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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婷好几次欲言又止,深似非常作难,最后终于开口道:“你可知道我为甚么要离开无回谷,到处流浪,到处惹事生非,弄得到处都有一堆人在追杀我?”
阿玉道:“我不知道,我正想问你,为甚么?”
张婷道:“我奉师命出来,为的是要找回一页从本门被窃的武功秘笈,从此本门武功少了这一环节,逐渐式微。。”
阿玉一怔!道:“你说自己?”
张婷道:“那个叛徒从此隐姓埋名,躲得不见踪影,但是仍旧因为他门下子弟所使用的武功路数招式,而曝露了行迹,师父命我们龙虎凤三个分头出发,务必追回那一页秘笈。。”
阿玉道:“你追到了?”
张婷道:“我也夺回来了,但是不是一页纸,而是记下了那一页的内容。。”
阿玉不由得为她庆幸,道:“太好了!”
张婷却道:“可惜我受了重伤,不知能否活著回到无回谷。。”
阿玉道:“能,你一定能,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定去把‘碧玉金
线蛙’找来,治好你的伤!”
张婷道:“是,我相信,可是。。”
阿玉道:“可是甚么?”
张婷道:“为了保险起见,你也帮我一起记下。。”
他立即接口道:“只是为了安全,为了保险,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阿玉道:“可是,这是你们无回谷的武功。。”
张婷道:“早就被人窃去,也不知传了多少人啦。。再说,这也只是无回谷武功的一个环节而已。”
阿玉一想也对,只听张婷又道:“我就知道你会反悔。”
他只好道:“我不反悔。。”
张婷立刻接著道:“现在,你仔细听我讲,一个字都不许漏掉!”
阿玉“哦”了一声,张婷道:“这一页的武功全都在一个‘强’字诀,共有五招,可拳可掌,可刀可剑。。”
他又“哦”了一声。
张婷道:“这五招各有五个变式,分别叫做‘万夫难挡’‘人定胜天’‘踪迹难寻’‘径石路花’‘灭顶共罪’。。”
接著就将这五招各五个变式,详详细细的说给他听。。
阿玉却一面望著天色,一面向远处山峦眺望,一副坐立难安急欲离去的模样。
张婷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心不在焉。。”
阿玉道:“哪有?”
张婷当然不信,道:“我问问你,看你记得多少。。”
阿玉无奈道:“问吧。”
谁知无论张婷正问反问,顺著问、中途问,他都能顺利背出,一字不错。
张婷暗暗惊叹,笑道:“不料你的记忆力这么强,还当你根本没有用心去记哩。。”
阿玉又显出那种焦躁不安的神情来,张婷叹了口气,道:“好吧,你急著想开溜,就走吧。。”
话未说完,阿玉已经从树上一跃而下,向深山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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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一看,深山广阔无垠,这才想到瞎摸瞎闯无济于事,不如找个人问问。
深山里面难得有人,一般人不会留连深山,只会在平地。
阿玉不再浪费时间,疾奔下山。。
烈日当空,天气炎热,他也顾不得休息,也不管惊世骇俗,鼓起一口气,如星泻丸掷,下到平地。。
还未到达真正的平原,只在较平缓的山坡上,奇怪是兀立著一幢客栈。
完全是个杂乱无章的客栈,一定是长久以来生意不错,而且客人却愈来愈多,老板趁机发财,逐渐加盖出来的。
生意果然不错,阿玉才一入客栈,连个空位那没有。
里边至少也坐满百人,却各自为是,甚而有股沉闷气息。
见到个个煞气逼人,眼露精光,掌粗拳大,带枪带剑,不难看出全是武林中人。
莫非此地又将发生重大事情?
阿玉瞄向众人一眼,叹口气道:“客满了。。还真热闹啊!”
众人不少瞧眼过来,见是“粗汉”装束,皆都懒得反应,各自吃著酒菜。
阿玉摸著肚子,也著实半个月没有好好进食了,突见美食当前,更形饥肠辘辘了:“怎么办?连个空位都没有。。”
后面不知何时?跟进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叫化,细皮嫩肉却弄得一身脏兮兮的。
一双灵活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望著阿玉道:“你想有位置坐么?”
也许都是年轻人,比较容易交上朋友,阿玉也眨眨眼,道:“当然想。”
小叫化展颜一笑,道:“如果你肯请我吃一顿,我保证让你有位置坐。”
阿玉心里好笑,嘴里却道:“我请,就算没有位置坐也没关系。。”
小叫化却眉头一扬,大声道:“放心,侯大爷来了,他们不让坐都不行!”
此语一出,众人可就有了反应,全然投以不屑眼神,想看看“这小子”有何能耐要他们让坐?
小叫化向阿玉挤挤眼,道:“我叫花雷,你呢?”
阿玉道:“我叫阿玉。。”
花雷转向众人,得意道:“你们不信是不是?”
他扯著阿玉大摇大摆走进客栈,潇洒的说:“别再坐啦,你们要的‘东西’。。”
“东西”两字一出,众人已动容,全然惊愕瞧向二人,心所想的是:“这小子怎会知道此事?”
更多的人在想:“东西现在又如何了?”
阿玉见他们表情,心知已扯对话题了,轻描淡写的往街道左后方山区一比,哼哼著道:“东西在那里,迟了就来不及了!”
紧接著又加了一句:“真是好‘东西’啊,太吸引人了!”
话未说完,已有两名彪形大汉也来不及吃完,摸出一锭银子丢在桌上,也来不及走正门,竟然一掠身穿窗而出!
见到有人抢先,其他人也不肯落后,皆丢下银子,腾掠而起,争先恐后的穿掠窗门,追向左街山区。
眨眼间这里十数桌,近百人都已走得干干净净!
没有,还有左墙角一桌三个人未动,一个华服少年,一个中年书生,一个粗犷壮汉。
花雷见众人走了个精光,登时咯咯笑起:“你看吧,聪明的人总是有办法的!”
阿玉心中也真的佩服他的聪明,三言两语就轻易弄得坐位。
花雷大剌剌走到正中一张大桌坐下,有意无意向那桌三个人道:“要吃甚么就尽管叫,我玉哥哥请客!”
转向掌柜,叫道:“掌柜的,快收拾收拾,好酒好菜尽管送上来!”
小地方,掌柜也兼小二工作,佝偻而不高的身躯,倒也有乡下人的味道。
他急忙应“是”眼光含带怯意的瞄向左墙那三名客人,似乎在征得同意。
花雷顺著掌柜眼神瞄向左边,这才发现那三人,随即淡然轻笑:“看不出你们倒有两下子,很稳嘛!”
三人各坐木桌一方,衣著华贵,举止风度想必出身世家大族。
居中者为一俊美少年,年约二十上下,器宇轩昂,眼神凌厉,尤其附上倒吊卧蚕眉,那股高傲更加明显了。
花雷忍不住的瞧瞧他,又回头瞧瞧阿玉,悄声道:“你有没有发觉,那家伙还真有些像你呢!”
阿玉忍不住向那俊美少年望了一眼,只听花雷又道:“你只要眼角再吊一些,眉毛再细些。。咦,他那左眉是断的,一定受过伤。。”
那一桌的另外两个人似乎也发觉了这一点,忍不住的打量著阿玉。
就连这少年也瞟过一眼,却是无限的睥睨轻蔑。
一袭白纱烫金轻装,宽松适度,平整得找不出一丝绉纹,配上手中那把白玉扇,著实一副不屑于世神态。
花雷瞧他模样,亦赞不绝口:“啊,嗯。。十足公子哥儿一个,长长的手指,白白的皮肤,真是少女心目中标准的白马王子!”
华服少年闻及花雷称赞自己是少女心中之“白马王子”似乎甚是受用,含笑的向这边点点头,表示“多谢夸奖”。
岂知花雷存心奚落,赞美过后又摆出惋惜神情:“可惜。。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男的?上了粉的脸腮,涂了胭脂的嘴唇,西楼妓院阿花的摇扇风骚动作,你为甚么连胡子都没了?是不是太监?”
华服俊美少年闻言,脸色已变,登时拍桌而起,似要出招杀人似的。
然而在他左边的那位生意人模样的中年人已拉住他,压低声音道:
“童公子何须与村痞野民呕气?此行还有要事,不宜节外生枝。”
白衣少年怒“哼”一声,扇子一抖“唰”的一声收了,怒道:“便宜你了!”
他已坐回原位,但怒意仍未消,花雷却趁此又奚落道:“你这位白马王子是胭脂马,吃吃女人的胭脂还可以,要比起我这位‘玉哥哥’
就差一大截了。”
阿玉一把压住花雷的小手,低声道:“不要再胡说啦,人家又没有惹我们。”
花雷也学著那华服少年的口气,道:“哼,便宜你了!”
阿玉悄悄瞄向三人,除了华服少年还怒意未消,而那位老者也不多言,另一位年龄比白衣少年大得多,其衣著举止可显然看出他比较粗犷,更不可能多嘴。
没人理睬,花雷也觉得无趣,点了几样可口大菜,叫了几斤白干烈酒,已兴高采烈的喝起来。
阿玉再也忍不住压低声音,向花雷道:“你刚才到底在说甚么东西?”
花雷笑容灿烂,道:“你是来干甚么的?”
阿玉一怔!道:“你是说。。”
花雷立刻拦住他再说下去“嘘”了一声,道:“很快就会有答案的,你等著瞧好了。”
他们开怀的吃喝著。。
果然那一桌上的中年书生,细长如裂了缝的眼睛,已泛出炯光,
射向阿玉背面,稍拱手,已起身往这边走来。
阿玉见到正要开口,花雷立刻将他的手压住,悄声道:“你别开口,一切由我来应付。。”
中年人已走了过来,花雷转过头去,一副不在乎神情,道:“怎么?
不堪寂寞啦?有事吗?”
中年人拱起双手,锦袍袖子一缩,露出一节金腕箍,上面精二镌刻著一条蟠龙,十分耀眼。
他开声道:“两位好,老夫‘电神’邢刚。。”
花雷摆手截口道:“免啦,再报甚么大名也没用,我才懒得记那么多,有屁快放吧!”
邢刚嘴角微微抽动,他本以为报出名号,也许能让他们有所忌讳,没想到对方连听都没听过!
他干干一笑,道:“小兄弟方才所说那东西。。”
花雷眨著眼睛道:“甚么东西?我懂的东西很多,你要问的是哪一种?”
邢刚道:“刚才你告诉众人的那样东西。”
花雷道:“哦。。其实那地方也有两种东西,你还是说清楚一些,免得我说错了。”
他这样说,也无非是想套出这些人到底为何而来?
“两种东西?”邢刚怎知是花雷在使诈?本是一样,怎会变成两样了?
心想此东西也不是秘密了,重重的“哼”一下,他仍说道:“是‘碧玉金线蛙’。。”
此语一出,阿玉登时呛了一口酒,双目瞪大的瞧向邢刚。
花雷也急问:“你说的就是那只功能起死回生,生肌造血,练武人服了它能增加数十年功力的‘碧玉金线蛙’?”
邢刚对阿玉之失态也起了疑心,反问:“难道你说的不是这东西?”
花雷急道:“呃。。不不不!”
他脑筋转得快,立时道:“我吃惊,是因为你们既是为了‘碧玉金线蛙’而来,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看我们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