”
周立东也把筷子放下,端坐正:“这两年我明显觉得累了,当初送你们读书玩儿都是乐意的,现在用得着你们一个比一个逃得快,莫非要我一个人撑到老死?”
周月插了一句嘴:“周董,做大集团家族企业的模式并不好,知人善用就好。”
周立东眉头一皱:“这话你应该对你们寰亚那两个臭小子说。”
“多嘴了,见笑。”周月低头去看桌布的花纹,不再看那几个人,却听到大佬对她开恩似的说:“周月,寰亚谁上去了都是那样,做不大的,何况还是在下面的中亚,你其实可以趁着年轻考虑走出来。”
她想,这人真是厉害,哪儿的墙角都敢挖,竟然把矛头指向自己了,抬头微笑:“我是学机械出身的,做了10多年的设计,其他的都不会也压根没打算学。”
“哦。”周立东眼睛咪一下,再仔细看着她,“女人不能太固执。”
周月回视他,扯着嘴角,笑。
吃了饭,周立东对着几个人说:“你们几个女孩儿出去逛逛吧。”看了一眼周立中,“你留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周立中对着周月耸耸肩:“让小华送你们去拿车吧,我一会儿给你电话。”
周月点头,心想最好电话也不用了,转身第一个走了出去。
顷刻间,偌大的包厢,只剩下弟兄两个。
周立中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哥哥:“要不要?”
他哥摆摆手:“我很久不抽烟了,你也最好戒了。”
“我可戒不了。”他自己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上,“哥,问吧。”
“是认真的吗?”
“一半一半儿,碰着了觉得有点意思,没考虑太深。”
“她对你倒好像没什么意思啊。”
周立中吐一口烟圈:“你说的,找到个好女人就可以不用回来?”
“我这里真的缺个知根知底的人帮衬,爱华不行,她心思浅,你嫂嫂更不行,将来还是要你。或者——”他看弟弟一眼,“你找个代替的也行。”
“你不会吧,哥?”周立中抬眼看他,“她不会答应的。”
“我这双眼睛没看错过。”忽然哈哈一笑,“你小子眼力劲不错,就是还要加把劲儿,别给老周家丢人。”
周立中把烟掐了:“我不喜欢这方式,我盯着她,是因为我看着这丫头顺眼,不是为了给你找个手下来。”站起来,一弹衣服上不小心掉落的烟灰,“先走了,晚上我去爸妈那儿。”
周月和周泽到了地下车库,周泽才开口问:“姐,你不喜欢那个写书的?”
“不喜欢。”
“为什么,我觉得他挺合适当我姐夫的,再说了,孙杰哥哥不是在那儿那什么什么了嘛?”
周月拧周泽的鼻子:“小丫头,我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把我甩了就随手捞着了一个啥样的就啥样的呀,他那人脸上看着嬉皮笑脸,谁知道背里心思有多深?你看,就那样儿也瞧不出来是个写小说的吧?小马过河呢,有个原则,试一下水深,太深的水还是不要下去的好。”
“这么深沉?哎,你们这些老娘们,就是难搞。”很成功的被她姐姐修理了。
18
周立中约了周月初三去见识他口中难能可贵的世外桃源,周月思索再三,答应了,一者春节放假也没什么事儿干,再者自己最近情绪颇乱也想借机放松放松。
只是初三那日清晨,周立中来电话,居然说:“你来接我,我就不去换车了,那地儿,我这车可不成,上不去。”
“什么地儿呀?这么神秘,车子也上不去?”
“得了,妹儿,我在我店门前等你,你爱怎么梳妆打扮怎么梳妆打扮,就是去晚了晚上回不来,我是不介意的。”
“去你妈的。”
带上周泽,接了周立中,他让周月坐边上,自个儿开车,还给评价:“车子保养得不错啊,不过怠速高了点儿。”
周月瞥他:“有车开不错了,都是四个轮子一个框子。”
周泽就揉着眼睛插嘴了:“姐,按你的说法,奔奔和奔驰就只有个头的区别了。”
周立中往后头一看,对着周月发牢骚:“妹儿,你不厚道啊,难得咱俩约会一次,你还带一拖油瓶儿。”
周家的两姐妹同时对他“哼”一声,把头别开。
周立中摆着头笑,车子顺利开上高速公路。
周月问:“这还要上高速啊,多远?这几天好像走国道都不要钱”
“妹儿,你也不是缺几个小钱的人啊,高速安全、快捷,哪儿哪儿都比国道好,你眼瞅着这一路过来都没车子吧,真要下国道,指定哪个小路口冒出个摩托来,就是你往死了开,中午前咱也赶不到。”
她“切”一声,又不说话。
汽车里的空调开的很暖,开了一会儿,周月只听见周泽和周立中在叽里呱啦畅谈人生问题,自己就越来越迷糊了。等到被人叫醒,睁开眼看,已经在大山里。
周月下车,觉得冷,又去车上拿了羽绒衫穿上,左右看看,无非是冬天的乡下罢了,树没叶儿,草都枯了,就看着周立中说:“这就你说那世外桃源?陶渊明不揍死你都对不起全国受过教育的人民啊!”
周立中一点不恼,帮她把衣服领子整好了,说:“走吧,有你尖叫的时候。来,小泽,咱们打前头,让你姐垫后。”
虽然特地穿了一双登山鞋,周月还是在爬了半小时山之后大叫:“哥,你不是整我吧?我这小身子骨可经不起这个,到底还有多少路啊?你他妈是不是要找一深山野林杀人越货啊?”
周立中停下来看她:“这就不行了?妹儿,不是哥说你,你真是缺乏运动了。”伸手拉她,“瞧小泽比你强多了,跟着我走吧。”一路拉着她,架着她半人,好让她少使点力,这么撑着,到一个山顶开始往下走,才算是轻松点。
在周月都差不多要诅咒眼前这个“腰不酸、退不软、气不喘”的男人的时候,她忽然真的尖叫起来:“天哪,天哪,这什么地儿呀!”
周泽也很激动:“哇塞!!”
周立中抱胸站着,睨她:“没骗你吧。”
越冬的草居然是嫩绿的,大片茸茸地披在山坡上,错落的几株常青树点缀其间更像是为了衬托;向下一点是成片的腊梅林,山风向上则香气似有若无地飘来,极为醉人;右侧的山上有瀑布下来,这季节水量不大刚好像是小小的银链子垂在山间,到了这个坡就只是小小的溪流,水声潺潺,缠绵而去;隐约还可见林子后面的一座庙,似是不大的,靠在这坡脚下。
周月感叹,因为一路而来都是萧瑟的冬天,陡见春色,沁人心脾:“真的是个不同凡响的好地方。”
周立中拉她一把:“走吧。”一边说,“我头一次来的时候是夏天,那会儿水大,瀑布很有气势,因为边上的山上都很荒野,草树长得很乱,突然看见这里我就愣了,见着那片梅林,我就知道到了冬天这里一定不同凡响,只是没想到这草居然是耐寒越冬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些,走吧,去前面的庙里吃素斋。”
“素斋?很好吃吗?”周泽问。
“算是不错的,这庙里的老和尚叫慧宁师父,实在是个很妙的人,我发现这地儿之后要给他捐款盖个大殿,他对我说“苍生受苦,佛不宁盖殿”。我当时懵了,想还有不要捐助的庙,他就劝我把钱给缺衣少食的地方,说他这里过得不错,反正地处偏远,也不适合香客争相到访,只要衣食不缺就好了。”周立中说到这里,做一个合十的手势,“确实是个难得的真修大师,比起那些香火鼎盛的大庙,这里更让人内心宁静。”
周月朝那个庙望一眼,说:“看不出来你也信佛。”
“佛让人内心平静,更加懂得活着的意义。”周立中的表情难得这样虔诚,忽又发笑,“不过妹儿,你也让我明白活着的意义啊。”
周月心想狗改不了吃屎果真是至理名言,哈哈一笑,没去理他。
小庙前的年烛燃得兴旺,周围一派安宁,周月倒成了第一个走到的,踏进庙门,喊了一声:“有人吗?”
应声出来一个人,穿褐色的夹克衫蓝色的牛仔裤,看见周月,两人同时愣住了,那一刹那仿佛真的是命中注定,站在佛前,看见那个人,翩然而至。周月先反应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她笑:“应该是我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周月心里忽然就泛起了一句很酸的话:佛指引我踏山而来。可是这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周立中和周泽已经到了,在那儿喊:“妹儿,这下你倒有力气了,跑挺快啊。”
周月转身看外面,再回头看看他收起笑容的脸,忽然无措:“那个,你别误会,不是那样的,我……”
周立中走进来:“慧宁师父,我又来看您了。”陡然瞧见田园和楞在那里的周月,站定,双手插进裤子兜里,“看来,周月,我和你的同事喜好挺接近的呀。”
跟在后面的周泽不明就里,还在问周月:“姐,你们认识?”
“对,认识。”她耷拉下脑袋,“这是我的同事,田园。”
19
四个俗人,一个僧人。
俗人各怀心事。
慧宁大师显然和周立中是熟稔的,笑迎出来:“正好,我和阿园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