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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私藏自己的首饰,许蝉儿其实早已察觉,只是自己本来将这些金银翠玉看得就不重,如果那孩子喜欢,就由她拿去吧,再过几年,这些眼下看来稀疏平常的东西,等到她出宫之后,将是她谋得幸福的最大筹码。她也许能藉此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就此过上衣食无忧的安逸生活。
只是许蝉儿真的没有料想到,这个丫头的想法跟自己想像中的如此大相径庭。可能是还小,她的眼睛被宫中满目的繁华所蒙蔽,竟然在无底之渊前面停住,踌躇满志地伸出了自己的脚,想要一探后宫这条道的深浅。
难道她的虚荣,竟是自己的纵容铸下的错吗?
也罢,今晚之后,她也许就会回心转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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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把自己悟在被子里,已经憋得满面通红,心里却如同装了一头小鹿,砰砰乱撞。
天啊,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那个自己每天都要背着许蝉儿偷看无数次的英俊男人,真的离自己这么近了吗?
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个被自己称为主子的许蝉儿,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是不是缺心眼啊?这种事情说给谁,谁也不会信啊!
不过,既然已经是事实,就由不得他们不承认。碧云得意地想,自己从小就是在赞誉声中长大,既漂亮,又伶俐,早有算命先生给自己卜卦时预测过,她以后定当成为女中之凤,人上之人。
算命先生的话虽然不可尽信,但是她天资聪颖,家里又富足,父母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一直奉为掌上明珠,回头看看自己不满十五岁的人生之路,确实如算命先生所说,过得顺风又顺水。若不是自己拼命要求父母打通关系,将自己送入皇宫,现在想必连婆家都有了吧。
可是,她才不会傻傻地就把自己嫁给一个凡夫俗子呢!从小就听家里请来的先生讲说过武则天的故事,对那个凤仪天下的女王崇拜之极。如果真的和先生说的那样简单,自己何不也来宫廷里闹腾一番!
父母含着泪把她送进皇宫,做了一名宫女。宫女多卑贱啊,可是她不怕!武则天当初入宫时,不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么?比宫女也强不了多少!是以,当春筱宫新晋的贵人许蝉儿在挑选丫鬟时,她自信地站在乌泱泱的人群之中,浑然不怯,眼睛里闪着灼灼的亮光。
果然,许蝉儿一眼就看见了样貌出众的自己,从百来个宫女里面独独把自己挑了出来。进了春筱宫以后,她惊喜地发现,这个许贵人完全没有一点主子的架子,待自己好得如同亲姐妹一样,这在宫中绝无仅有的好运,羡煞了其他宫中的侍女。
正如她说的那样,她碧云缺的只是一个机会。而且,许蝉儿竟然亲手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这许蝉儿,倒像是上天派来扶持她的福星——碧云心里暗暗地想着,如果以后自己能有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对许蝉儿一定客客气气的。
屋里一片漆黑,为了给皇上一个惊喜,碧云早把一切都想得好好的了。
她洗过浴,熏过香,又周身上下细细拍打了一番,使得原本就细腻如瓷的肌肤更添了柔软的弹性和些许诱人的暖色。然后她把自己脱光,赤裸裸地钻进被子里,就等着看皇上掀开被时的满脸惊喜
门吱呀一声,轻轻地被推开了。
碧云的心不住地狂跳,皇上终于来了。
他并没有停步,仿佛知道被中藏着人似的,脚步声移到了床前,然后,掀开了被子。
碧云欣喜地张口,娇声叫道:“皇”
“上”字还没出口,“哗的”一声,一盆冷若寒冰的水从头顶灌下来,将她浑身浇了个透!
“谁!你是谁!”碧云又惊又气,浑身彻骨的冰凉。
屋子里灯光亮起,碧云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还不着一丝,慌忙抓起早已被淋湿的锦被挡在胸前。
“是你!”她惊叫出声,“为什么是你!”
那昏黄的烛光之下,赫然出现的,竟然是红玉,那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好姐妹的面孔。此刻,映着飘忽不定的珠光,红玉的面孔竟然显得如同鬼魅一般可怖。
“为什么是我?”红玉将一排玉牙咬得咯咯作响,“我还要问你,为什么是你呢!你比我进宫晚的多,凭什么一来就碰上这么好的主子?我呢,我是在宫中苦苦熬了三四年,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你跟我平起平坐也就罢了,可是我跟你同时侍奉许贵人,凭什么你就有这个资格令得主子对你另眼想看,还让你睡在她的床上等着皇上恩宠!”
碧云这才明白,原来红玉是出于嫉妒,难怪自己白天将这事告诉她听的时候,她的脸色那么难看!
自己精心策划的这个夜晚,就这么给人毁了,现在这个样,别说见皇上了,连自己都看不得自己的狼狈模样!
碧云怒从心头起,止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甩开被子,光着身子从床上跳下来,猛然扑上去撕扯住红玉的头发,哭骂道:“红玉,你这个贱人,你把我给毁了!你想知道为什么你一直都不走运吗?我现在就告诉你,那是因为你又老,又蠢,而且还长了一张驴脸!”
两个平日亲热的姐妹就这样翻了脸,在幽暗的灯光下撕扯着,对骂着,直到一个守门的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碧云,红玉,住手!皇上来了!”
[正文:第二十二章 祸根]
许蝉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局。
碧云已经穿上衣服,头发还湿淋淋地滴着水,而红玉则衣衫不整,头发也被扯得一乱遭,两个丫鬟都抓得对方满脸是伤,双双跪在地上,眼睛红肿得犹如水蜜桃。
穆笙不言不语地坐在旁边,一直阴沉着脸。
许蝉儿有点瞠目结舌,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穆笙可能不喜欢她的过于谄媚,直接拒绝;也有可能温存一夜之后,就将她彻底冷落。不过不管怎么样,都通向同一个目的,让这个孩子死心,走自己该走的路。
可是她没有料到,自己从应承她、给她这个机会开始,就已亲手布置了另一个小小的后宫,在这个后宫里,碧云无疑是得宠者,而红玉,就是那宫中备受冷落的女子。
而失宠的女子对于得宠之人所怀有的,必然是刻骨的嫉妒和仇恨——即使这个人曾经是自己的姐妹。
“红玉触犯圣驾,惊扰了贵人主子,请皇上和主子恕罪,”红玉跪着爬到许蝉儿面前,抽抽搭搭地说,“红玉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
许蝉儿不语,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本可以不予追究,可是偏偏穆笙撞见了,依他的性格,这两个宫女以后都没可能在春筱宫待下去了。
“碧云,还不向皇上赔罪?”许蝉儿低声而又带了一丝责备地对碧云道。从刚才她进屋开始,碧云就停止了抽泣,两眼死死地盯着地面,既不说话,也不动弹。
许蝉儿虽然不知她现在心里作何感想,但是这件事始终是因为自己的轻率而起,现在导致这样的局面,碧云和红玉的前途已经很难说了。只是希望借助自己的力量,尽力在穆笙面前说说好话,遏制事情恶化的势头。
可是,碧云为什么一声不吭?这样难堪的沉默,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碧云,说话,”许蝉儿沉声道,心里开始焦急起来。
“我说什么?”碧云蓦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现在闹成这样,我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皇上永远都不会再多看我一眼了!”
许蝉儿心里一酸,这个丫头还是那么倔强,不肯稍微屈从。
“怎么?你还想出头?”穆笙的声音,冷冷地从身后传来,“这是你们主子的床,你爬在上面做什么?要博朕的欢心?”
这话说得冷冽无情,连许蝉儿听了也不由得心中一寒。
碧云泪水又夺眶而出,拼命地咬住了嘴唇,却将目光移到许蝉儿身上来。
许蝉儿被她瞧得浑身一凛,她分明从那目光里看到了仇恨。
怎么,她怀疑
“皇上,是臣妾自作主张,让碧云今晚代臣妾服侍皇上的。”许蝉儿轻声道,她实在不想让碧云受到过重的责罚。
“你是好意,可她未必心领,”穆笙将碧云的神情收在眼底,漠然地说,“人心变化之快,你还没领教过呢。”
许蝉儿见他神色略缓,趁机道:“你们下去吧,这事明天再说。”
穆笙没有做声,仍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红玉顿时如蒙大赦,慌忙地就退了。碧云却只慢慢地从地上起身,用一种令许蝉儿永生难忘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傻蝉儿,天底下的女人里,只有你会做出这种叫朕哭笑不得的事情来。”待两人退了之后,穆笙换了无奈的表情,一手将许蝉儿揽了过来。
“我不知道,也许蝉儿真的错了,”许蝉儿在心底叹息一声,幽幽道,“她一心想攀高枝,我只是想”
她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穆笙已经用唇封住了她。
那暖意连绵不绝,似乎没有止尽,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令她不能呼吸。
“你想什么,想把朕拱手让给别的女人么?要说你荒唐,可你又是出于好心”他离开她的唇,苦笑道,“人心无涯,欲壑难填,你永远给不起别人想要的东西——瞧她看她刚才望你的眼神,多半是认为这出戏是你刻意安排的。””
许蝉儿觉得心中一冷,自己也隐约有这样的预感,只是不愿面对,倒是穆笙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一语中的。
“皇上介意么?”良久,许蝉儿凝眸问道。
她早该想到,自己如此恣意,实在是太过大胆了。
“我不仅介意,而且非常生气,”穆笙捧起她的脸,似乎要一眼望穿她的灵魂,“你给别人机会,难道就不怕朕不再回头了么?念你初犯,这次就不追究了。可是,朕不许你再这样自作主张,擅自将朕推给别人听见没?”
“嗯,绝不了。”许蝉儿柔柔地道,将头倚进他无边的温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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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许蝉儿送走穆笙上早朝之后,匆匆地赶到春筱宫的别院,只见红玉已经将东西收拾完毕,黯然地准备离开。
“红玉,你这是要去哪?”许蝉儿不解地问,“我并没有赶你走啊。”
红玉立刻红了眼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道:“红玉一时糊涂,辜负了主子的厚爱,没脸在主子身边待下去了。”
许蝉儿心赶忙扶起她:“没有的事。你对不起的只有碧云一个而已,我没有怪你。”
此言一出,红玉哭得越发凶了:“皇上今天早起已经嘱咐过宫里的太监,让碧云和红玉今天就搬走,春筱宫里容不得红玉了红玉这一走,只怕是再也碰不到您这样贴心的主子了”
许蝉儿也不由得鼻子微酸,知道事情已经定局,自己不能忤逆了穆笙的意思,便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碧玉镯子,塞给红玉:“你我主仆一场,这只玉镯送给你,当个念想。”
“哎呀,大功告成,主子要论功行赏了啊?”身后不期然传来碧云讥诮的声音,“碧云也是这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