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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离崩溃还远吗?可是突破口在哪里呢?他一边涂抹淋浴液,一边想着这个问题。
前天,在等王绰的时候李钦详细地给他讲了他们是如何审讯杀手的,当时他觉得他们的做法有点儿做戏的味道,不值得提倡;此时他想:黑猫白猫逮住老鼠都是好猫,何不克隆一下?他要的是结果,至于手段嘛,他认为不妨来点新尝试。
他想起匿名的女子提供的信息,其中有一条是说许多人都有身份牌,王绰的身份牌是“红桃A”,当时他还不信,认为是这女子瞎编的,这时他信了,或者说他假设这是真的。于是他有了主意,他没将身上的浴液沫冲干净,就穿上衣服冲出来,到处找扑克。如果找别的,可能一时三刻找不到,找扑克却不存在这个问题,几乎哪个办公室都有。两分钟不到,他手下和他一块审讯王绰的警员就为他找来了3副。
“一副就够了,一副就够了。”他打开一副扑克,从里边捡出“红桃A”,掏出笔,打了一个大大的黑叉,仿佛是画的对角线。他让一名手下去将这张扑克悄悄从门缝塞进王绰的监舍里。
可以想像得出王绰看到这张牌时的震惊和恐惧,他猜不出是谁塞给他的牌,更猜不出黑叉的寓意,一种凶多吉少的感觉必然会袭上心头……这时候,该走下一步棋了。他让手下“胖子”和看守“铁门墩”去完成这件事。
“胖子”和“铁门墩”打开监舍的门,进去后,他们迅速将门关上。晨光曦微,监舍里还很昏暗,王绰靠墙坐着,似睡非睡,一副呆傻相。
“胖子”把王绰叫醒,说:“有人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让我们帮你,喏——我们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先吃点儿。”
王绰听说有人来帮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亮,本来没什么胃口,这时突然感到肚子饿了,想吃东西。所谓好吃的,也就是一块蛋糕和一块卤肉而已,以前他几乎不吃这些东西,比这更好吃的他都吃厌了,何况这么平常的东西。但今天他抓起来就吃,也顾不得吃相了,几乎是一眨眼工夫,一块蛋糕和一块卤肉已经进了王绰的肚里,让人怀疑他根本就没咀嚼。
吃过之后,他等着“胖子”和“铁门墩”给他透露点消息;想不到两个人拍拍屁股就要走人,情急之下,他抱住了“胖子”的腿,哀求道:“救救我,救救我——”
“我们已经救了你,”“胖子”掰开王绰的手,拍拍他的面颊,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声调怪异,“你就要脱离苦海啦!”
“铁门墩”帮腔说:“早死早托生,何必要在这儿苦熬呢?”
“胖子”说:“他们说了,不会很痛苦的,你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就——”他把后边的话省略了,让王绰去猜。
王绰大叫道:“你们让我吃了什么?谁让你们干的?”
“胖子”说:“别叫,你最好配合一下。”他上去捂住王绰的嘴,让“铁门墩”掐他脖子……
宁云帆“查监”时看到了这一幕,问“胖子”和“铁门墩”在干什么。他们说在给王绰治病。宁云帆说看上去不像。他们说王绰得的是怪病。宁云帆让他们放开,他们说不能放。宁云帆问为什么,他们说不为什么,放开他会死的。宁云帆坚持让他们放开,他们只好放开手。王绰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翻看着“胖子”和“铁门墩”……
黑暗的核心 血的深渊(4)
“戏”演得很成功,王绰一点儿也没看出来他们是在演“双簧”。王绰喘一会儿,对宁云帆说:“他们要害我。”
“为什么?”
“他们被雷云龙收买了……”
宁云帆让人拘留了“胖子”和“铁门墩”。然后他坐下来宽慰王绰,像老朋友似的。这时天亮了,宁云帆想着火候差不多了,他该开口了,可他为什么不开口呢?
宁云帆继续关心他,问:“要不要给你换个地方?”
王绰怔了一下,问换个什么地方。宁云帆说换个朝阳的牢房。王绰这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问宁云帆自己会不会被枪毙——看来他很怕死,声音都有些发抖。
鱼儿终于要上钩了,宁云帆想,不急,要让他咬稳!他故意沉吟一会儿,说:“这要由法官来决定,不过你有自首情节,如果……”他卖个关子不说了,让王绰干着急。
王绰说:“如果什么?”
宁云帆说:“如果再有立功表现,法官不会不考虑的,说不定真能让你保住一条命。”
王绰问怎样才算立功,这时他和法盲差不多。宁云帆说立功有多种形式,比如检举同伙、帮助公安人员破案等。
王绰要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宁云帆答应回头送他一条“白沙”。
王绰只三口便吸下去半支,他咬咬牙,说:“豁出去了,横竖是一死,我死也不能让他们便宜!”
于是,他供出了他与黑社会的关系,他说若不是看到那张牌,他还不相信雷云龙会对他下手。
“雷云龙快疯了,也难怪,”即使到这时候了,他还要高雷云龙一头,他从人格上鄙视雷云龙,“一个疯子,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宁云帆心中暗暗发笑,他头脑中突然蹦出一句俗语,“狗咬狗,一嘴毛”,用在这儿真是形象啊!王绰的话一一印证了网上匿名女子的话。
宁云帆拍拍王绰肩膀,手感到了那个身体的觳觫,心中突然涌出一丝难过,不是兔死狐悲的难过,而是对一个生命由堕落到毁灭的难过。他知道王绰难免一死,谁也保不了他。几天前王绰还呼风唤雨,几天后却像一条断了脊梁骨的狗,造化弄人啊!但转念一想,王绰即使到最后一刻也没有闪现出一丝人性中的善,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王绰并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善,他到死都没有一点点仁善。看来另一句俗语说得更有道理:江山易改,本性难易。
宁云帆走出王绰的监舍,站在门口,看到朝霞满天,心情豁然开朗。有个成语叫前程似锦,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灿烂的明天,顿觉豪情万丈。
上午,宁云帆直接向高书记汇报了审讯结果。也就是说,他没有与厅长沟通,虽然客观上厅长在中央党校学习,家里工作由他这个副厅长主持,这是他分内的事,他可以做主;但按惯例,这么大的事是应该向厅长请示的,何况打个电话费不了多少事。可他没这样做,他担心厅长顾虑过多,优柔寡断,贻误了战机。再者,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个人一生不会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切莫放过!此外,若得到省委书记支持,厅长纵然不高兴,岂奈我何!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可以引用项羽看到秦始皇时说的那句话:彼可取而代之……
高书记听他汇报完审讯情况,不说话,不表态,脸色铁青,显然在生气,但看不出他在生谁的气。
高书记起身去喂鱼,他的办公室里养有一大缸金鱼。他颤巍巍的身体站那儿像一座山。喂鱼只是个幌子,他借此控制自己的情绪,并在想着怎样下达指示。金鱼大概不饿,对他投的鱼食不是太感兴趣,有不少鱼食都沉到了鱼缸底儿。
高书记首先称赞了宁云帆的能力,宁云帆刚刚有些兴奋地表示谦逊,高书记话锋一转,问他想没想过这案子会轰动全国。
他如实回答:想过。
高书记让他说说看,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想看,一个地级市的市长同时还是黑社会老大,这对我们省会是个什么影响?全国人民会怎样看我们?”
宁云帆有些发懵,刚才的兴奋劲消了大半,他说:“请高书记指示。”
高书记说:“案子要办,但也要注意影响。”
现在,箭在弦上,他率领着169名警察正直扑临江市。他很清楚高书记的意思,他要按自己的思路去做,而且要做得让高书记满意。如果领导不满意,过是过,功也是过。省里出这么一档子事,领导自然没面子;所谓注意影响,其间拿捏的分寸很重要。他相信只要自己掌握这样一个原则,就会立于不败之地,即:要么不动这个团伙,要么迅速、彻底地予以摧毁,绝不能干“逮不住黄鼠狼惹一身骚”的事。高书记可能还不知道他已经被他们盯上了,而且他们正准备要挟他……想到这儿,他觉得这件事可发挥的余地很大,只要动脑筋,他相信自己会把这件事干得很漂亮。
黑暗的核心 血的深渊(5)
其实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干得很漂亮了。得到高书记点头后,他只和几个心腹在一起商量行动方案,他们信不过临江市的警察,决定异地调兵,远距离奔袭。他从省城和临近几个城市共抽调169名警察,让他们荷枪实弹晚上5点半前赶到天堂加油站集合。他没告诉他们任务。
在加油站,他做了简短讲话,主要是强调了三项纪律:一是任何人不许单独行动,二是不许打手机,三是不许给家人打招呼。他没说目的地是哪儿,只是让后边的车跟着他的车,并和他保持联系。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在高速路上一走就是4个小时,450公里。
到达临江市城北是夜里11点50分。月亮已到西边,悬得很高,看上去比原来小了许多,但皎洁依旧。月亮背后那片金色的云彩不见了,那个很大的风圈也消失在广漠的天空。此时他嗅到了田野的气息,清凉、湿润,让人舒心。路上他将咖啡当水喝,喝了大半壶,搞得睡意全无,头脑异常清醒。
行动在即,他并不急着部署,而是像将军战前踏勘阵地一样站在车边冷静地打量着这座静谧的城市。城里的灯光远远看去显得很柔和,也很明亮。他想,这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应该记住这个夜晚的一切,包括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她的声音。声音主要来自于田野和路边的水沟,青蛙、蟋蟀、蝼蛄等在施展着歌喉,为空旷的夜打发着寂寞。
几个副局长围过来,听候命令。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和内容。再走就要出省了,他们不可能跨省去执行任务。他问他们几个累不累,有的说不累,有的说有点儿,有的说还可以。
“好啦,振作起来,该干大事啦!”他告诉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前来摧毁临江市最大的黑社会组织,“黑社会在此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有不少干部经不起权力、金钱和美女的诱惑,已经被拉下水了,其中就包括临江市公安局一些人,所以我才调你们来完成这项任务。这正是你们立功的好时机,好好干,我不会让大家吃亏的。”他简单介绍了他掌握的关于临江黑社会的情况,然后兵分两路,他领一队人马包围玫瑰山庄,“胖子”领着一队人马包围林场。凌晨一点整同时采取行动。
在他们部署行动时,玫瑰山庄大的活动已经结束,少数骨干分子随着雷云龙来到地下室白虎厅,等着观看“饕餮之夜”的压轴节目——终极娱乐。
后来从审讯中得知,今年的“饕餮之夜”比往年要气派得多,请来的是天皇巨星级的歌手,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冰上舞蹈的俄罗斯姑娘们像蝴蝶一般轻盈,她们个个如花似玉,衣着暴露,穿的衣服是用透明的轻纱做的,灯光一照,远远看上仿佛什么也没穿,让观众席上的男人不断吞咽口水。魔术节目,虽然没请来大卫·科波菲尔,但请来了另一位脱逃大师,他被戴上手铐和脚镣投入到一个装满水的大铁皮水罐里,锁上盖子;3分钟后,打开盖子,大家以为他十有八九会死在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