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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你的杀的人么,’冥皇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那鬼呵呵一笑,阴恻恻的道:‘从古至今,我从未伤过一条人命,这些人之所以落入我的手中,全都是罪有应得,’”
“‘是么,’冥皇哼了一声,冷冷的道:‘难道我们十位兄弟,也都是罪有应得么,’”
“‘不,你和他们不同,’那鬼摇了摇头,正色道:‘他们是罪有应得,而你,我却是非吃你不可,’”
“‘为什么,’”
“‘无可奉告,’”
“‘难道我临死前的愿望,你也不能满足我么,’”
“‘是,’”
“‘为什么,’”
“‘不敢说,也不能说,’”
“‘很好,’冥皇点了点头,问道:‘我死之后,你可不可以放了他们,’”
“‘当然可以,’那鬼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但会放了他们,还给他们一个好的归宿,’”
“‘既然如此,’冥皇微微一笑,缓缓闭上了双眼,低声道:‘请吧,’”
“‘大哥,’”
“便在这时,阴九幽忽然惊叫起來:‘不,你怎么可以白白送死,要是连你都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二弟,’冥皇回过头來,望着这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强笑道:‘我死了,你们就可以活着,我死之后,你便是他们的大哥,一定要记住爹的话,好好照顾他们,你听到了么,’”
“‘是,可是’”
“‘洠в锌墒牵せ饰⑽⒁恍Γ焓峙牧伺恼馕恍值艿募绨颍牡溃骸院笳飧敝氐#删鸵坏侥愕纳砩狭耍亲。灰梦沂
“‘是,’阴九幽咬了咬牙,擦了擦有些泛红的眼圈,‘噗通’一声跪了下來,沉声道:‘大哥,走好,’冥皇回头一笑,缓缓向那道血红色人影走了过去。”
白首相知犹按剑 朱门早达笑弹冠!(下)
“天际,有一道血红的光幕高高悬挂,宛如暗夜中的一轮血月,散发着森冷的光芒。”
“而这一圈血红的光柱之中,有一个年仅八岁的孩童,踏着坚实的脚步,缓缓向光柱的顶端走去,远远望去,只见衣衫破烂,瘦骨伶仃,映着那满身伤痕,累累鲜血,简直就像是一头走向死亡的祭品。”
“隆重而庄严。”
“这一刻,所有人都静了下來,都呆呆的仰起头來,凝望着那个神祇般的背影,每人心中,都不禁的浮起了一丝崇敬之感。”
“甚至——”
“就连忘川河上的万千亡灵,也都出奇的静了下來,仿佛难以置信一般,怔怔的目送着他,向生命的终点走去。”
“世界,显得如此安静。”
“安静得仿佛时间也已静止,曰月星辰,俱都停止了转动。”
“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卜卜、卜卜’”
“心跳,一下一下,就像一记记重锤,狠狠的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一片寂静之中,似乎只余下了那一道如血红芒,以及,那两道毒蛇般的目光。”
“近了,更近了。”
“在即将踏入虎口的这一刹那,那只厉鬼的口中,也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笑:——
‘哈哈,哈哈,’”
“笑声得意而凄凉。”
“听到笑声的这一刹那,冥皇忽然止住脚步,望着那张狰狞无比的脸孔,缓缓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笑什么,’那厉鬼问道。”
“‘我笑你可怜,’冥皇收起笑容,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悲悯之色,道:‘你呗困在这里,一定很难受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厉鬼低下头來,冷冷的道:‘你以为就凭这一句话,便能让我放过你么,’”
“‘不,不是的,’冥皇摇了摇头,伸手想水面一指,缓缓说道:‘我对你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要求你饶命,而是,我发现了一个问睿
“‘什么问睿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你痛苦的根源,你相信么,’”
“就凭你,那厉鬼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不用管我为什么知道,’冥皇微微一笑,说道:‘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变成了,’”
“‘好,反正你今曰非死不可,便让你多活一时三刻,也不打紧,你又什么话只管问吧,’”
“‘多谢,’冥皇拱了拱手,说道:‘记得我小时候,曾经听说一个故事,说的是人死之后,便会來到冥界,经由鬼门关、忘川河、奈何桥三道关口,才能洗去尘垢,投胎转世,不知这故事说得对不对,’那厉鬼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冥皇闻言一笑,续道:‘据我所知,方才我们兄弟九人,一共过了两道关口,第一关是鬼门关,这一关米乌沉沉,能进不能出,我们算是闯过來了,第二关是一座浮桥,虽然我当时不知那桥叫做什么名字,如今想想,应当是奈何桥无疑了,是么,’那厉鬼又道:‘不错,你说的一点儿也不假,’”
“‘至于这第三关呢,自然就是拦住我们去路,使我们无法通行的忘川河了,’冥皇略一思忖,说道:‘这忘川河虽然只是一条河流,然而据我所知,这条河流共有三条支流,称之为‘三途川’,对么,’那厉鬼呵呵一笑,说道:‘小家伙年纪不大,懂得的还真不少,你还有什么话,不妨一股脑儿的都说了罢,免得死后下了地狱,还要做个糊涂鬼,’”
“‘多谢了,’冥皇微微一笑,续道:‘可是这三途川,我却有许多不大明白,假如有人死后,经由鬼卒接引前往冥界,那么,他应当怎样过河,’”
“那厉鬼听了,倒也并不隐瞒,随口答道:‘既有河流,自然就有渡船接引,就连冥界也不例外,不过这渡船可不是免费的,洠в新贩驯悴荒艿巧隙纱退愕巧狭耍不岜淮蚨叭敬ā敝校朗莱谅伲僖矝'有投胎转世的机会,’冥皇哼了一声,冷冷的道:‘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了,想不到人间官吏贪图银钱,连冥界也不例外,’那厉鬼呵呵一笑,说道:‘这是自然,倘若手中无钱,别人又怎肯为你做事,人间也好,冥界也罢,其实都是一样,并洠в惺裁辞穑
“冥皇听到此处,默默无言,过了良久,才道:‘我就是想不明白,金银珠宝,不过是世间财物,人死之后,哪里还有半点用处,可是冥界既然也要使钱,却又该用什么替代,’”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厉鬼嘿嘿一笑,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纸,笑道:‘这张符钱,便是冥界流通之物,可以当做冥界货币來用,假如你手中有钱,我自然可以请人为你办事;若是手中无钱,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只怕也不大有人搭理你呢,’”
“‘原來如此,’冥皇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原來冥界之中,也和人间一般世态炎凉,冷暖自知,多谢你为我解答了这些问睿抢鞴戆诹税谑郑档溃骸┬硇∈拢巫愕涝眨惴讲藕孟袼倒牢彝纯嗟母矗敲矗せ蚀鸬溃骸淮恚
“那厉鬼问道:‘依你看來,我痛苦的根源是什么,’”
“‘是怨恨,’冥皇淡然一笑,说道:‘你之所以痛苦,根源就在你的内心,你的心中,隐藏了太多仇恨,却有智能压抑自己,与这多怨灵为伍,你每伤害一条生灵,你心中的怨毒便会增加一分,犹如饮鸩止渴,永无穷尽,’”
“‘你胡说,’那厉鬼脸上肌肉一阵扭曲,尖声叫道:‘我杀了他们,让他们和我作伴,我心里不知道有多快活呢,你怎么说这是我痛苦的根源,’”
“‘不,不是的,’冥皇摇了摇头,怜悯的道:‘不错,你是杀了他们,你以一身高强的法力,强行将这些将要投胎的阴魂拘禁在你的身边,像奴隶一般沉沦苦海,永世不得超生,从表面上看,你的确成功的报复了他们,吧他们拉下來陪你一起受罪,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他们的怨念有多深,’”
“‘那与我无关,’那厉鬼冷笑一声,阴恻恻的道:‘老夫行事,向來只管一己好恶,哪管他人死活,他们骰不了胎,那也是他们命中注定,活该如此,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是么,’冥皇抬起头來,凝视着他额双眼,冷然道:‘可是你并不开心,对么,’”
“‘我不开心,我不开心,哈哈,哈哈,’那厉鬼仰天长笑,双眸之中,忽然露出野兽般的光芒,嘶哑着嗓子叫道:‘你睁大眼睛瞧瞧,这里有这么多人陪我,我怎么会不开心,你小子怎么会知道,我看到他们和我一起受苦,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哈哈,哈哈,’”
“‘不,不是的,’冥皇叹了口气,说道:‘你拘禁了他们,的确能逞一时之快,可是你又知不知道,每一个人被人拘禁的阴魂心中,对你又是如何的痛恨,’”
“‘住口,’那厉鬼通红了双眼,尖声叫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教训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何解脱罢了,’冥皇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每留下一道阴魂,他们的心中,便会留下一缕深深的怨恨,这些怨恨无法消灭,无法解除,最终也只能和他们一般,被你吞噬,换句话说,你每吞噬掉一具阴魂,你的体内,便会多出一丝怨毒,千千万万的怨恨累积在一起,便会化成无法解除的剧毒,腐蚀着你的身心,’”
“‘你住口,’那厉鬼被他说到痛处,脸色登时大变,同时眼眶赤红,眼中几乎要喷出血來,过了良久,他忽然换了一副脸色,阴森森的道:‘你揭穿了我的隐私,不怕我杀了你么,’冥皇闻言一笑,说道:‘我这条姓命早就是你的了,你何时想要,何时來拿便是,又來问我作甚,’”
“‘好,好,好,’那厉鬼连说了三个‘好’字,忽然间把口一张,‘呼’的一声,一口将冥皇吞入了肚中。”
“后來怎样了。”袁凤姑听到此处,再也按捺不住,急道:“他死了么。”
“自然洠в小!闭糯航σ⊥罚档溃骸疤热舻痹凰涝谕ê又校缓笥衷跄艹晌せ剩晒媚闼担遣皇钦飧龅览怼!痹锕昧成弦缓欤炝松焐嗤罚Φ溃骸笆前。庖唤谖业雇恕!惫艘换幔帐前床蛔⌒闹泻闷妫实溃骸昂髞砟亍!
“后來”张春江沉吟片刻,答道:
“在死亡即将來临的这一刹那,他心里的厌恶、恐惧诸般情绪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这时,他才深深地知道,原來在他临死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竟不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他那八位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兄弟。”
六道业火、造化神威!
“‘大哥,’”
“这一刻,他突然听到了众兄弟的呼喊,似乎有一股温泉,汩汩流入心田,瞬间使他变得安心无比。”
“‘别了,众位兄弟,希望你们在未知的冥界,找到自己的归宿,’”
“此念一起,他顿时心如止水,似乎天大的厄难,都变得微不足道一般。”
“在那片至为深沉的黑暗中,他缓缓的闭上了眼。”
“那头厉鬼吞下了他,一时却并未急着咀嚼,反而如同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揶揄的俯视着他。”
“‘无知的人类,你现在知道我的力量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