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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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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约会在傍晚回来。”
  真是客气周到的绑匪。
  蓁宁索性连话都懒得答,只是微笑了一下。
  司三引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女仆来斟茶,微微屈膝行礼:“午安,小姐。”
  司三道:“束小姐请随意消遣,一楼有放映室,图书室走廊尽头,若是有兴致,束小姐可以去花园散散步。”
  司三朝她微微鞠躬:“若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佣人。”
  蓁宁说:“谢谢。”
  女佣在退下之前轻轻地说:“厨房备有午餐,束小姐可以直接去花房餐厅。”
  周围安静下来,蓁宁这才有空抬头打量了一下环境。
  有些年份的房子了,但装饰得简洁大气,家具也都是现代的,走廊上挂着的几幅油画引起了她的兴趣。
  蓁宁手捏住了茶杯,仔细地看了几秒,这几副画均出自垦素之手,这位墨撒兰上个世纪最知名的古典画师,在南部的水上木屋生活了一生,她用最细腻笔法描绘了姿态各异的水上街巷和殖民地人们的生活,色彩饱满而充满了独特的艺术感,真实地还原了一个贫乏而美好的时代,她生前一直籍籍无名,大部分画作在她去世之后被她侄子抛售,其中一部分经由一位旅行家带回英国,上个世纪在泰特美术馆展出,引起极大的轰动,在三年前有一幅她的画作在苏富比展出,最终成交价格是七百八十万英镑。
  这些珍稀的画作如今近在眼前,看得出这画挂了好些年份了,虽然维护得很好,但亦并非爱惜姿态,而是真正随心随意的富奢之家的风派。
  蓁宁搁下了在掌心中微微发烫的瓷杯,心底默默地喟叹了一声。
  她记得在牛津,他是普普通通的Bochin Du,她何曾知道他有一个如此尊贵的家族姓氏。
  Bochin Dovear。
  是的,她当然知道他。
  墨撒兰怎会有人不认识他。
  墨国现役最年轻空军少将,牛津大学毕业之后进入伏空军军事基地服役,杜沃尔家族是皇室宗亲,杜柏钦的曾祖父曾在追随跋摩一世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率领国民独立自治,杜柏钦的父亲———也就是后来的康铎公爵,康铎公爵是墨撒兰历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统领墨国三军近十年,却在二十年前因为接受军事法庭调查,自此退出墨撒兰军政界,这个家族一度在墨国销声匿迹,直到长子进入军队服役,并因优异的表现擢升将军,两年前杜柏钦在卡拉宫殿接受了国王勋章,这才依稀令人怀想起了他背后的家族昔日的几分荣光。
  这些只能在尘封的档案中读到的历史资料,此刻如同电影画面一般真实地呈现在眼前,蓁宁有些发懵,而他们那些的过去,她刻意想要忘却却一直记得清晰如昨的小情小爱,被这些现实的巨大而锋利的刀刃斩成一地无足轻重的粉末。
  到了这般地步,她反而失去了一切的忐忑。
  

☆、3

  掸光大楼办公室。
  开阔的办公室圆形长桌,国家情报专员递给他一份报告。
  杜柏钦搁下了手中的笔,抬头问了一句:“詹姆斯,结果?”
  这位幕僚成员平静地答:“一样。”
  杜柏钦翻动手上的文件,詹姆斯拉开了一旁的椅子:“车子经过技术检验,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车子是十点十五分从宫内驶出,直接开往嘉荣基金大厦,大厦的监控录像在十点三十二分至三十五分被入侵。”
  “十点三十八分一架直升飞机在顶楼起飞。”
  杜柏钦抬头望了他一眼。
  詹姆斯马上答:“直升机登记的是环球球场名下,目前这个个高尔夫球场正在接受我们的调查,如果球场没有这架飞机,那么证件很有可能是伪造。”
  杜柏钦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圈。
  詹姆斯敲了敲桌面:“柏钦,能毫无踪迹地将公主殿下带出去,对方人应该很少。”
  杜柏钦点点头:“甚至可能只有一个。”
  詹姆斯笑了笑:“一场完美的表演。”
  坐在桌子后的男人浓眉微皱了皱,杜柏钦思索了一会,才开口:“调查国王办公室和私人电话一周来的联络记录,尤其是海外记录。”
  詹姆斯点点头领命而去,杜柏钦说:“请让丽贝卡进来见一下我。”
  詹姆斯回头,略调侃的音调:“嘿,首相先生在门外。”
  杜柏钦头也没抬:“让秘书给他多倒一杯咖啡,请丽贝卡先进来。”
  十分钟之后。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立在桌边的穿着军服一位美艳女子回过头:“首相先生”
  杜柏钦朝她示意:“你先出去。”
  墨撒兰现任首相梅杰阁下走了进来,他一手解开了西服外套的第一颗扣子,一手拿着的文件夹在空气中对着杜柏钦警告性地点了点,然后转身在沙发中坐了下来。
  杜柏钦合上了手中的档案,起身坐到了对面。
  首相大人将手中的文件推给他:“死因调查报告出来了。”
  杜柏钦结果翻了翻,脸上并无意外,只淡淡地说:“看来这个消息,只能永远埋藏了。”
  梅杰耸耸肩,燃起了一根雪茄。
  杜柏钦问:“谁会继位?”
  梅杰道:“你。”
  杜柏钦嗤笑一声。
  梅杰说:“公主找不到,此事很难对民众交代。”
  杜柏钦说:“周一议会将提交一份的报告,针对的批准的改革方案推进成效和此次卡拉宫内的变故事件,如果处理结果不太坏——首相会引咎辞职。”
  梅杰道:“你要什么条件?”
  杜柏钦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字清晰如刀:“调阅国家档案室七十八号档案。”
  梅杰愣了一下,终于还是了然地点点头:“你终于还是要做这件事。”
  杜柏钦眸中浮现的是刀锋林立的冷霜,看着他没有说话。
  梅杰并没有思考很久:“既然第四代的王室已经成为历史,我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你——”
  首相大人看了他一眼:“那么——周一的议会将没有那份报告了。”
  杜柏钦面容稍稍缓和:“deal。”
  梅杰灭了烟站起来,按了按他的肩膀:“哪怕是法西那批家伙上台来,应该也没有人能失去你,两天连续四十八小时高峰工作,竟然还能准确精密至此。”
  杜柏钦说:“既然这样,明早的会议我不去了。”
  梅杰挑挑眉:“你什么时候来过?”
  杜柏钦站起来,似笑非笑地说:“咖啡不错?那再坐一会。”
  他取了外套,径直往门外走去。
  
  杜柏钦走出电梯,伊奢等在楼下:“束小姐已经在公寓。”
  杜柏钦点点头,接过了伊奢递给他的一份文件。
  停车场卫兵向他敬礼,电子门滴地一声,地下二层的停车位缓缓移上来。
  杜柏钦坐进车中,先动手翻开了那份关于束蓁宁的调查报告。
  她此行来墨撒兰是参加一场婚礼,束蓁宁是新娘的表妹,这一对表姐妹均家世清白,束蓁宁的亲生母亲和于姬悬的母亲是姐妹,父母在十八年前逝世,而后被在中国的父母收养,束蓁宁母亲是墨撒兰人,她本人持固定旅游签证。周五乘东方航空从香港飞抵康铎。
  同多年前她告诉他的故事,并无出入。
  杜柏钦将放入了车前的置物柜,随后发动了车子。
  闪烁的灯火渐次在缓缓降临的夜幕中亮起,傍晚时分似乎下过一场雨,车水马龙在窗外缓缓移动,他默默地看着这在水光倒影之中的繁华都市,这几年冷硬如铁的心脏,此刻也不禁有了一丝陌生的柔软。
  有多久没见过她了?
  四年?
  也没到四年,确切来说是三年十一个月二十七天,他离开英伦是圣诞节前的一个星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圣诞节。
  这几年来一日二十四小时是随时随地待命工作的状态,全年无休的高强度和紧迫感的服役生涯,他每日几乎都是累得倒头即眠,但偶尔在独自一人醒来的深宵,睡不着在书房的小沙发上喝半杯酒,想起她的笑,恍然感觉已经过了半生。
  他始终记得他们分别时,她跟同学乘火车去苏格兰旅行,还反复答应一定会赶回来陪他过圣诞节。
  他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象她回来时,看到空无一人的屋子,会是什么反应。
  只是偶尔贪念地想起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他在布罗姆利滑雪中心,忽然看到身旁一个看到一个穿着黄色滑雪衣的身影,一路尖叫着失控地飞速滑过去,然后四仰八叉地一头狠狠地摔倒在了雪地中。
  那个黄色人儿狼狈不堪,在雪地里扑腾了几下仍然起不来,一直拼命地用中文大叫救命。
  半个头埋在了雪堆中,还能叫得那么大声,真是丢人。
  他走过去将她一把拎起,然后冷着脸说了一句:“好了,别叫了。”
  蓁宁晃着脑袋将一头的雪摇落,这才抬起头瞪他了他一眼。
  杜柏钦这才看清楚,这个中国女孩,有一双如星光闪烁眸子。
  第二天他乘校车回校,看到她混迹在同学中,跟在他后面,一路回到牛津。
  他难得参加一次的同窗活动,却不料遇上这等麻烦事,他对着她非常的不耐烦:“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蓁宁对着他笑得赖皮:“谁说我跟着你了?”
  她伸手指了指路旁的那幢黄砖的古典钟楼建筑:“我宿舍就在这里。”
  然后趾高气扬地拖着箱子走了进去。
  后来她笑眯眯地出现在他上课的教室:“原来你叫杜柏钦。”
  再后来她天天追着他跑。
  杜柏钦对她甚为无奈,束蓁宁总有办法,在餐厅或者下课的门口,恰到好处地溜进来跟他说话,有时候他在图书馆,她也会乖乖地识趣,在一边做她的功课。
  他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回应,甚至有好几次还说过我对你没兴趣不要再缠着我之类的话,可是她总是笑嘻嘻的,仿佛整个生命都是阳光一般的明亮,即使是听到那样难堪的话语,也只是笑着说没关系啦我又不要你喜欢我,偶尔若是他答应了一两句她的话,那她就会大呼一声big day!然后露出牙齿笑得灿烂,眼睛都沁出一丝调皮的光芒。
  他才真正体会到,母亲教他中文时,什么叫做清脆得银铃一般的笑声。
  就是这样被一个女孩子追求,从冬天到了次年的夏天。
  他记得是五月份的一个周末,他下课出来看到她抱着书包站在他的学部门前,见到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了一声嗨,那天束蓁宁好像感冒,声音有点嘶哑,他冷着脸走过去,只听到束蓁宁跟在他身后唉唉唉地叫唤着他的名字,他硬着心肠不理会她快步穿过草坪,身后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杜柏钦回头时,正看到她在湿滑的草地上摔了一跤。
  杜柏钦只觉得心中突地一跳,头脑还来不及反应,人已经大步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他心急地要察看她有没有摔着,束蓁宁正委屈地揉这膝盖,抬头看到他的表情,忽然飞快地趁机拉住了他的手。
  他怔住的时间很短,应该只有一两秒,下一刻马上挣开了,但瞬间流过心脏那种略带甜蜜麻痹之感,却令他整个人都恍惚了。
  后来就是这样,谈起了恋爱。
  那时他尚年轻,纵然从家族的一次又一次浮沉之中深深地体会到时运难测,但他自己又何尝真正体会过什么叫身不由己。
  而且多好啊,他爱着的那个女孩,两个人在一起多好啊,又美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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