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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还真是有点儿难为情……我很羡慕他,我是说,能让你哭出来的那个人。”邢朗笑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回去好好睡一觉,晚安。”
“晚安。”甘文清抿着唇,胸口闷闷的。
甘文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子里的,也记不清,邢朗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屋里只亮了一盏壁灯,暗的很,她随意的坐在玄关的台阶上,坐了很长时间。
卧室的门打开,甘文清一阵错神,蓦地反应过来,家里还有人在。
柯知涯看到甘文清,微微笑了下,主动打招呼,说了句“你回来了”。她身上穿着甘文清准备的衣服,除了身高上的差距,大小倒也合适。
甘文清站起来,看着柯知涯,却又突然说不出话来。
“你喝酒了?”柯知涯看着她。
甘文清抿了抿唇,对着柯知涯询问的眼神,居然有些心虚。
“喝太多酒,没有好处。”柯知涯微笑着,“我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还没有吃吧?”甘文清脱了外套,“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儿乱,这么晚了,我给你叫外卖吧。”
“这个点儿了,不晓得还有没有……”甘文清掏手机,“糖耳朵跟姜汁排叉儿怎么样?”
“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两道点心。”柯知涯的语气很是和缓,“只不过,很多年没有再碰过了。”
甘文清心里一跳,手心里汗涔涔的。
柯知涯盯着甘文清,半晌,她笑了笑,说:“甘律师,你给我的感觉,总是非常……非常亲切。”
甘文清觉得有点儿头晕,她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不能再这么站着了
“你要是不介意,我用一下你的厨房。”柯知涯卷起袖子,一下子说这样多的话,让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泛出点儿红晕来。
“随意。”甘文清微微一笑道,“就把这儿当做自己家一样。”
柯知涯笑了。
甘文清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柯知涯检查厨房。
材料是有的,只是她一个人,没这份心去做顿像样的饭菜来。厨房的文化,成就感往往是多于饱腹感的。做的再好,若无人可以分享,便也是食之无味。
她站了好一会儿,柯知涯回头看她,示意她到外面等着,里边油烟大。甘文清见柯知涯系着她那条并不常用的围裙,手脚麻利的忙碌着,这副居家的模样,让柯知涯看上去,美极了。
她索性走进去,拿了盘子盛点心和水果。
水龙头哗哗的流着水,水珠子溅在白色的瓷盘上,激起无数细小漂亮的水花。其实,不过都是些极普通的家常菜罢了,小小的厨房里,却满满的都是食物暖暖的香气。
“手生了,你试试味道。”柯知涯转过身子来,手里的筷子夹着一块芋仔。
甘文清就着她的手,咬到口中。
吃的有些急,她忙用手做扇状,往口里扇风,“妈妈呀,烫死我了……”
“你慢点儿呀。”柯知涯笑道,“你冒冒失失的样子,真像我妹妹。”
甘文清心里突的一跳,眼帘低垂,小小的圆个儿的芋仔尚未嚼几口,便滑进了喉咙,烫的整条食道都跟着了火似的,燎着疼。
柯知涯用从厨房里搜罗的材料,勉勉强强的也做了三菜一汤。甘文清的胃里不是酒便是饮料,又在厨房里一直嗅着香气,一早饿晕了。柯知涯见她没形象吃饭的模样,不禁莞尔。
洗碗的时候,柯知涯随口问了一句,“甘律师,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嘛?”
甘文清擦着碗,看了她一眼,笑:“怎么嘛?难不成你有合适的想介绍给我?”
“倒真是有一位。”柯知涯关了水龙头,“我猜,如果你们肯相处,一定会非常合适。”
甘文清看着她,倒真有些好奇,柯知涯指的是哪位。
柯知涯脸上的笑意深了些,跟甘文清这样闲话着,让她感觉十分放松,身体也仿佛轻快了许多。
“你们应该认识的,君墨。”柯知涯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竟叹了一口气。
韩君墨……
甘文清转开了目光,她知道,这话也不过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可她听了,却觉得微微有些不自在,她没有接过话头,只是将擦拭干净的餐具放进橱柜里。
柯知涯见甘文清久久不曾出声,便留意看她。这两日的相处,她对甘文清已经有了些了解,知道眼下的情形,她并不适合再继续这个话题。
理智上,知道不该过多的介入别人的故事,情感上,却总觉得,应该说点儿什么,做点儿什么。
真是,无比矛盾的感受。
柯知涯这样想着,关了水龙头。
“明日我得回去了。”她说。
甘文清眉尖一蹙。
“总在外面,长辈会担心。”柯知涯的声音低低的,“不论如何,文清……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
“当然。”甘文清点头。
“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柯知涯微笑,“因为有你,有君墨,你们这样费心的帮我,我会记得。特别是你,为我做到这步,让我觉得,自己真的非常幸运,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偷偷的庆幸。”
“文清,谢谢你,让你费心了。”柯知涯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她看着甘文清的眼睛,“我知道,你也许会说,因为我是你的当事人,你才会做这么多。话虽这样说,没错,可我很清楚,你所做的,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一个律师对当事人的界限。日后,即便这个案子最后输了,我还是得谢谢你,也必定会非常珍惜你这个像是妹妹一样的朋友。”
甘文清抿了抿唇,一声不吭,眼睛却略微有些发酸。她咬着唇,心说,这人还是一样的肉麻,拿肉麻当饭吃……真是,讨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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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送我回来,那么……”韩君墨微点了一下头,“再见。”
“不请我进去喝杯水嘛?”谷小琳笑笑。
“改日吧,今天太晚了。”韩君墨眼角的余光瞥见谷小琳套装上有一簇精致绣花,大团的牡丹,高贵且耀眼,却不显突兀。
他想,这衣服倘若是文清看见的话,必定不会拿来穿。她素来不喜夸张且张扬的装饰、打扮,甚至,恨不得将自己淹没在人群中才好。
可像她那样的女子,哪里是说,想遮住光芒便能遮的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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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各位晚安。
【06】你说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6
那是N大100周年的校庆,他收到了回N大参加活动的帖子。言戄聽湍且怀套痈蘸梦奘拢∩羌父龈蘸迷诠冢”τ质歉龅踩饶直阋丈先サ闹鳎潜阍己昧耍豢槎大。
那天学校里有很多人,便连停车位也是满满当当的,小宝那招风的车子便无处可停,只得独自返回去,将车停在远处一家超市的地下停车场。再回来跟他们碰面时,手里已经拿了几套t恤衫,上面印着“N大100周年”的字样,怂着他们都换上。
浮生搭着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说,咱也陪你一块儿感受下国内大学的氛围。
迎面碰上了学生时代的系主任,看见他,便笑着与他叙旧,末了又拍拍他的肩膀,说,“晚上有学生举办的晚会,你过来看看,现在的学生,可比你们那会儿有主意多了。”
他答应下茕。
浮生他们一行人提出要四处走走,他得去拜见几位老教授,便约好在礼堂见面,暂时分开行动。
从教授那边回来,便有学生蜂拥着朝着一个方向而去。他凭着记忆,知道那是学校礼堂的方向,便随着人。流乱走。
他记得她是考进了这个学校,还选修了法科,只是今天这样多的人,不知能不能遇上呐。
有不少学生见他穿着N大的校庆t恤衫,以为他也是学生,跑过来拍他的肩膀——快去看哪,下一个节目就是表白。
他不禁笑了,想着如今的学生与他们那会儿果真不同,胆儿真肥。他们那时候,当众表白这样的事情,并不像如今那样司空见惯。
在他漫长而短暂的学生时代,统共也就见识到了一回,在当时引起的轰动及话题,持续了很长时间。便连后来同学聚会时,那件事还是会被众人拿出来当做谈资,津津乐道。
他从侧门进了礼堂,已经没有空位,便连后面的空地上都是人头攒动。正巧前一个节目刚刚谢幕,从他所站的位置,并不能将清舞台上的情形看的十分清楚,只是依稀看见上来几位抱着乐器的男生,一个吉他,一个贝司,一个鼓手。距离并不仅,他仍能看出主唱是位颇俊朗的男生,面前放着一台高架电子琴,腼腆的对着台下微微笑着。
那架势,不像是临时组合的乐队。
自他们一上台,便似是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礼堂里异常喧闹起来,到处都是疯狂与热情。年轻的热情像是一波接着一波的热浪,要将这礼堂的天花都掀翻了似的。
旁边的学生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讨论着。
原来舞台上的这位男生,是N大艺术系的音乐才子,今日是要借着这舞台表白,临时更改的节目,却很快传了开来,许是只有当事人还蒙在鼓里。
台下尖叫声像是一团又一团的响雷,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舞台上的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主唱弯腰站在那里开始弹着高架电子琴,礼堂里很快安静下来。
音乐声响起,唱的是beyond的经典曲目——《喜欢你》。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是那伤感的记忆,
……”
这首歌曲调优美,满赋诗意的歌词却为这首曲子平添了许多感伤。
他的注意力集中到舞台上,音乐到了间奏,电子琴声停歇,主唱对准了麦克风,轻声说:“这是beyond的一首歌,是你最喜欢的乐队。”
“这是我在N大的最后一年,我知道不该占用这个舞台,这个时间来唱这首歌,但是,我怕,没有时间,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句——喜欢你。”
随着主唱的声音,一束强烈的白光,迅速的照亮了台下的某个位置。
“甘文清,你在听吗?”
电子琴声重新响起,合着台下四周响起的此起彼伏又震耳欲聋的掌声、欢呼声、口哨声和尖叫声。
“愿你此刻可会知是我衷心的说声,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
……”
他盯着光束里那个纤细的身影,歌声里的一字一句,跟砸在他心头似的,这一番情景,竟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他闭了下眼睛。
眼前的舞台没有了炫目的高光……他去Z大找她。那时候,她跟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碰上面。他们进了N大,她则去了Z大,
她忙,他也忙。
刚入大学的新奇,来回奔走在各个社团之间,踊跃参加各种活动,他们甚至有那么一阵子的疏远。
他打电话去她宿舍楼,总是要等上很长时间,才能打通那样一通电话。
她说,我们辅导员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看着跟我差不多大。我们班谁谁上课打呼噜,老教授的胡子都气的吹起来了……他说,我进了学生会,上周他们系有个舞会,同寝室的老李在这个舞会上找到女朋友……他不认识她的辅导员,也不知道她班上谁谁上课打呼噜是多有趣。她不清楚他究竟参加了哪些社团,认识了哪些人,同寝室最好的兄弟有了女朋友,可她连老李是谁都没有见过……
他仿佛与她渐渐的失去了关联,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经历过什么,他无从得知。他高兴、沮丧时,她同样无法参与。他打篮球、打网球时,拿着湿毛巾、矿泉水在一旁给他加油的,再也不是她。
他曾设想过,进入大学便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