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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们领命退下,只余棠三一个,远远地望着似神仙眷侣一般的两个璧人进了卧房,心思却开始漂移。
今晨,因留意到许蝉儿近来食欲不振,她特意叮嘱膳房里送来清新爽口梗米粥,一小碟腌黄瓜,一小碟腌鸭肉,一小碟蜜汁鹅肝,和一些式样精巧,味道爽利的小点心。
许蝉儿见了,果然高兴,除喝了一小碗梗米粥外,还吃了半个花卷。
棠三见她心情好,便有意无意地问:“皇上往常都是跟主子一道用早膳,今天怎么没见着呢?”
许蝉儿放下手里漱口的香茶,淡淡道:“皇上昨夜没有睡好,今天一大早就起身去早朝了。”
棠三一面忙着撤掉早膳,一面道:“皇上近来面色憔悴了,精神也不大济,想是跟睡眠不佳有关系。以前皇上瘦虽瘦,脸上气色却不差,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
许蝉儿听了,只是不语。
棠三见时机恰当,便上前道:“主子,不是我多嘴,皇上怕是因为见主子你心中不快,所以才寝食难安的。”
许蝉儿微微皱眉道:“他好与不好,都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主子,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棠三只觉得心中有些难过,她明白许蝉儿在这一场浩劫中所受的伤害,足以令她对穆笙的任何抱歉的举动视而不见,却隐隐地觉得,穆笙那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他绝不是那种耳根子软,随随便便就能听信谣言,而将自己最为宠爱的女人送进天牢的君主。这么久以来,她深深地敬上了这个看似古怪,实则用情至深的年轻的皇上。他对于许蝉儿,不是寻常君主朝秦暮楚式的宠爱,而是人间最为质朴和专一的深情。而许蝉儿,偏生又不是那种虽君恩而沉浮的女子,她向来有自己的主见,看似柔弱,实则强韧。眼见许蝉儿苏醒过来之后,对皇上几乎未曾展露过笑颜,她心中也暗暗着急,为穆笙抱不平,也为许蝉儿自身的处境担心。
许蝉儿不语,只是开始做早膳后历行的事。取了一把剪刀,开始细细地打理园中布置的盆栽。
棠三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便有些急了,道:“主子的心对皇上已经全面关闭了,和从前相差十万八千里。这点连棠三都看出来了,皇上那般聪敏,能看不出来么?”
许蝉儿仍是悠然地修剪着盆栽,淡然道:“看出来便怎的?我从前那般对他,不也是一般地进了天牢吗?”
棠三的脸顿时憋得通红:“我就知道,主子就是因为这事而耿耿于怀,至今不能原谅皇上!”
许蝉儿转过头来,眼神中带了几分凌厉,道:“三儿,这件事,从头至尾你都是旁观者。你难道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是怎样吗?当初你去牢中看我时,是怎么对我说的,难道都忘了不成?”
“主子,”棠三的眼中有些湿润,声调也有些颤抖,“我今天说这番话,绝没有声讨主子的意思。可是你仔细想想,皇上纵然耐性再好,主子成日地这样对他不闻不问,皇上迟早有心冷的一天。前儿主子还说,区区姝妃算不得什么,棠三听在耳中,喜在心里。主子到现在还不明白么?咱一没有权势,二没有后台,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皇上的恩宠。若连这恩宠也没有了,还拿什么去跟别人斗?只怕还没翻过身来就又被旁人给压下了!”
棠三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句句振聋发聩。许蝉儿听在心中,竟有些被震动的感觉。
是啊,没了皇上的宠爱,自己拿什么去报仇,还有什么资格跟别人争?
自己怨恨穆笙,怪他薄情,可是,除了他以外,宫中还有第二个人愿意这样无条件的对自己好,千方百计讨自己欢心么?
如果还如先前那般不求其他,只求在穆笙的羽翼下平安度日,只要多加小心,那么或可保得性命无虞。可是,现在的自己,连这最后的屏障也给摒弃了,在这深宫里面,她这样的举动,和一只努力挣脱寄宿的空壳的寄居蟹无异,唯一的结果便是被黑暗的海流吞噬,尸骨无存。
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冷战。若不是棠三出语提醒,她还会继续这样地在自己私人的情绪里执迷下去,那样的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于是,她上前紧紧地抓住棠三的手,认真道:“三儿,你说的是。我只顾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险些误了性命。”
棠三撇了撇嘴,道:“主子只有和皇上一条心,力气用在一条道上,棠三才好在后边给你们加油鼓劲。如若主子和皇上如同两只刺猬一样互不理睬,棠三纵然是有满身的力气,也没处使了!”
许蝉儿“噗嗤”一笑,如青莲般清纯的笑意盛开在双靥。
[正文:第六十七章 二度进宫]
穆清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早醒来,自己不在卧房,而在宝儿的房间。而宝儿却——不见了。
穆清有些愤怒。下体虚空的反应,床上鲜艳的落红,让他已经很清楚昨晚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事情明明已经发生,他却对此毫无知觉。从来没有经历过被动至此的事,因此他感觉分外的气闷。
尽力压抑住胸中的气恼,叫来了宝儿房间里的丫鬟一一询问,得到的结果确是如出一辙:“侧福晋昨夜梳洗打扮了好久,见王爷来了,侧福晋就让我们先退下,以后的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
穆清费力地整理思绪,宝儿曾经说过的话,宝儿的眼神,断断续续地在他脑海里浮现,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傻丫头是真的爱上自己了。
这么多年来,宝儿枉自担当了一个“侧福晋”的名声,却和他这个王爷从来也没有过夫妻之实。这样地耽误着一个年华正好的女子的青春,他心中是有愧疚的。可是这愧疚也牵强,因为他本无意娶妻纳妾,这侧福晋的封号,是她亲自揽到身上的。
他曾经承诺她,只要她愿意,他可以为她找到天底下最为优秀的男子做她的夫君,然后办一个举世无双的婚礼,将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可是她却一口回绝。那时候的她,还刚从宫中随他出来,面庞还稚嫩,却已经有了和现在一模一样的倔强脾气。
她说:“我就要当你的侧福晋,谁也不嫁。”
他苦笑,他虽然秉性风流,却从来无意嫁娶之事。根本没有妻室的他,这侧福晋三个字又从何谈起?
她却理直气壮地回答说:“妻不如妾,我就要做你的妾,独享你的爱,才不当那徒有虚名的正室夫人。”
他几乎被她的话噎住。小小年纪,她已经自带了一股和寻常人家的女儿不同的神气。倔强而执拗,有时候近乎蛮不讲理。这样的脾气他领教过无数次,却从不以为忤,只觉得好玩,对她如同疼女儿一般地疼爱。
可是,她却完全不甘心做他的女儿,隔三差五地就要涎着脸将那个“爱”字翻来覆去地说上几遍。这是他最为烦恼的时刻。他板了脸啐她不害臊,走得远远地不搭理她,接连数月不回自己王府。这招屡试不爽,每每他重返回时,她便像忘了自己曾惹他生气一般,皮糖似地粘上来,无所畏惧地迎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在他身边讨笑讨好。
渐渐地,这个叫宝儿的异族公主,便成为他生活里最为头疼的一块。
现在,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穆清铁青着脸,心里狠狠地骂着她,这个不知道世情为何物的人。心中想着,如果叫自己碰到她,别指望自己会怜香惜玉,好言相抚,一定将她骂个半死。
可是,当翻遍了整个王府也找不到她半个人影时,他忽然感觉事情有点不对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么离奇的事情,按照他的猜测,多半是她暗自在自己的膳食中下了什么迷药,将自己迷倒之后拖到房间里去的。可是,丫鬟们却都众口一词地说,他是自己走过来的,而且身边没有任何人搀扶。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联想到她的特殊身份,穆清忽然心中一沉。他曾经听她无意中提过,她的故国姜夏,举国信奉巫法。照这么说来,她该是对自己施了什么法才对。可是,他这么些年走了大半个天下,对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也有所了解。摄人心智据说是一项极为高深的巫术,单凭宝儿的那点小小伎俩,真的能把他这个大男人弄倒吗?漫说以前从未见过她有过这样的身手,即便是有,她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这么圆满而不着痕迹。
除非,这件事根本不是她做的,而是另有其人,此人必定是精通巫术的高手。而宝儿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此人相互联系,那么宝儿这个人,也未必如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等上几天,也许宝儿会忽然回来也不一定,那时候他再好好审问她一番也不为迟。
而此时,一个身着淡紫色罗裙,身量雅致,容颜陌生且妖娆的女子,混迹在今年新入选的秀女之中,因了出众的外表而显得格外抢眼。周围的秀女们三三两两,掩口低声地议论着她,她却全然不以为意,唇角挂着微微上翘的弧线,一笑一颦中,无不秀整利落,挥洒自如。她皮肤莹润似雪,精秀的五官几乎无可指摘,而尤为引人注目的,是那双乌黑的眸。如星子般璀璨。
负责为秀女们安排入宫事宜的卫明礼,只看见了这女子的背影。
就这么惊鸿一瞥,卫明礼已经起了好奇之心,向旁边的宫人打听到:“这是谁家的女儿?”
那人回道:“此时直隶州知州鲜于渊的女儿,唤作鲜于娓儿。”
鲜于娓儿,有趣的名字。其父直隶州知州鲜于渊,官居正五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官职,却也因耿直清廉的性子,在朝廷中享有不错的名声。
卫明礼心中暗想,此女拥有沉鱼落雁之国色,又有清白的身家,放在任何一个朝代的后宫,都有资格成为一颗耀眼夺目的明珠。
可是,偏偏,这一代的君主不同于他祖辈帝王中的任何一个。他心中,永远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新晋的姝妃许氏,宫女出身的许蝉儿。
“可惜了,可惜了。”
卫明礼摇首叹道,然后眼见这鲜于娓儿同其他所有入选的宫女一道,头也不回地进了夜幕重重的深宫。
卫明礼远望着鲜于娓儿远去的身影。接着,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他看到,鲜于娓儿扭过头来,给了自己一个骄傲的笑。
这女子,竟然赫然是许蝉儿的翻版
[正文:第六十八章 犬魔]
碧云接连数天,寝食不安。她本就不属珠圆玉润的女子,这样食不下,睡不安地短短几天下来,便越发地清瘦了。
澹台明荣除了太后之后,宫中竟然没有立刻出现惊天的波澜,这着实是出乎她的意料。她起初想着,张宝仪,许蝉儿,都会前来寻她的仇,这样的猜测已经使她内心惶恐不安;而在身边,澹台明荣对她的不冷不热的态度,更令她时时心惊胆战。意料中的狂风暴雨没有如预料般中的到来,却不能让她感到丝毫的懈松。这令人窒息的宁静像是一把将要凌迟她的刀一样,悬挂在她头顶,却迟迟没有动静。
正在她精神高度紧张,几乎接近崩溃边缘的时候,澹台明荣却派给她一项差事,养狗。
太后还在的时候,因为对猫狗之类的小动物过敏,宫中禁止圈养此类动物。澹台明荣也身体力行,不仅没有养过猫狗,甚至连鹦鹉八哥这样无关的动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