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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已经将之遗弃,没有一点希望,不用心怀侥幸,一切最终真相大白时就可见其丑陋了。但是,现在,看着前面牵着自己的美丽女孩,鼠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他们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东拐西弯,鼠走得昏头涨脑,依儿却是轻车熟路,加之她本就靠直觉走路,因此一个小时下来,鼠累得满头大汗,她身子仍是凉凉的。在一块遍地野蔷薇和野百合绽放,泉水淙淙的地方停下,花香随凌晨薄雾缭绕,一条三米宽的天然山泉道自上而下以七十度的角度往下倾泻,泛着白沫的泉水落进一个不大的泉水水池,打着旋流向不知何方。
夜晚潮湿清冷的空气混合甘甜的花香和水果香,让鼠烦躁不安,抑郁痛苦的心渐趋平静。依儿拉着他走到一丛蔷薇花丛下,这里很安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基地哟,他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嗯。鼠点头,接着在依儿指定的地方蹲下,拿出背包里的一把铁铲,一条一尺来长的铁棍,何以要带这样一根铁棍在身上,鼠不很明白,但感觉它是必须的,在某些时候,特别是在决定独自踏上人生旅途时,后面不可知的艰险提醒自己要时刻戒备不能有丝毫放松,否则一切就不可挽回的要崩溃。按照指定地点开始挖掘,依儿在一旁把挖出的泥土对成一堆。
挖了一个一米深,两尺宽的坑后,鼠停下,依儿趴在土堆上问,好了吗?
嗯!擦干汗水,把铁铲扔到一边,取出猫的骨灰,郑重平放在地底,然后爬出土坑,慢慢把泥土填进坑,疲惫中感到一丝伤痛,猫,你喜欢慵懒的生活,这里的一切都适合你,在这里安息吧,至原姐姐一定会很好的。生哥已经过去陪你了,替我好好谢谢他,是他救了我,救了我们。猫,你说生,到底是什么,我们有能够弄懂生命的一天吗?生命很累,对不对,不敢放松,一旦放开,就会形神俱灭对么?我们都反抗不了上帝,对不对?我不反抗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他的恣意妄为,所以我要活下去,拼尽全力的活着,看看这生命的焰火到底是怎样的灿烂,繁华,最后归于灭迹,猫!耳边传来依儿的低声抽泣,怎么了,依儿,累了吗?
不——阳阳,你说大人们为什么都要死呢,为什么大家都要离开散去呢?
因为活着太痛苦,人是脆弱的生物,不能与上帝强力对抗,因此要活下去,就不得不以磨损灵魂为代价,当灵魂被磨灭消散时,我们就成为会死之人,依儿。抬头看天,天光渐亮,晨雾弥漫,鸟声次第响起,冷风拂动短发,水雾覆盖在面上。
依儿一边抽泣,一边说,我不懂你说的,我只知道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
鼠低叹一口气,低头快速把泥土扒进土坑。
起了一个小坟头,鼠把坟头整平,拜上三拜后起身,这时天已经大亮,清晨时分的浓雾正散去,东方云层在慢慢变色,依儿蜷在野蔷薇花丛下睡着,满身泥污,汗水和露水将长发纠结在一起,浅蓝睡裙铺展开在草地上,睡熟中的童颜清丽绝伦,鼠走过去,想为她理顺头发,发现在手很脏,便跑到山泉池边把手洗干净,看看衣衫,也沾满泥土,头发粘在一起,干脆脱下上衣,半个身体进入泉水,冷烈的泉水刺得全身寒毛直竖,打个寒战,鼠呼啦一声拉出身体,甩掉头发上的水后,把衣服搓干净,回到依儿身边,看她清冷的容颜,像冰烈的百合花,此时坚硬完满的心一丝丝裂开,溢出一缕缕不可知的疼痛,轻柔为她擦去满脸污渍,或许太累,依儿只翻了一个身,叫了声轩哥哥,便又沉沉睡着,完全没有惊扰到,鼠微微一笑。
把衣服清理干净后,拿出背包里备用的干净衬衣穿上,把铁棍放回背包,再次看天朦胧中霞光已经穿透云层,太阳就要破云而出,扭头越过猫的坟头看蜷着身子的依儿,心里突然生出不舍,担忧一皱眉,待会儿醒来,她应该能自己回去吧。背上背包,深吸一口气,甩去侵袭大脑的浓重睡意,自言自语道,该走了。迈开沉重的步子踏上未知人生路,感觉萧索异常。
绕过山泉泉水池,眼前光景一亮,宽广的河面清风微漾,杨柳拂动,挂满露水的鲜嫩叶片在阳光的照耀下灼灼发光,看到池边一丛野蔷薇,鲜艳的花朵刚绽开,明媚夺目,点染露珠,晶莹剔透,忍不住采下一朵硕大美丽的花朵,拽在手里,耷拉脑袋竟又转身回到依儿身边,弯腰把花朵别在她耳边鬓发上,小小的脸立刻添了一层红霞,明艳妩媚。
鼠惊叹这枝花的神奇力量,伸手抚摸依儿奶白色如玉的肌肤,却感觉她浑身罩在一层滚烫的热气中,应该是一夜劳动后又睡在露天沾了露水着凉了,额头一层细密冷汗渗出,鼠心里一紧,要扔下书包把她送回去,但又怔住,犹豫不决,他已经下决心离开,不论什么样的诺言在他看来都脆弱不堪,他不再奢望能得到上天的眷顾,可是,可是,看兀自昏睡不醒的依儿,万一烧得太厉害醒不来怎么办,他们能找到这里来吗,她说了这里是她的秘密基地。当下心一定,放下书包,扶起依儿,依儿醒过来,看到他,摇晃脑袋,蔷薇花落在裙上,阳阳头好晕!说着就要躺下。鼠大叫一声,把她背起来,寻路回去。昨晚半夜随她走,现在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亚源,把包给我扔了,专心找依儿!亚轩耐着性子对正把整个头伸进背包找东西的亚源怒吼。
亚源不怕死的探出头来,手里拿一根铁棍,亚轩,他要去杀人吗?你看,好粗!
亚轩火冒三丈,冲上前一把提起亚源,咬牙威胁,如果不想让我用它戳穿你的肚子,就给我乖乖去找依儿,要是她有半分差池,我都会把你那该死的乱七八遭的植物园给捣得粉碎,你信不信?
亚源第一次看亚轩这么发狠,吓得脸色惨白,忙不迭是点头,信,信信,信——
信就好,马上滚,找不到依儿,我为你是问!亚轩一脚把亚源踢出去,亚源摔倒在地,屁股还未着地,人已经尖叫着跳起来,哎哟,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拿起手猛吹气。
亚轩正要发火,瞥见他身下的一枚新鲜桃核,眼一眯,捡起来,没啃干净,果肉还新鲜,该是刚扔不久的,现在不是收获季节,这里平时根本没人烟,更不用说会出现桃核,眼神变幽暗,危险的笑起来,王八蛋,被我逮住要你好看!亚源,你从这条路找过去,快点,再磨磨蹭蹭,我杀了你!
亚源恐怖大叫着奔向亚轩,指示的小路。
亚轩看旁边另一条路,冷笑。
早上进餐时众人才发现依儿和鼠同时失踪,鼠的衣服和猫的骨灰不见,被子整齐叠着,显然是等到夜深后才离开的。至原急得差点晕倒,被卢尤子强行拉回房躺下,朋友们分头找人。
至原烦躁的一再起身在客厅徘徊,卢尤子的安慰也听不进,焦躁的一口口狠吸着烟,这段日子变故跌出,她抽烟,卢尤子也未劝阻,只默默陪着她。尤子,你说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他一个人到社会上能做什么,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我是没有办法了,尤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就那样离开,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尤子,你说我该怎么办,鼠还是个孩子啊!
卢尤子拥她入怀,好了,至原,你知道他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戒备心很强,给他点时间,总会好的,他是接受你的,对吗?别担心,绮他们一定会把他带回来。
嗯。至原靠在他肩上点头,,才稍稍松口气,听到院子里传来响声,马上奔出去。
鼠被郑绮提着衣领拖回来,满脸血污,后面背着依儿的亚轩情况差不多,不难想象怎样一场激烈打斗。
看到至原,郑绮才放开鼠,无视他一脸愤恨。至原蹲下用力搂紧他,天哪,鼠,你在干什么,连我都不相信吗,为什么要离开?
鼠冷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是我什么人?
至原放开他,面色苍白,好一会儿才忍住泪水,郑重说,鼠,猫把你托付给我,我就会照顾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以后都不要一声不响离开,知道吗?我很担心。
没有责备没有抱怨,鼠看着她苍白憔悴的小脸,心里难受一收缩,低下头终于轻声道歉,对不起,至原姐姐。
至原神色一松,温柔笑着抚摸他头顶,好了,看你这样,昨晚一晚没睡吧,猫的骨灰已经掩埋了吗?
鼠点头。
好,现在上楼洗澡睡觉,不许再偷跑,不然我可生气了哟。一面说着一面牵起鼠的手回屋。
陆克,我想家了。沙彦趴在陆克胸口,两个人躺在数棵桃树下,夏日阳光透过树叶稀疏洒落。
陆克搂紧怀里的人,闭着眼,那我们回去好了。怎么样,明天?
真的,你愿意离开他们?
“精英”的人行事一向自由,只是因为至原和清雅的出现我们才频繁接触,以前也就一周两三次聚会。
有她们真好,是吗,陆克?她们两个人的幸福快乐似乎就是我们的一切,很让人羡慕,对吗?
哦哦,羡慕别人,我们在一起难道不快乐吗?
沙彦一笑,坐起身,仰头看稀疏的枝叶摇曳,抱住双腿,陆克,好长啊?
陆克没听明白她的话,睁眼看她,沙彦仰头,落寞寂静的说,人生路好长啊,没有尽头一样,陆克。
陆克起身拍她的头,傻瓜,要活着嘛,要是太短,那活着的意义在哪里,还没来得及睁眼看世界,就死去,还不如不要出生的好。
沙彦点头,眼神黯然,可是,陆克,有时会很怕,怕那路上会突然多一条断口,无法逾越,更没有退路。经常到停尸房做试验,看没有灵魂的尸体,只觉悲哀,孤独,人呐就是孤独的。死了就那样躺着,陆克,曾经一个人在停尸房里哭过,哭得自己也莫名其妙,可就是收势不了恐惧战栗的心。
陆克心疼的搂紧她,以后不许再作那样的事情,有我呢,沙彦,从此陪着你。人生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不管等待我们的是什么,终究那是我们的人生,无论怎样都是不能避开的,不能逃避,只能坚定满怀信心走下去。
沙彦抬头看他,微笑着说,只要有你在身边,就什么都无所谓了,对吗,陆克?
陆克腼腆点头,低头吻她。
亚源下午五点整才背着挂满野草树枝沾满泥土的背包走进客厅,一脸泥污。
刚刚睡醒起来的鼠和亚轩两个人隔着茶几敌视对方,各自捏紧拳头随时准备动手。
亚源把背包放下,坐在亚轩身边,一身的刺鼻泥土味道刺得亚轩直皱眉,转移目标瞪他,你跑到哪里去了?
亚源丝毫没察觉近在咫尺的危险。张大嘴乐呵呵傻笑,亚轩,我找到了,我找到了,那个地方好多没见过的东西。你看,你看这条虫,你看它的颜色多奇怪,红褐两色条纹就罢了,还有绿色,你看,这里——啊!我的虫!
亚轩一把把亚源兴奋过渡塞在他眼前的可怜挣扎不止的肥大幼虫打落,飞到门口,亚源宝贝似的大叫着冲过去,眼泪猛飙,虫,我的虫啊!
我说过别把你的脏东西拿到我面前晃。亚轩无视亚源伤心欲绝的模样,冷冷说道。
彼时,鼠打开自己惨不忍睹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大把长茎绿叶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