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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闭起眼睛,檀口微启,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夜莺忽临: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
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
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
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
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
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
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她的声音清亮而带着几分绵软,如此委婉的歌在她口中唱出,如泣如诉,将那里面的意境仿佛一时倾向了众人。
手抚琵琶半遮面,那清秀温柔的脸庞中散着一种属于典雅而温柔细腻的气息。
飞雪的琴声依依相和,伴着琴声、伴着琵琶声、伴着那清幽夜莺般的歌声,将台下的人全迷醉了。
一曲犹罢,台下的人却更是意犹未尽,全都痴痴地望着台上的两人,一人清若荷花,一人雅若兰菊,可谓是琴瑟合鸣,便是如此吧!
一人琴声出尘,一人歌声入梦。
所有人,仿佛不愿从当中醉来一般。
晚清轻轻一笑,却是满足的,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唱得最欢快的歌了。虽说她与飞雪是第一次合奏,可是,她们却像是合奏了千年百年一般,音调词曲对得恰到好处。
两人弹唱,却如一人所出。
这一种满足,是无人能够理解的,那是一种遇见了知已的幸福感。
转首望向飞雪,她也是一脸满足的笑。
只是奇怪,如此绝美的女子,她的耳间,竟然没有穿耳洞,这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云国女子,都是自小穿上耳洞的,可是,她却没有,因为那珍珠垂柳的耳环,竟是按压而上的,并未穿过耳垂。
晚清心中起了疑心。
只是此时却不容她想得许多,因为当她望向台下的时候,那正中的亭子中,早是人去楼空!!
那还有个人影,就连红书,也没有留下。
心中由刚刚的满足幸福猛地一掉,掉进了千年冰潭中,她知道,凤孤,定是生气了,而且,气得不浅。
其实心中早有几分这个打算,可是真正面临,却还是微微不止地颤抖着。
凤孤的手段,她怕是最清楚不过的一个了,因为她尝过的,就有那么多次,这次,不知又会如何惩治她呢?
手不自觉地摸向了受伤未全愈的右手,刚刚抱着琵琶弹奏的时候,还有点微微地发疼。
真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她身体的那一个部位要受苦了,不由心中微微地发苦,这些四肢五官,跟着她上官晚清,可真是没少受苦啊!不由心中微微地幽默了一下。
飞雪也看见了凤孤不在,脸上却是另一番表情,冷了一张颜,猛地站了起来,沙哑的声音不复刚刚的柔软,而是略带着厉喝的怒火:“原来凤舞九天的凤爷竟是个如此无礼的人!夫人在此弹奏,他竟在独自离去!这是何意?!是看不起我飞雪吗?!若看不起,一早说出,何苦如此而为!!这就是身为男子该有的举动吗?!!”
晚清没想到飞雪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一时不知如此劝下,看着台上众人意愤不平的表情,只是苦笑了一番,这飞雪姑娘的魅力可真是大,一句话,就让凤孤成为众矢之人!
她低低地道:“飞雪姑娘别见怪,凤爷应当是有事先走了,决无看轻姑娘的意思。”
飞雪却是怒道:“夫人,他撇下你就走,这样的人,你还为他说话?!”似乎无法理解晚清这样的话。
晚清被她说得有些哑口无言,她不是为他说话,只是怕事情越闹越大,若是惹得凤孤不开心,只怕受苦的人终究是她啊!!
可是这样的话,她如何能够在此地说出呢?!!
“飞雪姑娘、、、”晚清有点无力,这个飞雪,虽然看来出尘于世,可是,真正地较劲起来,却是让人招架不住的!看她冷冽如冰的眼眸,厉声厉语的言辞,单刀直入,不留余地的。
“夫人,飞雪早就听说你受尽了他的欺凌,你为何就不离开他呢?!离开了他,雪伶阁随时欢迎你来,以你的才艺,怕是雪伶阁独占头魁的!!”
离开!!
当听到飞雪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晚清有一刹那是愣住了。
离开,她是想离开,这两个字,对她来说,诱惑太大了,可是,离开,她要做好万全的后备,她不想因为她的离开,让她的亲人为她付出代价啊!!
“飞雪姑娘,你的好意,晚清全受了,不过,可否命人送晚清回凤舞楼,晚清有点累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也是不想让这个字,将心缠绕而毁!!
飞雪看了她良久,终于无声地叹息了一下,而后手一挥,命人将她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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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卷 第七十四章 罚跪
回到凤舞楼,她没有回茶香阁,而是直接到了茶月阁。
就见黄棋与红书守在门外。
她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早就知道会开罪于他,早就知道会被他惩罚,即是如此,就该做好受罚的准备。
“红书,我要见爷。”
红书看着她缓缓走来,竟是十分惊奇,爷果然是料事如神,竟是已经料到二夫人会直接来茶月阁,还让她与黄棋二人守在门外等她。
可是,要出口的话,却是为难住了她了。
而黄棋却是嘴角冷冷一笑,那双凌利的眼盯着晚清,一字一字地道:“二夫人,爷说了,你若来找他,就跪在地上等他,直到他愿意见你为止。”
跪在地上等他?
没想到,自己此举,早在凤孤的计算中。即是如此,她更是不能折返了,他要她跪,她便跪吧!
不是没有反抗的勇气,而是人在屋檐下,要学会低头,若不然,只不过是苦了自己而已,于是直直跪下。
黑如墨的大理石地板凉透入心,在这样一个初夏的夜中,一寸一寸地透入心肺。
她的心静静地平和了下来。
今晚无风,两旁的树荫静止而不动,虽说初夏,却已经有一些耐不住微热的蝉儿开始叫喧着夏天的到来了。
闪闪的繁星点点地缀在那黑亮而空洞洞的夜空中,今夜无月,却还是那么地寂寞。
记得第一次下跪的时候,是在很久很久的时候了,那时候的她,只不过六岁罢了,不懂得圆滑处事,却小小年纪已经生就了一身的孤高自傲,只因为湘琴说了一句不中听的话,于是便与她打了起来。
父亲找来,湘琴百般狡辩,她却以为总如书中所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也不多加解释,只是说了一句自己是清白。
结果,世间的人不是黑面包公,那里能够铁面无私,洞悉案情,公平断案呢!
可怜的她,便被父亲罚跪了三个时辰,跪到后来,差点就要哭了起来,因为那时候正是炎夏的午后时分,天气闷热,虽说跪在家中,对于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来说,却还是一件极痛苦的事呢。
若非一直凭着那骨子里的倔强,只怕早就哭腔而出。
后来的她,渐渐明白,这个世上,从来不是公平的。
保护自己的方法很多,但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杜绝任何事情的发生,所以她开始学会淡薄一切,淡然处事。
可惜终还是难逃过世事的捉弄啊!
事隔十年,她又跪在了地板上了。
有些可笑,有些无奈,不过此时的她,心,却坚韧如盘石,不再那么容易受到伤害了。
屋内的凤孤,此时驻立在窗台旁,斜眼正望着门外那跪在地板上,单薄而无助的娇小身躯,她已经在那儿跪了足足两个时辰了,因为身体无法支撑,背脊已经微微地伏着。
不知是否夜色太暗,乱了人的思绪,他的心,竟生出了几分不舍。
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就被他一扫而开。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这是他一向来的原则的。而且上官晚清,这个女子,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妾而已,他想要,再多也有。
可是,真的是再多也有吗?
昏暗的光线投在了他的脸上,映出那阴晦不明的绝色脸庞,他的唇,紧紧抿着,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凤眼微眯,透着一抹疑问,透着一抹冷狠,暗光穿过那长长卷得好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道暗青色的影。
他的整个人,就如是黑暗的的夜神一般,绝艳却阴森。
他折回桌前,拿起烧刀子烈酒,满了一杯,而后仰脖,一饮而进!喉间传来火辣辣的感觉,一直从喉间漫至全身。
烧刀子,烈而醇,是酒中之烈,它不算美酒,因为少了那份酒的过喉香气,却是最能激起武者的激斗之情的。
因为它的烈性、火辣!!
所以在战城,大多数人都喜欢喝它,而且它的价格低廉。
一杯下肚,却是欲罢不能,又连连地饮了几杯,而后手一甩,将杯子砸在了地上。
雪白的瓷碎溅了一地,却散不开他心中焦躁。
他究竟是怎么了,再过半个月,就可以重得月儿了,他应该是开心得才对,可为何在此时,心中却起不了一丝开心,反而有些乱了!!
“爷!”听到东西破碎的声音,黄棋与红书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直冲而入。
“出去!!”凤孤望也未望她们一眼,直接喝道。
吓得她们一阵错愕!才想出来,就听到凤孤的声音冷冷地道:“让她回去!!”
反抗卷 第七十五章 晚清有孕
世纪中文网 黄棋显然十分不开心,听了凤孤的话,脸上冷漠而愤怒着。
红书却是开心的。看着二夫人越来越苍白的脸庞,她已经十分担心,听到爷的大赦,简直比自己大赦还开心。
直跑到了晚清的身边,扶了晚清起来:“二夫人,爷原谅您了!”
刚刚跪着的时候,已经隐隐觉得整个人如空灵了一般,思绪越飘越远了。
此时被红书扶起,不只双腿完全麻木了。
头更是忽然之间昏沉得厉害,只觉得无数星星在眼前闪烁,而后渐渐眼前一片黑暗。
之后,终于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只听见耳边红书的声音尖叫着:“二夫人昏到了。快请大夫。”
她昏倒了吗?她怎么会变得如此脆弱呢?只不过跪了不到两个时辰,竟然就昏倒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茶香阁中她的房内了,眼睛重得好像有几千斤重一般,微微拉开眼皮子,看着那浅蓝绣着蓝天白云的蚊帐,安心了许多。
“二夫人您醒了?”红书的声音有些低闷而沉郁,说着的时候,那般的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我竟然昏倒了?”她轻扯嘴皮子,想笑一下,却发现口干舌燥,喉咙也沙哑了。
想不到只是跪了两个时辰,她却忽然虚弱至此,太奇怪了!
红书端了一碗水过来,扶了晚清起来:“夫人喝口水吧!”
喝完水后,红书一直站在床头,却是一语不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眉头打了好几十个结一般,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