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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起微笑起来。
后来才想起,这一天正好是愚人节。
安梁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身上的衣服根本没法抵御这里的严寒,夏耳带他去买衣服,他们在成衣店一呆呆好半天。安梁身材偏瘦,但是骨架子好,穿什么都有板有眼的。夏耳却是第一次给男人买衣服,毫无经验。她把他当模特一样,把各种搭配往他身上试。
安梁被米色的羊毛围巾裹得喘不气起来,哭笑不得地对她说:“你的心意我心领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夏耳沮丧地收了手,站到一边坦白承认:“我确实不擅长这些。”
“原来你也有不擅长的事,不过,这也不是坏事。”安梁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却心情极好的样子。
夏耳愣了愣,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好笑着别开头。
等天气好一点以后,他们决定去游莫斯科河。
那天的天空又高又蓝,到了基辅火车站码头后,安梁去买票,夏耳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在河岸前缓缓停住了脚步。她突然想起那一日宋迟坐在这里等她,他穿着卡其色大衣的背影,在夕阳里显得很落寞。
夏耳心里涌起一股怅然,她静静地站在河边,深呼吸一下,然后长长舒了口气,呵出大团的白雾。
“夏耳!”安梁在前面叫她,朝她扬了扬手中的船票。
夏耳笑着眯起眼睛,慢慢地朝他走过去。那天她和宋迟并没有登上游轮,而此刻她和安梁,会走完全程。
他们坐在游船最上层,没有顶棚遮挡,这个季节不适合旅游,坐在观光游轮上其实很冷,马达声轰响在河里泛起浪花,一点都不浪漫,可是他们都觉得很好。还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夜晚的时候他们在广场附近吃过晚饭,裹成熊一样从餐厅里出来,走回去的时候看到有剧组在大桥上拍电影。零下二十多度的夜里女演员穿着皮短裙站在桥头,露出两条光洁修长的腿,十分敬业。夏耳和安梁对视了一眼,均作出一个打哆嗦的动作。
安梁的动作很夸张,夏耳哈哈大笑,被他裹在怀里一起笑着走过大桥,坐有轨电车回公寓,老旧的列车在夜色里穿过城市中的森林,两节车厢挂在一起,笨重得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这样的时光,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没有工作、没有闲杂人等,每一刻都美好的像是电影情节。
然而世间万物再美,也别无二致,只是因为有你在此,才觉得此处风景独好。
夏耳从前没有觉得,莫斯科也会这么美。
夏耳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左手无名指上套了一个戒指,她动了动,以为自己在做梦。
“喜欢吗?”一旁安梁已经醒了,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吻一下,“尺寸很合适。”
“你……”夏耳怔怔地看着他,“你这是干什么?”
“没有看出来吗?”他说,“我在跟你求婚。”
“你都没有求,就直接给我戴上了。”夏耳又好气又好笑。
“我以为你心里已经同意了,”他不急不缓地说,“戒指我已经买了很久,一直带在身上,请不要拒绝我。”
“我有机会说不吗?你这个样子好像在逼婚,”夏耳有些无奈,“你考虑清楚了,不是在开玩笑?”
“我说过再也不开玩笑了,还是你不乐意?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喜。”
“我想我大概是被惊吓到了,”夏耳幽默地说,“我以为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我们在一起就够了。”
“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安梁说,“这句话一般都是男人不肯结婚时的台词吧。”
夏耳笑出来。
“我当然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但是你也说过,我们都是普通人,所以我们应该结婚,我不希望看到你一次次走掉,如果这样能给你安全感,能留住你,对我们都是好事。”
“你确定我是你想要结婚的对象?”
“我曾经犹豫过,但是在我给你写信的时候我就确定了,你是我想要结婚的对象,是到七老八十还能跟我坐在一起的对象。”
夏耳有些感动,但还是坚持:“安梁,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或许你只是一时冲动。”
“你哪来那么多可是,”他无奈地揉乱她的头发,“毕竟跟我一起生活的是你,只要我认可就足够了。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后悔结婚这件事,但是如果我现在不娶你,我以后一定会更后悔。我已经为自己的迟疑付出过代价了,那就是差一点永远失去了你。我现在慎重地问你一次,我们结婚,你愿意吗?”
“可是……如果我跟你回国,我就失业了。”
“没关系,我养你。”
他们去教堂举办了只有两个人的婚礼,神色忧郁的牧师宣布他们结为夫妻。即使是没有法律效应的婚姻,至少他在回去后会觉得安心。
夏耳带出差过来找她的蒋子渊去参加莫斯科人的传统婚礼,结束了教堂里的婚礼仪式后,年轻的新郎新娘站在教堂外面,拥抱着接受亲友们的祝福。路灯上挂满了彩条,新娘的妈妈穿着礼服派发着糖果和馅饼,三层的大馅饼,上面是水果和肉类,下面是鱼。尽管四月的莫斯科依然很冷,婚礼的喜庆却冲淡了天气的萧瑟。
夏耳和蒋子渊站在圈子的外围,微笑看着那一对新人,心里好像也微微温暖起来。
“这么说,你已经答应安梁的求婚了?”蒋子渊收回视线,转头问夏耳。
“我们已经在主面前宣誓过了,”夏耳笑道,“你知道,我从前一直在放弃和失去,现在,不管怎么样,我想争取一回。”
“那么宋迟呢,安梁对他已经不介怀了?还有他,他觉得自己能够承担起婚姻的责任了吗?我总觉得一直你迁就他比较多。”
“有时候,我们应该相信他。”夏耳说,“也是相信我自己,渊渊,我今年29岁,或许正适合结婚。”
蒋子渊笑了,伸手拥抱她:“现在,我是真的放心了。”
新娘在那头朝他们挥手,夏耳笑了笑,拉起蒋子渊:“走吧,去合影。”
夏耳去公司办离职手续,幸好培训期间还没有签正式合同,所以手续并不复杂。
奥列格很遗憾她没留下来:“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现在培训结束了,我要调去圣彼得堡分公司,我希望你跟我一起过去,当我的策划主管。另外,我投资的一家木材出口企业可能要转手,我想把股份买下来,到时候你还可以去当我的翻译和助理。”
夏耳知道这样的工作机会很难得,她在国内一定找不到这么好的俄语工作环境,但她还是缓缓摇了摇头:“很抱歉,奥列格,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所以我得回去。”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事?”
“我也许,要结婚了。”夏耳略一考虑,还是说得比较保守。
“真的?是不是上次来找你的那个男人?啊,看他在乎你的那个样子应该就是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恭喜你们。”
“谢谢。”
“那,恐怕我真的没有理由留你了,毕竟你并不属于这里。”奥列格露出遗憾而无奈的表情。
“很抱歉,之前我也以为我会留下来,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这三个月里我学到了很多。”
“算啦算啦,再说下去就太官方了,我们的关系不该这么客气。”他居然懂官方这个词。
夏耳微微好笑,很配合得住了嘴。
夏耳抱起纸箱,搭电梯下楼,在依然凛冽的春风里走过四月的莫斯科街头。街道和大楼依然破旧,人行道上依然会有机车冲上来狂飙,马路上依然有年轻的男男女女提着酒瓶冷漠而嚣张地走过,十字路口依然有像恶霸一样颐指气使的警察。然而或许马上要离开这里,她觉得这一天的莫斯科很可爱。
安梁打国际长途给她,他请不了太久的假,只能提前回去。夏耳多留了一个礼拜,去参加日程中同事的婚礼,然后准备辞职的事。
“是不是明天回来?”他在电话那头喝水,她可以想象他赤着脚在地板上来回走动,仰头喝水时又把下巴和衬衫弄湿的样子。
“嗯,明天早上的航班。”夏耳把话筒换了一边,用肩膀夹住,她正在收拾行李,“你下班了?”
“我刚到家里,对了,我想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单身公寓毕竟小了一些,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而且那边离电视台比较近。”夏耳说,事实上,她对房子的面积没有概念,或许是她已经一个人住太久了。
“但是这里没有阳台,我想你可能喜欢种一点花。”
“我可以在飘窗上种,而且你不觉得阳光直接晒到被子上的感觉也很好吗?”
“又或者,你需要一个更大一点的厨房?”
“难道不是你在找借口让我有更多的机会做饭给你吃?”
“好吧,果然被你看穿了,”安梁笑着妥协,“现在这样确实也没什么不好,也许我们都是比较懒得改变的人,直到你厌倦之前,我们都可以住在这里。”
“其实我只是想偷懒,”夏耳故意这样说,她知道女人不该太尖锐,“你知道的,房子大了打扫比较吃力。”
“这点我承认,不要指望我了,我真的不会做家务。”安梁缴械投降,顿了顿,他说,“还有一件事,今天,我跟宋迟说了……我们准备结婚的事。”
夏耳停了手里的动作,她缓缓直起身,拿起话筒,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掠了掠额边的头发,才缓缓应了声:“哦。”
“我以为你也会同意这样做。”
“对,这没什么不好。”夏耳点头,“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希望我能对你负起责任,并且保留随时接管的权力。”
夏耳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只好笑了。
这是最好的结局。
第二天遇上delay,转机到吴城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她取了行李出来,安梁早在出口等她。尽管中途频繁的delay和时差让她十分疲倦,但看到安梁的那一刻她还是绽放了笑意。
他站在她面前,朝她张开手臂。
她放开行李,跑过去拥抱住他,毫不在意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
“欢迎回家。”他用力抱住她,在她耳边说。
“我很高兴你在这里。”周围很吵,她大声说。
“你怕我不来?”他大声笑。
“是,很怕我千里迢迢回来,你又临阵退缩。”她心虚地说。
“关于这点,你一点都不用担心。”他笑着说。
“咦?”夏耳疑惑地睁大眼。
“我们马上去民政局。”他一手拉起行李,一手揽住她的腰往机场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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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2012。5。22/云上薇
作者有话要说:我希望你一直在我的世界里。
【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