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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长的大红手帕。
两人走在一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她们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三姑六婆中人物,缝穷婆和刘媒婆。
三姑六婆,只是江湖上人对她们的通称,把九个不同类型的人物——三个“姑”和六个“婆”扯在一起。
三姑,是道姑、尼姑、药姑,都是白道中人平日不相往来。
只有六婆,才是邪派人物,原先也并不相识,但在江湖上成了名之后,因为同是六婆中人,臭味相投,就从此结成一党。
这六婆是:缝穷婆、卖花婆、王牙婆、阎佛婆、刘媒婆、孙虔婆。
从她们结为姐妹,自成一党,尤其各有一手独门绝技,在大江南北,黑白两道中,只要提起六婆,可没人敢招惹她们。
闲言表过,却说两人闪出疏林,刘媒婆眨着三角眼,楞楞的道:“这小子会不在车里?”
难道会是传闻失实?”
缝穷婆哼道:“无风不起浪,如果车中没有旋风花,李天云三个大男人何用雇一辆马车?”
刘媒婆道:“但车上明明没有人。”
缝穷婆道:“这也许是李天云使的障眼法,他们可能有人中途下了车。”
刘媒婆一怔道:“皖西三侠不是都在车上吗?”
缝穷婆一脸皱纹中绽出诡笑,缓缓说道:“李天云不是有一个女儿吗?她人呢?”
刘媒婆三角眼中异光闪动,说道:“申大姐是说他女儿把那小子带走了?”
缝穷婆道:“我看八九不离十。”
刘媒婆道:“但那姓南宫的小子武功高出李天云女儿甚多!”
缝穷婆看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问道:“老五,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连这点都想不出来?”
刘媒婆眼珠一转,不觉呷呷尖笑起来,说道:“美人计,没错,这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还亏他李天云是皖西三侠之首,为了呷、呷,居然不择手段,要他女儿使美人计。”
缝穷婆哼道:“你以为白道中人,就不存凯觎之心?
堂堂少林寺罗汉堂的首席长老,不是也轧上了一脚?”
刘媒婆道:“申大姐既然认为李天云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咱们就找他小丫头去!”
“刷!”这是极其轻微的声音,响声起自两人身后。
缝穷婆沉喝一声:“什么人?”
身随声转,一下向左旋出,转过身去。
刘媒婆也不待慢,几乎是同时转过身去。
两人的目光也一起投注到一个人的身上,这人就面对着她们站在林下。
那是一个穿绿色长袍的小老者,古铜脸,颔下留着一把白髯,看去神情极为诡异!
这人能在缝穷婆、刘媒婆两个高手不知不觉问到了她们身后了,一身武功造诣显然极高。
那么方才极其轻微的那声“刷”敢情是他故意弄出声音来的了。
绿袍老者那张古铜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朝两人拱拱手道:“真对不住,老朽惊动两位大嫂,打扰两位的谈话!”
缝穷婆目光直注,冷冷的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绿袍老者含笑道:“老朽刚来,二位大嫂谈些什么,老朽怎会听到?”
刘媒婆问道:“你是什么人?”
绿袍老者暗笑道:“老朽只是敝主手下的一名管事而已!”
刘媒婆又道:“你主人是谁?”
绿袍老者笑了笑道:“主人就是主人,老朽只是主人手下一名管事,怎敢称呼主人的名号?”
缝穷婆道:“你来此何研?”
绿袍老者口中“哦”了一声,忙道:“老朽只顾说话,差点误了大事”
缝穷婆心中一动,不待他说下去,就截着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大事?”
绿袍老者目光打量着两人,问道:“二位大嫂,可是缝穷婆,刘媒婆吗?”
缝穷婆道:“你问这干吗?”
绿袍老者:“老朽是专程找二位来的。”
缝穷婆道:“你找咱们有什么事?”
绿袍老者喜道:“两位大嫂果然就是缝穷婆、刘媒婆了!”
缝穷婆道:“你还没说找咱们有什么事?”
绿袍老者道:“老朽只是主人手下一名管事,自然是奉主人之命来找二位的了。”
缝穷婆道:“你主人找咱们何事?”
绿袍老者道:“主人有什么事,老朽自然不敢多问,他吩咐老朽来找二位,老朽就来找二位了。”
刘媒婆道:“你主人总交代了你什么话吧?”
绿袍老者道:“是,是,主人交代老朽,要见见二位,老朽是专程来请二位的。”
缝穷婆道:“你的意思是咱们随你去!”
绿袍老者连连拱手道:“劳驾、劳驾,务请二位大嫂枉驾一行。”
缝穷婆当然想得到这绿袍老者看来武功极高,那么他主人的武功,自然更高了,只不知他主人究是什么人?一面冷然道:“你主人要见咱们,自该由他亲自来见咱们,为什么要咱们去见他?”
“哦!”绿袍老者张开了口,发出哦声,这表情好像缝穷婆不该这样说话的,接着说道:“主人是何等人物?他要见的人,自然由老朽领着去晋见,主人怎会亲自来呢?”
听他口气,他的主人果然是一位大人物!
缝穷婆嘿然道:“老婆子无求于他,为什么要去?”
绿袍老者一脸惶急之色,怫然道:“大嫂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主人金令,言出如山,二位怎么可以不去?”
缝穷婆道:“咱们不去呢?”
“不成。”绿袍老者口气极为坚决,说道:“二位非去不可。”
刘媒婆尖笑道:“你能强迫我们去吗?”
绿袍老者道:“主人交代老朽的事,老朽非办妥不可,不然如何向主人交差?”
刘媒婆手中红巾朝绿袍老者一甩,呷呷尖笑道:“你怎么能请得动咱们两个老婆子的呢?”
她是用毒的行家,这红巾一甩,当然使上了毒!
绿袍老者鼻子掀动,朝空中闻了闻,忽然笑道:“刘大嫂用的是唐门随风散,这点毒如何毒得死老朽,就是唐门最毒的七色散也难不倒老朽。”
刘媒婆想不到他还敢向空中去闻,而且还一口叫出自己使用的是唐门随风散,心头不觉一惊!
缝穷婆左手一伸,朝刘媒婆连连摇手道:“老五,看来他果然是不怕剧毒的了。”
她手是朝刘媒婆摇的,但五根手指却领着绿袍老者的眼神晃动,一面徐徐说道:“这位管事说得没错,他主人交代他来请咱们的,咱们如果不去,他如何去向主人交差呢?依老婆子看,咱们老姐妹两个就跟他去见他主人也好,老管事你说这样可好?”
绿袍老者点点头道:“是、是、是极,二位那是答应跟老朽去了?”
缝穷婆一脸皱纹都绽起了笑容,说道:“老婆子答应去,自然去了,不过你管事先请在大石上坐息一会”
她的话声又柔又轻,好像哄小孩睡觉一样,有着催眠作用。
“好!好!”绿袍老者道:“老朽就坐下来等你们。”
他果然依言在附近一方大石上坐了下来。
刘媒婆呷呷笑道:“行了,他‘脉宗’、‘幽囚’、‘血阴’三处穴道已中了我的迷魂针,现在可以问问他的主人是谁了?”
绿袍老者忽然站起身来,说道:“谁说老朽三处穴道中了针?”
他这一站起,只见从他绿袍胸腹间,缓缓钻出三支比绣花针还细的钢针,一点一点的长了出来。
好像是从他身上把针推了出来一般,话声刚刚说完,三支三寸长的钢针,已经全露出来了。
绿袍老者继续道:“至于你们要问我的主人是谁?去了不就知道了吗?你们瞧,老朽不是连马车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吗?”
缝穷婆、刘媒婆惊然一惊,急忙后退了两步,两人并肩站定,暗自运功戒备。
绿袍老者也没理会她们,只是撮口发出一声哨声。
接着只听蹄声得得,车轮辘辘,果见一匹黄骠马驮着一辆篷车,迅快的奔驰过来,一直来到绿袍老者身边,才行停住。
绿袍老者拍拍马颊,含笑道:
“累你久等了,咱们就可以上路了。”回身朝缝穷婆、刘媒婆两人笑了笑,招呼道:
“二位大嫂可以上车了。”
他好像两人一定会上车的一般。
缝穷婆、刘媒婆都是从小姑娘就闯荡江湖,几十年来,什么阵仗没有见过?但像今天这样的事情,真还是第一次遇上!
尤其这位绿袍老者不怕剧毒,不惧“摄心术”,迷魂针打中穴道,还会自动从体内钻出来,岂不使人感到莫测高深?
现在两人心知今天遇上了扎手人物,就在绿袍老者向她们招手之际,两人不约而同刚的一声,亮出兵刃来。
缝穷婆从竹篮中取出来的是一柄两尺的金铰剪,双手一分,金铰剪变成了两把金刀。
刘媒婆从身边取出来的是一支尺许长的鱼肠剑。
缝穷婆冷声道:“老头,看来你果然有点门道,但咱们两个老婆子也不是好惹的。”
绿袍老者朝她们笑了笑道:“二位大嫂何必动刀子?
老朽是奉命来请你们的,动刀动剑多不够意思?”
口中说着,人影一晃,快得如同魅影,一下就闪到两人中间。
缝穷婆、刘媒婆一身武功原也不弱,但她们连人影都没看清楚,已被人家制住穴道,遑论出手了。
绿袍老者一手一个,抓起两人,转身走近马车,把她们放入车厢,然后跃上前座,伸手一抖缰绳,黄骠马立即洒开四蹄,拖着篷车,绝尘而去。
李小云飞出车厢,落到地上,眼看南宫靖也跟着飞身落地,这边就叫了声:“喂,快跟我来。”
双足一点,纵身往林中投去。
南宫靖心智被迷,你要他跟着你走,他就一路跟着你走。
李小云因爹再三嘱咐,这一路上务必要小心,不可丝毫大意。
她当然也知道江湖上有许多成名高手都在找他,爹这一着乃是调虎离山、金蝉脱壳之计,虽然把所有追踪他的人都调开了。
但这一路上,爹和二叔、三叔都不在这里,他又中了人家迷药,没人可以商量,好歹都要自己一个人应付,这份担子,可着实不轻。
李小云平日跳跳蹦蹦的人,这回可十分谨慎,一路穿林而行,只是低头疾走,连话都不敢多说,怕被人家听到了。
穿出树林,已是王山山后,这时也差不多是马车抵达前山,谢东山和暴本仁交手的同时。
出了树林,李小云心里更觉紧张起来,走在树林子里,还没人看到,出了树林,现在是大白天,一旦遇上了人,一眼就可以认出来了。
差幸王山是荒僻的山野,山前有一条大路,多少还有车马经过,山后只有樵径,根本很少有人迹。
李小云依照爹说的路径,遁着小路往南,心头只希望早些赶到八公山,是以脚下丝毫没停,一路提气奔行。
回头看去,南宫靖不徐不疾的跟在自己身后,任凭自己奔行得,多快,他都没有落后半步。
如果自己没和他说话,他也不会和自己主动的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自己身后。
李小云心头不禁升起一丝怜惜,暗自忖道:这次只要刘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