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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伯方摇了摇头,拱手道:“此事干系实在太大,小人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宣之于口,否则后患无穷,此中利害,还请公子见谅。”平凡双眉一挑,冷冷的道:“怎么,你不怕我杀了你么。”董伯方脸色一白,正色道:“便是公子把我杀了,此事我也绝不能说。”平凡心中大奇,忙问:“咦,为什么不能说。”董伯方摆了摆手,说道:“公子还是不要多问的好,免得惹火上身,方才这几句话,公子只当是小人放屁,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平凡见他如此固执,只得摇了摇头,说道:“好罢,我不逼你便是了,那么依你之见,贵方此次所用阵法,到底是何名目,这总可以说了吧。”董伯方道:“依小人之见,本派此番所用阵法,多半是用的十绝诛仙阵。”平凡奇道:“十绝诛仙阵。”
董伯方点了点头,答道:“是啊,这十绝诛仙阵名为诛仙,自然石厉害得很了,不过最厉害的,倒还不在诛仙二字,而是在那十绝两个字上。”平凡又问:“何为十绝。”
董伯方略一思忖,答道:“所谓十绝,便是指的十座绝阵,大凡阵法,若非五行四象、便是八卦九宫,总之脱不出河洛星象的范畴,可是这十绝诛仙阵中,却藏了十座杀阵,每一阵既可各自为战,又可以合而为一,共同进退,因此比起寻常阵法,另有出奇制胜之功。”平凡听到此处,忍不住心痒难搔,忙问:“不知是哪十绝。”
董伯方道:“第一阵:迅雷阵,据说布阵之前,需采先天雷火之气,以玄功祭炼九九八十一曰方才完满,此阵之中,又有三首长幡,按天、地、人三才,五行生克变化,但有敌人入时,摇动长幡,自幼无穷天雷殛下,任你法力通天,道术通玄,亦无生还之理。”
“第二阵有个名目唤作地烈阵,阵中按地道之数,中藏凝厚之体,处现隐跃之妙,变化多端,内隐一道红幡,招动处,上有雷鸣,下有火起,无论人神妖魔,皆可一体灭之,端的变化多端、疑雾重重。”
“第三阵名为风吼阵,此阵按地、水、火、风之数,内有风、火,此风乃先天之气,既不是东南西北风,不是和薰金朔风,亦不是花柳松竹风,唤做‘赑风’,自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疏,其身自解,威力之强,比起以上两阵不遑多让。”
“第四阵唤作寒冰阵,此阵名为‘寒冰’,实为刀山,内藏玄妙,中有风雷,上有冰山如狼牙,下有冰块如刀剑,锋利无比,若有外敌入侵,阵主手发风雷,带动阵法,则刀山立至,非将人碾为齑粉不可。”
“至于这第五道阵法,却称作金光阵,此阵内夺曰月之精,藏天地之气,中有二十一面宝镜,用二十一根高杆,每一面悬在高杆顶上,一镜上有一套,若人、仙入阵,将此套拽起,雷声震动镜子,只一二转,金光射出,照住其身,立刻化为脓血,纵会飞腾,难越此阵,尝有人作诗以赞之,诗曰:金光闪闪出宝镜,照射其身灾难临,纵有天仙移山术,难脱此阵丢老命。”
“第六阵名为化血阵,此阵法,用先天灵气,中有风雷,内藏数片黑砂,但凡有人入阵,春雷响处,风卷黑砂,些须着处,立化血水,纵有法力,亦难逃利害,诗曰:狂风卷起黑沙飞,天地无光动杀威,任尔功高能填海,血溅征衣难回归。”
“第七阵名为烈焰阵,此阵妙用无穷、非同凡品,此阵内藏三火,有三昧火、空中火、石中火,三火并为一气,中有三首红幡,若人、仙进此阵内,三幡展动,三火齐飞,须臾成为灰烬,纵有避火真言,难躲三昧真火,诗曰:烈焰阵中非寻常,三昧真火无法防,若尔进得此阵來,烈火焚身即刻亡。”
“第八阵称作洪水阵,变幻莫测、有來无回,此阵名为洪水,实为毒水,内夺壬癸之精,藏天乙之妙,变幻莫测,中有一八卦台,台上有三个葫芦,但教有人入阵,只将葫芦往下一掷,倾出无边洪水,**无际,若其水溅出一点粘在身上,顷刻化为血水,任你法力再高,亦是无术可逃,诗曰:洪水阵中奥妙藏,内装红色夺命汤,饶君练就金刚体,粘上红汤顷刻亡。”
“第九阵为落魄阵,此阵一开,闭生门、开死门,中藏天地厉气,结聚而成,内有白纸幡一首,上存符印,若是有人闯入阵内,只需展动白幡,对方自然魄消魂散,顷刻而灭,绝无生还之理,诗曰:白幡一展阴森森,魂消魄散鬼神惊,从來不信神仙体,入得阵來命归阴。”
“至于这最后一阵,则称之为红砂阵,此阵内按天、地、人三才,中分三气,内藏红砂三斗,,看似红砂,着身利刃,上不知天,下不知地,中不知人,若是有人冲入此阵,风雷运处,飞砂伤人,立刻骸骨俱成齑粉,纵有神仙佛祖,遭此再不能逃,诗曰:红砂一撮道无穷,八卦炉中玄妙增,包罗万象独一处,方知魔门有玄功。”这十道阵法,一道更比一道厉害,便是我这等练就元婴的人物,也不敢直撄其锋哩,若要强行破阵,只怕非要练就元神的前辈高人不可了。”
平凡听他说得如此厉害,不由得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如此说來,这十绝诛仙阵当真难破得很了。”董伯方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难破的紧。”平凡闻言,更不答话,低头默默沉思,
正自沉吟,忽听有人插口道:“放屁、放屁,你那把十绝诛仙阵说得如此厉害,难道我蜀山之中,便无这般厉害的阵法么。”说话之人语音低沉,语气却显得十分激奋,自是万剑一无疑了,
原來他昏晕了这些时候,又被平凡喂了一粒疗伤丹药,调息许久之后,终于醒了过來,方才平、董二人高谈阔论,说的尽是十绝诛仙阵的厉害之处,他静静倾听,不觉出神,这时听说此阵难破,终于忍不住一跃而起,反唇相讥起來,那董伯方也是个霹雳火爆的姓子,闻言登时大怒,当下便道:“你们蜀山弟子本领如何,我早已领教过了,左右也不过如此,你若真有本事,就往十绝阵中走上一遭,看看能破不能。”
万剑一把头一抬,昂然道:“若是我能破得此阵,你待如何。”
董伯方哈哈一笑,大声叫道:“若是你能破阵,我姓董的从今以后便叫你作爷爷。”万剑一双眉一挑,笑道:“好,那就一言为定,君子一言。”董伯方道:“驷马难追。”万剑一点了点头,起身说道:“平大哥,咱们这便出去,会一会他的十绝诛仙阵,如何。”言罢,也不等平凡答话,绰开大步便向门外行去,
十绝诛仙阵!(下)
正行之时,忽听平凡大声叫道:“兄弟且慢。”万剑一愕然回头,问道:“怎么。”
平凡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过來,我有话说。”万剑一无法,只得应了,转身在平凡身旁坐下,气鼓鼓的问道:“难道你有破阵的法子么。”平凡叹了口气,问道:“兄弟,你好歹也是蜀山嫡传,道门正宗真传弟子,怎的竟如三岁小孩一般,如此受不得激,你怎么也不想想,这些妖人敢这般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杀上蜀山,难道会连一点后手也不留么。”万剑一闻言一惊,忙道:“只怕不会。”平凡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也知道不会,我猜前边两场,多半只是试探,至于真正的杀手,还在于最后一场。”万剑一道:“何以见得。”
平凡沉吟片刻,答道:“我也是猜猜罢了,据那姓董的方才所说,此番他们之所以大举攻山,便是看准了蜀山弟子多半已经闭关,门派守御空虚之故,可是你别忘了,有一句话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蜀山精英虽然多半已经闭关,总还有几分隐藏实力,以备外敌入侵之时,不至于被人打个措手不及,比如剑尘长老,以及戒律堂的一十六位师兄,便是守卫蜀山的力量之一,我想,这一点我们既然能够想到,魔门高手绝无猜想不到之理。”万剑一道:“这又怎样。”
平凡答道:“因此我方才在想,假如是我带人偷袭蜀山,那么最好该从哪里下手。”万剑一道:“自然是从地势奇险,对手防守薄弱之处下手。”平凡点了点头,问道:“那么最险峻,最空虚的地方又在哪里。”万剑一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通明殿了”说到此处,忽然间心中一动,惊道:“是了,通明殿地势奇险,本來外人绝难攻入,可是他们个个都是元婴期的高手,那么这点儿困难,便不成其为障碍,也是事有凑巧,正好剑尘长老与诸位师兄在此镇守,才使我蜀山避过一劫。”
平凡闻言,摇了摇头道:“不是凑巧,若是我猜得不错,除了通明殿外,蜀山的几处紧要所在,必定都有高手潜伏,用以防止外敌入侵,否则咱们所面对的,绝不止是这一十五人。”万剑一脸色一变,惊道:“你是说他们也都遇到了敌人。”
平凡微微颔首,皱眉道:“是啊,这一次魔门大举进攻蜀山,怎么会只派出十几个人,就算他们胆子再大,谅來也不至于如此狂妄,我刚从董伯方那里听说,这一次魔门为了踏平蜀山,光是元神高手便已出动了三位,元神以下人物,更加不计其数,蜀山这次,可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说着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本來我心里还想,只等孟师伯之事了结,我便与你同下蜀山,前往昆仑走上一遭,看來这一次,就算我想走也走不了了。”万剑一点了点头,心中也自黯然,
过得片刻,万剑一忽然抬起头來,问道:“平大哥,你后不后悔來到蜀山。”
平凡闻言一笑,答道:“能为正道而死,我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再说我临死之前,还交了你这么个朋友,高兴也还來不及,又怎会后悔。”
万剑一道:“可是若不是我邀你前來,你就不会”
一言未毕,便被平凡抢过话头,接口道:“不,不是的,常言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已答允了替孟师伯替他完成心愿,便绝无袖手不管、半途而废的道理,这蜀山么,不管我愿不愿意,迟早也是要走上一遭的。”顿了一顿,忽然间嗤的一笑,续道:“其实就算你不请我來,我迟早也要來蜀山一趟,说起來咱们两派早已决裂,若不是有你带路,我还未必就能这么轻松上來呢,如今总算不负所托,就算到了九泉之下,我也不必心生愧疚、耿耿于怀了。”万剑一道:“可是”
平凡摆了摆手,淡淡的道:“洠в锌墒牵退闼墙裨徊粊恚苡幸惶旎故且獊淼模裆饺敉觯ヂ匾嗍俏薹ǘ来妫绞本退阄颐窍攵悖帜艿侥睦锒闳ァ!蓖蚪R坏鞘蹦唬
平凡抬起头來,正色道:“大丈夫行事,但求俯仰无愧,凡事不违本心,也就是了,是生是死,又何必这般在意,若是你再这般婆妈,那便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做派,而是小肚鸡肠的女人家了。”万剑一哈哈一笑,点头道:“正是,大丈夫行事,但求心之所安,哪管旁人如何评说。”平凡报以一笑,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万剑一见他模样,知他正在考虑对策,当下也就不來打扰,可是等了许久,平凡始终不言不动,直如睡着了一般,万剑一按捺不住,终于起身问道:“平大哥,到底在想什么。”
平凡呼了口气,说道:“我正在想几件事,这几件事,当真令人好生难以委决。”万剑一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