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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卫公公也前来拜访时,许蝉儿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因为感激他对自己的知遇之恩,许蝉儿当上贵人之后,隔三差五就要去看望这位公公,陪他说说话。倒是卫公公本人一直表现得淡淡的,这不奇怪:只因那时皇上的恩眷,并没有分给许蝉儿丝毫,令他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人。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许蝉儿眼看要成为炙手可热的后宫红人了。虽然说,自己的慧眼识珠在当时推了许蝉儿一把让她有机会亲近皇上,但是后面的路,全是她自己走出来的。这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她的平步青云,实在和自己没多少关系。
“公公近来可好?”许蝉儿命碧云沏上一壶上好的茶,亲自给卫明礼倒满一杯。
卫明礼受宠若惊,堆笑道:“怎么敢让主子给奴才看茶,折杀奴才了!”
许蝉儿笑道:“公公何必拘谨,当日若不是公公在皇上面前举荐蝉儿,哪有蝉儿的今天。”
卫明礼想起前一段时间对许蝉儿的冷淡,窘迫道:“奴才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主子能有今天,全是您自己的能耐。”
许蝉儿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依旧只是淡淡地笑着,请卫明礼用茶。
看着她的如烟笑颜,卫明礼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自己在宫中行走几十年,皇上身边的女人形形色色也见得多了,若是换了别人,得了这样的宠爱,早就趾高气昂,不可一世了。而眼前的许蝉儿却不一样,眼前依旧是从前那副宠辱不惊、风轻云淡的模样。
细细想来,前段时间,她来看望自己之时,脸上所挂的,不也是这淡淡的笑容么?
这女子,竟如一块浑然天成的美玉,在风起云涌的后宫无声地散发着温润柔和的浅光,淡定却又自信,仿佛知道自己最终的命运,必将是被雕琢成传国玉玺,供万人景仰一般
“公公为何如此看着蝉儿”许蝉儿只见卫明礼一直呆呆地看着自己,目光却又似不全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好笑。
卫明礼慌忙移了视线,歉意道:“奴才见小主丰神俊雅,飘然脱俗,如同神人一般,不觉看呆了,主子请恕奴才失礼之罪。”
一旁的碧云听了,扑哧一笑,打趣道:“难道公公难道对我们家主子动了凡心不成?”
许蝉儿回头瞪了碧云一眼,对卫明礼笑道:“碧云她刚进宫没多久,年纪小管不住嘴,公公不要见怪。”
卫明礼一愣。主子和客人说话,侍女竟然从中插嘴,并且说出这种不伦不类的话来,主子不但不掌嘴,还帮忙说情,他当了太监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百思不得其解,尴尬笑道:“碧云丫头,想必是主子在宫外的亲戚朋友?”
“公公想远了,我与碧云并非亲戚,以前也不是朋友。”许蝉儿淡淡道,“蝉儿是宫女出身,只是偶然蒙圣上垂怜,赐了贵人之位。在蝉儿心中,永远只是当初那个蝉儿,即使当了贵人,也只不过是换了身衣裳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同。蝉儿为什么要在碧云他们面前妄自尊大,对他们颐指气使呢?”
“公公你有所不知,主子从没把咱们奴才当奴才使过,”一旁的碧云眼中闪着亮光,“主子对咱们,如同对自己家里的人一般,好言好语的,从来没有半句呵斥,别宫的都羡慕咱们春筱宫里的人,都说我们是修了几世的福气,才碰到这样的好主子呢。”
卫明礼听了这番话,如鲠在喉,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想他在宫中行走了半辈子,看惯了妃嫔们的脸色,听惯了辱骂,受惯了无名气,何时听过哪个主子说过这样暖心的话?
如果每个主子都如眼前的贵人这般和气,宫中的岁月也许就没这么难熬了吧
“主子,”卫明礼垂下眼,恭恭敬敬道,“奴才有眼无珠,今时今日才知道小主的气量。日后主子如果有什么要用到奴才的地方,只管吩咐,奴才没有不尽心效力的。”
“如此,蝉儿谢过公公,”许蝉儿淡淡道:“公公今天来,有什么事情么?”
卫明礼稍一迟疑,许蝉儿会意,令碧云退下。
“没有旁人了,公公请讲。”
卫明礼点头,低声道:“奴才得知皇上昨日幸临小主,特来告诉小主几句话。”
许蝉儿浅浅一笑:“公公请讲,蝉儿洗耳恭听。”
“奴才侍奉皇上半年有余,对于皇上的习性,虽不能说无事不知,但是对于皇上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只知道当今圣上嗜好沐浴,每天都要进浴房好多次”想起和穆笙在浴房的初次会面,许蝉儿心中暖意涌动。
“这只是其一。还有一点,皇上一向不喜欢过于鲜艳的红色,在太后寿辰筵席上,小主想必也见识过了”
“嗯,蝉儿记得了。”许蝉儿微一点头,“只是不知道皇上他为什么对红色这么敏感?”
“这点奴才也不清楚,”卫明礼道,“皇上有什么心事,从来也不跟人讲,更不用说对我们这些下人了。”
这倒是符合他的沉郁,许蝉儿想起穆笙并不开朗的面容,不由得心中一痛。
“再有一点,主子切记,莫要在皇上面前提起贤亲王。”
贤亲王?许蝉儿心中一动,想起了那个清冷的早晨,与自己邂逅在花园里的怪异王爷。
“怎么,皇上跟贤亲王有什么过节么?”
卫明礼道:“恐怕是,而且是很深的过节。奴才只知道,每次只要有人一提到贤亲王,皇上就会很不对劲。个中缘由,奴才也不甚明了。只影影绰绰听人说,好像是为一个女子,好像是叫做宝儿的”
“宝儿?”许蝉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个人难道不是景玉宫的宝妃么?”
卫明礼笑道:“当然不是——至少奴才认为不是。宝妃娘娘和贤亲王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只是凑巧名中带个宝字而已。”
[正文:第十四章 鹬蚌之争]
送走了卫明礼,许蝉儿陷入了沉思。
卫明礼显然是心存顾忌,不便多透露。他很懂得拿捏作为一个奴才的分寸:自己拿不准的事,绝对不可以乱说,免得遭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许蝉儿有理由相信卫明礼的推断,因为卫明礼身为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对很多事情看得比旁人真得多。
皇上迷恋宝妃,到了夜夜不出景玉宫的地步,这是后宫中所有人眼中所看到的事实。可是如果真如卫明礼所说,这个“宝儿”另有其人,那么皇上对于宝妃的宠爱,是不是另有隐情?
许蝉儿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推想:宝妃之所以得宠,会不会仅仅是因为名中带了一个“宝”字而已?
“主子,方才卫公公又折了回来,交给奴婢一包东西。”
身后忽然传来碧云的声音,令许蝉儿从冥想中回过神来。碧云手里拿了一个黄褐色的小纸包,看起来倒像是大夫给病人抓的药包。
许蝉儿接过纸包打开,里面是一撮深黄色的粉末,散发着淡淡的苦香。
许蝉儿心中一动,将粉末略抖了一抖,移出粉末遮盖的包底。只见上面用蝇头小楷端端正正地写了几个字:天竺合欢散,卫明礼敬上。
许蝉儿掩上纸包,笑问碧云:“卫公公可曾说什么?”
碧云皱眉道:“卫公公的表情怪怪的,他说,这是主子晚上见皇上时能用得着的东西。”
许蝉儿点点头,从房中出来,卫明礼早已不见踪影。
自己本来没打算拉拢卫明礼,却意外得到他的好感,不能不说是额外的收获。或许,自己真的不需要刻意做什么
他这次来,根本就是来送这“合欢散”的吧。之后却因自己一时之语,受到感动,并因此透露了一些他原本没有打算透露的事情。
而这合欢散,他却没好意思当着面亲手送给自己。
许蝉儿望着那纸包里的合欢散,这东西,也许真的能帮自己在房闱之中博得到穆笙的欢心,只可惜,这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许蝉儿将那纸包抖开,那深黄色的粉末很快落在了空气里,无影无踪,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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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宫,宝妃望着几个正在忙碌的太监,大发雷霆。
“把东西放下,是谁让你们来收拾皇上的东西的?”
“回禀娘娘,是皇上告诉奴才,有几件东西落在娘娘的景玉宫,令奴才们过来收拾的。”
为首的太监战战兢兢地说。
宝妃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声道:“皇上天天就歇在本宫这里,有什么收拾东西的必要?”
“那可不见得啊,妹妹。”门外传来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声音,“皇上昨天就不是在你景玉宫歇息的,你该不是忘记了吧?”
宝妃根本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来人是谁了。
话音未落,人已现身,果然是皇后带着两个随身丫环,悠然自得地走进门来。
“姐姐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宝妃知道她是顺风来奚落自己,语气十分冷漠。
“我听说皇上要从妹妹你这搬走了,怕你寂寞,所以过来陪陪你啊。”皇后话里藏针,讥诮地说:“上次妹妹好心送给我两副羊拐儿,我想,现在是到还你的时候了吧?”
说罢,就命随行的丫环将羊拐取了出来,顺手扔到杨木茶几上。
宝妃瞟了一眼,果然是自己上次送给她的那两副,气得浑身发抖,冷笑道:“姐姐不必这么急着物归原主吧?不错,我是能稍微歇息两天,但是你从开始就没有人垂青过,而且还要继续清闲下去,我想这羊拐还是放在姐姐那里比较恰当吧?”
皇后岂能听不出宝妃话中的嘲讽,却并不生气,依旧笑得十分自在:“你说得对,我是闲惯了的人,可不必有些人,突然独守空房,啧啧,那该多寂寞,多不习惯啊——妹妹,我说得对不对?”
宝妃气极反笑:“姐姐对别人的事这么关心,怎么不想想怎么把自己的后位坐的牢固一些呢?妹妹还真是替你担心啊。”
“你什么意思?”皇后变了脸色,声音里满是萧杀之意。
“不明白么?那我就把话说得直白一点。”宝妃冷了腔调,面无表情地说:“皇上是个男人,这三宫六院,他爱去哪里去哪里,谁也管不了。我是无所谓,因为我的肚子里,已经留下了皇上的龙种。可是姐姐你呢?你问问你自己,你有什么?”
“你”皇后颤声道,“你竟然”
“我竟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是吗?”宝妃嗤道,“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如果没有皇上的宠爱,永远也不会怀上龙胎!姐姐你不想办法取得皇上的注意,却只管来和我取笑斗嘴,算得什么本事?”
这话戳中了听者的心事,皇后顿时如被拔了刺的刺猬一样,败下阵来。
自从皇帝登基以来,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宝妃身上,对自己这个御封的皇后却一点兴趣也没有,令她心中嫉愤难安。如果没有太后的鼎立扶持,自己这个皇后就等于挂牌的,一点威信也没有了。
如今,皇上终于从宝妃身上撤销了注意力,她喜笑颜开、对宝妃幸灾乐祸——可是,诚如宝妃所说,这有什么用?皇上仍然不多看她这个皇后一眼!
“我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