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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屋外的对话尽数收入心底,郝平湖一时心绪杂乱,不知要怎么面对,看着秋之遥的身影走向门口,一急之下拉开躺下,装作仍在沉睡。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秋之遥端着药碗和药器跨入门来,轻掩了门,走来床边垂目瞧着郝平湖许久,伸出手压抚在她的额头。
“月奴如果你知道一切一定会怪我吧。”
郝平湖心中微滞,一瞬仿佛指尖惊心的刺痛灌入。
“月奴,有时候我真后悔没早些娶了你。可你是我妹妹,我怎么能爱上你?”
郝平湖蓦然瞪开眼,“你”
秋之遥察觉,急抽开了手,瞧着郝平湖双目炯炯的脸色抽白了几分,“月平湖,你什么时候醒的?”
郝平湖撑坐起身,“你说的我都听见了,包括你在门外和郁姐姐说的。”
“平湖”
“秋大哥,为什么你也叫我月奴?”郝平湖憋出一口气问出话来,“
“我只是”
“你别告诉我,其实我就是月奴。”郝平湖突然心虚不已,她恐惧着这个认定。如果她真的是月奴,那么不是百里寂夜疯了,是她疯了吧。
秋之遥僵笑了笑,“平湖你就是你,怎么会是月奴?”
“那你为什么叫我月奴?秋大哥,是我是你妹妹,还是月奴是你妹妹?为什么你从来没说?”
“你不是我妹妹。我妹妹很多年前就夭折了。”秋之遥宛若失魂的全身轻塌。
郝平湖再度心惊,可瞧着秋之遥痛楚的神情也不忍再说下去,她记得的秋之遥从来平淡,让人如沐春风,他从未如此痛苦。“对不起,秋”
手掌温厚的落在郝平湖头顶额前,“你很像她。”秋之遥微笑道,“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的一瞬间,我几乎以为我妹妹还活着。”
“秋大哥,你除了妹妹还有亲人吗?”郝平湖想着他要杀百里寂夜以报父仇,那他是除了早夭的妹妹外有爹娘的,他爹是被百里寂夜杀了,他娘亲呢?他是血族人,他爹娘中至少有一个也该是来自血族。
秋之遥揉了揉郝平湖的头,“现在,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郝平湖想要知道的不是这句,可听了他这句话她却也无法再问下去。其实他是不是血族又有什么重要?天下间已经没有了血族,而且他还是秋之遥,是对她恩深情重如同血亲的人。
秋之遥突然抽开手,似乎醒悟了什么,“月奴,先吃药,药别冷了。”
“好。”郝平湖接过还热的药汤,皱眉苦脸道,“闻起来就很苦!”
“喝完了就有糖了。”秋之遥笑了笑,像是无奈又如宠爱小孩,“先喝药,我去拿甜嘴给你。”
“好。”郝平湖目送秋之遥离去,憋着气一次饮尽,口中的苦几乎刺得舌发痛。“好苦”
秋之遥来去如风,转眼已经回到床边,端着一小碟甜点,“来,平湖。”
“好。”郝平湖立刻抢似的接了过来,拈了一块软软的就放进嘴里,甜味登时从舌尖漫开
瞧着郝平湖那可笑又可爱的模样,秋之遥不禁眉眼温柔的弯唇微笑,“你还是那么怕苦。”
“其实说来很怪。我不是长年吃药吗,按理早该习惯了,怎么我还那么怕苦?”郝平湖连连的往嘴里喂着,不经意道。
秋之遥笑容微敛,“因为滇王他宠你,为了让你不被药苦,总会备甜点给你,结果养叼你的嘴。”
“是吗?”郝平湖记得自己不怎么喜欢甜食的,难道是从小吃到大吃腻了?可是似乎并不是。
将一碟甜点都填了肚,舌上菜勉强压去了苦味,郝平湖静下心来理清了一些头绪,之后又问,“秋大哥,你爹也是因为百里寂夜死了的?他是怎么死的?”
郝平湖问得小心翼翼,可是她开了口就见秋之遥五官微拧,不紧有些后悔,可话出了口也收不回了,只补了句,“秋大哥如果不想说就不用说。”其实她真的不希望他们俩你死我活,他们中谁伤了谁,她的心也得跟着伤。
“你都听见了?”
郝平湖点头。
“你之前是装睡是吧?既然你想装,就是想隐藏,为何你又要说出来?”
“我是想装不知道,因为心里很乱,不知道要怎么办。可是你是我的秋大哥我不想欺骗你。你是我的亲人,我怎么能骗你。”
秋之遥静默了半晌,低语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他留下的线索全部都指向百里寂夜。”
“诶?”郝平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突然转换的话题说的是什么。
“我爹的死”
“秋大哥”郝平湖握住秋之遥的手,“我明白。”她们是同病相怜。
“平湖那夜对不起。”
“秋大哥,没事情,我不怪你,如果我是你,或许我也会那么做。只可惜”
“没什么可惜。”秋之遥反握住郝平湖的手掌,“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杀百里寂夜,以后有的是机会。”
郝平湖心中一揪,看来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垂下头去收敛了情绪,好不容易才抬起头微笑,“秋大哥,你对我这么我,就因为我像你妹妹吗?”
“是!我希望你能将我妹妹的那份幸福也拥有,好好的活下去。”
“我会的。”
“我们回去锦城。”
“嗯。”郝平湖点了点头,她有许多事要去锦城处理,譬如去自己爹坟前祭拜
春水旧东流 第一百五十一章 惊心闻噩耗
电子书 更新时间:2013…4…30 15:17:11 本章字数:4296
秋之遥见郝平湖柔顺的模样微松了口气,“平湖,以后我会照顾你们母子。”
郝平湖抬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她就这么离开了他,还带走了他的孩子,他会来找她吗?如果他来了,她要怎么办?孩子,你想你爹吗?郝平湖在心底问着。
“平湖?”
“没事。”郝平湖回来神,“秋大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倒是你和郁姐姐,以后要如何?”她自己是罪臣之女,但还比不上郁清歌,郁清歌本是以署国名义和亲秦楚国,可如今惹下大乱,根本不能回去秦楚国,也不可归署国,她该何处去安身?
“她的事我会想办法安排,你不用多想。”秋之遥规劝道。
“不是安排。”郝平湖直言道,“秋大哥,到如今,你还是对郁姐姐没有一丝情分?她现在已经是无处可去,我之前偷听了你们的话,她是为了你才遭逢如此,你身为男人,就不该承担些什么吗?”
“平湖”秋之遥也不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更显得艰难,“我不是个有福之人。”
郝平湖不禁疑惑的瞧着秋之遥低迷的神色,“秋大哥这说的什么话?”
“我亲近之人但凡都会不幸。”
“秋大哥,你还迷信这些?”郝平湖不禁重新审视秋之遥,“这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
“平湖”
“秋大哥,平湖认识的你从来是敢作敢当,不会如此懦弱。”
“平湖,你什么都别说了。”
郝平湖见秋之遥眉目间的深重,也不忍多说,只道,“秋大哥,那就不说了。秋大哥,我觉得我们尽快去往锦城吧,趁着我如今还算怀胎安稳。”
“你的身子并不容乐观。只是你有孕在身,不能用药,就怕是影响了胎儿。平湖,有些话”
“有些话不好听就别说了。”郝平湖微笑着打断秋之遥,双手捧着腹部,垂眸温柔如莲,“秋大哥,对我而言,孩子比什么都重要。我不允许任何人动他的心思。”语虽温柔气却倔。
“我明白了。”秋之遥无奈的应声,面上的愁郁更深了。“既然明日就要早,那我先去准备。我让采莲进来照应你。”
“采莲?”郝平湖对采莲心中有愧,竟有些怕见她。
秋之遥察觉,笑着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头,“采莲一直是最挂心你的,这些日子她也一直担心着你。别多想,采莲永远不会怪你。”
郝平湖听了这话,心中反是不安。
秋之遥离开后,郝平湖不免一个人定下心来思前想后,其实关于金花的死,她对采莲有愧,却对金花无欠,她一时也理不清自己的心思来。
不一阵,“郡主!”采莲乐呵呵的跑来,扑来床边就抱住郝平湖,“郡主你终于醒了。”
郝平湖轻推开采莲,瞧着采莲,不过一年,却仿佛这个女孩已经成长了许多,她经历过的是她无法参透的,“采莲”郝平湖心中五内纠结,说不出话来。
“郡主。”采莲嘻嘻一笑,“郡主盯着我瞧什么?郡主都不认识采莲了?”采莲撅起小嘴。
郝平湖不禁抬手捏了她的撅出的嘴,“说什么胡话,我怎么会不认识采莲?你这张嘴,我怎么也不能忘的啊。”
“郡主又欺负人。”采莲摸了摸自己的嘴,又双手捧着脸撒娇,“就会欺负采莲。”
郝平湖咯咯笑道,“就是欺负你,欺负你一辈子。”
采莲就顺势坐下,微倾身靠向郝平湖的肩头,“那采莲一辈子给郡主欺负。”
“丫头还要嫁人的,以后啊由得你家相公欺负。”郝平湖揉了揉采莲的头。
“才不要!采莲不要给人欺负。”
“好!那采莲去欺负自己相公,做个母老虎。”
采莲红了脸,推开来,“不和郡主你说了。郡主怎么都欺负采莲。”
“哈哈”郝平湖又抱住采莲,“采莲还是那个惹人喜欢的采莲。”只可惜郝平湖已经不是那个郝平湖了。对不起郝平湖只能再心底对采莲念叨。
“嘻嘻”采莲只嘻嘻的笑,像是小猫窝在郝平湖怀中。
离开署国是依依惜别,可重新踏上这片土地,郝平湖心中却生不出任何喜悦,回家的路回不到家是一种悲哀,而情路的失意又在雪上加了霜。郝平湖有想过百里寂夜会不会追来,她不希望他来,可他真的不来,她却又隐隐的失落,这样的心思让她自己都觉得反感。
怀着不安游移的心思,郝平湖一行人回到锦城,因为身份的不便,一行人先暂时落脚在郊外的农家,打算再谋后事。
因着连着一月的舟车劳顿,郝平湖已经是累不堪言,被安置进屋后就躺上床,之后很快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朝阳出东山,疲倦出去打扮,腹中饥饿,郝平湖起身来要打算找食,恰屋外传来嘈杂声。
“我们是来找王妃的。”
“你们不准进去!走来!这里没有什么王妃。”
“有没有让我们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里是民居,又不是随便你来去的大街。你们走开,别靠近!”采莲似乎要咬人的叫道。
熟悉的声音让郝平湖心中一阵翻腾,明明还在迟疑脚步却已经出了门,瞧见被采莲和郁清歌拦下的两人,只两个人,一眼喜又转忧,“冬问、夏荷。”
“王妃。”冬问和夏荷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见郝平湖已经现了身,采莲才不甘不愿的退开,匆匆跑向郝平湖,仿佛宣示的抱住她的手臂,带敌意的盯着冬问、夏荷两人。而郁清歌只瞥了眼郝平湖没说什么话,径直走开了。
郝平湖心中一声长叹,摸不清是失落还是轻松,“屋里说吧。”
冬问和夏荷跟着郝平湖进了屋,采莲一直是紧挂在郝平湖手臂上。
郝平湖没问,冬问便坦诚道,“王妃,我们是奉殿下之命来寻找王妃的。”
郝平湖默然无答。
冬问略急道,“我也问过殿下为什么不亲自来,他说抓走你的人不会伤害你,而且盛春还说殿下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