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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夕微愣,看着面前的男子,脸上闪过一抹笑意,神情也稍微和缓了些。
这时,却又有一个宫女进来。
看着满地跪着的人,那个刚进来的宫女有些犹豫。
瞿夕皱眉。
却听对面的男子道:“说吧,究竟是何事?”看对方的样子,似乎不见着瞿夕不肯罢休,当事人拉不下脸,他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宫女战战兢兢的看了看瞿夕,终于断断续续道:“晨王子说,说弘师傅刚刚,刚刚仙去了”
手中的茶杯再次滑落,瞿夕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的站了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月亮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周围只有无数的灯笼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亭子里,两人或坐或立,他们已经持续着这个姿势很久了,谁也没有先开口,或者都在等在对方开口。
良久,瞿晨终于叹了口气,“夕儿,师傅走了。”
瞿夕身体僵硬,如果说当时听宫女来报是不敢自信,那么此刻已经没有说服自己的借口。
唇边已经开始有些忍不住的泄了底,泪水顺着脸颊躺落,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师傅他,走的时候可有什么遗憾?”
瞿晨微微摇头,“没有,师傅这样的高人,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此次来,不过也是为了”
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住。
瞿夕抬眼,那满脸的泪水像是在宣泄自己的不甘与委屈,却倔强的怎么也不肯哭出声音。
从那晚以后,这算下来竟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夕儿,收手吧!”瞿晨忽然道。
那声音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让人着迷与安心,明明是期待的不行,明明恨不得随时都能听见,可是此刻听在耳中,越发觉得刺耳。
瞿晨叹气,“你并不喜欢那个人对不对?你何必为了置气就拿自己的终生大事开玩笑?”
“置气?”瞿夕笑起来,“哥哥是觉得我在跟谁置气?跟你吗?”
瞿晨不语。
“哥哥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男子吗?”瞿夕冷笑,指了指自己的脸,“哥哥是觉得我不配别人喜欢还是不配去喜欢别人?”
“夕儿!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该不是想说为我好吧?”
瞿晨表情一僵,显然被猜中了那没有来得及说出的话。
“哥哥还真是为了我这个妹妹费心费力。”瞿夕笑的越发的张狂。
瞿晨轻道:“夕儿,是晨哥哥对不起你,其实我早该发现这些事的。”
“然后呢?”瞿夕问他,“早发现你就会和我在一起吗?”
瞿晨不语。
瞿夕苦笑,其实早就该知道他的答案不是吗?早知晚知又怎样?在他心里,自己不过只是妹妹,妹妹多么可笑的词!
曾经的自己有多少次恨过自己的这个身份呢?可是如果不是这个身份,她怕是连同他说上话都难,又怎会同他待一起这么多年,享受他的呵护这么多年。
心中的不甘本已经消失,却在见到他时,又开始曼延。
“哥如果我现在叫你带我走,你可还愿意?”
“夕儿”
“和你开玩笑的!”瞿夕突然道。脸上竟然露出了许久没有的笑意。
“你竟然不喜欢那个人,为何非要做这种事?”自从亲眼看着师傅在自己面前羽化,他的心里就有隐隐不好的预感。
“你会在乎吗?”瞿夕问他,“你之前不是还劝我嫁给丞相的儿子吗?竟然都是嫁,嫁给谁还不都一样!”
瞿晨一时语塞。
瞿夕站起身,“竟然这样,不打扰哥哥休息了,妹妹就先告辞了!”
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寂寞与单薄,瞿晨张口想说什么,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迟疑,使得后来发生了他后悔终生的事,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即便成为天下的笑柄,他也会带着她离开。
可是,正因为时间不可能重来,所以注定他将一辈子活在煎熬与痛苦之中!或许这就是对于他的惩罚。
三日后,公主大婚。
整个国家都笼罩在一片喜悦中,百姓虽然疑惑驸马为何换了对象,但深知王家的事,岂是他们能干涉的。
而在这喜悦中,殊不知危险正在一步一步靠近!
四国再次联合,大军压城。原本护城的结界无端被破,国家危矣。
面对危险,百姓仍不自知,直到四国的士兵攻进城内,开始洗劫杀戮!
百姓都知道,他们之所以不怕四国的入侵,最大的理由是因为王城独有的结界,而当初设置结界的人便是那个高人,现在结界被破,百姓开始陷入一阵一阵恐慌!
四国将领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王城高人仙逝的消息,使得本来惊慌失措的守城士兵变得更加绝望!
不过几个时辰,满城已是血流成河!
王宫里,琴声鼓声骤停,国主一个身形不稳,跌坐在地上,他哈哈大笑,“天要忘我,天要忘我!”三天前才听说了高人的下山,结果却是他的羽化之期,他早该想到的。
高人虽死,可结界还在,如今结界无端被破,四国中,根本没有听说有这样的高人,他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儿子女儿,那么又会是谁?
看着到处血一样的红色,国主眼神骤凌!
门外,有人跌跌撞撞的进来通报,“国主,国主,驸马不见了”
莫名其妙被带回来的人,如期举行的婚礼,这不过就是一场阴谋罢了!
“无耻小人,我去杀了他!”瞿夕一把扯下头上的珠帘,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愤怒,有泪珠从脸颊滑落,她却发出鬼魅般的笑声。
不时的有士兵从外面进来报告情况,听着四国士兵势如破竹的阵势,空气中仿佛也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
可是无论消息如何的震撼,瞿晨始终面不改色,有笛声从空荡荡的院内传出,声音婉转,听的人心痛不已。
国主衣裳不整的从外面进来,“晨儿,晨儿你快想想办法啊!”
瞿晨没有答话,笛声逐渐停了,白皙的手在空中接着什么,他抬头望着天,“快要下雨了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下雨不下雨做什么?!”王后脸色一变。
瞿晨微笑,声音中带着决绝,“国主,王后,你们放心好了,我会守护这里。”
国主王后脸上一喜,忽又听他道:“即便是死”
轰隆隆!一道闪电陡然划破天际。
国主王后终于面露惊色。
哭声喊声,笑声刀剑声,惊雷声,似乎有万千种声音传来。
国内早已被四国的士兵占领,就连宫里,也只余几个武功稍微高点的王家亲信,即使死死守护,灭亡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孽女!看你干的好事!”国主愤怒的一巴掌打在瞿夕脸上。
众王家卫队面面相觑。
“做出这等事,你为什么不跟着全国百姓一起去陪葬!”国主说完,忽然捡起一把掉在地上沾满血污的剑,就要狠狠朝着她砍去!
“国主!”有将士上来劝阻,“国主不可,公主也是被奸人所骗,公主她”
“放开!”国主挥开那人。
“王”王后吓得失声痛哭,“夕儿是我们的女儿啊,她就算做了再大的错事,你就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份上,放过她吧!”
王后紧紧拽住国主的衣袖,整个人已经摊在地上,忽然她眼神一凌,“如果你非要杀,就杀了我好了!”
“你”国主大怒,手中的动作却是一停,他大笑着一把丢开手中的剑,“冤孽啊,冤孽!”
“王!”众人惊呼。
国主却像失了心智般,只是不停的大笑。
天空惊雷一道接着一道,开始越发的频繁起来。
不同于之前的震惊,看着越来越逼近的四国士兵,瞿夕忽然开始冷静下来,平静的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她朝着国主王后磕了三个头,便一个字也没说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衣裳在空中飘飞,不是婚嫁的大红色,而是干净透明的白色。
不远处,也有一个同样的白色在与四国的士兵纠缠,身形修长,乌发只用一根白玉簪简单的挽着,随着他的动作,发丝在空中飞舞。
原本干净透明的白袍不再如初,上面的红色印记毫无规律的点缀着,像是突然开出的花朵,红的耀眼!
“哥”有人轻唤出声。
瞿晨一愣,转头看着那人,“你过来做什么?还不回去!”
瞿夕却像没有听见般,缓步过来,有人想偷袭她,却被轻易的挥开,她脸上挂着笑,好似根本没有在意。
她只是淡淡道:“哥,对不起。”
又有几个人冲了上去,瞿晨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挥剑毫不留情的砍下去。
“你快走!”他大吼。
瞿夕只是笑,她的步伐很慢,却每走一步便有敌国的士兵在她身旁倒下,如果是寻常女子,早就吓的大哭起来,她却没有,只是毫不留情的踩着那些尸体,
“我叫你滚!”瞿晨面上已不复往日的清冷。
“你这招对我已经没用了。”瞿夕朝他露出一个深藏已久的笑。
只是片刻功夫,已经有无数的敌国士兵在他们周围倒下,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对手,敌国士兵已是开始有些胆寒,再也不敢贸然进攻。
有将领呵斥,“怕什么?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打不过!”
众士兵一听,开始有些犹豫。
将领见此,手中大刀一挥,已经砍下一个士兵的头颅,“后退者杀无赦!”
士兵见状,再也不敢后退半步。
瞿夕已经行至瞿晨身后,她脸上没有半分惧色,反而有些怪异的幸福,“哥,我们并肩作战!”
瞿晨知道再多说无益,只是无奈的点点头。
瞿夕脸上的笑意更深,那模样,竟是那样的妖娆与美丽!
敌国的士兵看得痴了!
不时有人上前,倒下,然后再上前,再倒下
敌国的士兵换了一批又一批,可是对方明明只有两人,却久攻不下,那个将领有些急了。
“杀了他们!快!”
“将军,对方太厉害了,我们”
“废物!”
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天空也逐渐开始下起了小雨。
敌国的将领还想说什么,却看见一个身穿大红喜袍的男子朝这里走来,他面上一喜,立即跪了下去,“王爷!”
那人看了看不远处的两人,皱眉道:“怎么回事?”
将领有些犹豫,“他们,他们太过厉害属下”
红袍男子眼睛微眯。
包围圈中,有两个人正背靠着背毫不留情的斩杀冲上去的人。
“原来如此。”红袍男子微微一笑,脸上出现了一抹赞赏。
“还有谁不怕死的?尽管上好了!”瞿夕冷笑,脸上的妖娆之色将她衬托的越发美丽,像一个从地狱来的杀戮者,又像一个妖精。
有马蹄声传来,那些士兵已经恭敬的让开一条道。
瞿夕疑惑,终于在瞟见马上的红袍男子时停止了笑,变得愤怒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是你”
明明是喜庆的新郎装,却让人觉得极是刺眼。
“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