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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姑娘咬着唇陷入苦思中,知足常乐。她怎么知足,嫁个普通进士,然后陪着他慢慢熬起来,期间还得不断看着府里人脸色,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成就能到哪里去。
或是嫁个普通勋贵人家嫡次子,嫡幼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无论如何,九姑娘都比她嫁得好,九姑娘面前她还得矮上一头,她不甘心。
六姑娘凭着一张脸了能进宫为贵人,将来若有造化生下儿子,有造化就是太后,昔日卫国公府里卑微姑娘可以母仪天下。再退一步,生下一儿半女,也能被接出来荣养,堂堂太妃,便是林家人都得恭恭敬敬。
当年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六姑娘居然有这等造化。
一想到日后她和六姑娘、九姑娘会是天渊之别,她心难甘,意不平。
梁国公寿辰当日,重华长公主携了儿女过府祝寿。
坐马车上,林瑾衡想起之前老太太委婉与她说,让她带八姑娘出去热闹一下。
林瑾衡不觉失笑,老太太之心,路人皆知,无外乎先给八姑娘加分量,也让八姑娘权贵圈里混个脸熟。
重华长公主带着侄女赴宴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带上八姑娘。可不敢保证,八姑娘会不会出岔子,大喜日子,谁愿意带一颗炸弹。
到了梁国公府,见了一圈长辈,萧紫涵便兴匆匆拉了林瑾衡和周颖与一群贵女往外走,她准备了很多节目款待诸位姑娘。
正说笑着花园里走,突然,萧紫涵冲林瑾衡挤眉弄眼,她耳边悄声道,“你看是谁?”
林瑾衡望过去,拐角处众位少年儿郎谈笑风生而来,各个都是龙章凤姿,意气风发。
不需要刻意寻找,身着天青暗花锦袍姚以安便映入林瑾衡眼帘,就他那颜,那气质让人想忽视都不成。
院试即,姚以安备考,两人也是好一阵子没见了。姚以安正是男大十八变时候,明显就是个子窜厉害。
男人颜第二,身高第一,如今长身修立姚以安瞬间把身边林延愈比成了中人之姿,可悲可叹!要知道单独走出去,林延愈那也是个活力射阳光美少年。
姚以安对林瑾衡浅浅一笑。
萧紫涵捂住眼睛,吃吃笑,“亮瞎我眼啊,简直不忍直视。”
林瑾衡一击右手肘就送了过去,萧紫涵早有准备,抬手一隔,林瑾衡原就没用多少力气,轻轻松松就被她避开。
“啧,形象,形象,你想众目睽睽之下,和我比划比划吗?”萧紫涵眼珠一转,“淑女,淑女,你得淑女一点。”
林瑾衡假假一笑,压低声音道,“我不介意将你众人面前打得满地找牙,你看看谁丢人一点。”
萧紫涵做出一副害怕模样,啐了她一口,“你个暴力女!”林瑾衡偶然脱口而出几个莫名其妙词,萧紫涵往往都能记住。
两行人隔着一丈距离停下,少年那边纷纷向林瑾衡和周颖行礼。
礼毕,又都站一旁,做出让各位姑娘们先行姿态。
姚以安站外侧,看着林瑾衡眼中含着暖暖笑意。
林瑾衡下意识回以微笑。
林延愈嘴角一抽,啪啪跑上前,隔断两人视线,犹嫌不够,把林瑾衡拉到一边,恨铁不成钢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过一幅皮囊罢了,有什么了不起。”姚以安长得越来越勾人了,怎么破,傻妹妹要被骗走了,怎么破。
“你这里有一个痘子。”林瑾衡指着林延愈发际线大惊。
“哪里,哪里!”林延愈忙拿手去摸,“镜子呢!”
林瑾衡一摊手,“我怎么会随身带着镜子呢,我可没这么自恋。”又慢悠悠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过一幅皮囊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说到这,林延愈哪里不明白自己被涮了,不禁有些囧然。
林瑾衡笑眯眯望着她,“待会儿席上可不要吃海鲜、油腻和辣,否则又要长了,美少年就不美了哦!”尾调拖得老长。
林延愈年纪到了,加上饮食习惯,脸上零星冒一两颗痘子,全家就他一人有这个青春期苦恼,对此林瑾衡非常庆幸。而大大咧咧美少年自觉无言见江东父老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林延愈恼羞成怒,愤愤然离去,看林瑾衡乐不可支,炸毛了。
林延思以让她炸毛为乐,林瑾衡无力反击,只能欺负林延愈,寻找存感。
那一头,宁丰郡主儿子贺三郎对旁边好友低声道,“琅华郡主刚刚对谁笑呢!”又摸着下巴道,“说来琅华郡主虽年幼,却也能看出是十足美人坯子,她日长成必是俏佳人。”
好友知贺三郎这人风流不下流,他眼神清正没有半点淫邪之色,就很纯粹欣赏美人,只是被宁丰郡主宠狠了,这嘴上没门,早晚得被人收拾了,“你小心被林延愈听见了,他揍人手段你还不知道,再想想林延思,那是个笑面阎王,你想找死啊!”也不禁打量了远处林瑾衡,肤如凝脂,眸如乌墨,唇红齿白,眉眼间带着皇家娇客惯有骄矜傲气却不凌人。
贺三郎啧啧两声,下意识左右望了望,“我这是夸她呢!”
“再好也没你戏,你少说两句,小心祸从口出。”贺三郎已经定下未婚妻。
贺三郎来劲了,看林延愈和林瑾衡远处说话,胆子壮了几分,“有我戏我也不敢要啊!”
好友忍不住眼神询问。
贺三郎吐出个字,“身手太好!”一龇牙,“我可是遇到过她打猎那架势,举重若轻,十发十中,伤自尊啊!以后有个口角,我还不得给揍死了,我娘还不能给我撑腰,这还是男人啊。”摇头晃脑唉声叹气道,“福兮祸所伏,娶了她,功名利禄是来了,不过这一家之主地位就没了。”
好友见他模样好笑,“就是人家手无缚鸡之力,你敢跟她动手吗,不怕重华长公主拆了你骨头。”
贺三郎正要笑,突然背后一寒,忙转头后看。
姚以安不远处和旁人低声攀谈,眉眼间是让人如沐春风微笑。
贺三郎再观旁人无可疑之处,不由得摸了摸脑袋难不成是错觉。
见林延愈气冲冲回来,贺三郎忍不住颤了颤,没听说林延愈学了顺风耳啊,见林延愈和姚以安、萧永宁汇合,带头往马场去,贺三郎朗松了一口气,忙跟上。
他们一行人是要去看梁国公特意寻来一匹野马,桀骜难驯,据说已经摔伤了梁国公府三个驯马好手,这一群少年人都是心高气傲便来一睹风采。
到底爱惜小命,不敢擅自上前,只观摩了下,萧永宁便提议去马场跑马。
一行人好好跑着马,忽然听到几声疾呼然后是一声重物落地闷响,循声望过去,就见贺三郎以面朝地姿势趴地上。旁边姚以安勒住前蹄高抬马,将它拉到安全地带。
旁边忙有人跑过去看情况,扶起贺三郎,急问,“你”
然后表情扭曲起来,想笑又极力忍住模样,指着贺三郎,张了张嘴。
“呸。”好容易回过神来贺三郎撑起身子,把嘴里东西吐出来,然后一张脸赤橙黄绿青蓝紫变幻。
颤颤巍巍指着面前那一堆东西,哆哆嗦嗦道,“马粪,马粪,马粪!”一声比一声高,“老子居然□了!啊呸!”狂吐口水,还边喊着,“水,水,水!”
然后,看清情况,想笑不敢笑或者厚道没笑,以及远处不清楚情况都笑了起来,笑声直冲云霄。
贺三郎几乎就像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叫你嘴欠,生怕人不知道还喊出来,让我死一死,先。
众人幸灾乐祸欢笑中,贺三郎臊红这一张脸去洗漱衣,然后走到姚以安面前作揖道,“方才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被马踩死了。”反才他一得意,想炫马技,谁知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今儿个都让他赶上了。
姚以安微微一笑,“举手之劳!”
贺三郎郑重道,“你这一抬手,可是救了我命啊!”
姚以安垂下眼,声音带着歉意,“我若是拉住了你,也不会”
贺三郎眼角一抽,运气太背了,为什么那里有一坨马粪啊,这么一想,贺三郎脸都绿了,觉得喉咙里乏起恶心。
姚以安关心道,“要不要召太医,万一病从口入就不好了。”
贺三郎没来由一愣,有说不出那里不对劲,然后拍着姚以安肩膀心痛道,“还是你厚道,那群家伙看见我就笑,跟我说话都远远,好似老子能喷他们一脸似,损友,损友,误交损友啊!”一撂衣摆,大步离去,“老子要跟他们去割袍断义。”
姚以安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笑意,突然眼前一黑,身子跟着一晃。
“公子,您没事吧!”小厮忙问道。
“近看书可能有些累了。”姚以安垂下眉眼,淡淡道。
137随侯珠
137、随侯珠
林瑾衡等人由萧紫涵带着一潺潺流水边停住;见两岸放着蒲垫;林瑾衡便把萧紫涵心思猜到几分;笑着道;“你这是打算曲水流觞;赋诗饮酒?”
萧紫涵转身对众姑娘笑容可掬道,“今儿这么多宾客;咱们也不好弄得一身酒气回去,饮酒便免了。”双掌一击;一列深绿色长衫丫鬟手捧托盘从木屋中鱼贯而出。
“我给大家备了一些点心和瓜果代替酒,”又一指其中一丫鬟盘中荷花笑道;“这荷花谁面前打转或是停下,谁就得即兴表演一下。”
“作诗吗?”有人笑问。
萧紫涵摇头,“赋诗没意思,古筝、琵琶、笛子、箫随便哪个都成,就是舞剑都成,可不许舞文弄墨,咱们又不是要考状元。”说话时,还意有所指看着林瑾衡。
可惜,林瑾衡压根没看她,而是专心打量小溪,琢磨着哪一段不容易中招。
萧紫涵一挑眉,高声道,“我想着不如模仿击鼓传花,鼓声停下荷花谁跟前就是谁。”
林瑾衡默默收回研究视线,萧紫涵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投机取巧不能够,林瑾衡随意选了个蒲团坐下。
上游箫家丫鬟们将小而体轻,盛有仅供一人享用瓜果点心木质杯盏放入溪水中,因底部有托,故飘浮于水中,顺着溪水蜿蜒而下。
时而轻缓,时而急促鼓声也随之响起来。
众人言笑晏晏看着粉红色荷花由远及近,又不住打量各人神色。
荷花漂过三轮,周颖还有其余二位姑娘都献了才艺。
第四轮上,急促鼓声骤然停下。
萧紫涵指着林瑾衡大乐,笑嘻嘻问,“琅华郡主给我们表演什么。”
林瑾衡似笑非笑瞅一眼萧紫涵,萧紫涵丫鬟离开去做什么,林瑾衡哪里不知道。
林瑾衡起身,打量萧紫涵命人准备好各种乐器,目光停箫上。捧着箫丫鬟也机灵,上前一步站出来。芷言上前将箫取了,递给林瑾衡。
林瑾衡见溪水打着卷儿拍岸,灵光一闪,《夕阳箫鼓》中第七段《回澜拍岸》旋律便倾泻而出。
乐器中她爱古筝,却箫这一道上有天赋,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里柳成荫。
箫声圆润轻柔,幽静典雅,加上《回澜拍岸》本就是抒情写意曲子,旋律优美流畅。
配合现场坏境,倒是相得益彰。
今儿个林瑾衡超常发挥,一曲吹罢,众位姑娘鼓掌而赞。
“阿衡,曲艺上一层楼了。”周颖毫不吝啬夸奖。
林瑾衡学名士风范,淡然一笑。
“诶呀,我以为你会来一曲《十面埋伏》呢!”萧紫涵促狭而笑,“这比较像你风格。”
林瑾衡嘲笑,“你以为我是你,就会这一首。”萧紫涵对声乐兴趣平平,天赋也不佳,遂只学了几首来撑门面,必要场合也不至于现眼。
《十面埋伏》是她拿手曲目,奏出来挺能唬住人,不晓得必以为她精通音律。
萧紫涵不干了,她正玩着水,顺手一抬,就往林瑾衡身上泼了一掌溪水,边上周颖还被殃及鱼池。
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