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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王家小姐同他有婚约,但王家明显待价而沽。
今日发生的事儿对王家小姐的闺誉是很严重的打击,因此楚氏才会说明日有事同他说。
在他寻常时,除了宁欣没有一个人给他好脸色,如今王家小姐出丑闻了,而他成了齐王府的李爷,楚氏想到婚约?
李冥锐眼里划过阴冷,他就那么好欺骗,那么好欺负?楚氏以为她想怎样就怎样?
“李爷?”
仆从打了个寒颤,李爷也很有气势,方才他还以为见到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呢。
“世子在何处?”
“您随我来。”
仆从前面引路,李冥锐一边走一边皱眉,当面退婚另娶宁欣,会对宁欣的名声不好,他不在意旁人的非议,但他却不想让任何人非议宁欣!
“你到底想什么?心不在焉的。”齐王世子将一个果子扔给发呆的李冥锐,缕了一下披散开的头发,明了的问道:“宁欣?你是不是又想着宁欣了?”
李冥锐咬了一口果子,迷糊的说道:“没想着她。”
齐王世子勾起嘴角,“不信。”
“伯爵府落到今日这步田地,他们家的小姐是不是很难嫁?”
“伯爵府?三日后再没有威武伯爵府了。”
李冥锐呆呆得拿着咬了一半的果子,喃喃的自语:“那她们不是更难嫁了?”
齐王世子没有说话,从果盘里捻起一颗果子,眯起眼眸似在品尝口中果子的甘甜,王家人终于记得李冥锐了?
虽然这么做不够厚道,但若是让李冥锐顺顺利利的娶到宁欣。。。齐王世子也觉得郁闷,再等两年,只要两年,他就可以迎娶她了。
如果别无选择的话,宁欣也许会改变主意,毕竟他们两人知根知底。齐王世子吞掉果子,不试过,怎知他守不住?
碰得一声,李冥锐像是被扎了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想到了,若是被夺爵,他们家老太太会想法设法恢复爵位!有一人是最关键的,太夫人不会将白净的嫡出孙女便宜我。我去找平王世子。”
齐王世子愣了一会,在李冥锐出门前问道:“你再不装老实人了?”
“在老实人眼里,只有两种人,朋友或是敌人,没有第三种。宁小姐是我身上的逆鳞,谁碰谁死,齐王世子,您也一样。”
李冥锐走了,齐王世子看着面前的果盘,低沉得笑了,“银狼。你就是银狼。”
齐王妃哭哭啼啼从太后的寝宫出来,一边擦眼泪一边微微的翘起嘴角,没有人能在打了她一记耳光后安然无恙。
“陛下驾到。”
齐王妃站到一旁,屈膝行礼:“见过陛下。”
皇帝身着明黄色龙袍走下御辇。看了一眼擦眼泪的齐王妃,低沉的说道:“皇嫂免礼。”
齐王妃身体一颤,跪在地上,呜咽道:“陛下。臣妾没脸见您。”
齐王妃往日冷艳高贵,今日哭得像是泪人一般。皇帝背着手,抬头看着慈宁宫的匾额:“母后怎么说?”
齐王妃盯着皇上龙袍上的金龙,在龙袍下皇上穿得是金缕鞋,一丝灰尘都不见的金缕鞋。
若是她的儿子不曾。。。不曾变傻,如今她又怎么会伏低做小的进宫请求昔日巴结她的人做主?
刚同齐王成亲的时候,她就是隐形的太子妃,等到她生出最得先帝宠爱的儿子后,多少人围着巴结她?
午夜梦回,齐王妃总会想到当年的风光。
皇帝重重的嗯了一声,齐王妃发呆让他想到了别处,皇帝仔细的端详齐王妃,女人。。。没有女人能无视他?
“皇嫂起来说话。”
齐王妃磕头道:“陛下赎罪。”
“皇嫂不必如此。”皇帝抬了抬手手臂,“朕不会因此事责怪皇兄。”
“谢陛下。”
齐王妃慢慢的起身,退后了半步低垂下脑袋,抽泣道:“太后娘娘说,威武伯教女无方,夺爵。臣妾知晓太后娘娘这是为王爷出气,陛下。。。本来看在昭容县主的份上,臣妾不会说威武伯府一句的,可昭容县主。。。她。。。她竟然做下了那等的事儿,臣妾害怕若是不给她个教训,以后她再张狂起来可怎好?好在太后娘娘只是夺了威武伯的爵位,并未处置昭容县主,若是她精挑细选的夫婿争气,夺爵并不会妨碍他被您重用。”
薛珍毕竟在贤妃那里很有脸面,太后娘娘可以借着薛珍给贤妃难堪,可齐王妃总不能学了太后,她该解释得还是得解释。
皇帝状似沉思。
齐王妃咬了咬牙:“太后娘娘毕竟是您的母后,母子两人哪有隔夜的仇怨,臣妾那不争气的孽障,提起来臣妾恨不得掐死他,可一旦他遇见事儿。。。。被人羞辱,臣妾绝饶不了伤害他的人,天下慈母都是一样的,太后娘娘更是疼陛下入骨。”
皇帝迈步上了阶梯,“朕不会看在薛珍的面子反驳母后懿旨。”
“恭送陛下。”
齐王妃看到皇帝入了慈宁宫后,慢慢的站直身体,若不是在慈宁宫,方才那番话她是万万不敢说的。
齐王妃转身道:“出宫。”
楚氏一行刚到伯爵府,刚刚下马车,一名手持圣旨的太监总管来到伯爵府,“圣旨下。”
楚氏等人跪地听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威武伯罔顾圣恩,其女不守妇道,有辱皇室,朕遵太后懿旨,夺威武伯世袭爵位,毁丹书铁卷,钦赐。”
第九十六章掐架
宁欣跪在后面自然看不清跪在最前面的楚氏和大舅舅的面色,威武伯夺爵了?齐王妃厉害啊,养女儿和养儿子一样的重要。
宣旨的太监将圣旨交到怔怔出神随时都有可能晕厥的威武伯手中,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一会记得将府门的匾额摘下来,被御史弹劾了,可不是说笑的,至于府中逾制的东西,该收就要收。”
“。。。是。。。”
威武伯,现在应该叫王老爷,他擦了擦眼角,站了三次才勉强站稳脚跟,目光呆滞发傻,宣旨的太监见他这样,主动提醒:“丹书铁卷。”
薛珍突然说道:“丹书铁卷还是别毁了吧。”
“昭容县主。”太监对薛珍还是蛮客气的,况且在宫里他又算是贤妃的人,因此太监尴尬的解释:“这。。。圣旨上写着的。”
“你将丹书铁卷带回宫里去。”
薛珍虽然脸颊还肿着,可毕竟是两世为人,抗打击能力比楚氏等人强很多。
她这些年她给贤妃出谋划策,没少打击贤妃的敌人,夺他人爵位的事情,她也没少参与,因此薛珍是知道流程的。
夺爵若是丹书铁卷不毁的话,还有机会恢复爵位。
“我总是皇帝舅舅的外甥女,你带着丹书铁卷回宫,也算是给我留了个面子,上交皇帝舅舅后,丹书铁卷毁也好,不毁也罢,都同你没关系。”
薛珍将几张银票塞进太监的手中,压低声音道:“不是我说,京城有几家勋贵的丹书铁卷是当着祖宗灵牌的面毁的?除了那些大逆不道的之外,大多都被皇帝舅舅给收回去了,陛下以孝道治国,念着勋贵们祖上的功劳。你这次给我留脸面。将来我还能忘记你?你也应该清楚皇帝舅舅最疼我,贤妃娘娘最相信我。”
白脸的太监捏了一下银票,小眼睛提溜转动了两圈,道;“咱家就给昭容县主留一份体面。”
“多谢公公。”
薛珍暗自松了一口气,保留丹书铁卷,就是保留住了希望,薛珍又摸出两张银票塞给传旨的太监,客客气气的说道:“留给公公喝茶吧。”
花花轿子,人人抬。太监道:“如此多谢昭容县主体恤奴婢了。”
宁欣在王老爷接旨后就起身了,眼看着薛珍如何威逼利诱传旨的太监,宁欣挑了挑眉梢,若是她。。。。也会贿赂太监,但绝不会将丹书铁卷交还或是让人毁掉。她。。。宁欣低头看着鞋尖,会直接捧着丹书铁卷去皇宫。
人不同,处理事情的方法也不一样。
不过,薛珍比起王家的人已经强太多了。
宁欣目光扫过发呆的王老爷,扫过面色凝重的王二老爷,扫过身子瘫软默默流泪的楚氏,扫过面色悲凉却有一分窃喜的二房太太孟氏。扫过喃喃自语不知说着什么的王季玉,还有那几位捂着眼睛慌张哭泣的王家小姐,对比他们,薛珍已经算是清醒的了。
至于大太太汪氏还昏迷着。宁欣心想,汪氏昏迷得真是时候。
在祠堂供奉的丹书铁卷被请出来,王老爷步伐缓慢且颤抖,他像是要上断头台一般将丹书铁卷交给传旨太监。
等到丹书铁卷离手。王老爷双膝一软,跪地哭天喊地:“列祖列宗啊。不肖子孙没脸见你。”
他这一哭,所有王家人像是找到了发泄渠道,齐声的哀嚎痛哭,再加上有些兔死狐悲的下人凑热闹,宁欣按了按耳朵,哭声太吵了。
薛珍一把拽起王季玉,提着他的领口向祠堂走去,哭泣的众人停顿了一会,他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祠堂位于府邸的东边,据风水先生说,祠堂所在地是府里风水最好的地方。
王老爷等人在后面跟着,宁欣能猜到一些薛珍想要做什么,想要恢复爵位,指望着王老爷是不行的。
薛珍从没放弃过督促王季玉顿悟且上进,为了这个原因,薛珍不惜残害王季玉的身体。
只是薛珍这样的霸道,这样像牵着狗一样拽王季玉去祠堂,有多少双演眼睛会看着他们,即便是王季玉也不会想要这样不给他留脸面的妻子。
上辈子宁欣婚姻生活不幸,可却不能说她不了解男人。
薛珍是百无禁忌还是她不懂呢?河东狮可不是在这个时候教夫,刚柔并济才是上策。
男人嘛。。。宁欣想到了上辈子唯一近了她身的男人——鞑子大汗,公认的草原枭雄,有时候在她面前还像个小孩子,开始的时候,宁欣几次碰壁,后来有时宁欣会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他。
国仇家恨,容不得他们真正的琴瑟和鸣。
他们走在一起开始得时候就是各取所需,宁欣忘不了国仇,他忘不了入主中原,开始就是错误的,又怎么会结出累累硕果?
进了祠堂,薛珍霸气的将王季玉按跪在王家祖宗的灵牌前,“你就没有想对祖宗说的话?”
王季玉呜咽道:“列祖列宗在上,孙儿不孝,不孝啊,孙儿没有看好姐姐,让她做下那样的丑事,孙儿。。。孙儿很难过。”
好嘛,王季玉一推二六五,他根本就没想到若是他争气点,得皇上看重的话,丹书铁卷就不会被夺走。
薛珍眼里满是失落沮丧,呜咽道:“你怎么变成了这样?王季玉,你的胆识呢,你的谋略呢,你的志向呢,你。。。你这样怎能配得起。。。”
怎配做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王季玉的脑袋到底想些什么?就算是他没有开天智好了,也不至于是这样的窝囊啊。
薛珍被齐王妃骂为贱人,被亲生母亲心疼低嫁,她百口莫辩。
她相信将来他们都会明白的,可再看王季玉没有担当的样子,薛珍不由得想,是不是她看错了?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发芽后。薛珍异常痛苦,为了报仇,为了将来的富贵,陪伴这样的人到底值不值得?
薛珍哭得比王季玉还伤心,还要悲切,指着王季玉道:“你怎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