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才会看到汤导手里拿着一盒牛奶,慢慢地下楼。
因为经常头疼,汤导常年戴一顶鸭舌帽。有时队员想偷懒,也辨不清汤导的目光到底在哪里。但总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不要偷懒啊”,叫人吓出一身冷汗。可再过一会儿又会发现,原来鸭舌帽下的汤导正在睡回笼觉。
从来到我身边的第一天起,汤导就几乎和我寸步不离。小到我平时训练前的准备活动,大到练技术甚至练身体,练完所有的项目,再到之后的放松运动,他都一直陪在我身边,好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他总是很主动地慢条斯理地问我:“你感觉今天怎么样啊?”他很喜欢找我聊天,让我把当天的体会说出来。
我一度非常依赖他,要是哪天训练中汤导因为身体不舒服没能来,我就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从信任到依赖,这是我跟之前所有教练从来没有过的。
我身边有很多教练,他们可能半年都不会来训练馆看一次训练。但是到了赛场上他照样会给你很多意见,你要怎样怎样。这样我会很不满意,因为我觉得他对这项运动一点都不负责任,因为他不是每天跟着我,他甚至都没有资格跟我讲这些。是这些天天陪着我的教练,他们才更有资格发言。至少他对这项运动的现状更了解,我佩服的是这样的教练。而有些教练都忘了社会在进步,这项运动也在随着世界的改变而进步。他不可能永远靠经验制胜,因为每一场比赛都是不一样的。
在还是运动员时,汤导就取得了不俗的成就。在执教中他经常会有他不同的看法和自己独有的体会。他的经历要比其他教练丰富很多。悉尼奥运会上,他凭借对印尼天王叶诚万的了解,帮助吉新鹏制定有效的战术,让他以“黑马”姿态一举夺冠。他也可以只用两年时间,将中国男双“点石成金”。最重要的,他是真正热爱这项运动的人。
汤导没有太多爱好,他不喜欢喝酒、唱歌、出去玩。有时间他宁可自己在房间里看电影、听音乐、摆弄他的音响。汤导有一套雅马哈音响,他最经典的形象,就是坐在客厅沙发上独自对着电视欣赏大片,把音量调大,任房间里“地动山摇”。他有一颗年轻奔放的心。
除此之外,他把时间都花在研究对手、看录像或是考虑下一阶段要给队员练什么上。对待事业,汤导非常非常用心。我敢说,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教练能够和他相比,一个都没有。羽毛球就是他最大的爱好,他甚至很少跟我们提到他的儿女、家人,除非我们主动聊起。他跟你谈论的,几乎全都是羽毛球。说他是个“球痴”,一点也不为过。
我非常尊敬他,也是因为对一个年近古稀的人来说,这样不顾一切地继续为这项运动、为林丹、为中国男单牺牲自己的时间,用心投入,无法不让人动容。在北京奥运会上夺冠的那一刻,我像孩子一样地扑进他的怀里。因为,真正把我当自己孩子一样对待的,只有汤导。
汤导身体一直不太好,身边常备着各种药物。球馆里经常开着空调,汤导怕冷,会头痛。所以后来很多次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我都说对这样的教练,不能苛求他太多。他已经奉献出自己太多的时间,甚至是在拿生命为这项运动、为中国队付出。不能每次集训,都对他要求那么多。好像他的回归,就一定要帮助林丹去获得更多的冠军。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
而我能为汤导做的,无非是集训的时候帮他去超市买他喜欢的矿泉水,送一箱到他房间。听说奇异果有助于睡眠后,我也买来让汤导试一试。从2007年至今,虽然每年他都会短暂地离开,但我们的合作非常愉快,也一起取得了非常多令人骄傲的成绩。2011年,当他举家从福州搬去东莞,开始负责李永波羽毛球学校的训练后,作为他的学生,我也为他感到高兴。人生中除了比赛,生活也很重要。我希望伦敦奥运会后,汤导可以过他自己的生活。他在东莞的家我也去参观过,有阳光、有植物、非常棒,很适合他。
第二十八章 我的兄弟小鲍
有一个人,我们两个就像两条相交的波谱线,时近时远,时亲时疏,但无论彼此未来的方向在哪里,都在对方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年里留下过无法磨灭的印记。这个不可取代的人,就是我的兄弟鲍春来。
我们因羽毛球而相识,也一度因羽毛球而疏远。只有当我们之间不再只有比分、胜负后,才能回到当初最纯真的年代。我相信,它还是存在的,体育不该只有残酷。[小说网·。。]
鲍春来比我大八8个月,但我们都叫他“小鲍”。15岁的林丹在八一队因为训练中发脾气摔拍子而受到停训20天的处罚,而身在长沙的鲍春来在湖南队是最听教练话的孩子,悟性最高、进步最快,最得教练赏识。
我们同一天到国家队报到,我们这一批里,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们一起战斗过,拿到了我们的第一个世界冠军——2004年的汤姆斯杯。我们也曾无数次隔网而立。有人说,鲍春来生在林丹的这个时代是个悲剧。我不喜欢甚至厌恶别人这样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样的表达,受伤害最大的是鲍春来。我始终觉得,我们俩都是中国队培养出来的,我们的枪口是一致对外的,而不是互相瞄准站在彼此身边的这一个。
很奇怪的是,到现在想起小鲍,首先浮现在我眼前的是我们小时候打一些类似天王挑战赛这样的比赛。比赛结束后,我们会用拿到的一点小奖金去吃麦当劳、肯德基,或者一起过星期天。
2000年,两个未满18岁的毛头小伙分别从福州和长沙来到北京。那一年,小鲍就已经是世青赛男单冠军了。有人觉得,鲍春来就是当年的赵剑华,左手、个子高、技术好。当时队里的很多教练都希望以他为重点来培养。可是谁能说,人一生下来就天生要被重点培养呢?我很平凡,但是我通过自己的努力,也在一点一点地证明自己。
教练对小鲍的偏爱并没有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像两棵大树一样,互相鼓励、彼此扶持地一起成长。
有段时间,我们几乎形影不离。从进入国家一队开始,我们俩每次出去比赛都是住同一个房间。有时候去欧洲比赛,一些酒店的条件并不是特别好。欧洲的酒店房间都不算大,只有一张大床也是常有的事。这时候,我们俩就会睡在一起。
年轻人精力超好,我们通常都会睡得很晚,躺在一张床上聊天,什么都聊。聊得开心了,还会一起唱歌。那种默契就是,你前言不搭后语,但对方居然都懂。然后聊着聊着,也不知道几点了,房间里突然沉默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就知道那是另一个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手机闹钟响了以后,我们必定是谁也不会主动把闹铃关掉。总是等到铃声停下来之后,再接着睡。其实我们俩当时都醒了,但没有一个人去管它,都在装睡。
那时候还没谢杏芳什么事,我和小鲍常会一起逛街。之所以常常是我们俩结伴,最主要的一点是,我们的饭量都非常大。在当时来讲,两人的胃都大得有点可怕,可能小鲍吃得比我还要多。
记得有一年汤杯,有一次我打完球回到房间已经很累了,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但还得去队医那里做治疗。等我再回来时,我的衣服竟然已经洗干净、晾好了。我睡觉不踏实、容易醒,每次出去比赛我午睡的时候,鲍春来就去练球。即使在房间里,他也什么都不做,不发出一点声音,就为了让我休息好。我们之间是不需要多说什么的。
小鲍的可爱之处有很多。我记得刚到国家队还住地下室的时候,我们一帮人有时会在一起看鬼片。当情节、画面越来越惊悚的时候,我的余光发现,鲍春来越来越往后退,然后人就不见了。等我再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抱着个枕头躲在后面。所以,大家那时候都会笑他,觉得他怎么这么胆小?
随着我们逐渐长大,很多球迷和媒体越来越关注我们之间的竞争。也因为这样的竞争,隔在中间的那张球网,有一段时间还真的让我们的关系有些扑朔迷离。
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梦想,如果我们的梦想恰好是同一个目标的话,那一定会有一个人受伤。
2005年全运会夺冠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问我想对身边的鲍春来说点什么。那天我就说,胜负只是一线之间,是很细微的一些环节决定的,一定会有更多的冠军在等着他。
当时离北京奥运会还有三年时间,我特别对在场的所有媒体说:“我希望能和鲍春来一起充当中国男单的两把尖刀,分守在上下半区,再像今天一样会师决赛,那就是我最开心的事了。至于决赛,那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可惜,并没有多少人真的听进去这番话。有的时候,媒体常常把方向给搞错了。也是因为外界那些无止境的比较,在某种程度上将我们俩割裂开,演变成对立的关系,最后受伤害的是我们两个人。我们需要的是一起去征战世界的舞台,可是……这是最可惜的。
2006年夏天的马德里,当我第三次向世锦赛男单冠军发起冲击的时候,没想到,我预想的奥运会上的一幕提前上演了。
在马德里,我跟小鲍在决赛中大战三局,比赛的过程像极了那些年我们俩交战时的境遇。首局,他获胜,我一直处于追赶的状态;第二局,就在他离冠军点只差3分的时候,我抓住机会实现翻盘;最后的决胜局,我逆转取胜。
那天,最高兴的是李永波教练。他在央视解说这场比赛时说,中国男单这次战胜了所有主要的对手,包揽世锦赛男单冠亚季军在中国羽毛球队历史上还是第一次。那也称得上中国男单最鼎盛的时期。我以为,我们会像两辆战车一样齐头并进,直奔2008年的北京。
从2003年的城运会、2004年的全国锦标赛、2005年的全运会,一直到2006年的世锦赛,我们连续四年在大赛的决赛中遭遇。我的每一步成功,好像都是借着小鲍的肩膀。随着比赛的分量逐渐升级,我们之间的竞争也越发激烈和残酷。很遗憾的是,随之而来的是,两人曾经比较纯真的关系逐渐变得尴尬,最后慢慢疏远。
很多人会觉得这对小鲍来讲未免太残忍,那么多次大赛都输在了最后一口气上。但是大家别忘了,还有李宗伟。李宗伟失去的,相比之下只会让他更痛苦。2008年奥运会、2011年世锦赛,都是他更在乎的。他甚至连一个世界冠军的头衔都没有,有人封他是“败者为王”。他又该怎样呢?
虽然我的先天条件可能没有其他人好,但到最后,我也让大家看到了,林丹是有价值的。
有太多的舞台在决定着我们不同的命运。观众需要我们两个来做主角,但两个主角最终只有一个优胜者。我们俩各自本身就会受到很大的关注,再被推到一起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就变得无法收场了。我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这就是竞技体育。
北京奥运会把这样的残酷推向了最高潮。我和鲍春来如愿被分在了不同的半区。也就是说,我们在奥运赛场碰面的那一刻,就一定是决赛。然而,他爽约了。
当鲍春来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他已经把头发剃光了。削发明志,他这么做的原因,我们都懂。可是说实话,当时我挺难过的。我想说,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