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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东山接口道:“传言未必可信,宁教主是听谁说的?”
霍五太爷冷然道:“若是道听途说,宁教主和兄弟也不会深夜造访了。”
谢东山冷笑道:“霍老哥在庄上设下埋伏,依然未能擒得到南宫靖,咱们兄弟这点微未之技,又如何擒得下南宫靖呢!”
霍五太爷深沉一笑道:“但毕竟南宫靖是被你们皖西三侠运来了龙眠山庄,却是不争的事实。”
谢东山道:“你听谁说的?”
宁胜天呵呵一笑道,拱手道:“李兄,方才兄弟已经给三位引见过了,这位霍五兄,乃是敝教已故金总护法的义兄,金总护法死在旋风花之下,敝教和霍五兄自然要追缉旋风花,替金总护法报仇,而且旋风花也曾向李兄下过帖子,袭击过李兄,咱们不论怎么说,也可以说是同仇敌忾,李兄若是把南宫靖擒来了,兄弟认为应该交由大家公决才对”
李天云道:“宁教主诸位在工山附近,也曾说过兄弟擒获了南宫靖,兄弟曾要他们打开车厢让宁教主看过,车中并无南宫靖,可见传说尽屑子虚,前后不过数天,宁教主又听说兄弟擒来了南宫靖,别人不知就里,还有可说,宁教主明明亲眼目睹车上只有兄弟三人,还一再追踪,岂不可笑?”
霍五太爷道:“李庄主说的还是三天前的事,和二夫后的今天,当然又不一样了,你李庄主已把南宫靖擒来,宁教主若无确切证据,岂会贸然找上龙眠山庄来?李庄主是形意门的名宿,平日一言九鼎,今晚当着宁教主、暴掌门人,却育不由衷,自欺欺人,岂不更可笑了?”
李天云被他当面抢白,气得面色如血,半晌说不出话来。
霍天柱怒喝道:“霍五,你敢在龙眠山庄如此说话?”
霍五太爷大笑道:“怎么?龙眠山庄不是龙潭虎穴,霍某既然敢来,有什么不敢说的?
何况霍某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李庄主,你说说看,霍某那一句说得不对了?”
暴本仁洪笑一声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在他书房里,咱们进去搜!”
举步朝书房门口逼来。
谢东山大喝一声:“站住!”
右手握拳,一记“百步神拳”,击出一团无形拳力,朝暴本仁当胸撞去。
暴本仁口中发出一声沉嘿,押掌迎出。
李天云眼看今晚之局,势难善了,对方两拔人中,虎头庄只有暴本仁一个高手,容易对付,但谢三弟一个绝非暴本仁的对手,不如先收拾了暴本仁再说。心念闪电般一动,就在暴本仁发掌之际,不觉大笑道:“暴掌门人那是有意赐教了。”
他因谢三弟的“百步神拳”,出手不带半点劲风,没人注意,正好由他出面,和暴本仁动手,口中说着,右手一记“劈掌”凌空直劈出去,左手紧握拳头,没待右手收回,一记“炮拳”,又从左手袖底击出。
这一下,可得分做两点来说:第一,表面是他和暴本仁正式动手,而实际上动手的人却有一明一暗两个人,谢东山“百步神拳”,不带风声,是暗的一个。
第二、李天云出手的一掌一拳,也分为一明一暗,右手“劈掌”,是明拳,左手“炮拳”却是暗拳。他在劈掌上只使了六成力道;但在后面的“炮拳”上,却便了十成力道。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暴本仁没想到谢东山出手之后,李天云也会及时出手,更没想到李天云在劈出一掌的同时,左手会随着击出。
他右手接住谢东山一记“百步神掌”,听到李天云的喝声,左手抬处堪堪接住李天云一掌,突觉一团刚猛无匹的拳劲同时相继袭到,心头猛然一凛。
这时他刚刚接住两掌,(谢东山、李天云各人一记)双方势均力敌,身形被震得后退一步,急切之间,要收回右掌,再待封出,已是不及!
但听砰然一声,李天云的一记“炮拳”,击中他右肩,把他一个高大人影又震得连退了两步,一身真气几乎被拳风震散!
李天云长笑一声:“白虎门暴掌门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当然不肯放过这一机会,一道人影随着喝声直欺而上,右手“攒拳”,左手“绷掌”
一先一后,宛如闪电般攻上。
谢东山和大哥数十年结义兄弟,自然知道大哥的心意,他正面和暴本仁动手,因自己练的是“百步神拳”,无形无声,那是要自己暗中发拳了。
他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一机会,脚下站着不动,却运起十二成功力,身形一侧,右手又是一拳,在不动声色之你,暗中朝暴本仁击撞过去。
暴本仁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他的功力虽然要胜过李天云,但方才一时大意,右肩被李天云“炮拳”击中,整条右臂还在酸麻之际,李天云又急攻上来,而且势道沉猛,一时逼得他只好用左掌应敌,奋起全力,两记硬打硬接。
但听接连响起两声蓬蓬大震,李天云全力攻出的一记“攒拳”,一记“绷掌”,固然被他接了下来,两人各自被震得后退了两步;但谢东山觑准他左侧发出的一记“百步神拳”,就是算好他后退的步数而发,“百步神拳”又无声无息,事前毫无朕兆。
暴本仁在后退到两步之你,又砰然一声,击中他右肩胛上,这一拳直打得暴本仁闷哼一声,后退的人又往前俯冲了一步。
暴本仁怒恼已极,身如旋风,一个急转,口中暴喝一声:“姓谢的,老夫就先劈了你!”
双足一点,身形凌空扑起,单掌如斧,挟着一道凌厉掌风朝谢东山当头劈落。
苍龙宁胜天创立神灯教,在江湖上虽然介乎黑白之间,但他却一向以侠义道自居,今晚为了追踪南官靖和暴本仁先后抵达龙眠山庄,几乎成了同路人,但他不愿落人口实,说他和白虎门暴本仁是一路的。
是以看到李天云和暴本仁动上了手,就往后退上了几步,一手技杖,只作壁上观。
他当然有他的打算,以他带来的人手,足可对付皖西三侠,不必和暴本仁联手,何况他也不想和皖西三侠破脸,不如暂时保持中立。
暴本仁这下怒极而发,“大风掌”一道狂随宛如泰山压顶而下,势道之盛,凌厉无前!
谢东山身形一矮,向左闪出,他当然也早有准备,等他一蹲站起,口中吐气开声,右拳在前,左拳在后,两记“百步神拳”连贯向空直捣上去。
霍天柱眼看他突然向老三扑来,也大笑一声道:“暴本仁,你不敢和老大硬打,却找上谢老三来了!”
方才明明是一明一暗,以二敌一,他却说成暴本仁舍了老大,来找老三,因为暴本仁是舍了老大,来找老三,他才可以出手,这自然是他出手的借口了。
就在笑声中,身子倏转,右手也凌空拍出,不,他右手伸缩之间,一连拍出了三掌。
他使出来的是八卦门的“干字掌”,每一掌都是一招三式,取义“干三连”,纯走阳劲,是八卦掌中攻势最凌厉的掌功。
这时李天云也出手了,他大笑道:“暴掌门人怎么不想和李某放手一搏?”
他并未追踪扑起,说话声中,双足站椿,右手握拳,又是一记“炮拳”,直向暴本仁后心凌空击出。
这一下皖西三侠联上了手,三方面同时发动,威势果然非同小可!
谢东山的两记“百步神拳”,本是无声无息的两团劲力,但和暴本仁一记“大风掌”乍接之下,却在半空爆出莲蓬两声巨响。
谢东山功力纵然不如暴本仁,但以两记拳劲,抵敌一记“大风掌”,也差可扯平了。
暴本仁数十年修为,耳目何等灵敏?他身形扑起,已发现霍天柱、李天云同时出手,自己只有一人,而且右肩前后各被对方击中一记,此时还用不上力气,等于只有一只左掌,岂肯和三人硬拼?
因此趁着和谢东山两记拳风击实之时,借着对方(谢东山)拳风迅速腾身而起。
这一着也差幸他见机得快,他身形堪堪腾起,霍天柱的三道干阳掌风呼呼接连涌到,从他脚底掠过。
李天云的一记“炮拳”,也轰然有声,从身边划空射出。
暴本仁却已一个筋斗,从斜刺里翻落墙头,洪喝一声:“小子,咱们走!”
侯休眼看师伯连番受挫,早已胆颤心惊,闻言赶紧长身掠起,随他同来的虎伥夏侯前和四名黑衣大汉,也同时纷纷朝墙掠去。
谢东山喝道:“侯休,你们”
李天云一摆手道:“让他们去吧!”接着目光一抬,朗声笑道:“暴掌门人好走,恕李某不送。”
暴本仁像宝塔般站在墙头上,洪喝道:“李天云,你给老夫记着,白虎门不会放过你们皖西三侠的。”
霍天柱怒声道:“老匹夫,今晚是你上门寻衅,方才若不是老大放你走,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龙眠山庄。”
暴本仁双目圆睁,厉笑道:
“霍天柱,老夫再来你们龙眠山庄,第一个就是要你的命。”
接着朝宁胜天拱拱手道:“宁教主,暴某失陪,宁教主不是为南宫靖来的吗?兄弟不妨奉送你一个消息,南宫靖就在李天云的书房里。”
说完,顿足飞起,一道人影,划空而逝。
宁胜天大笑道:“多谢暴老哥了。”
李天云暗暗舒了口气,暴本仁的退走,总算去了一个劲敌,一面拱拱手道:“宁教主相信他的话吗?”
宁胜天还没开口,霍五太爷已经接口道:“暴本仁方才一再的说,要到李庄主书房去看看,并不是临时编出来的,当然不能说他心存挑拨,那么他说的话,自有可信之处了。”
霍天柱冷声道:“这么说,你霍五也想进去看看了?”
霍五太爷道:“霍某正有此意。”
宁胜天忙道:“李庄主,兄弟方才说过,这位霍老哥是敝教金总护法的义兄,金总护法死在旋风花下,雷老哥立誓要为他义弟报仇,李庄主如果擒到了南宫靖,还望看在兄弟薄面,把南宫靖交与被旋风花杀害的五人家属,共同处置,这样岂不是可以大家都不伤和气,不知李庄主意下如何?”
霍天柱冷声道:”宁教主话是不错,但咱们并没擒到南宫靖,宁教主要龙眠山庄交出南宫靖,咱们如何交得出来?”
宁胜天微笑道:“李庄主真的没把南宫靖擒来吗?”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从圆洞门外传了进来,接着只见走人一个黄衣老僧,他身后随着八个青衫和尚。最后两个和尚却押着一个俗家汉子,一同走人。
李天云一眼就认出那黄衣老僧正是庐山黄龙寺的监寺智光。他身后被两个青衫和尚押着走进来的却是王长记车行的一名车把式,心中暗暗攒了下眉。
智光双手合十,含笑道:
“贫僧冒昧贫夜而来,还望李大庄主多多恕罪。”说到这里,右手一抬,吩咐道:“现在可以解开他穴道了。”
他身后两个押着车把式的青衲和尚,依言解开了车把式的穴道。
车把式穴道一解,就大声嚷了起来:“你们这些和尚,怎的如此不讲道理,硬把我掳来,要持怎的”
他敢情只能说话,手脚还是动弹不得。
霍天柱喝道:“你们放开他。”
智光含笑道:“霍二侠不说,贫衲也会放开他的,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