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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呀,你要打算请各门,还有一件难事,必须等在哪位腿快之人,来了才成。别人撒转牌,人家也不认可呀。”赵庭说:“唔呀,那位腿快之人,住在那嗄哩呀。”化龙说:“此人住家山东东昌府北门外,刘家堡的人氏,姓刘名荣,别号人称闪电腿。左老侠客在三江会给他贺的号。他跟侠客爷赛过跑。”说话之间,摆上酒席。众人正要吃酒,忽然听见楼梯响,跳三步的走上楼来。大家不由的注目一看,见上来一个花儿乞丐之人,像貌跟赵华阳长得仿佛。上得楼来,向彭化龙一点头,转身又下去了。宋锦忙问道:“此人您可认识他?”彭化龙道:“我倒是认识他。”宋锦说:“为甚么不把他唤了过来。在一桌上吃酒呢?”化龙说:“大弟呀,是你不知,那人性质不好。他若是正人君子,我早就与你们引见了。要是那采花淫寇,见他何用呢?”书中暗表,此人也姓赵,名叫连登,外号人称赛华阳。后文书赵庭丢花,被他偷去,假充华阳,闹的乱子不小。按下不表。
且说他们众人吃酒之时,又有人上楼。宋锦低声说道:“二弟你看腿快之人来啦,赶紧上前见礼,跪地磕头,别起来。我叫你起来,你也别起来,非他点头不可。”赵庭说:“是。”抬头一看此人,平顶身高七尺,细条条的身材,上身短,下身长,两条仙鹤腿,面如重枣,粗眉阔目,准头端正,大耳相衬,海下微有胡须,不见甚长。用白布手巾蒙头,土黄色的靠袄月白布护领,用白布袍扎腰,土黄色的底衣。鱼麟洒鞋,青袜子,花布裹腿,外罩土黄色的通氅,上面用青线勒的斜象眼,青布里儿。肋下跨着一口金背刀,青饰件,月白布的挽手,往下一垂,左手提着一个蓝布包袱。赵庭急忙上前跪倒磕头。说:“大兄长在上,小弟赵庭给你老人家叩头了,我要烦您老人家一件事。”那刘荣是面向北,正跟彭化龙对脸。那彭化龙冲他一使眼色,此时那刘荣可就没搀他。张明说:“喝,刘大哥来啦,我这施礼吧。”说上起来离坐,跪倒磕头,刘荣上前搀起。赵庭又追过来,跪倒叩头,说:“吾的哥哥,小弟有礼了。”彭化龙又冲他一使眼色儿,刘荣心中不快。那宋锦站起说道:“兄长,这是我二师弟赵庭,字华阳,大半您也听我师父说过吧。”刘荣说:“不错,听说过。”口中说着,心中暗想:彭化龙可不对,我跟老侠客是至己的爷们。再说我先跟宋锦认识的,与你没有多深交情啊。你为何这样的不叫我理人家呢?又听赵庭说:“吾的哥哥,我有一事相求,请哥哥答应才好。”此时那彭化龙又冲他一使眼色,刘荣心中实在憋不住啦,遂说:“彭大弟,你三次向我使眼色,所为何情呢?莫不是叫我得罪人吗?初次见面,就叫人说我瞧不起人,这不是陷我不义吗?二弟你先起来,有甚么事我全答应。”赵庭说:“不成,哥哥你先答应,要不然吾是不起来呀。”刘荣说:“二弟你起来,无论甚么事,哥哥我应啦。我要不应,叫我不得好死。”赵庭这才起来。刘荣问道:“到了是甚么事呢?”赵庭说:“吾求哥哥下一趟转牌,请一请人。”刘荣说:“原来这点小事情,不要紧。我可得这就起身,明年此时到齐。但不知何处会见呢。”赵庭说:“彭大哥咱们这里可有大店口?”彭化龙说:“有,在此门里路西。”刘荣说:“甚么字号?”化龙说:“是成记老店,前后三层院子,南北的跨院,一共一百多间房,还不足用的吗?”刘荣说:“足成,足成。”这才赶紧大家用酒已毕。刘荣说:“彭贤弟你还是赶紧请转牌。”彭化龙说:“赵庭,转牌一走,你可得圆这案。”赵庭说:“当然,兄弟我一定随兄到府衙。”彭化龙说:“好吧。”这才吩咐伙计在后面设香案。他自己下了楼,到街上找了轿子铺,叫他们扎了一个采亭子。前面是黄云缎的一个帘,红走水蓝飘带。八搭亭子的人,是每人一件袍,蓝布头巾,穿青布靴子。大家出西门赶奔彭家坡。亭子落平啦,取出两面锣来,交给家人。他净手焚香,在祖先堂中,请出转牌来,往高一举,然后拜了四方。叫家人打锣,老打两下儿,在前边开道。他命人抬起亭子,一直往会元楼而来。到了村楼门前,亭子落平,前边铺一块红毡子。宋士公、赵庭等人上前跪倒,迎接转牌。彭化龙请下转牌,一同上了楼,从黄布套内取出来,供在香案之上。大家一看,此牌乃是一块长方铁牌,四犄角有云头。群边是万字不到头,两边是两条飞龙,里头又是长方的万字不到头,上头是双龙门宝,双龙之下是个太极图,下边写着左云鹏三字。鹏字的左右下边一点,是为尊两个字,在为尊的当中有金针一条。供好烧香,大家参拜。彭化龙说:“我怎么说,你们大家可也得照样说。”大家说“是”。化龙跪倒说:“弟子化龙参见转牌,请转牌出巡。”说完站在一旁,刘荣上前跪倒说:“弟子刘荣请转牌出巡,六十四门满到。”他参见已毕,以次宋锦,赵庭等,全都参见完毕。彭化龙忙将铁牌请下,用蓝银油将牌全刷好了。取来一张高丽纸,然后用牌向纸上一扣。将牌扣好,用手来回一揉,然后再将转牌起下。一看那纸上可就印成了,那双龙以及字迹,完全印在上面。彭化龙拿笔在那空白之处,添上徽宗御赐四个字,这才交与刘荣。刘荣连忙上前接过,捧着向四外让过,然后摺好带在身上,笑道:“彭贤弟那咱们就成记老店见哪,明年此时再见。”彭化龙说:“好吧。”说完给他预备路费。刘荣说:“不用,我到那个镖行,随便拿路费,何必咱们预备呢。”此时赵庭宋锦弟兄二人上前说道:“刘大哥多受风霜之苦吧。”刘荣笑道:“小事一段,不足挂齿。”说完他伸三个手指,赵庭伸了一指,刘荣点头。原来刘荣问他左道爷有三手绝艺,他会几样。赵庭伸一指是会一样。左云鹏献三手绝艺,下文书再表。
如今且说,彭化龙打发刘荣走后,他又把转牌请了回去。再来到会元楼,说:“二弟,你可得随我打这官司。”赵庭答言说:“好,那您把国法请来吧。”彭化龙说:“随我到亘房去戴吧。”赵庭点头,便叫宋锦他们三个人暂在楼上略等,我们去去就来。三人答应。赵庭随他到了府衙,戴上了手镯脚镣。此时大人已然点鼓升了堂。彭化龙给他报名而进,到了堂前,赵庭上前跪倒,口中说:“罪民参见大人。那府台说:“下面跪的可是天灯杆子上的贼人?”赵庭说:“正是罪民。”府台说:“你为何不抬起头来?”赵庭说:“草民有罪不敢抬头。”大人说:“恕你无罪。”赵庭说:“谢大人。”忙一正面,那府台大人一看他面貌正气,是文生公子模样,并不匪气,遂说:“赵庭。”赵庭说:“罪民在。”大人说:“你昨夜在天灯杆子上,所背的是甚么书?”赵庭说:“是前半本易经。”他说:“不错,那你再背那后半本。”赵庭又面冲西。从“谦亨君子有终”,直到“上九王用出征,有喜,折首,获匪其丑,无咎。象曰:王用出征,以正邦也。”赵庭背完,不知府台大人有何分派,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爬碑献艺巧计盗花 八义成名结仇贼党
话说蛮子赵庭,盘杆背书之后,到了公堂,又背后半本。那府台大人一听,果然不错,遂说:“赵庭,你是认打认罚吧?”赵庭说:“认打怎么说,认罚又当怎讲。”大人说:“你认打呢,你是背后背刀,夜入公馆,你有杀官盗印之嫌。”赵庭说:“大人,我要认罚呢?”大人说:“认罚,你得在本地取具妥实的铺保,在我衙中充当二班头,与化龙一同拿贼办案,另外我还有赏。”赵庭说:“罪民情愿认罚,在老大人手下当差。”大人一听心中甚喜,命人将他刑具撤下,抖袍袖散堂。彭化龙把他带下来到了班房,令人打水。赵庭洗完脸,哥两个一同来到会元楼,向他三人一说。那哥三个先给彭化龙道谢,又给华阳道喜。打好了会元楼的水印,交了上去。赵庭说:“大哥,我可不能在此当差。我有一个朋友,必须写信找他来,他可以当差。您派人骑匹快马,到扬州府东门外阮家寨,约请阮恒阮明芳,让他来接这个二班头。”金翅鹞子彭化龙一听,忙派伙计找来差人。化龙说:“你快去骑马,去到阮家寨下书,请洪芳弱芳弟兄,一齐前来,不得有误。”当差之人连连答应,拿着盘费走了。到了那扬州府东门外阮家寨,下马,打听好了阮宅住在那里。他们来到路西门首,上前扣门。里边人问道:“谁呀?”差人说:“我们是苏州来的。您这里可是阮宅吗。”里边说:“正是。”说着街门开啦,出来一个家人。当差之人将书信呈上。说“烦您传进去。”那家人接了过来,拿到里面,呈於阮明芳。那明芳伸手接过拆开一看,上面写的是约他到府衙当差。赵庭要献艺,为我戴守正戒淫花,并令洪芳弱芳,也一同前往。看明白连忙回到内宅,禀明他娘亲。老太太心中甚喜,遂令家人赏那下书之人纹银十两。家人答应,拿了十两银子出来,到了大门洞,说道:“我家老夫人赠你十两路费。”差人说:“劳管家驾,您替我道谢,我回去啦。”家人说:“是啦吧。”差人上马,自回苏州而去。这里家人回到里面,那明芳正跟老太太提说赵庭要献绝艺,约自己当二班头之事。老太太邹氏问道:“儿呀,你当二班头,就得出去拿贼,有个应拿的,也有不应当拿的。”明芳说:“是,是。”老太太说:“那大班头是谁呢?”明芳道:“是金翅鹞子彭化龙,那赵庭他二人还要约我兄弟一同前往。”老太太点头,说道:“明芳啊,此地离苏州,相离太远,你必须带着家眷去才好。”当时叫婆子将大奶奶叫来,少时明芳之妻冯氏来到。老太太当面说道:“姑娘,你丈夫此次上苏州府当差,我叫你随着去。可有一节,无论甚么事,可不准你胡管。要有应当说话的地方,说他不听,可急忙派人告诉我来,我自有办法。”冯氏连连答应,便下去收拾去了。那洪芳弱芳也到了后面,嘱咐好了他们妻尹氏林氏,好生侍候老太太。外边车辆备齐,冯氏拜别老太太,出门上车。他弟兄三人,也辞别了老母,出阮家寨,向苏州而来,按下不表。
如今且说彭化龙,将转牌送到家中,回来到了成记老店,问道:“伙计,有闲房没有?”伙计跑出来一看,笑道:“原来是都堂大人呀,别人找没有,您找还能没有吗?”彭化龙道:“我可用的多呀。”伙计说:“您要用多少间呢?”彭化龙说:“你们有多少房屋?往后不用卖别的客人啦,我们要包一年半。”伙计连连答应。他们大家便安在店中。店的对过有座城隍庙。赵庭在吃饭后,他出来散逛,便走进庙来。看那庙中是五间大殿,台阶七层。左边有两统石碑,西边也有两统石碑。心中暗想将来献艺,可以在此碑上。查看好了,他出了庙,往东是一块菜园子。园子边上竟种些个大麻子,往西来有五间北房,往东有一行用秫秸扎的花障儿。顺着篱芭往西走来,到这五间北房一看,那西房山与庙墙有个小夹道。夹道南头有一眼大水井,上面安着辘辘。赵庭来在井口,往下一看,深不见底,他正要向前再看,忽听屋中有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