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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裹着金红电光的火灵擦得雷障“滋滋滋”直冒铁花,老子脸都绿了,道:“你干什么——”“草菅人命”四个字还憋在嗓子眼里,重楼同学就已经抡着镇妖剑冲鸟过来,以实际行动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草菅人命。
往事不堪回首啊
事后据目击者天青回忆,老子那天把他对所谓“神”的美好想象硬生生扭转了三千六百多度,搞得他修仙期望值跌入低谷很多年,其指数的下降程度唯有1929年经济危机可以与之媲美。按他形容,那阵子整个琼华派笼罩在雷障之下,视野十分模糊,他就见一个穿白衣的抱着脑袋撅着屁股被另一个红衣人影走马灯似的追着狠抽,一圈一圈来来回回,十分目不暇接。
老子很蛋腚的拍了拍天青肩膀,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其实本大仙能被重楼抽成那样也是因为当时重楼用得是镇妖剑而不是臂刀,如果那魔尊用了趁手的兵器,老子保准五分钟成片十分钟切丝二十分钟剁成肉馅,绝对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到满地乱爬的丑态滴。
重楼镇妖剑的无情蹂躏下,老子终于含泪明白了一个真理:飞哥纯爷们,铁血史泰龙!话说普天之下除了飞蓬,谁还能自虐到跟重楼动手、尤其是天天动手!
参加过实战的人都知道,对于一定级别的BOSS来说,仙术攻击根本不痛不痒,只能仗着神兵利器卯足了劲砍——这也就是为什么重楼飞蓬每次见面扔仙术都只为轰掉几个建筑物烘托一下气氛,最后照样两刀一剑血肉横飞跟小流氓火拼没差。
老子没傻到徒手接长剑,早在重楼砍我第二剑时就从琼华密室召唤来望舒,一招一招的跟他死磕。我估计整个天底下这会儿也就羲和望舒和魔剑能抗住镇妖剑了,可惜魔剑离我太远在烛龙手里,用羲和又是给我自己找不自在,要不然我还真不太愿意用望舒剑,夙玉妹妹太可怕了。
事实上以上估计完全米错。老子和重楼从死磕到一边倒,从一边倒到单方面追杀,望舒剑被镇妖剑叮叮咣咣砍了好几百下,始终□如人民币,充分证明了我宗炼师父铸剑的实力。打到后来老子头上脚下前后左右纵横弥漫的都是雪亮雪亮的剑光剑气,手里望舒剑只剩下招架的功夫,一招都递不出去。
老子一边拼了命的招架一边欲哭无泪的想:飞蓬啊不是我不厚道弃你而去,实在是阶级敌人太强大小弟我太草根太弱小,我这就瞬移搬救兵去鸟你自己保重,其实我也不想输人输阵给你丢脸口牙
猛然半空中龙吟动天,一道青褐色的光芒拔地而起,刹那间贯通雷界直冲霄汉,云气吞吐,罡风回旋。我一时来不及反应,身前已凭空多出道人影来,一探手抢过望舒,对准重楼“刷刷刷“就是三剑。
他这三剑明显是S级实力,又快又狠又准,重楼也是兵刃不顺手,竟被他逼得退开几丈,定了定神,血红的瞳孔骤然一缩,哑声道:“——飞蓬?”顿了顿,又一字一字的道:“你、不是飞蓬!”
老子脑袋一空,傻了。
那个本该乖乖呆在屋里的智障一手拎了望舒剑,低眉沉吟片刻,唇边忽缓缓露出一抹笑来,淡淡的道:“本尊自然不是那个神将。”顿了顿,眼角一缕余光似是向我这边一瞟:“也从未说过,本尊就是那个神将。”
他这一笑峻峭异常,撇开了平素装出几分的温良纯让,婉约之中便隐约藏着十二分险恶,堪堪教人心惊。这笑容我实在见得太多,脑壳里嗡嗡嗡嗡响得厉害,手一颤扔出片雷光,开口连声音都颤了:“烛龙!你他妈、你他妈敢消遣我!?”
烛龙挥袖荡开老子雷咒,伸指在望舒刃口“铮”的一弹,悠悠的道:“本尊无聊,如何?”也不看我,一挺剑,向重楼道:“这小子虽是欠揍,自有本尊亲手收拾。堂堂魔尊欺负这么个小家伙,不怕六界耻笑么?”
重楼脸庞微侧,一双眼却并不看烛龙,冷冷道:“烛龙,想死本座就成全你!”红光略闪收起镇妖,手边暗紫的气劲翻腾卷涌,这一回却是当真透出了杀意。
烛龙纵声长笑,道:“本尊事务繁忙,倒没什么功夫和你动手,眼下这个顶着别人脸的也不是本尊自己,充其量一个虚影罢了。魔尊,你要打,改日不周山见罢——是了,长了这张脸的那个神将,是不是叫飞蓬?”
长虫你找死
“飞蓬”两字一出口,果然重楼脸色更阴,杀气倒卷吹乱了红发,发丝跃动如同炼狱的业火。老子见机快一闪身躲到半里之外,忍不住便仰天长叹:烛龙你拿飞蓬糊弄我咱俩回去计较还则罢了,竟还敢拿飞蓬挑衅重楼,你让人切了片了烤了涮了倒不要紧,万一一不小心神魔大战了这责任我负还是重楼负啊?
有一位哲人说过,世界上最快的就是思想,而对我来说,好像所有人的行动力都比我思想快了不止半拍——就在老子左眼跳完右眼跳右眼跳完左眼跳的时候,重楼和烛龙已经又一次厮打在了一起。烛龙是那个青的,挥舞望舒边打边退,重楼是红的,跟在后面穷追不舍,看样子两道臂刀全弹了出来,连发梢都绰绰约约泛着金光。
重飞互殴见得多了,那魔尊红毛一变色我就忍不住肉跳,具体心情完全可以参考当弗利萨看见变身超级赛亚人的悟空。烛龙毕竟只用了个幻影招架,不由相形见绌,老子盯着他咬牙切齿目不转睛,既希望重楼咔嚓一刀为民除害以报我被耍好几个月的血海深仇,又怕重楼出手没轻没重要是真闹出人命我跟上面不好交待。
隐约听烛龙喷雷道:“怎么小四子,看上本尊了?不要迷恋哥,哥——”突然脸色变了变,身形微一恍惚,霎时消失不见。
我和重楼都一怔,正不知这不要脸的死长虫搞什么飞机,却见西北不周山方向的天空陡然黯了下来,彤云漫天铺展,紫电闪逝,滚滚如炸。
三十六、烛龙的执念
一句话,烛龙出事了。
昆仑、长留、不周都是西北的神山,彼此相隔比别处紧凑,这么一怔愣,便觉远处一道腥风席卷而来,极熟悉的神龙之息中,竟隐约夹裹了一痕凶戾异常的血气。
老子悬在半空全不及防备,被龙息扑在脸上,身子一晃几乎没稳住,先急着把底下雷界加固了一层,这才发现那血气也是似曾相识——想当初我抱着魔剑求烛龙帮忙,剑里封印的便是这个味儿的血腥。
重楼早停了手,一双赤眼凝望天边云层,忽然轻轻一哂,道:“神也有执?”
我一呆,道:“什么?”
重楼一哼,反问:“飞蓬的剑在烛龙手里?”
我知道他问的是魔剑,没工夫跟他抬杠,干脆一点头。重楼眼底笑意冷然,道:“因执而执,执迷不悟。上古大神不过如此。”开了个法阵,转身便走。
他这话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老子六界理论基础学得比天青还差,听不懂他什么执不执的,眼见这魔尊阴阳怪气分明有谱,心里一急,抬手把他法阵给封了:“——你什么意思!烛龙怎么了?”
重楼眉峰一挑:“你敢拦本座!”话里一阵凉意直透出来。
说话间不周山那边戾气更浓,云中渐渐也铺开一层魔剑似的紫光,狂雷密密麻麻的碜人,翻滚绞缠着,一片片打得云层透亮。老子冷汗哗哗往下掉,心底却没来由的凭空生出股犟脾气,一挺身纵到重楼面前,盯着他不闪不避眼也不眨:“烛龙那边到底怎么了!?”
重楼估计也没料到我有胆跟他杠上,不知怎么居然冷冷笑了,不紧不慢的问:“本座凭什么告诉你?”
老子一咬牙,彻底火了:“你看见那紫光没?那都是魔剑的戾气!”回手一指,已憋不住了吼:“——你敢说龙阳铸剑你就没插过手?我告诉你、万一烛龙那边出了差错,神界上头扯出了魔剑的事,飞蓬就是个永劫——”话没吼完就见重楼眼色一变,红光略闪,刹那间消失了。
赶到不周山时大荒千里几乎完全变了模样,龙息卷着魔剑的戾气刮得比刀子还利,割在身上像是能抹出血来。老子勉强扯袖口护住了眼,遥遥便见盘龙镇柱旁重楼正悬空而立,周身笼罩的火灵飘曳出长长的慧尾,烧在漫天漫地紫灰的背景里,抢眼非常。
我学着他往周身布了圈雷灵,抢上前扯着嗓子便叫:“烛龙!烛龙!你丫死了没?”
空中呛然一声龙吟,声音一起山峦土石都隐隐震动。老子一句话让他截在半途,忙不迭伸手捂了耳朵,心知这死长虫一旦出事老子肯定压不住他,但毕竟多少年的交情明面上摆着,他要三长两短了我少说也得送个花圈啥的,便继续往他身前凑,叫:“烛龙!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啊?——长虫!死不要脸的!”
——眼下天下大乱,我算一星半点儿也搞不清状况了:烛龙真身大的可怕,死死绞在盘龙镇柱上,腰以上全没进头顶云层,能看见的就只有下半身一节,背鬃和尾鳍都动荡得厉害,连一身青褐的鳞片也痉挛着,鳞片根部微微漾出了血色——看这情形百分之两万跟魔剑有关,偏偏却没见到那剑一丝一毫的影子。
我又叫了几声,凑得更近,眼睁睁见烛龙跟漏了气的车胎似的“噗噗噗”使劲往外冒龙息,一时麻了爪,却不知怎么应对。
猛然身后一只手抓在我胳膊上。我吓得心一突突,定了定神见是重楼,心更突突了,张了张嘴,磕磕巴巴的道:“你你你你你干干什么!”
重楼望着烛龙,道:“你是雷灵?”
他说话时瞟都没瞟我,听口气却分明是跟我说的。我没等答话,就听他又说:“到上面去!”
我愣了一秒钟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让我转战烛龙上半身,脑子里却依旧雾蒙蒙一片,顺嘴道:“干什么?”突然反应过来这魔尊肯定不愿再搭理我,问他话纯粹多余。
没想到重楼垂下眼向我一扫,倒当真解释了:“他炼化魔剑分心过甚。”顿了顿,又道:“飞蓬所铸之剑戾气天成,心有执念,反为所乘。”话音刚落,人已瞬移到盘龙镇柱的另一头,喝道:“上去!”
要么说老子还是没出息——本来凭着穿越人士的强大气场老子完全可以不理会重楼这一嗓子而是凭借自己的智慧/实力/智慧+实力解决问题,可惜一来正是一头雾水浑浑噩噩没有主心骨的当口,二来堂堂魔尊刚才屈尊给我传道授业解惑(虽然他解不解释对我来说没啥区别)我挺受宠若惊的,三来也是重楼上千年积威造就了老子一定程度上的条件反射,反正他一句“上去”才一出口,老子就真的乖乖飞上去了。
越过不知多厚的云层,淡紫的云气里隐约便见烛龙颈鬃映出的微微青光,时而一昂头,散开了便是一匹,光可鉴人,毫不毛乱。我这时候也大约估摸到他老人家兴许就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了,心里犯堵的同时忍不住却又想抽他:你丫走火入魔还装个屁帅啊,成心显摆自己气质动人发质动心么——何况你一个封了神的还走个屁火入个屁魔啊,你不知道人家走火入魔都是武侠小说里的高人专用么?你是高人么?练葵花宝典了么你?
想着想着便往烛龙身前蹭,本想一招雷动九天劈死他一了百了,转念一想还是没下去手,反倒清了清嗓子,道:“烛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