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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没和他说话,他也不会和自己主动的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自己身后。
李小云心头不禁升起一丝怜惜,暗自忖道:这次只要刘转背给他易了容,没有人认得出他是谁了,爹就可以找人解去他的迷药了。
中午时分,已经赶到八公山下。
李小云依着爹口述的路径,找到一条小溪,他们涉水而过,就沿着小溪行走,约莫走了一里多路,果然看到一片竹林。
林间有条弯弯曲曲的小径。
其实这不能称它小径,那只是经常有人践踏,竹林间依稀露出竹根来,很像是小径而已!
两人穿行竹林,走了一箭来路,前面已经豁然开朗,那是一片数亩大小的圆形草地,中间盖了一幢三楹竹屋。
四周都是翠竹,包围着竹屋。
竹屋前面,有一道竹篱,编竹为门,除了鸟声啁啾,寂无人声。
李小云听爹说过,刘转背隐居八公山,不是熟人,不见外客,自称竹逸先生。
凡是称呼他刘先生的人,一例不见,因为他住到八公山之后,就以竹为姓,但你若称他竹先生,他也不会见你,因为称他“先生”或是“大爷”的人,还是外人,如果是老朋友,就该称他“竹兄”了。所以你去的时候,要叫他竹二叔,就可以见得到他了。
李小云脚下不停,一直走到竹篱笆前面,才行停住,口中叫道:“竹二叔在家吗?”
她喊声甫出,就见从竹屋中走出一个青布衣杉的中年庄稼汉子,一直走近篱笆,问道:
“姑娘找什么人?”
李小云道:“我叫李小云,奉家父之命,来拜见竹二叔的。”
庄稼汉子打量了她一眼,打开竹篱门,说道:“姑娘请进。”
李小云说了声:“多谢”,和南宫靖一起走入篱门,又随手掩上了。
庄稼汉子领着两人进入竹屋,那是一间堂屋,编竹为墙,屋中器具也都是竹子做的,打扫得纤尘不染。
庄稼汉子道:“二位请稍坐。”
说完转身自去。
过了一会,才见一个童子托着茶盘走出,把两盅茶放到竹几上,说道:“二位请用茶。”
李小云道:“多谢了。”
小童道:“不用谢,不知姑娘二位来找师傅,有什么事吗?”
李小云道:“我是奉家父之命来拜见竹二叔的。”
小童又道:“姑娘从那里来的?”
李小云道:“龙眠山庄。”
小童道:“二位请稍后,容我进去禀报一声。”
李小云道:“多谢小哥。”
小童没有多说,转身往里走去。
这样又过了一会,才听到一阵脚步声,传了出来。
那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婆子,头戴黑布包头,身穿蓝布大袖夹袄,一双脚却是男人一样,是个大脚婆!
李小云原以为出来的是刘转背,慌忙站了起来,那知出来的会是一个老婆子,听爹说刘转背只有一个人住在这里,不知这老婆子是什么人?
老婆子走出堂屋,就朝两人含笑道:“二位请坐。”她抬抬手,就在上首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问道:“李姑娘找竹先生有什么事吗?”
李小云不知对方是谁,自然不愿说出来意来,只是恭敬的道:“我们路过这里,奉家父之命来拜见竹二叔的。”
老婆子口中哦了一声说道:“竹先生宿酒未醒,二位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请吧,二位来意,等竹先生醒来,老婆子自会转告的。”
她居然下逐客令了,那就是刘转背不肯相见了。
李小云眼看自己已经说出龙眠山庄,她还不肯延见,心中不禁有气:“哼!爹还说从前救过他的性命,原来竟是忘恩负义之徒!”
心里这一生气,脸色也就极为难看,冷声道:“老婆婆最好进去把竹二叔叫醒了,告诉他一声,我奉家父之命,带来一件东西,要给竹二叔亲自过目,所以我必须见到竹二叔。”
老婆子听得一怔,连忙点头道:“既然如此,姑娘且请宽坐,老婆子进去叫醒他问问。”
李小云道:“老婆婆请便。”
老婆子三脚两步的急急往里走去。
又过了一会,才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手拄一支竹杖,从里面缓步走出。
这人中等身材,瘦削脸、颧骨微突,双目深邃有光,嘴上留着两撇胡子,颔下也留了疏朗朗的胡须,貌相清癯有神,他朝两人颔首一笑道:“李姑娘要见老朽?”
李小云在他走出之时早已站了起来,闻言赶紧跨上一步,拜了下去,口中说道:“侄女李小云拜见竹二叔。”
这人当然就是自号竹逸先生的刘转背了,他左手微微一抬,含笑道:
“请起,姑娘不可多礼。”
李小云下去的人,忽然被一股无形力道托着站起,心中不觉暗暗惊异,忖道:
“他内功竟然比爹还要深厚得多!
竹逸先生看她愕然神色,微微一笑道:“坐、坐,老老朽不喜俗礼,姑娘请坐了好说。”
李小云和南宫靖一起在下首两张竹椅上落座。
竹逸先生也在椅上坐下,含笑道:
“姑娘是天云老哥的千金?天云老哥可好?”
李小云欠身道:“谢谢竹二叔,家父托庇粗安。”
竹逸先生看了两人一眼,问道:“令尊要姑娘来见老朽,还带来了一件东西,给老朽过目,不知是什么东西?”
李小云伸手人怀,取出爹交给自己的一方玉佩,站起身,双手递去,说道:“家父要侄女带来呈给竹二叔看的就是这方玉佩了。”
竹逸先生乍睹玉佩,双目不觉陡射精芒,急急问道:
“令尊要姑娘持这玉佩来见老朽,可是龙眠山庄有什么事吗?”
李小云看他神情,似是极为关切,心中暗道:原来他对爹极为关切,方才倒是自己错怪他了。一面说道:“谢谢竹二叔的关心,庄上没有什么事,家父要侄女来拜见竹二叔,只是有一件小事,想请竹二叔赐教。”
竹逸先生缓缓吁了口气道:“没事就好,老朽因令尊是皖西三侠之首,若无重大事故,绝不会要姑娘持卧龙玉佩来见老朽的,哈哈,老朽真是多虑了,好了,姑娘快把玉佩收起来吧!”李小云只知这方玉佩是爹常年佩在身上之物,却不知道它叫做“卧龙玉佩”,闻言就把玉佩收入怀中。
竹逸先生含笑问道:“姑娘可知这方玉佩来历吗?”
李小云道:“侄女不知道。”
竹逸先生道:“这方玉佩,原是老朽之物,那是三十年前,老朽在龙门场附近,遭几名仇家围攻,被暗器打中双足,扑倒地上,背上也中了一记内家重手法,几乎丧命在荒郊,差幸令尊路过,救下老朽。
老朽因这方玉佩,刻的是一条卧龙,令尊卜居龙眠山,正好符合令尊的庄名,就以此佩相赠,令尊当时还坚不肯收,老朽曾说:李大侠救命之恩,不是区区一方玉佩所能报答于万一,但李大侠不妨权且收下,他日有用得着老朽之处,只要着人持玉佩来找我,纵是赴汤蹈火,老朽一定唯命是从,所以方才姑娘出示玉佩,老朽还以为龙眠山庄发生了什么事了。”
说到这里,口气一顿,一手摸着疏朗朗的花白胡须,抬目道:“好了,现在姑娘可以说来意了。”
李小云因爹嘱咐过自己,只管把此行经过,告诉刘转背,毋须隐瞒,这就把爹接到旋风花的帖子开始,一直说到爹要自己领着南宫靖来至八公山为止,详细说了一遍。
竹逸先生口中噢了一声,说道:“老朽已有多年不曾在江湖走动,也没人和老朽说江湖上事,旋风花这件事,很可能又会引起一场极大风暴,其实像令尊已是花甲以上的人了,早该息隐林泉,不用再插手去向江湖上的事了。”
言下深有感慨!
李小云正待开口,突听外面有人高声说道:“请问刘仲甫刘先生在家吗?红灯教宁教主特来拜侯!”
竹逸先生听得脸色微变,急忙说道:“宁胜天找来了,你们快随我来。”
说完转身往里行去。
李小云急忙招呼南宫靖,跟着他走去。
竹逸先生推开一间房门,说道:“你们先进去,老朽出去应付一下。”
房间不大,但却极为幽暗,李小云、南宫靖急步跨人房中,竹远先生随手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砰”声入耳,李小云突觉脚下一沉,好像踏上了翻板,一个人迅速往下沉落,几乎连转个念头的时间都没有,等到双足落地,已经跌堕在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之中,她站定下来,定了定神,急忙叫道:“喂,南宫靖,你在那里?”
只听南宫靖的声音在身边应道:“在下就在这里。”
李小云伸出手去,摸到南宫靖的身子,口中恨恨的道:“这老贼”
南宫靖道:“上面有人在说话。”
李小云侧耳听了一会,一点也听不到,这就问道:
“你听到了什么,快告诉我。”
南宫靖道:“先是一个童子声音说:‘家师外出未归,尊客有何贵干?’”·李小云道:“那是方才送茶给我们的童子了。”
南宫靖道:“是的,后来有一个苍老声音问道:‘尊师去了那里?’”
那童子道:“家师三天前出去的,好像是到黄山访道友去的。”
那苍老声音又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小哥有没有听尊师说过?”
那童子声音道:“没有,家师出去了,没有一定的时间,有时十天,有时半月才回来。”
那苍老声音道:“那好,老夫不打扰了。”
李小云道:“这苍老声音,一定是苍龙宁胜天了。”
南宫靖茫然道:“他没有说,在下就不知道了。”
李小云间道:“现在没有人说话了吗?”
南宫靖道:“他们已经走了。”
李小云道:“他既然走了,竹二叔应该把我们放出去才对。”
南宫靖道:“有人来了。”
李小云道:“你说他们又回来了?”
南宫靖道:“不,这人就在我们上面”
只听“砰”的一声,上面有人关上了门,这一瞬间,只听嘶的一声,有人从上面跃落下来。
李小云一手按剑,喝道:“是什么人?”
只听竹逸先生的声音说道:“是老朽。”接着“嚓”的一声,亮起火光,竹逸先生手中拿着一支火筒,已在室中点起一盏油灯,含笑道:
“方才宁胜天来得突兀,显然是冲着你们来的,老朽一时来不及和姑娘说明,因为上面这间房里,进门三步,装有翻板,只要把门关上,翻板就会下沉,这里和上面不过三丈来高,你们自然不至于摔伤,就不虑被他们找到了。”
李小云道:“竹二叔事前没有说明,真把侄女吓了一跳呢!哦,竹二叔不是要小童告诉他,你出门去了吗?万一给他看到了怎么办呢?”
竹逸先生听得一怔,说道:“老朽和宁胜天说的话,你怎么会听到的?”
李小云道:“侄女一句也听不到,是他告诉我的。”
竹逸先生惊奇的看了南宫靖一眼,说道:“这上面隔着一道厚重的石板,可以把声音完全隔绝,他如何会听到的?”
李小云道:“但上面说的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