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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扫了哥哥一眼,拼命找好话:“这个,瓶子的做工满精细的。药丸搓得挺圆。可是,说到这药的成色和
气味,就那个了点儿。你配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就这种华而不实的货色而言,确实很像出自她哥哥的
妙手。
小风“哈哈哈”笑了三声,更加趾高气昂:“你看这像什么?”
“好像断肠散,但成色
不足。又像白菂丹,但气味淡了点儿。说是九花茱萸丸吧,它好像还缺成分。说是中通丹吧,又像多了点什
么。难道是‘卧花荫’?这个最接近,但看大小和份量,这一丸比一剂卧花荫少了半钱,一次吃两丸要出人
命,一次一丸又不管用不伦不类!”
小风遗憾地摇摇头:“没想到你的见识也不过尔尔——此乃
真正的‘仙人倒’!”
“仙人倒?!”小蝶失声叫起来:“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自己炼的
。”小风的回答不乏得意之色。
仙人倒和还魂丹都是药宗《幻霞秘籍》中的药物。《幻霞秘籍》记载
八种药宗最难炼的秘药,百余年只有个别天才摸到门径。迄今为止,加上小蝶的还魂丹,才有三种问世。小
蝶根本不能相信:本门第一大酒囊饭袋炼出了第四种?
她怀疑的眼神太明显,小风惆怅地摇了摇头:
“不奇怪。根本没人相信我炼出了本门秘药中的秘药。大家的不信任,不知道该不该算我的运气。
正是因为他们想不到我有这等能耐,所以在验尸的时候才掉以轻心。”
小
蝶摸到一点线索了:她这个号称药宗第一绣花枕头的哥哥,不知得到什么机缘,竟然炼出了让人假死十八个
时辰的稀有药物。他一定受不了鞭刑,所以装死解脱。而本门虽然验尸,但大家对这个草包一向没什么戒心
。他以前的纪录表明:他能配一付吃不死人的头痛药,都值得表扬。对这种人,当然没人怀疑他会用仙人倒
耍诈。但是
“我还是很怀疑——”小蝶看着手心滴溜溜打转的小药丸,拧起眉头:“你炼的仙人
倒真的管用?”
小风拍了拍胸脯:“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再吃一次给我看看!”小蝶绷
着脸,一伸手,把那丸药送到哥哥眼前。
“你的疑心真重!”小风叹口气:“仙人倒要用酒送服。那
天我求了二师兄好多次——每打五鞭我就叽叽咕咕求一次,终于让他不耐烦,给我喝了一口酒。少了点,但
足够我把舌头下面的药送下去。我早知道你闯的乱子自己收拾不了,所以才做了万全的准备。现在你竟然怀
疑我这个世上最伟大的兄长”
“少来这套!”小蝶的口气一点没有被感动的意思。“如果你真像
自吹自擂的那么聪明绝伦料事如神,那么——反正你有仙人倒,本来就没打算替我去死,装什么伟大?”她
指了指小院角落里尚未撤去的小桌和灵牌。“那里有酒!”
“有酒就好。”小风美滋滋地看了自己的
灵位一眼。“啊!妹妹,你用二十年的女儿红祭我?算你有良心。”
小蝶检查了一下他的嘴——里面
没有私藏别的药物;她又亲手把那颗仙人倒放到小风嘴里,以免他耍什么花招。
小风喝了一口酒,美
美地打个嗝,晕晕乎乎地叫了一声:“失算了!我应该先——躺——到——床——上!”话音未落,他
就栽倒在自己的牌位下,气息全无。
小蝶静静地看着哥哥许久,一言不发。躲到邻院里看热闹的张氏
这时候才小心翼翼地问:“小蝶,他怎么了?”
小蝶没出声,探了探小风的鼻息——没有;摸了摸小
风的心口——正在降温。
“喂我只是不服气你炼出仙人倒,脑子发热才激你试药。你不用扮得这
么认真啦!”她推推小风,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哥哥?”小蝶怯懦地叫了一声——她只在很小的
时候,需要他保护的时候才这么叫过。自从她能打得过那些欺负她的少年无赖,她就没用这么软弱的语气说
出这两个字。不过这次,他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英姿焕发、锐不可当地跳起来为她出头。
“傻瓜
!”她忽然揪着小风的领口,惊慌失措地叫起来:“你以为自己炼药的水平很稳定?就算上一次的仙人倒真
的管用,这一丸一定有效吗?你、你快吐出来!快给我醒来!”
小风一动不动,听不到她的叫嚷。小
蝶手忙脚乱冲回房间翻箱倒柜,嘴里还不停地嘟囔:“师父说过,验尸的时候用这个可以抵消仙人倒的效力
我记得的!一定记得的!”
她把所有的行李都翻了个遍,终于在一个攒零钱的小匣子里,找到一
块粘糊糊的紫色泥巴。“有了!”她的眼睛放光,一阵风似的跑回小风身边——他的嘴唇正在失去血色。
小蝶在紫泥上洒了几滴酒,揉搓几下后掐下几小块,塞住小风的耳鼻,又把剩下的泥巴拍成薄片,封在他
嘴上。
一刻、两刻、三刻小蝶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二十下三十下一百下
三百下她似乎回到了那天,那个数着鞭声的可怕时刻。
她竟呆呆地跪在他身边一个时辰,完全
没有感到春寒浸入了四肢。小蝶好像绷紧的弦一般的神情,让张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小风的手指似
乎抽搐了一下——小蝶不敢肯定。
他的胸膛似乎也颤抖了一下他的脸似乎有血液在回流,越来越
红——
“唔——咳咳!”小风涨红了脸,突的瞪着眼睛把嘴边的泥巴撕开,不满地叫起来:“师父竟
然把‘绛龙血’给了你?这不公平!”
小蝶的嘴角抽搐着,整个脸皱成一团。
“她怎么老是偏
心你?这种宝贝我们见都见不上,竟然”小风还没有抱怨完,就觉得胸口被狠狠撞了一下——小蝶已经
扑在他怀里,浑身颤抖着大哭起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求哥哥在九泉下保佑自己都落空——因为
他还没到那个地方接听她的祈祷
小蝶擦干净最后一把鼻涕时,时候已经不早,她估摸着不能去听
说书了。不过听听死而复生的人的经历,肯定比说书有趣。
“推算下来,我下山的那天晚上,你就醒
来了?”她一边处理哭到阻塞的鼻子,一边闷声闷气地问。小风在她旁边的座位上,一边用半湿的毛巾清理
妹妹留在他身上的眼泪鼻涕,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刚好比你晚了一步。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连个牌
位都没有,还实实在在伤心了一场。师父说你下山的时候只要了我的牌位——妹妹,我真的很感动!我虽然
没指望你扛着我的棺材走,但也没想到你这么可爱。”他酸酸地做出一脸热泪盈眶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
要师父以前行走江湖的令牌——那东西对她没什么用,但对你跑江湖的生计可能有很大的帮助。”
“
师父说,我带走你的牌位?师父知道你活着?”小蝶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鉴于她现在哽咽的声线,这一句
大喊简直是小风耳边的一声闷雷。
“没错。”小风揉了揉耳朵,“我醒来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守灵
。”
怪不得
小蝶本来一直期望师父因为她哥哥的死而对她有些愧疚。这些愧疚日积月累,
终于让师父良心发现,化身神秘人物、好心的仙女或者精灵,给予小蝶多方面的暗中相助。
怪不得师
父迟迟没有表示!因为她知道小风没有死,她用不着愧疚!“哼!”小蝶狠狠地哼了一声。
每次她流
露出恶狠狠的神情,都让小风不寒而战。“其实”他吞吞吐吐地打圆场:“师父对咱们挺不错。你也知
道咱们门中规矩多严苛,行刑时作弊脱逃,至少罪加一等。但是师父没声张,她说我在药宗已经死了,不能
再留下。她让我下山,还让我挑一样东西带走——你说,她对我是不是很宽容?”
“等等!”小蝶一
扬手拦住了哥哥后面的絮叨:“你挑了什么?”这才是实际的问题嘛!算她师父良心没有完全坏掉。
小风伸手入怀,故作神秘。“当然是——铛铛!师父当年的令牌!你没有要,所以我就不客气地提出来了!
”
“啊?”小蝶顿时很气馁,肩膀颤了半天,才用忍无可忍的口吻发泄自己的失望:“你是生活在传
奇故事里长不大的小男孩吗?我知道你崇拜师父,但是——师父早就过时了!她和那块令牌都成为辉煌但腐
朽的历史了!你真以为那块废铁还能号召江湖豪杰伸出援手、救人以自救?醒醒吧!”她喘了口气,无可奈
何地一个劲摇头,“我还以为你会要师父珍藏的《烟露秘籍》。虽然要了本门秘籍会受到追杀,但你和师父
是私下交易,刚好可以钻这个空子,让她吃个哑巴亏!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天真——你真的是我哥哥吗?
”
这块神奇的令牌竟然遭到妹妹如此奚落,着实让小风为它感到委屈。他小心翼翼把铜牌揣进怀里,
讪讪说:“我当然是你哥哥,这还有假?你还不是要了一块木头灵牌?有资格嘲笑自己的哥哥‘天真’吗?
”
沉默。
沉默。
沉默
最后,这兄妹二人似乎都不能再忍受大笑的冲动,抱着
肚子捂着嘴,笑到眼泪流出来,笑到张氏、赵兴、阿牛、冯骏和小萼都不安地躲在门外探头探脑。
“
真不知道是什么人生了我们!”小风狠狠拍着妹妹的肩膀,笑得脸红脖子粗。
“不用问!”小蝶搭着
哥哥的肩头,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咱们的爹娘,肯定是那种为了浪漫愿意饿肚子的傻瓜!”
正文 7 传奇
这天的午饭分外热闹。小风诙谐风趣,话多却没让任何人厌烦。饭桌上有他
,就有了一股活力。直到此刻,小蝶才想起来——她以前不怎么喜欢哥哥。哥哥总是捉弄她、讽刺她,而她
也以回敬他的捉弄和讽刺为乐。
可是今天小蝶很想和他扮演一对无可挑剔的手足。所以,她只是静静
地听着小风眉飞色舞地讲述三年来的游历:“通州的莲藕不愧是天下一绝!我到那里的时候,刚好是新
鲜莲藕上市的季节。”
呵,说得他多幸运似的!小蝶心里鄙视:他肯定是冲那莲藕去的,会错过新鲜
莲藕上市的季节,才叫笨呢!嗯?等等
她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只是一时抓不住线索。
“
贯州的面饼,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脆皮软馅。”小风还在逸兴遄飞地描述他的口福,小蝶恍然大悟。原来
是这样!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刚好在小风端碗喝酒的时候,吓得小风又是浑身一颤。
“哥哥”
小蝶虚伪地笑着拍了拍哥哥的肩头——这个不同寻常的举动让小风本能地往后挪了挪。
“代州的师爷
宗州的笔,通州的莲藕萍州的鸡,贯州的面饼恩州的米,普州的夜市雍州的戏,项州的茶馆信州的妓。”小
蝶扳着手指数,笑得更加灿烂。“你似乎是踏着‘天下十绝’的脚步在游历呢!今天刚好是雍州一年一度的
大戏会拉开帷幕——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