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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厚老实用在李冥锐身上不太合适,可李冥锐再狡猾,在皇族面前不够看,平王世子还记得当今登基时弥漫在京城上空的血腥。
“他是皇帝的人。”宁欣轻声回道,平王世子炸毛了,大骇道:“陛下的人?那怎么成?齐王堂哥看着就不像是好惹的,即便将来给陛下探听到消息,他也没有好果子吃的,无论什么时候最容不下二五眼儿。一旦齐王堂兄倒霉伏诛,李冥锐两面三刀的行为会被朝野上下的人骂死的,到时候即便是陛下也保护不了他。”
平王世子焦急的回头看着跟在小船后面的大船,企图穿透船舱警告李冥锐,“陛下那人最是要脸面,一个贤妃入宫已经够了,若是再加上一个谋害子侄的名声,你想后世人会怎么议论陛下?用间谍说出去丢人。。。但凡做间谍的人都没好下场,无论背后主子是不是赢了。”
看出宁欣一点都不着急,平王世子怒了:“你真打算不管李冥锐了?”
“这件事上,我管不了。”
“你就眼看着他被人唾弃?当齐王堂兄是好糊弄的?”平王世子脑袋碰了碰船舱,狠狠的拍了一下嘴巴,当作不知道多好,他为什么要下跟着李冥锐出京啊。
平王世子甚至感觉到以后暗淡无光且步履维艰的日子,坐在皇位上的皇帝是不会放过他的,美好的纨绔日子好像一去不返了。
“我不会水,你落水的话,我救不了你。”宁欣慢悠悠的提醒神色恍惚,满脸悲愤的平王世子,笑盈盈宽慰:“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再糟糕,他能跳下水游回京城吗?再糟糕,他能舍弃看作兄弟的李冥锐吗?再糟糕他能舍下兄弟的心仪对象?既然他被拖下水,他也只能拽着他们快一点上岸了。
齐王堂兄。。。勾起了平王世子心底的野心!对纳先帝贵人为妃的当今皇帝,平王世子心中是看不起的,没有无双郡主,当今怎么会收复韩藩?怎么会威压其余三个护国藩王?
如今弄得好像都是当今陛下的功劳,陛下竟然默许酸腐文人污蔑无双郡主!没有一点为君者的气度,这一点是平王世子最为看不上的。
以前他醉生梦死,想着安安分分的承爵,想着吃喝玩乐得过一辈子,但他也是李姓皇族,是大唐开国皇帝的后代,他也曾想过为帝国做点什么,如此才不愧姓李!
平王世子常长吁短叹,耷拉着脑袋,“还有什么凄惨的事,你都说出来好了。”
宁欣很欣赏平王世子的意气和聪慧,口上却说:“你怎么知道我有小事相求?只是一点点的小事。”
“被你们拖下水,不聪明警觉点不是被你们给玩死了?”平王世子烦躁的甩了甩胳膊,向宁欣无奈的笑笑:“小事?你口中的有小事?”
“你为何不求齐王堂兄?别看他刚清醒,啧啧,你看跟在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被精心训练出来的,我看先帝就是偏心,给他留下的人手和银子一定不少?”
“银子?”宁欣眉头微凝,惊讶的问道:“你怎么会想到银子?”
“你糊涂了?没银子能做成什么?你真当齐王堂兄虎躯一震,所有人撇家舍业不计报酬的保护他?”
“你先等等。”宁欣抬手按了一下。
对不上,时间对不上,李冥锐今年只比齐王小一岁,齐王七岁的时候摔坏了脑子,而李冥锐的父亲被夺职在齐王出事前,李冥锐好像一岁的时候居家迁移到了韩地,先帝不会将这笔银子这么早就留给最疼的孙子。
平王世子被宁欣弄得心里毛躁,“你想什么?”
宁欣道:“你也知道我父亲是谁。”
“啊。”长大了嘴巴,平王世子道:“宁三元嘛,我当然知道了,先帝曾经很重视他,可惜死得太早了,不过为国战死,死得其所,青史留名。”
平王世子忙说好话,“宁三元了不起。”
“可很多人都忘记了他,忘记了他为江南盐政做得事情,为抵抗外族逝去的性命,忘记了他才情绝伦,忘记了他是大唐帝国开国后第一个连中三元的人!”
“你想怎么做?”
平王世子后背一阵阵的凉意,感觉到一点,江南热闹了,京城的陛下会更头疼的。
宁欣慢慢的起身,忍住呕吐的欲望,咽了咽口水,她这样落在平王世子眼中,却是娇弱的少女盈盈欲要拜谢,似喜似悲的含情目隐藏着忧伤和忍耐,淡粉的朱唇欲语还休。。。平王世子忍不住后退一步,不行,宁欣太勾男人了,就她这样的。。。只要开口相求,是个男人都舍生忘死啊。
“小心。”
宁欣快不拽住了平王世子的胳膊,声音甜柔:“你再往后退就掉水里了。”
平王世子味道一抹冷香,淡淡的脂粉味压不住得独特冷香,呻吟道:“我宁可掉水里了。”
掉水里,他会水能上来,万一压不住对宁欣的好感,他能同李冥锐争妻子?
“我只是请求你帮我搜集亡父的功绩,他在江南的德政,越是详细越好,顺便。。。”宁欣想了想,低声道:“这几间铺子你帮我查一下被谁买下了。”
平王世子点头:“我帮你。”
大船船头,风吹拂起李冥锐玄墨色的衣襟,袍袖翻滚飞扬,李冥锐看着前方,刀斧刻过的脸庞一片肃杀之色,“贴近小船!”
敞开门的船舱中,齐王放下了酒杯,垂下的眼睑盖住眼底异色:“听他的命令。”
大船贴近了小舟,波浪摇晃,宁欣身体站不稳,抬头看到飞翔的李冥锐,看到他黑亮黑亮的眼睛。。。等到波浪稍微平静下后,宁欣发觉她已经在李冥锐的怀里了,宁欣身体柔软懒得挣扎,“谁准你过来的?”
李冥锐从怀里掏出纸包好的酸梅,一手搂着宁欣的腰,一手打开纸包,捻起一颗梅子放到她唇边,心疼的说道:“晕船怎么不说?”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宁欣心里微甜。
第一百零九章 兄弟
前生韩王师兄曾经将稀世珍宝捧到宁欣面前,鞑子汗王术赤也曾经为她受过的委屈杖责许多旗主妃嫔。
可那些比不上李冥锐递过来的酸梅,宁欣记忆里的三个男人,他们从来没有在意过宁欣到底缺少什么,只是以他们认为对宁欣好的方式对待她。
宁欣也是寻常女子,她只希望在下雨的时候,他们送来一把雨伞,而不是人命或者银子。
人吃五谷杂狼,怎会不生病?即便她不说,宁欣也希望在她不舒服的时候,有个人能够发现,能保护她。
可上辈子,她就没等到这么个人。
琴瑟和鸣的丈夫不敢靠近她,甚至不敢碰触她。
韩王师兄总是在她身体微恙的时候,来同她下棋。
术赤从未在意过她是不是不舒服,不是同她说改革就是询问她大唐的动向。
宁欣再精明干练,她也是女子,需要关怀体贴。
“怎么哭了?”李冥锐看到宁欣眼角渗出的泪珠,吓得赶忙松开她的腰肢,脸红的解释:“我不是有意冒犯,宁小姐”
李冥锐将酸梅捧到宁欣面前,似刀斧雕刻过的脸庞硬朗中带了几许的祈求,低沉得声音如同波纹荡进宁欣的心里,“别不理我!别再同我生气了。”
波浪起伏荡漾,小船摇晃,宁欣眼眸湿漉漉的,鼻尖微红,又捻起酸梅放到嘴里,化开的酸甜,宁欣只尝到了甘甜,“我没生你的气。”
“真的?”李冥锐眼里闪过惊喜
宁欣点点头:“真的。”
“那我可以要求,平王世子离着你远一点吗?”
“为什么?”宁欣颦眉,“你想我身边一个朋友都没?”
“不。不,不是的。”李冥锐将手中的酸梅一股脑的塞给宁欣,带着几许的担心:“我是怕你选平王世子。”
“你心里不是也有无双郡主?”宁欣话语里溢满了浓浓酸味儿,
“我心里只有宁小姐,无双郡主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恩人?”
宁欣上下打量了李冥锐,怎么记不起来什么时候救过李冥锐?难道她帮得人太多了?
李冥锐点头:“是恩人。”
宁欣无奈的道:“算了,我不问你了。”
“那平王世子?”
“你别得寸进尺!”
李冥锐想了想,既然在宁欣这里走不通,他可以带走平王世子嘛。
“我寻你有事。世子殿下,咱们船舱内说话。”
李冥锐揽着平王世子的肩头向船舱里走去,“兄弟妻不可戏,殿下,你得牢记!牢记!”
平王世子都快哭了。交友不慎碰到了一个外表忠厚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的兄弟,想想在寺庙里的戒色小师叔,平王世子眼前暗淡无光,好不容易摆脱了狡诈的小师叔,这又落入李冥锐手里,这是多悲催的命运。
宁欣再次坐在船头。扫过船舱中李冥锐被平王世子压着打,隐约听见平王世子的怒吼:“我是为谁啊?兄弟,你太不仗义了想我风流倜傥,堂堂平王世子怎么会看上她?多少名门贵女哭着喊着要嫁我”
“是吗?世子殿下是想娶名门贵女?还想这广纳姬妾是吧?”
“那是当然。”
正显摆着伟大愿望的平王世子听到宁欣的咳嗽声。他怔了怔,揪住李冥锐的衣领,狠狠的捶了他一拳,“我说大个子。你又算计我?啊,你太坏了!”
李冥锐生生的受了平王世子的拳头。憨笑:“殿下,她不会准许自己丈夫纳妾的。”
齐王是大敌,平王世子也不能忽视了,平王府可是一脉相传的痴情,别看平王世子满嘴的妻妾成群,李冥锐知晓他很洁身自爱的,情场如战场,不对,比战场还要凶险。
平王世子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耷拉下脑袋,喃喃自语:“我被算计了?被一个韩地来的莽夫算计了,苍天啊,佛祖啊,用不用这么这么提醒我人不可貌相?”
韩地来得人不都是老实忠厚的?怎么会养出李冥锐这样的怪胎?
李冥锐坐直身体,拍了拍平王世子的肩头,一副为他好的样子,“世子殿下将来会明白的,一株名花虽是好,可一座花园也不错。”
看向船舱外的宁欣,宁欣将一颗颗酸梅放到口中,她微眯起的眼眸显得很惬意,李冥锐唇边多了一抹笑容,抱胸靠着船舱的墙壁直盯着嫩弱花蕊的宁欣,她应该不生气了,真好,前几日宁欣不理他,李冥锐憋得很难受,总算是天晴云开了。
平王世子捂着眼睛,实在是受不了李冥锐那副花痴温柔样子,“我说,注意点影响,你是汉子,是汉子。”
“汉子才需要妻子,过一辈子的妻子怎么也要很喜欢很喜欢才行!”李冥锐目光一直锁在宁欣身上,“人就那么一个,不抓紧被人抢跑了怎么办?后悔?将就着娶别人?”
平王世子叹息:“李冥锐,我服了你了。”
“过奖,过奖。”李冥锐谦虚了几句,看样子平王世子的威胁已经降低了,但不能大意,在没娶到宁欣之前不能有任何的轻敌放松,“世子殿下不明白韩地的男人,看中了,找到了,就是一辈子。”
所以纯正韩地的男子很少有纳妾,风流的。
“你出生在京城!”平王世子提醒李冥锐,“你不算是韩地人。”
李冥锐眸光深邃,抿了抿嘴唇,“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