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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疾进,一侧身,右手倏然翻起,纤纤五指舒展如兰,朝南宫靖肩头疾划过来。她这一式使的正是“兰花挑穴手法。”
哪知上半式堪堪使出,下半招还没施展,南宫靖左手指处,三个指头一下撮住了楚琬的玉腕。
楚琬心头一窒,左手跟着推出,那知南宫靖比她还快,右手三个指头又一下撮住了她左手的脉腕,他连使两招“拈花手”,扣住楚琬双腕,出手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楚琬双手脉腕被人扣住,几乎挣扎不得,—时又羞又急,面颊发赧。(她有绿纱蒙面,外人自然看不到)娇急的道:“快放开我”
南宫靖朝她潇洒一笑,说道:“楚琬娘承让了!”
双手一松,放开了她被扣的双腕。
楚琬急忙一挣,往后疾退了一步,她当着老夫人,被人扣住双腕,自然不肯甘休,口中娇叱一声:“你再接我一招。”
右掌一立,呼的一声朝南宫靖当胸劈来。
南宫靖身形斜跨半步,避开了她的一记掌风,连连摇手道:“楚姑娘,请住手。”
楚琬道:“你怎不还手?”
南宫靖含笑道:“方才一招之间,楚姑娘双手被执,难道在下还不算获胜吗?”
楚琬还没说话,老夫人沉声道:“琬儿,你回来。”
楚琬一双清澈的眼神,从蒙面绿纱中透射出委屈之色,深深注视了南宫靖一眼,口中应了声“是”,缓步退下。
南宫靖朗笑一声,朝上抱抱拳道:“在卜现在有资格接老夫人一招了?”
他此话出口,听得秦总管不禁变了脸色!
老夫人似是嫌他太以狂妄,口中沉哼—声:“好!”
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回身朝伺立身后的绿衣小鬟招了招手。
绿衣小鬟立即趋前一步,双手棒着一柄古剑躬身呈上。
老夫人右手一伸握住剑柄,呛的一声掣出一支寒光逼人的长剑,冷然道:“宫飞鹏,你只要接下老身一招,你们都可以离去,若是接不下来,只好都给我留下了。”
从她这句话中,就可以听得出来,她这一描剑法,该是十分凌厉的一击了!
南宫靖同样掣出长剑,抱剑当胸,施了一礼道:“老夫人只管请赐招好了!”
老夫人目光如电,冷声道:“很好,你小心了。”
喝声甫出,右手长剑突然凌空一振,剑身发出嗡然异声,就卷起八九道剑光,冷电精芒,如银蛇乱闪,几乎令人不辨虚实,莫测如幻!
南宫靖和丁玉郎动过手,心知老夫人使的是“分光剑法”,一时哪敢怠慢,右手闪电般推出,截住一道剑光,立即剑交左手,顺势推出,又截住了一道剑光,长剑已经回到右手了。
剑势推出,再交左手,这样把一支长剑倏左倏右,交互发剑,每推出一剑,就截住老夫人一道剑光,也同时响起一声金铁大响。
老夫人这一招“分光剑法”,连发九剑,也就接连响起了九声金铁狂鸣!
这一段话,说来好像十分简单,你一剑来,我一剑去,每一剑都把你截住了!但实际上可并不是这么容易。
因为老夫人使出来的剑法只有一招,在一招剑法之中,却隐藏了九道剑光,等于说九道剑光是同时出现的。
何况老夫人练剑数十年,每一道剑光之中,都含蕴着极强的内力。
南宫靖纵然练成双手交替的“达摩剑法”,古拙之中,不快而快,可以针对“分光剑法”每一剑光挡上一下。
但若非数日前经沈雪姑施展“太素脉诀”贞女篇“以阴导阳之术”,使他本身真气得贞女太阴真气所助,调和坎离、玄关自通,功力倍增,就算你截住了老夫人的剑势,也非被老人人剑卜内力震飞出去不可。轻则内腑受震,跌地不起。重则当场殒命。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李小云、祝小青、孙小乙三人但见雪光飞洒,耀目如银,几乎连南宫靖究竟接下了没有都没有看清,只听到一阵连珠般金铁狂鸣,震得他们耳中嗡嗡不绝,双方剑光已倏然尽敛。
南宫靖脚下浮动,像是被人推了一把,往后退了一步。
突听老夫人沉喝一声:“什么人敢在老身面前”
话未说完,左手呼的一掌凌空朝左侧走廊劈了过去。
原来老夫人使出一招九剑,都被南宫靖接住,心头怒恼已极,口中沉嘿一声,左手竖立如刀,凌空朝前虚虚一扬。
南宫靖一口气接下九道剑光,对方每一剑都重逾山岳,几乎把双臂震得隐隐发麻,就在此时,突觉一道无形内劲毫无一点声息撞到身前,压力之强,令人息为之窒!
心头大吃一惊,此时连想后退,都已不及,他右手还执着剑,本能的左手一提,朝前推出。
也就在他堪堪出手之际,突听耳边有人低喝一声:
“接不得!”
话声入耳:已有一道温和的轻风,从右首(他面向老夫人,因此他的右首也就是左首迥廊了)斜涌而至,把撞到身前的无形内劲截住。
就是如此,南宫靖推出去的左手,还是和那股无形内劲接触上了,但觉左掌骤震,震力竟然遁臂直上,心神同时为之一震,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这一段情形,李小云、祝小青和孙小乙三人根本都不知道。
只有南宫靖心里明白,刚才有人在暗中替自己挡了老夫人一掌。
李小云因自己假扮了丁玉郎,不好开口。祝小青看到南宫靖后退一步,急忙问道:“宫大哥,你没事吧?”
南宫靖但觉被震胸口有些闷气,微微摇头道:“我没有什么。”
老夫人发觉有人在暗中接她一掌,但她掌朝左首迥廊劈去,又杳无朕兆,心头极是愤怒,厉声喝道:“宫飞鹏,你还有帮手?”
南宫靖道:“在下方才说过,是找寻敝师弟来的,只有在下一个人,并无帮手。”
老夫人哼了一声,把手中长剑递给绿衣小鬟,就自顾自回身坐下,挥挥手道:“你们可以走了。”
祝小青、孙小乙同声问道:“我娘呢?”
老夫人沉笑道:“老身说过不会难为你们娘的,宫飞鹏为了你们,才接老身一剑的,你们还不快跟他走?”
一面朝南宫靖说道:“宫飞鹏,你还不替玉儿解开穴道?”
南宫靖道:“在下说过,要丁兄送在下一程,在下山说过,绝不会难为丁兄的,老夫人但请放心。”说完,朝李小云含笑道:“有劳丁兄,送兄弟出去。”
说完一手拉着她手臂往外行去。
老夫人坐在椅上,没有作声,但两道冷电般目光透过蒙面绿纱,只是盯注着南宫靖的身后,目送他拾级而上,一面叫道:“秦总管?”
秦总管连忙躬身道:“属下在。”
者夫人道:“你看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秦总管道:“老夫人不是说他是不灭大师的门下?”
老夫人轻哼道:“武林中几时有不灭大师这么一个人?”
秦总管躬身道:“属下确实没有听说过,方才老夫人试过他一招,不知可曾发现了什么?”
老夫人微哼一声道:“他方才使的是少林守视为镇山绝技的‘达摩剑法’,但其中却又似乎有些相异之处,他能接下老身一招九剑,就全在那些相异之处上。尤其他把一柄长剑,双手互易发剑,左手所发的剑招,胜过右手,老身怀疑他师傅不灭大师,可能是”
秦总管听得耸然动容,急急说道:“老夫人认为他就是昔年因杀孽太重,自动在佛前断了一臂,离开少林寺的金罗汉天生大师?”
“唔!”老夫人道:“所以老身又试了他一掌,可惜有人替他接了过去”
南宫靖、李小云、祝小青和孙小乙等四人,出了碧落山庄,一路急奔,赶到藏舟之处来。
南宫靖道:“我们快下去”
话声未落,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上身往前倾去。李小云蓦吃一惊,急忙伸手把他扶住,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南宫靖这一倾跌下去,虽经李小云扶住,但业已昏迷不省人事。
李小云看得心头大乱,失声道:“大哥,你到底怎么了?”
她话声带着哭声,几乎急得进出泪来。
祝小青望着她诧异的道:“你不是了玉郎?
李小云道:“我是宫飞云,当然不是寸—玉郎了。”
她此刻双手扶着南宫靖的身子,连面具都无暇揭下来。
孙小乙道:“宫大哥双目紧闭,好像负了重伤?”
祝小青道:“宫大哥和那老太婆打成平手,又没输给她,怎么会负伤的?”
孙小乙道:“很可能是中了老太婆的暗算。”
只听芦苇中传来一个女子声音冷冷的道:“他便接老太婆一记‘九阴摧心掌’不快把他送下来,再迟就来不及了。”李小云听出此人说话的声音,是在自己来船之上,这就喝道:
“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声音道:“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救他,我已在船中恭候多时,你们还不快些下来,岂不耽误了他的伤势吗?”
李小云只觉此人口音极熟,只是一时想不起谁来?这就双手抱着南宫靖,足尖一点,凌空朝小船上飞去。
等她落到中舱,站稳身子,凝目看去,中舱一把小木椅上,坐着一个面蒙黑纱,身穿袭洁白道装的道姑,赫然竟是白衣底的沈雪姑。
李小云无暇多问,果然依言抱着南宫靖走到她面前。
沈雪姑伸出一只欺霜凌雪的右手一下握住南宫靖的右掌心。
这真是如响斯应,南宫靖经她握住掌心,但觉心头一阵阴凉,倏地睁开眼来,口中刚“咦”了一声。
沈雪姑道:“你只是清醒,伤势丝毫未好,快不可说话。”一面朝李小云道:“你也坐下来,抱着他不可动。”
李小云抱着大哥,依言在她身旁坐下。
沈雪姑又朝孙小乙、祝小青二人问道:“你们谁会解穴,去把船老大的穴道解了,要他立即开船。”
孙小乙道:“我会。”
祝小青道:“我也会。”
孙小乙已经双肩一弓,抢着掠了过去,解开船老大的穴道,要他开船。
船老大那敢违拗,缓缓退出小港,掉转船头,直向对岸驶去。
李小云坐下之后,才发现少了丁玉郎和胡叔达两人,这就问道:“沈雪姑,本来留在船上的丁玉郎和胡叔达两个人呢?”
沈雪姑道:“船上地方不大,不把两人扔上岸去,能容得下这许多人吗?”
祝小青道:“宫二哥,你现在可以把面具取下来了吧?”
李小云道:“你怎么知道我戴了面具?”
果然伸手从面上揭下一张面具,收入怀中。
南宫靖有气无力的道:“沈仙姑在下”
沈雪姑本来闭着双目的人,忽然睁开眼来,冷冷的道:“叫你不可说话,快不要说话。”
又缓缓闭上眼睛,她虽然闭目坐着,但右手和南宫靖掌心互握,依然并没放手。
李小云看得心头暗暗生气,但因大哥负了伤,不知如何救治?不好当面流露出来,忍不住问道:“沈仙姑,我大哥伤势如何?”
沈雪姑又缓缓睁眼,说道:“你没看到贫道握着令兄的手吗?趁这段时间,先行运功试试,看能不能把他受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