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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风里“咔咔咔”地响了几下,台下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到台上。兰晓平坐在主席台正中,管也平和葛运成坐在后排居中。县四套班子都没有在主席台上就座。
“现在开会。”兰晓平用宏亮的声音宣布开会了。
“现在清县四套班子成员到台下前两排就座。”兰晓平站起来,朝台下看着。台下一阵响声,四套班子成员迅速来到前排入座。
接着兰晓平说:“下面我点到名的书记、局长,坐到会场的左面,也就是人行道左面的座位就坐。请坐在左面的同志坐到中间来,让出位置。”
会场一阵骚动之后,他说:“西霸乡党委书记章泉子;花庙镇党委书记郁钱;汪集乡党委书记李石柱;塘桥乡党委书记黎文进;吴园镇镇长邱玉柱;新四乡党委书记仇生林;大店乡党委书记汪前进;蒋码乡党委书记林华达。”兰晓平看看台下,点到名的人纷纷来到左面入座。
他接着又说:“水利局局长焦远;供销社主任乔玉喜;交通局局长祁得胜;城建局局长虞前锋;农工部部长黄熙和;粮食局副局长魏宪群,粮食局副局长胡惠文。以上共15人,请马上到左面坐好。”
这时,30名荷枪的刑警已排队站在礼堂外。邹正走上主席台,来到兰晓平身边,低声说:
“已经准备好。”
“人员马上进入会场。”兰晓平说。
邹正迅速走下主席台。徐林和鹿伟华带队的30名刑警整齐地从礼堂前进入会场,沿着左面走道踏步向后去。徐林停住脚步,30名刑警同时立正,徐林命令道:“向后转!”
台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吓得几乎连气都不敢喘。
高亦健走上主席台前排,站在兰晓平旁边,对着麦克风大声说:“经商阳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下列15人涉嫌行贿受贿案件,依法拘留!”接着宣读着15人名单:“章泉子、郁钱、李石柱、黎文进、邱玉柱、仇生林、汪前进、林华达、焦远、乔玉喜、祁得胜、虞前锋、黄熙和、魏宪群、胡惠文。”
邹正站在台下,面对着会场,高亦健宣布后,他大声命令着:“两人一组,执行命令!”
刑警们“咔咔咔”,几乎同时,将15个人戴上手铐。
这时鹿伟华来到邹正面前,邹正说:“把他们押上大客车。”
在鹿伟华的带领下,刑警们两人押着一个,上了大客车。
管也平走出礼堂,来到乡政府外面,只见路边站满了男女老幼,远处还有人向这里奔跑着。
辽阔的田野寂静无声。农田里,留下一片凄凉。成熟了的玉米忧郁地发出沙沙的响声。碧绿的稻田在阵阵秋风的吹动下,犹如波浪般地一浪追着一浪。管也平久久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些勤劳憨厚的农民,望着那无垠的田野,他的头脑里陷入了深思当中。这里,安小宾、仇生林给人民留下多少罪恶,给人民留下多少灾难,甚至给人民留下多少血和泪!
他没有乘车,沿着石子路,大步往前走。很快就来到马路上,抬头望见路边的修自行车男人,他正是王师傅,王大车。他还是穿那件褪了色的蓝色球衣,那里一切依旧。管也平一阵心酸,不久前那一幕往事又浮现在眼前。他大步向王师傅走去。
当他来到修车人身边时,那个30岁上下的瘦高个,长脸。
高颧骨的青年坐在旁边,怀里抱着那个两岁多的女孩。他知道,这就是毕生才,安小宾害死了他一家三条人命,妹妹逼疯了。
管也平蹲下来,说:“老哥,你还认识我吗?”
王大车慢不经心地抬起头,突然吃惊地道:“是你?”
“是我。
“生才,快快给青天大老爷叩头!”
毕生才那呆滞的目光,倏他睁大了,泪水夺眶而出。抱着孩子,跪倒在管也平面前,管也平急忙扶起他说:“幸亏你留下那两件罪恶的证农呀!”
王大车含着泪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你把县里、乡里这些恶霸抓起来的吗?”
“老哥,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你要知道,你为沂南人民出了力呵!”管也平紧紧地握着修车人的手说。
这时,面包车突然停在路边,葛运成、高亦健、肖克俭、周兴标、徐启正都下来了。'奇‘书‘网‘整。理提。供'紧接着兰晓平从后面一辆车下来了。
管也平对他们说:“就是这位修车的王师傅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线索。这个就是被害得家破人亡的毕生才。”
“你们是?”
管也平拉过兰晓平说:“这就是你们新任县委书记兰晓平,以后有什么不平之事,就去县里找他。”
兰晓平对王大车说:“师傅,你万万没有想到他是谁吧!他是‘失踪’了的市委书记管也平,你和他已经见过两次面了。”
王大车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热泪在眼眶里转动着,激动地说:“当官的如果都像你这样,老百姓死也甘心呵!”
管也平对兰晓平说:“晓平,毕生才一家的大悲剧无论用什么也是无法补偿的。但是请你们县委考虑这样两个问题:一是要给毕生才的妹妹把病治好;二是要给他家一笔赔偿经费,包括这孩子的抚养费。还有,我想到的还是要对你说的,县纺织厂那几个被害的女工,有的因为害怕那些流氓而没有上班,必须立即恢复工作。停发的工资要补,还要根据不同情况给予补偿。工厂没有钱,从县财政也要解决好。”
兰晓平点着头说:“管书记,我一定妥善解决好,让当事人满意。”
这时,农民们纷纷来到公路上,把管也平他们围成一圈。
管也平望着这一双双喜悦而激动的眼睛,目光包含着信任。
感激和期盼,他走到人群里,—一握着这一双双粗壮的手。含着泪说:“乡亲们,你们受苦了!这些腐败分子,损害了党的形象,破坏了干群关系,也伤了乡亲们的心!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有句俗话,叫‘官逼民反’,陈胜吴广为什么起义?那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王大车走到中间说:“其实老百姓也没有过高的要求,只求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可是像他家……”
他指指抱着孩子的毕生才接着说,“他到底犯了什么法?落得个家破人亡!管书记,老百姓盼望像你这样的官呵!这叫‘微服私访’,才能了解到老百姓的心。今天的官不如清朝的乾隆呵!乾隆还常常私访民间,为老百姓除暴安良。可是现在的一些县官、乡官,真是不得了啊!房子越住越大,汽车越坐越小。整天吃喝玩乐,哪里有心思顾老百姓的死活!”
人群中,有的感叹,有的抽泣,有的低声咒骂……
管也平再次握着人们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不断地说:“乡亲们,请回吧……”
这时人群中一个20多岁的姑娘拉着一个年近半百的男子,姑娘细眉高鼻梁,大眼睛,白皙皮肤,她拉着高个子男子说:
“爹,快点……”他们挤到人群前面,大声喊道:“等一等!”
管也平、兰晓平、葛运成、高亦健都回过头,只见这姑娘拉着那男子端着气,来到管也平面前,噗地跪下,边叩着头边哭着说:“救命恩人,救命恩人……”
管也平迅速拉着姑娘和那男子说:“快起来,快起来,不能这样广姑娘对身边的男子说:“爹,这就是我遇到的那个恩人,是他为我们全家申了冤,是他把安小宾、韦浴红抓起来的……”姑娘擦着泪说。
管也平说:“陶秀玲,你父亲现在身体怎么样的?”
男子说:“恩人,我就是死也闭眼了……”
管也平握着这男子的手说:“请回吧!家里有困难就找县委兰书记。”他指指身边的兰晓平说。
王大车说:“让管书记走吧!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随后群众自觉地让开一条路,管也平一边走一边回头向群众挥着手。人们紧紧地跟在后面,挥动着一双双手。汽车靠着路边缓缓地前进,管也平和葛运成他们都没有上车,随着人流慢慢地向前移动着……
回到县城,已经过了晌午。管也平留下兰晓平,来到餐厅,他们的中餐实行分食制,两菜一汤。
管也平吃饭时对兰晓平说:“晓平,大乱之后该大冶了,要抓紧时间把确额的乡镇和部委办局的主要领导配齐。选干部不能坐在办公室听少数人汇报,要拓宽视野,到群众中去。那些有作为的人也可以自荐,我主张‘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那种靠个别人点名的用人方式要彻底打破。能否用好人,也是检验一个领导干部的胆识和能力,也反映了我们领导干部的世界观。组织部门凭听听少数人反映,写的材料不少都是空话、套话、假话。他想用的人,死人也能说成活的。凭材料,汪登生、尤滨建这些人当个中央政治局委员也行。可是事实呢?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官官相护’。你考察了解侯希光、尤滨建、黄友仁、安小宾,他们肯定把汪登生说得比鲜花还好。可是要问问老百姓,天地之差呀!还有四套班子也要整顿。那虽然是市委的事,可是,我们不能像过去那样了,你应该到群众中走一走,让群众多说说话。”
他大口地吃了两口饭,又说:“你觉得鲁一楠这个人怎么样?”
兰晓平说:“我不太了解。”
管也平说:“这个人长期受压制,一个很有见解,很有才干的人却在机关里闲着不用。我有一个想法,准备让组织部去深入听听反映,建议到你这里来,顶尤滨建的位置,他和你会配合好的。”
兰晓平问:“你了解他?”
“我有些了解,他的个性,脾气,工作,应该说是一个理想的领导干部。如果你我的眼力能和群众一致的话,是不会出问题的。”管也平说。
兰晓平点点头说:“你这样一说,我真要见见他。”
“晓平,这里的事情基本可以告一段落了,下面的大量工作是要把案件整理清楚,交司法部门依法惩处。所以,我准备最近回市里去了。”管也平说。
“是呵,市里的工作更多,你这个市委书记‘失踪’了这么多天,也该上任了。”
两人放下碗,大笑起来。
二十六、相见时难
方兰带婆婆来到沂南——汪登生和失散37年的母亲相见——母亲求儿子饶了哥哥——兰晓平来了——江淼来了——管也平和江淼的初恋——兰晓平和江淼的婚外恋——汪登生和江淼的夫妻情——汪登生和养父养母相见
一阵激烈的骚动之后,沂南县城安定了许多。这里的100多万人民的心沸腾了,这里的大地苏醒了,这里的天空乌云散了,人民群众在默默地传颂着内心的喜悦和激动。
县水利招待所,管也平和往常一样,紧张而有序地看看材料。但他的心里在等待着一场兴奋、欢乐和悲伤的场面!
中午,方兰带着年迈的母亲来了。管也平高兴地拉着年过古稀的母亲,老人家头发大都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增多了。见到久别的儿子,高兴得脸上的皱纹里透出笑容。
方兰说:“接到你的电话,我请了三天假,赶快去带妈,接着就赶到你这里来。”
管也平说:“方兰,谢谢你!我们吃饭去吧。吃了饭,你和妈先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再慢慢谈。”
为了迎接年迈的老母,管也平亲自去买了四个猪蹄爪,请厨师炖得透烂,这是母亲最喜欢吃的菜。一家三口难得在一起吃这样一顿饭!吃饭时,母亲不觉唠叨起往事,只要一提起往事,母亲又叫起“小冬子”来了。方兰听了笑了起来。
饭后,管也平把方兰和母亲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