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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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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胜天道:“李兄且听暴老哥把话说完了。”

  暴本仁续道:“兄弟听说李老哥也被旋风花击中胸口,幸而有家传护心镜护胸,得以不死;按说理该同仇敌忾,不料皖西三侠没把侯休兄弟放在眼里,还要废去他们各人一条臂膀,后来纵然释放,但白虎门下,如此受人欺侮,兄弟焉得不问?不过这场过节,既有宁教主出面,两家过节,冲着你宁教主金面,自可揭开,但旋风花杀了候师弟,侯休兄弟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且此人并没伤了李老哥,是以对李老哥来说,并无深仇大恨可言,因此也希望李老哥顾全江湖义气,把旋风花交出来,不知李老哥是否同意?”

  这话他说得理直气壮,自是无懈可击。

  李天云不待宁胜天开口,微微一笑道:“侯休兄只是听人传言,传言岂可轻信?”

  暴本仁洪笑道:“那么李老哥三位是不是没有擒到旋风花?”

  李天云道:“暴掌门人也相信李某擒到了旋风花?”

  他一直没有正面回答,就使人有故意避重就轻之嫌。

  暴本仁怒声道:“江湖中人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李老哥擒住了旋风花,就不用推托,没有擒住,就该明白见告,何用吞吞吐吐?”

  李天云微晒道:“暴掌门人肯相信李某说的话吗?”

  宁胜天道:“李兄堂堂皖西三侠之首,龙眠山庄威震江湖,说出来的话,自是可信了。”

  “好!”李天云道:“有宁教主这句话就好,兄弟确是追踪旋风花来的,但他在凤阳以西突然失踪,再也没有他的踪影,诸位大概是找他来的,兄弟眼看徒劳无功,才回转敝庄,不料却有人谣传李某已经把他擒获,这话真是从何说起?”

  暴本仁道:“李老哥既然没有把他擒获,不知车中还有什么人?”

  李天云怒声道:“暴掌门人认定李某车中窝藏了旋风花吗?”

  暴本仁道:“车上若是没旋风花,何妨让老夫瞧瞧?”

  李天云勃然变色道:“暴掌门人可是要搜李某的车吗?”

  宁胜天微微一笑摆手道:“李老哥,旋风花在短短三个月之间,连续杀害了不少江湖同道,敝教总护法金惟能也死在他的旋风花下,兄弟几次围缉,都被他逃脱,不瞒李兄说,兄弟也风闻传言,旋风花已经落在李兄手中,兄弟虽然不敢完全相信,但也不能无疑,才赶来的。这叫做众口铄金,李兄如果没有擒到旋风花,让大家看看车上,正是澄清谣传的最好明证了。”

  直到此时,他才说出来意,而且也附和暴本仁,要看看车上有没有人?

  李天云脸色微变,重重哼了一声,说道:“李某生平一向言出如山,方才已经说得很明白,李某兄弟并没有擒获旋风花,车内何来旋风花?宁教主和暴掌门人相信也好,不信也好,若是要搜看李某车子,那就小觑李某,这个恕李某无法答应,也是无可容忍之事。”

  他方才故意避重就轻,现在又断然拒绝,那是因为车中已经没有人了。(没有南宫靖,霍天柱依然在车上)多拖延一段时间,就可以让李小云和南宫靖走得远一些,他们就无法追得上了。

  宁胜天眼看李天云口气强硬,心中不无越趄,别说皖西三侠一身武功甚是了得,一旦闹翻了,不仅和皖西三侠结下梁子,还连带了也得罪了形意、八卦、武功三个门派。

  何况李天云和黄山万青峰乃是姻亲,这一来,岂非把江南武林同道都得罪了?想到这里,一手捋须,作声不得。

  暴本仁沉笑道:“李天云,你若非心虚,怎会不肯让咱们瞧瞧?”

  李天云突然敞实一声,目光凝聚,沉喝道:“暴本仁,看来昨天侯休兄弟拦阻李某车子,也是出于你授意的了”

  口气微顿,接着:“你一再寻衅,方才掌伤我谢三弟在先,李某为了息事宁人,已经告诉你车上没有旋风花,你又借口要搜看我李某车子,一个人容忍也有限度,白虎门既然没把龙眠山庄放在眼里,李某兄弟也不是怕事的人,你只管划下道来,李某接着就是了。”

  一面回头朝宁胜天拱拱手道:“宁教主,兄弟仍想请你老哥担任咱们两家的公证人,兄弟和暴掌门人已非片言可以和解,除了放手一搏,别无善策,江湖上本有胜者为强这句话,兄弟落败了,龙眠山庄的车子,自然任由暴掌门人搜看,如若兄弟侥幸获胜,暴掌门人又如何说法呢?”

  他故意和暴本仁翻脸,那是因为和白虎门的梁子已经结定了,要宁胜天担任公证人,是为了稳住红灯教的人。

  暴本仁没待宁胜天开口,洪声道:“老人落败了,拍屁股就走,不会再搜看你的车子。”

  谢东山运功早已完毕,一直守在车旁,闻言冷笑一声,接口道:“天下那有如此便宜的事?姓暴的,你落败了,要走可以,但得留下一条右臂。”

  暴本仁洪喝一声道:“谢东山,你说什么?”

  谢东山道:“这话是谢某说的,你只要胜了我大哥,谢某就把右臂奉上。”

  暴本仁双目圆睁,精光四射,厉声道:“老夫胜了,李天云是否也留下一条右臂?”

  就在此时,只见一个灰衣人从林中走出,此人好快的身法,他走简直比跑还快,大家连人影还没看清,他已经走到暴本仁的前面。

  那是一个头盘小辫,颔下留一把山羊胡子的灰衣老头。

  这人看去已有六七十岁,个子矮小,身上穿一套灰布衣裤,左手拿一支竹根旱烟管,看去像个庄稼老头,这一站到暴本仁面前,几乎只到暴本仁的胸口。

  所有在场的人,谁都不认识此人是谁,但只要从他身法之快,就可看出他一身造诣极为惊人了!

  暴本仁久经大致,身前微风一飒,他已往后疾退一步,洪喝道:“你是何人?”

  庄稼老头瞧着他问道:“你就是白虎门的白虎神暴掌门人?”

  暴本仁目注庄稼老头,沉声道:“你有什么事?”

  庄稼老头道:“老汉问你是不是暴掌门人?你还没有回答老汉。”

  暴本仁道:“老夫正是暴某。”

  庄稼老头道:“那就好,老汉师侄就是伤在你暴掌门人‘大风掌’下的了?”

  暴本仁洪笑道:“江湖上伤在老夫掌下的人,何可胜数,你师侄叫什么名字?”

  庄稼老汉吸了口旱烟,喷着满嘴白烟,说道:“半个时辰前,你用‘大风掌’伤了什么人?”

  暴本仁哼了一声道:“你说的是风云刀柴昆?”

  他此言一出,听得李天云暗暗哦了一声!

  王三元奉乃父王长林(王长记车行掌柜)赶来报讯,曾说金刀庄和虎头庄两拨人一早出城,可能会在前途设伏,但虎头庄的人在这里拦路,始终不曾看到金刀庄的人出面,原来他们两拨人狭路相遇,已经交过手了,风云刀柴昆已经伤在暴本仁的“大风掌”下,难怪始终不见金刀庄的人了。

  庄稼老头道:“那就错不了。”

  暴本仁沉哼道:“老夫要柴昆让路,他竟敢对老夫出言不逊,老夫只要他躺下,让人把他抬走,已经够客气了!”

  庄稼老道连连点头道:“那是柴昆不对,遇上白虎神不肯让路,还出言不逊,实在该死,这也只能怪他学艺不精,死了也怨不得谁。”暴本仁给他这么一说,一时倒不知如何说好?庄稼老头又道:“但他没有死,伤得半死不活,给人抬了回去,真是给师门丢人现眼,所以老汉要来问个明白。”

  暴本仁嗔目道:“你是柴昆的师叔,问明白了又待怎的?”

  庄稼老头道:“柴昆师傅早就死了,只剩下老汉一个师叔,暴掌门人教训了他,他师傅无法向你赔礼,就只好由老汉向你暴掌门人赔礼了。”

  暴本仁道:“你”

  庄稼老头拱拱手道:“暴掌门人代我死去的师兄教训了柴昆,老汉是特来致谢的。”说完又连连拱手。

  暴本仁突然大喝一声,右掌朝那庄稼老头当头劈落!

  但他“大风掌”堪堪出手,忽然沉哼一声,高大身躯往后连退了三步,脸色剧变,厉声道:“无形刀,你”

  庄稼老头连忙接口道:“老汉谢过了,那就失陪。”

  掉头就走,他明明是一步步的走去,但脚下之快,就是一般人奔行,也及不上他,眨眼工夫,就已走得没了影子。

  暴本仁一手掩胸,沉喝一声:“咱们走。”

  谢东山看情形,已可证明他伤在庄稼老头的“无形刀”下,心头大感痛快,朗笑道:

  “暴本仁,你不想和大哥交手了吗?”

  暴本仁连头也不回,哼道:“姓谢的,老夫中人暗算,咱们这段梁子,老夫不会忘记的。”

  一路奔行而去,侯休、侯元那敢停留,也急忙跟着奔去。

  李天云看得暗暗心惊,自己先前还安排让霍二弟去对付金刀门,设若没有暴本仁掌伤风云刀柴昆,这庄稼老头凭自己三人也绝非人家对手。

  暴本仁一走,只剩下红灯教主一干人了。

  李天云朝宁胜天拱拱手道:“宁教主也是冲着兄弟来的,不知兄弟说的话,宁教主是否信得过?”

  宁胜天早已盘算过,如果旋风花确在车上,就算和龙眠山庄闹翻了,也理屈在彼,万一车上果真没有旋风花,那么和龙眠山庄结下梁子,实是不智之举,闻言呵呵一笑道:“兄弟和李老哥相识多年,李老哥说的话,自然可信,兄弟少陪。”

  李天云道:“宁教主请留步。”

  宁胜天道:“李老哥还有什么见教?”

  李天云道:“二弟,你下来。”

  霍天柱打开车门,一跃下车,拱手道:“大哥有何吩咐?”

  李天云含笑道:“宁教主虽然信得过愚兄,但总是听了江湖传言赶来的,咱们兄弟和宁教主一向是道义论交,咱们没擒获旋风花,车上也没有旋风花,正好请宁教主作个见证。谣传自可不攻自破,也免得汁湖同道再误会咱们兄弟,你把车厢门打开了,让宁教主、霍老哥,以及四位香主瞧瞧!”

  霍天柱跃下之时,车门并没掩上,原也含有让宁胜天看到车中无人之意,经大哥一说,立即应了声是,依言把车厢门打了开来。

  其实不用他打开,宁胜天也看到了,不觉呵呵大笑道:“兄弟听到传言,原也只是来跟李老哥请问一声的,难道兄弟还信不过皖西三侠?李兄这不是见外了吗?”说完,抱抱拳道:“如此看来,这谣传只怕是旋风花故意敢出来的空气了,兄弟失陪了。”

  手拉龙头杖,当先行去。他身后五人也象一阵风般跟着走了。

  李天云道:“二弟,三弟,咱们上车。”——

   


        
第七章



  车辚辚,马萧萧!

  一条滚滚黄尘,沿着大路远去。

  右首疏林间,忽然像魅影般闪出两条人影!

  那是两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婆。

  一个戴着黑绒包头,身穿蓝布夹袄,一张脸上布满了直条皱纹,一手挽着一只竹篮,却用一块旧布覆着,不知篮里放的是什么东西?

  一个生成一张马脸,双颧耸起,不但耳朵上戴着一副大金环,满头都插了珠翠,六寸金莲,穿了一双大红绣花鞋子,连手上也拿着一方尺许长的大红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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