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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他查什么呢,我快累死了,我要回家睡觉!我可以走了吧?”
“嗯,可以。”老军医答道,复又看到自己递给萧月痕的条子给他随便放在了桌子上,赶紧又拿起来塞给他,嘱咐他道:
“这是今天王爷打赏我们采药有功的。每人都有,你拿这个可以去军需处领银子。别弄丢了。”
“哦。”
萧月痕看到有银子,居然高兴不起来,接过条子塞进袖子,背起背篓,拿着医药箱,和老军医道了别,正想出门,被一人挡住了。抬头一看,斩准!
斩准微笑的看着抬头眼巴巴瞅着他的少年,抬头对老军医说道:
“王爷说,明天开始,叫这个小大夫去府里当差。我刚刚已经和参将他们都说过了,他们看起来都很舍不得呢,呵呵”
斩准说到此,摸了摸萧月痕满是绒碎秀发的头,并没有注意到萧月痕赶紧低下了眼帘,藏起他一脸的紧张,心里七上八下只有一句话:死定了,要出大事!
老军医和当班的几位医生也都是一愣,这个命令实在太突然,王爷来的时候,萧月痕甚至都不在。
不过还是老军医反应最快,他赶紧走过来,拉着萧月痕一起跪下,压着傻掉的萧月痕的脑袋,对斩准行了一个大礼。
“谢王爷。谢斩将军。”
萧月痕从三营出来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冲去领钱,他心慌意乱的向卫府跑去,心中从未有过的紧张包围着他喘不过气来。萧月痕慌忙的感觉到,权利的大手正伸向他们三人平静的生活。
六五章 出城
由于萧月痕跑得太急,推开西门的时候,趴在门板上喘了好久都透不过起来。卫枫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蹦蹦跳跳的朝西门这边跑来。结果看到月月痕没有力气的扶着门喘息,小脸红红的,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嘿嘿~~卫枫凤眼一挑,悄悄走向萧月痕。
萧月痕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赶紧关好房门,落下全部的锁和门闩,刚想去找卫枫,忽然腰上被人一搂。
“嗯~~~月月~~~”
“啊啊啊!!”萧月痕被吓了一大跳,转过头来发现是卫枫,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你想吓死我啊?”
“啾~”卫枫脱下他的背篓,搂着萧月痕,转过他的身体,马上就给了他一个吻,嬉皮笑脸的对萧月痕吐舌头,“对不起嘛~~~”然后作势还要继续,手已经在他身上乱摸起来。
“别别闹了!”萧月痕急得哪跟哪了,卫枫居然还要缠着他乱搞男男关系?萧月痕甩开卫枫搂抱自己的手,很严肃的对卫枫说:
“过来,我有事说。他呢?”
“呀~~~月月你好偏心呀~~~一回来就找他,不找我唔唔?”
卫枫没有会意的吃气醋来,还说得很大声。萧月痕一听他说这么大声,赶紧用手捂住卫枫的嘴,压低声音对他说:
“别嚷了,要命的话就跟我过来!”
“”卫枫看着萧月痕不同于往日的眼神,点了点头,等萧月痕放开了他的嘴,他才恍悟的说道:
“出什么事了?”
“进去再说。邺邺呢?”萧月痕小声对卫枫说。
“在花园。”
“把他叫到我房里来。”
萧月痕对卫枫说完,卫枫立刻听话的向花园跑去。而萧月痕自己则赶紧先回了卧房,找出了他藏私房钱的那本空书。
“月月,什么事?”
司马邺拿着一本《淮南子》从房门外走进来,他身后跟着一脸凝重的卫枫。卫枫进门后,顺手带上了门,然后点燃了屋内桌子上的一只烛台。
萧月痕借着烛火看到书桌上的沙漏已剩不多,看看窗外的天空,太阳的最后一丝霞光随即消失在夜幕中。
离关城门还有两个时辰
萧月痕叫司马邺和卫枫分别坐在屋子里的圆桌边,自己拿过那本空书也走过来坐下。司马邺看到萧月痕凝重的脸色,心里已猜疑几分。萧月痕一坐下,司马邺立刻敏感的问道:
“他们发现我了吗?”
“还没有。”萧月痕直视着司马邺的眼睛说道,“不过快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卫枫听一半不听一半,急得要死,干脆直接问清楚。
“没时间了。”萧月痕简短的对两人说,“今晚你俩必须出城,明天清晨,那个狗日王爷便会带兵来查户口。”
“什么?查户口?我今天出去的时候,怎么什么风声都没听到?”卫枫紧张的看着司马邺。
而司马邺则是注意到别的一些事情,他看着萧月痕躲躲闪闪的眼神,有些害怕的问他:
“什么叫‘我们两人’?你呢?你不走吗?”
“呃对呀,月月你为什么不走?你不走我也不走!!”卫枫听到司马邺的话,这才发现事情的重点。
“枫你说什么傻话!”萧月痕很气愤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又急又气的指着两人说:
“你们俩给我听着!这个家都是我在养!我就是一家之主,你们必须听我的!我叫你们走,你们就得走!是不是要我写休书给你们?!”
“你说什么?你想造反?!要写休书也是本少爷写给你,什么时候轮到你写了?!”卫枫一听也生气的站起来,气愤地看着萧月痕,又要过来亲他。
“你别闹了!”司马邺拉住卫枫的手,把他摁在椅子上,抬起头来问萧月痕:
“是不是我走了,你和卫枫就不会有事?那卫枫不必走,我一个人走就行了。”
“不行!”萧月痕听到司马邺这句话,眼中有泪,立刻咬着下唇将它们忍回去,重新坐下对卫枫说:
“你必须走,你带着邺邺去建业吧。你表姑不是在王丞相家吗?你不走,你要邺邺去哪?我不是不走,只是可能走不了”
“怎么会走不了?”司马邺和卫枫异口同声的问道。
“今天王爷把我调进王府了,叫我明天去报到。”萧月痕怕他俩担心,并没有提自己被刘粲调戏的事。而他根本搞不清刘曜和刘粲是两个不同的王爷,总以为是一个。
“他为什么偏调你进去?”司马邺很紧张的看着萧月痕。
“我怎么知道,应该只是凑巧而已。”萧月痕微微笑着安慰司马邺,故意轻松的说道。
“什么?你见到刘曜了吗?他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很恐怖?”卫枫吃惊的问道,他也没有见过王爷,只是听司马邺和自己表叔在世时提过,只知道那人打仗很厉害。
“现在是谈这个的时候吗?!”司马邺瞪了卫枫一眼,径自皱着眉头沉思起来,“这下不好办了”
“为什么不好办?”卫枫傻里傻气的问道。
“别说这么多了。”萧月痕看看漏沙,转头对两人说道,“我跟你们一起走,你们赶快回屋收拾东西,我们要赶在戌时来往行人最多的时候出城,时间不多,就捡些随身衣物吧。”
萧月痕说到此,将那本空书推到司马邺和卫枫面前,想了一下,找了一个最合理的理由对他们说:
“我带钱最不安全,你们俩把它分了,藏在自己的包包里。”
司马邺好奇的接过那本书,打开封皮,发现封面下居然是空的,里面装满了银锭,而且已经全部兑换成了官银。这都是萧月痕平日持家+贪污有道的结果。
卫枫看到时也很吃惊,没想到平日里一毛不拔的萧月痕居然有这么多的钱,而且还毫不犹豫地拿出来给了他们,卫枫这个富家少爷第一次觉得银子是这样的来之不易。
“还愣在这干什么?你们想坐到明早上官兵来吗?!”萧月痕厉声对看着银子发呆的两人命令道,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柔弱,一副一家之主的威严。
逃跑都跑出经验来的卫枫自然不敢耽搁,他听到萧月痕跟他们一起走,放心的拿着一半银子跑回了自己屋子开始打包。司马邺看着卫枫离开后,自己并没有离开,他依旧坐在桌子前,看着摇曳的烛火,沉声对萧月痕说道:
“要是你出不去怎么办?”
“那你们就一直走,不要回头”
萧月痕不敢看司马邺,背对他走到书桌前,拉开医药箱的夹层,拿出了司马邺送给他的那个金锁,抚摸着它上面的金字,想起这是司马邺第一次与他单独欢好的那天夜里,司马邺趁他睡着后,悄悄将它带在自己脖子上的,从此这个金锁又回到了萧月痕身边。
萧月痕珍惜的看了一会儿后,回头走到司马邺身前坐下,将那个上面写有“纵横天下日依月”的金锁郑重地带在了司马邺的颈项上,像要将司马邺的面容印进自己心底一般,握紧他的双手,仿佛给他力量般看着他虎目里自己的倒影说道:
“要努力活着!如果我没能出去,你们一定要尽快赶到建业,很快每个城市都会开始查人。等长安的封城令一解除,我立刻就去跟王府管事辞官。到时我们三人一起去北海找我师傅。”
“好你要多加小心我会等你”司马邺抱过萧月痕,额头顶着萧月痕的美人痣,像两个相濡以沫的老人,信任而亲密。
一个时辰后,卫枫背着表面装满‘药材’,里面藏放着他和司马邺还有萧月痕包袱的背篓。司马邺脸上捂着一片萧月痕用一些馊掉的巴豆和鸡蛋清弄成的‘癞疮’,将他超有回头率的英俊容貌屏蔽了起来。
萧月痕在司马邺走后,拿出医药箱底层那个卫枫送给他的金手镯,带在了自己纤细的右手腕上,背上医药箱,带着对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向城门走去。
虽然时下正值晚上最热闹的戌时(19:00…21:00),但城门口的士兵还是很负责任的逐个盘查起来。快轮到萧月痕他们的时候,萧月痕让司马邺和卫枫走在前面,自己走在了后面。
萧月痕三人心里都很紧张的来到了盘查点,一个士兵刚要过来检查司马邺身上和卫枫的背篓时,率先看到了卫枫身后的萧月痕,很高兴的打起了招呼:
“哎,这不是萧大夫吗?好久不见。上次真是多亏您了。”
“你是”萧月痕紧张得脑筋都快断线了,再加上他向来‘只记钱,不记脸’的个性,他根本搞不清这人是谁。
“嗨,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上次我那媳妇的病就是您给治好的嘛。”士兵干脆拉过萧月痕来到了城墙边聊起天来。卫枫和司马邺颇为无奈的只好也跟着过来。
“哦~~~那你媳妇现在还好吧?改日我再帮她看看?”萧月痕指着士兵,终于想起了他,有些兴奋地想走后门。
“好着呢,不用劳神了,前天还下地干活了呢。”那士兵很开心地说道。
萧月痕有些激动地拉过那位士兵的手,装出一个超纯洁的表情对士兵说:
“先不同你说了,我赶着去救人呢,先走了啊,改天到我家来玩吧。”
“哎,萧大夫。”士兵赶紧拉住萧月痕,却看到萧月痕身边还等着另两人,于是打量着询问道,“这两位是?”
“这位是我的徒弟。”萧月痕指了指卫枫,然后指了指司马邺,对士兵说道,“我和徒儿正要赶去雁荡山救二癞他爹。晚了会出人命的!”
“你真是好大夫,这么晚了还出诊,现在黑心肝的大夫太多了,要是各个都像您这样,阎王恐怕都清闲很多。”那士兵表扬完萧月痕,话锋一转,公事公办的说:
“不过这事不好办啊。黄昏的时候,你们三营传来指示,说是将你调到王府去了,王府里的人,没有王爷的令牌是断不能出城的。这是硬性规定,为了皇亲国戚的安全嘛。没牌子,就算是天皇老子来罗,我也不能放您出去呀”
士兵颇感为难的对萧月痕说道,眼底尽是抱歉之色。卫枫一听,立刻急了,刚想上前,司马邺悄悄伸出手抓住了卫枫的肩膀。卫枫一愣,立刻冷静下来。萧月痕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听他这么一说,知道希望不大了,但还是继续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