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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请别为我哭泣-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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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安静的白天,欢馨坐在二楼卧室的阳台上,望着眼前的风景发呆。尽管灿烂的阳光洒满全身,可是却没有让欢馨的心温暖多少。这样宁静的生活在战争的阴影中又能维持多久?

曼菲斯德的住所是一幢三层的独院式别墅,尖顶、红砖,稳沉大方,但又不失迷人的优雅和浓郁的浪漫情怀。墙壁上一年四季都爬满了不知名的常绿植物,现在正是花季,一朵朵红色的小花像害羞的姑娘躲在绿叶间,好奇地向外张望。

欢馨卧室所在的位置视野极佳,在阳台上便能将整个花园尽收眼底。听马提娜讲,这幢小楼是曼菲斯德的母亲留给他的,想来这里的主人都是爱花之人,因此花园里种满了争奇斗艳的鲜花。其中,最让欢馨惊讶的还是这里竟有一大片盛开的薰衣草。

薰衣草的花季一般在9月初,现在已是10月初,还能见到如此多的紫蓝色的小花,真是让欢馨雀跃不已。

当初她去普罗旺斯旅游,因为错过了花季没能一饱眼福,很是遗憾。谁知却阴差阳错地在这个战火弥漫的土地上看到了这样迷人的景致,不禁要感叹世事弄人。

欢馨无奈地笑笑,深深吸了口气,却收获了满腔的馥郁。那是一种淡远温和的味道,不像其它的香花,急急地想要把人薰倒,悠远得像初恋时的心情。它没有玫瑰花那样浓烈的情绪,也不像百合花那样淡然,却怎样都抹不去——是风过后还流连在心中的香,是清朗夜中淡淡洒下的月光,是从小提琴中流淌出来的音乐,是那人信步走近时衣角带起的余韵……

这时,一阵轻风吹来,夹带着秋天的气息,送来满室的清香,而叶片摩擦的声音,似乎正在述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不知道冬妮娅怎么样了!唉!”欢馨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想起那个实际上也没比自己大多少的苏联朋友,愁云笼上心头,可是如今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又有什么办法去解救别人呢?

顿时,无力感蔓延至全身,欢馨再也没有了赏花的兴致。她情绪低落地回到室内,那背后的伤口仿佛也感染了主人的忧伤,一阵阵刺痒起来。欢馨这才猛然想起今天的药还没涂。

“马提娜?马提娜”欢馨想叫马提娜上来给自己抹药,可喊了几声都没人应,猜想她大概是出去了。

见没人帮自己,欢馨本想忍一会儿,但背上越痒越厉害,让人恨不得用手去使劲儿挠挠。

看来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欢馨扭动了一下不适的背部,干脆坐在床边将上衣脱下,取了些药膏,扭着手为自己上药。

可她因为右手被那个魔鬼踏伤了,还缠着纱布,左手又碍着胸前的鞭伤不敢有太大的幅度,结果出了一身汗也没解决问题。

背后痒得难受,偏又没人帮她,欢馨心里一阵烦躁,赌气地撅着嘴,恨不得将那药给扔了!

突然背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定是马提娜!欢馨不由眼前一亮,因为平时这个时候马蹄娜都会上来为自己送下午茶!

“马提娜,快进来,我难受死了!”马提娜是跟着曼菲斯德的母亲一起从奥地利陪嫁到德国来的,是个和蔼的妇人,平时对欢馨也很是同情和照顾,这让欢馨不由想起了过世的母亲,所以和她特别亲近。因此现在她娇嗔的语气中不免带了些许撒娇的意味。

门应声开了,可是门外的人却显然很是迟疑,大有要退出去的意思。

“快帮我上药,痒得难受!”正被背上的伤折磨得心里窝火的欢馨当然没有察觉到异样,她索性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将整个后背留给了来人。

只听来人迟疑地走到床前,拿起药膏默默为她涂抹,那些刺痒瞬间被清凉代替,欢馨舒服地长吁一口气,停滞的思维顿时活跃起来。

“马提娜,花园里的花是你在照管吗?难得这时候还能看见薰衣草,你是怎么种的?”

“你们家先生也喜欢花吗?还真看不出来,他一个高头大马的大男人,也能喜欢这些女孩子家的花花草草?他那拿枪的手,如果拿把花锄会是什么样儿?”

欢馨像只快乐的小鸟唧唧喳喳说个不停,又想到曼菲斯德穿着一身笔挺的党卫军制服扛着花锄的滑稽模样,自己先撑不住笑出声来。但奇怪的是背后的人不但一声不吭,而且手上的动作也似乎微微一顿。

不会是自己拿曼菲斯德开玩笑,马提娜不高兴了吧!

“我就随便说说,你可别告诉……”欢馨忙吐吐舌头,转头要解释,却惊讶地发现背后为自己抹药的就是她嘴里的那个“大男人”。

这下,欢馨脑子立马当机,抬眼对上曼菲斯德那似笑非笑的眼睛,一下子愣在当场。

两人就这样一躺一站,两、三秒后,欢馨才想起自己此时的样子,她发出一声惊呼,手忙脚乱地拽过一边的上衣遮在胸前,结结巴巴地问:“怎么……怎么是……是……你?”

“嘿嘿!”曼菲斯德到一点也没不好意思,他好整以暇地将双手插在胸前,戏谑地说,“是呀!否则我怎么知道自己在漂亮女士的心目中竟是一个拿枪的花匠?”

欢馨一听,脸刷的红到了耳根,看来妈妈说的话真的没错——永远不要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

“我……要穿衣服!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欢馨心虚地低下头,用堪比蚊子叫的声音说道。

曼菲斯德也不再继续戏弄欢馨,很绅士地欠欠身,走到门口又停了一下,背对着她说:“我在客厅等你!”

31别问是劫是缘(5)

欢馨垂着头应了一下,直到眼角偷偷瞥见黑色的制服消失在门缝里,才松了口气,想到刚才的窘样,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她磨磨蹭蹭地穿上衣服,又慢吞吞地梳洗一遍,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没什么好打扮的,可就是鸵鸟地希望多拖些时间,似乎那样就能将刚才的尴尬一笔勾销。

下了楼,只见曼菲斯的正坐在沙发上,正边喝下午茶边看报纸。微微拧紧的眉头,说明了主人的心事重重。

欢馨来到近前,轻咳一声,算是打招呼。

“坐!今天的松子饼干不错,是马蹄娜的拿手点心!尝尝!”曼菲斯德微笑着抬起头,示意欢馨在对面坐下。

欢馨拿起饼干咬了一口,的确松脆香酥,不亚于21世纪那些有名的西饼店做出来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埋头喝着咖啡,眼睛左顾右盼地不敢与对面的人对视。曼菲斯德似乎也觉察出了女孩的不自在,淡然一笑,继续看着手中的报纸。

直到喝完一杯咖啡,欢馨才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她舔了舔嘴唇没话找话地问:“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

曼菲斯德仍在继续关注报纸上的实事新闻,听见欢馨的问话,也没抬头随口说道:“今天没什么事,早些回来!”

欢馨点点头,眼睛却好奇地瞟了一眼对方里的报纸,那上面全是德国在东线、南线等地的战况,当然是报喜不报忧,似乎形式一片大好。但欢馨却是清楚地知道,德军在东线的胜利只是表面现象,寒冷的冬天一到,这场战争就将转入胶着状态,士兵的处境会异常艰难。难道这个男人也意识到了这点?

“怎么?德国会输吗?”脑子还在思考,嘴里已经下意识地蹦出了这个问题,欢馨懊恼得差点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曼菲斯德没有马上搭话,他将身体略微后靠了一下,端起咖啡轻轻抿了口,显得从容而闲适。那骨子里散发出的高贵和优雅,让在现代也算出身豪门的欢馨都自叹不如。

“也不能说会输,但是……”良久,他才将幽深的目光转向窗外的那片明媚,缓缓说,“但苏联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垮的小国,他们的顽强反抗,使我军每前进一步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基辅是激战了2个多月才攻下的,如今在乌克兰的敖德萨两军也处于僵持状态!现在每过一天,就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热血青年将永远埋葬在那里啊!”

从侧面看去,男人棱角分明的俊颜上笼罩着淡淡的愁绪,那无声的叹息让欢馨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她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对方,不由自主地用中文慢慢吟诵道:“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曼菲斯德被欢馨抑扬顿挫的音调吸引,转过头好奇地望着她,微挑的眉似乎在询问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欢馨眨了眨眼,搜肠刮肚地将袭击会的英语形容词都翻出来,勉强将那诗的意思翻译给曼菲斯德听。虽然意思差不多,但是在欢馨看来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就像她在现代看到的英文版《红楼梦》,无论用多少单词堆砌,就是无法再现古文的意境。

听罢欢馨不伦不类的翻译,曼菲斯德似乎感觉心底的某些潜藏的东西被触动了,心潮起伏,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湖蓝色的眼眸也随之变得越发深沉,那晶亮的光芒让人更是不敢逼视。

欢馨被他看得心脏突然漏跳了几拍,一时竟局促起来,慌忙敛了唇边的笑意,旋转眼光,自去看别处。

曼菲斯德大概也觉得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嗓子,虚心地说:“那……你可不可以教我用中文念这首诗?”

“当然可以!”欢馨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不假思索地答应道。

32别问是劫是缘(6)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评说文里男主对女主的感情转换得快了点,当初写的时候只是想着:战争时期一切皆有可能!大家认为呢?

今天找到了一张二战德国“夜间空战三号王牌”威庭根施坦因亲王的照片(虽然他是国防军),以及一个不知名的女孩的画像,我觉得真是太符合我心目中的男女主人公的形象了!

于是曼菲斯德就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般,跟着欢馨一字一句地念起来。尽管他的悟性很高,可是西方人说汉语总有些舌头绕不过弯来,那怪腔怪调的发音,让欢馨差点捧腹大笑。但见男人满脸的认真,又不好意思不给面子,所以她憋得脸都要抽筋了。

曼菲斯德当然不傻,看着一脸古怪表情的欢馨,他轻哼了一声,赌气地说:“想笑就笑,偷偷摸摸也不怕憋出毛病来?”

男人不满的表情中透露出孩子气的纯真,欢馨见状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清脆得如黄莺打啼,回荡在客厅,似乎将春天提早从沉睡中唤醒。

看着笑得花枝乱坠的欢馨,曼菲斯德也仿佛被感染了,嘴角向上弯起,荡漾出令人目眩的笑容,由衷地说:“你总算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么美!”

这么不加掩饰的赞美,让欢馨的脸一下烫了起来。她双颊酡红,微微低下头,不知该怎么搭话,那模样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曼菲斯德深深凝望着对面的女孩,感觉有种名叫快乐的东西在心口慢慢融化,逐渐渗透至全身每一个细胞中……

四周很安静,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突然,曼菲斯德变戏法似的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深色的小瓶,递到欢馨面前。

欢馨不解地接过,仔细端详。这是个小巧精致的蓝色玻璃瓶,银色的皇冠形盖子让它显得越发可爱。好奇地拧开盖子,一股淡雅的薰衣草香气飘散出来。

欢馨不由眼前一亮,兴奋地问道:“是薰衣草精油?”这纯天然无污染的精油,可是去疤的良药。

“是的!店里的营业员说这个去疤很灵的!”曼菲斯德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忙住了口,脸上显出忸怩的神情。

这个竟然是他特意去买的?欢馨握着精油的手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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