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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扑通扑通地加速,悸动压过怜惜,他像找了迷一般向她走去,挑起她的下巴,喑哑道:“小冉,跟我走好不好?”
莫小冉停下打着拍子的手,笑着斜睨了他一眼,“原来是你啊,是你来了。”
齐景看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还有地上散落的几个酒瓶,心里咯噔了一下,凑近她闻了闻,浓郁的酒味刺激了他的嗅觉,惊怒道:“你喝酒了?”
莫小冉咯咯地笑了起来,指着齐景道:“你大惊小怪干什么,喝酒而已。”
自从那一次胃出血被秦末警告,她从那以后就再也不再沾酒了。他说的话,她一直都记得。那时候她心里想着,既然记不起他和她的过去,那她就一定要把握住他和她的现在。
只是现在看来只是一个笑话,她和他没有过去,现在毫无意义,未来愈加遥远。
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冲齐景挑了挑下巴,“我还想喝,你去给我买些过来。”既然一切的坚持已经毫无意义,她又何必执着。
看到她的样子,齐景心里大约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今天中午秦末见到了李言诺,想必两人已经发现了端倪。他的算计已经成功,但是看到这样的莫小冉,他却一点都不开心。
他禁不住地像,六年前,离开之后,小冉是不是也是这样地失魂落魄、自我折磨。这样的痛苦,他却让她承受了两次。
齐景俯下身子,以赎罪的姿态看着她,眼底是温柔、愧疚和心疼,他软声诱哄道:“小冉,你不能再喝了,不然胃该难受了。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莫小冉把他推开,冷声道:“你们都是骗子,谁说我不能喝酒的,我现在我不好好的吗?我现在就要喝。你不是说爱我吗,连给我买酒都不肯。”
“莫小冉,你不要再无理取闹。”齐景冷下脸,呵斥道。
此话一出,齐景就后悔了,小冉现在状态明显不好,他不该向她发脾气,应该好好劝她才是。
熟料莫小冉没有发飙,而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幽深暗沉的眼神像一把犀利的刀剑,直直地刺入他的心里,齐景忍不住怀疑,她是否真的醉了。
那个眼神不过时一瞬间而已,继而她又开始对齐景拳打脚踢,“我就是无理取闹怎么了,谁要你管我,要温柔小意为什么不去找李言诺,你们一个个招惹我做什么。”齐景一动不动,就任她捶打着,脸上是包容和怜惜。莫小冉顿时怒从中来,踢了他一脚,“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我最恨的就是你了。明明你知道真相,当初为什么我交往,为什么不告诉秦末真相,为什么?你们三个人的过去,为什么要连累我。我在你们眼里算什么,当我好欺负玩我是不是。”
齐景猛地抱住她,“小冉,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我和秦末不同,我从来都没有爱过李言诺,我只当她是妹妹,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莫小冉低头闷笑,讽刺地看着齐景:“好冠冕堂皇的说辞。齐景,知道一切原委的你,在向我表白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纯粹了。你一直都是故意的,我只不过是你和秦末博弈的棋子罢了。你说爱我?笑话,你爱我又怎么样,我凭什么要因为你爱我就得活该承受你带给我的算计伤害!”
齐景彻底沉默下来,当初看到与李言诺长得一模一样的莫小冉他也是很惊讶,让他简直有种言诺已经从美国回来的错觉。当年的三人又在高中相聚,只不过是换了个相似的女主角。
秦末喜欢莫小冉的原因他一直都知道,他在心里嘲笑的同时却忍不住给他打击,当初他们三人别绑架,李言诺替秦末挡刀的行为一直让他耿耿于怀,明明他才是她青梅竹马的玩伴,她却替一个外人挡刀。那一次绑架,他伤得比秦末还要严重。
所以对秦末的错认他一直都不曾表态,甚至有意无意地向秦末表露了他的身份,三人相聚的巧合,让秦末愈发坚定了莫小冉就是那个女孩的信念。
这一场悲剧,他有错,秦末有错,最无辜的,只有莫小冉了。
齐景紧紧地抱住一直都在挣扎的莫小冉,在她耳旁不停地呢喃,“小冉,对不起。”
莫小冉渐渐地冷静下里,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仰起头,满眼星空,“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回家,吃饭,睡觉
齐景松开她,沉沉地看着她,艰涩道:“小冉……”
莫小冉别过头,冷冷道:“你走。”
“我不走。”齐景没有听她的话,格外地坚持,“我已经退让了太多,这一次,我不想再放开你。小冉,跟我一起走好不好,没有秦末,你还有我。”
莫小冉笑了,“这世上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我为什么要犯贱地再贴上你。再说了,我莫小冉又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六年前我能坚持下来,以后的六年又六年,于我又何妨。”
齐景的脸上有些难看,“小冉,你又何必这样尖刻,过去的都成了过去,现在不才是最重要吗。现在我爱你,难道不够吗?”
莫小冉挑了挑眉头,抚掌大笑,“说的不错。过去的都成了过去,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才是最重要。”
她跳下椅子,拎起高跟鞋,慢悠悠地向前晃去,看到齐景要跟上来,她转头瞪了他一眼,杏眼圆睁,像发怒的猫咪一样娇憨可爱,她指着他,糯糯着声音道:“你站着,别动。我要回家,吃饭,睡觉。”
齐景愣住了,脚步却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看着她笑嘻嘻地转头慢慢地向前走去,逐渐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她走了,你还不出来吗?”齐景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黑暗里,淡淡道:“跟了她一路,看着她着个样子,秦末你到底是什么感觉。”
一个挺拔的身影逐渐从黑夜突兀出来,他一步步地走上来,脸色冷淡肃杀,面无表情,即使穿过齐景也脚步不顿,跟随着渐渐远去的身影走去。
齐景看到他的手里还拿着一盒胃药,跟上他的步伐,嗤笑道:“你以为你这样还有用吗?小冉若是放弃了你,你再也不会有机会了。我就是个例子,你还在自欺欺人什么。”
秦末的眼里终于有了波动,他淡淡地看了齐景一样,薄唇微动,“她不会的。”
“你以为你是谁?”齐景最讨厌的正是秦末这样的表情,高高在上,万事俱握的自信模样,“小冉心思敏感,你把她错认成言诺,你以为她会原谅你?”
秦末抿了抿唇,“我会让她原谅我的。”
“秦末,我是该笑你太自信呢,还是笑你太天真。”他们两个都是男人,身高腿长,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莫小冉,看着她在黑夜里消瘦的背影,两人心里都是百般滋味。“言诺那丫头一直记得你,你又该如何待她。在你们之间,小冉只当自己是第三者,只要你们有牵扯,她不会在回到你身边的。你靠近她,只会加深她的厌恶。”
秦末顿住脚步,他平静地看着齐景,“所以在六年前,你才选择了离开?那你得偿所愿了吗,现在会不会后悔?”
他说完话,没等齐景回应,就继续跟了上去,而齐景却呆在了原地,一前一后的身影印在他的眼帘里,恍惚成一片迷雾。
秦末问他,他现在会不会后悔。
他后悔吗?齐景问自己,他只是不想让小冉厌恶他才出国的吗?如果他留下来,承受她的怒火,陪她走过她母亲身亡,父亲背叛的最痛苦的时光,是不是一切的伤害都会变得无所谓,走出心理阴影的小冉,会前嫌尽释再次接受他?
秦末想到的事情他当然能够想到,不仅秦末了解她,与她交往了三年的齐景同样了解。小冉的心至刚至柔,只要能打动她,就是能得到她毫不动摇的付出。
但是,他的离开,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他和小冉,隔着血海深仇,那是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当年的那一场车祸,按照法律,现场检查的时候,是因司机的货车刹车失灵,又因为是他拨打了120电话,所以司机的行为只是造成了交通肇事罪,只需要判刑三年。而那个撞人的司认错态度良好,自认服罪七年。
小冉一直以为那一场车祸是一场意外,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但是齐景知道,那是一场蓄意的谋杀。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下午,齐丽珊和一个男人在房间里的密谋,他站在房门外,听得一清二楚。齐丽珊要杀了项媛,她以为,没有了项媛,她就可以嫁给莫诚。她不仅要杀死项媛,也要杀了小冉。
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他不知所措。齐景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齐丽珊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他这个只是拖油瓶的儿子,根本就不可能动摇她的决定。
他虽然从小都逞凶斗狠,与人打架从来都不服输,不管自己受了多重的伤,一定要把对方打得认输为止。所以认识他的人都不会惹他,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个母亲是交际花的私生子齐景,是一个亡命之徒。
尽管如此,他从来都没有杀过人。但是,有一条人命却因为他的逃避而死。那个人,就是莫小冉的母亲,项媛。
私心和良知折磨着他,他多次对小冉欲言欲止,想把一切都告诉她,却又在她清澈的眼神中退缩,她禁不住想,如果她知道了真相,是不是她会就讨厌他,他和她从此一刀两断。这个推测,让他恐慌。
他忐忑不安了一段时间,但是齐丽珊毫无动作,他心里带着侥幸,以为难度太大,齐丽珊已经放弃了,毕竟像她那样无权无势的女人,要杀一个豪门贵妇,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尽管如此,他只要有空就粘着小冉,唯恐她悄无声息地被人解决了。有他在身边,齐丽珊多多少少会顾忌这点,毕竟他还是她血缘上的儿子。
然而在他放下心防的时候,变故发生了,那一天下午,向他们冲撞而起的货车,向他直面而来,他看到了,本能地闪过去,却撞上了他身后的项媛。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瘫倒在血泊里的项媛和小冉血红的、仇恨的眼神。在莫小冉来找他以后,他终于忍不住和齐丽珊摊牌,却得到了她的一巴掌和禁闭,她关了他,然后用她肮脏的、他向来不屑的金钱送他出国。
在美国六年,他明明有机会回来,但是他却退缩了,为他又这样肮脏卑鄙的母亲,他无法面对莫小冉的指责。她应该恨他,因为他就是凶手。
第一次,他感到了自己的卑微和弱小,如果他有力量,那一场悲剧就可以阻止,他和小冉也不会形同陌路。他发狠了地获得权势地位,但是等到他拥有了,小冉却不再属于他。
这般的命运。
齐景低下头,低低地笑出来,一滴泪从眼梢溢出,隐没在漆黑的夜里。
辉煌的灯火从近致远地依次排开,莫小冉眯着眼,摇了摇头,驱散眼前迷离的灯火。今天的路特别的漫长,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脚掌已经被磨出血,丝丝麻麻地渗进心里,丝丝地抽了一口气,莫小冉只好做下来歇歇脚。
一辆计程车停在她的面前,司机伸出头,和善地笑道:“姑娘,要打车吗?”文人小说下载
莫小冉瞧了瞧自己的脚,想到漫长的路程,歪了歪头,笑道:“好啊,麻烦你。”
司机总是很健谈,等到她上了车,他就家里长家里短地开说起来,说他的儿子,说他的生活,小到鸡毛蒜皮,大到国家经纬,他的眉眼中带着爽朗与乐观,言语之间透着对生活的热爱和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