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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扳着手指数,笑得更加灿烂。“你似乎是踏着‘天下十绝’的脚步在游历呢!今天刚好是雍州一年一度的
大戏会拉开帷幕——你,不是来找我吧?你是来雍州看戏的,对不对?”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只能用“狰狞
”二字来形容了。
饭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哈、哈、哈!”小风干笑三声,鼓掌道:“不愧
是我的妹妹!果然聪明颖慧。对了,说到天下十绝——我捎了些纪念品给你,我去拿。”在小蝶的魔爪抓烂
他的脸之前,小风“嗖”一声不见了。他以“风”为名自然是有原因的。
“哼!”小蝶气鼓鼓地说:
“我本来就不该把他想得太伟大!”
满桌的人呵呵笑起来。阿牛含笑看着她说:“但是只要他在,就
是件好事情。不是吗?”
“来了!来了!”小风抱着大包小包,回到饭桌上。“大家帮忙把桌子收拾
收拾!妹妹,现在我让你见识一下我朝的精华。”他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介绍说:“这是代州师爷们的
必读教材——《官场先行记》。这本书只在代州某个特定的书肆、特定的时刻对游客出售。”
“《官
场先行记》?”小蝶接在手里,没看出这薄薄的书有什么玄妙。“这有什么用?难道里面有宫廷御用的秘药
偏方?”
“用处可大呢!”小风翻了翻眼睛,“卖书的介绍说,熟读这本书是混迹官场的第一步。这
是最新修订本,是成为一个八面玲珑的师爷必不可少的护身法宝!”
小蝶没发表评论,把这本书扔到
一边。
“再来是这个!”小风又拿出一个精致的长盒子。“宗州毛笔十大名品之一的‘宗州狐笔’!
”
“狐笔?你要毛笔干什么?除了药名,你什么字也不会写!”
“我这一辈子才能去几次宗州
?总得留点纪念嘛!卖笔的说,去年的新科状元最爱用的就是这种笔。”
小蝶摇摇头,对哥哥这种不
理智的游览购物无可奈何。
小风没理会妹妹的冷漠,神情肃穆地捧出一个小锦囊。“妹妹,看到这样
东西,你就该知道:哥哥在享福的时候总是能想到你——”小蝶双手托着下巴,双肘撑在桌子上,已经没什
么兴趣。不过赵家三口和冯家父女对小风的收藏看得有滋有味,她也不好拂人家的兴致,只得懒散地问:“
这又是什么?”
“莲子!”小风从锦囊中掐出一粒乳白色的莲子。“培养
成功之后,你足不出户就可以观赏通州荷花中的名品‘浪里多娇’。”
他以为自己的妹妹发达了?住
着豪宅、有荷花塘?小蝶把莲子装回锦囊里,递给小萼:“拿去当个护身符吧。”小萼得了这个稀罕,珍重
地摩嗦了片刻,红着脸收进怀里。对她这种识货的行为,小风报以鼓励的颔首,同时对他妹妹鄙视地一瞥。
接下来,他得意地扯出一个油布包。“我买这两本菜谱的时候只是为了留念,从没想过学着做。现在
我正式把萍州烧鸡和贯州大饼的经典做法送给赵兴大叔和阿牛哥。就算有一天我妹妹的药店倒了,只要有这
些菜谱,你们还是能过丰衣足食的生活。”
“呸!谁的药店要倒?”小蝶哼了一声,“我的药店倒了
,你吃谁喝谁?”
小风提起了分量最大的一个口袋,很庄严地说:“我可不是蹭饭的人。我自带了三
大袋极品大米——恩州香玉雪。请你吃一个月也没问题。”
和他夹缠不休让小蝶隐隐觉得乏力,她挥
手叫过张氏叮嘱道:“总算我哥买东西时还有一点辨别力。省着点吃,别浪费了。”
小风介绍完了,
不无遗憾地说:“可惜我到普州时,那里在闹‘黑鹰党’,全州实行宵禁,夜市也不开张了”
“
黑鹰党?!”满屋的人虽然都忍不住惊呼起来,但都忍着压低了声音。
就像许多许多被时间湮没的传
奇一样,“黑鹰党”借着那些它散落的蛛丝马迹更有魅力。
传说,黑鹰党的老帮主叫雷九天,是个爽
朗、豪迈的汉子。
传说,雷九天有两个身手不凡、玉树临风的干儿子。一个是黑鹰党的清风使者——
二十二岁就当上五帮七会总龙头的符朝宗;另一个是明月使者——侠盗“飞手”易天。
传说,雷九天
的掩饰身份,是个隐居在关外深山老林中的员外。谁也想不到他的真实身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鹰党”头
目——甚至他的亲儿子也不知道。
雷老爷子这个宝贝独子,是个不会武功、不涉江湖的书呆子。这个
书呆子,在二十岁那年考中了状元,赴京任官去了。
就在那一年,雷九天被人暗杀。黑鹰党内人人推
选清风使者符朝宗来接任帮主,但他几番推辞,竟然坚持要雷九天的亲儿子来坐镇黑鹰党——符朝宗一生犯
的错不多,这是最严重的一个。他不该这样急切地想离开江湖,把梦托付给一个完全不懂江湖的人。
那位雷大人很震惊。他做梦也没想过:臭名昭著的黑鹰党,竟然是自己的老爹一手培养起来的。他做梦也没
想到,平日言谈甚欢、好像出身名门的两个义兄,竟然都是江湖豪杰。雷大人只问了清风明月二使者一个问
题:“我当帮主,是不是你们都得听我的?”
——回答当然是肯定的。
于是,雷大人真的当上
了帮主。
从那天开始,黑鹰党不再是叱诧江湖、引领绿林的豪杰之首。它成了朝廷下属的一支特别的
军队,专门镇压绿林的骚乱。“黑鹰”在江湖,成了叛徒的代名词。直到今天,哪帮哪派出了奸细,都会说
:“窝里孵出黑鹰。”
传说,明月使者——就是那个让官府头痛的大盗易天——不愿意留在这样的黑
鹰党。他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失去了踪迹。
后来,符朝宗在剿灭某个门派时,一念之仁放走了头目
的家眷。于是,黑鹰党被朝廷扣上了“徇情枉法、暗邀人心,结交匪类、意图不
轨”的帽子,赐他们的宅邸、土地被收了回去,赐他们的仆役倒是没有收回去——皇恩浩荡,附赠他们不少
陪葬的奴婢。
传说,被判凌迟的雷大人,在被割掉舌头以前,一直冲着同样在等待挨那三千刀的符朝
宗大喊:“是你害死我!是你害死我!”
凌迟、夷三族,应该让黑鹰党的草根也未能幸免,但最近偏
偏又出了“黑鹰党”。传说,这个新生的黑鹰党领袖是个豪迈的中年人,很有雷九天当年的气概。他自称叫
作“易天”。他身边有个二十几岁、精明能干的年轻人。那就是符朝宗的儿子——他父亲去世时,他只有四
岁。
大概因为新生的黑鹰党太不符合人们的期望——它既不服朝廷管束,也不讲江湖规矩。它在自己
的地盘内,既杀官造反,也屠戮帮派。它自成一个世界,不能融入这世界的人沾上它,只有死路一条。
人人听到它都要头疼,于是有人说:那个首领不可能是易天,他是假冒的。真正的易天隐居在关外,不愿过
问江湖。也有人说:那个小符也是假冒的。真正的小符,被真正的易天收养。为保护符家留下的血脉,易天
决不会让他踏入江湖。还有人说,在南方蛮夷之地,见到了隐居的易天,他已经完全像个普通的樵夫。又有
人说,有一次在大漠遇到一名世外高人独自扫平穷凶极恶的马帮——那人才是真正的易天。
从来没有
一个人说,易天已经死了。人们心目中,英雄是不会死的。他们期待着有一天,他会用另一种方式大放异彩
,再度名震江湖。
“多么令人回肠荡气的江湖传说!”小风“啪”一声甩开折扇,一副悠然神往的样
子。“我辈也在江湖,怎么没有参与这等豪情万丈的大事的机会。”
“呸呸呸!哪儿有什么狗屁江湖
?都是骗人的鬼话!”小蝶喝了口茶,极其不屑地回应:“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害我被赶出师门的曲光?他倒
是个江湖人士。后来呢?我还以为自己这一生可算完蛋了,竟然和万恶的江湖沾上边——他后来连个鬼影子
也不见!看来江湖不过是一瞬的幻梦,只要一清醒,它就消散了。真不知道师父怎么那么怕江湖。”她换了
口气,继续说:“这三年来,我走了这么多地方,瞎撞也该撞上几个江湖客了吧?可是我见过的最能动拳脚
的,不过是满脸痘痘的无赖少年。我见过的最火爆打斗,不过是几个饭馆的酒保殴打吃霸王饭的食客!”
这句话本该博得一笑,但厅堂上的这些人竟然没怎么笑——看来江湖果然是个和生活不沾边的话题,不能
引起普通百姓的共鸣。只有阿牛,似乎淡淡笑了一下,说:“不识庐山真面目”
“阿牛哥怎么想
起来扮诗人?”小萼离阿牛的座位最近,咯咯笑着打岔:“什么鹿山马山?你又没有去过。还是听小风哥多
讲一些他的游历比较好玩。”
小风对自己在小女孩儿眼中的魅力形象极其满意,略带深沉地说:“来
到雍州之后,我的第一感觉是——震惊!雍州说书的艺人,竟然把我的名字挂在嘴边!而且他所说的那个‘
周小风’,竟然也是个学医的!天下竟然有这等巧事——我决定,一定要拜访这个传闻中的名医。于是,命
运的手把我带到了我旅途的终点。”
“还好你觉悟高,认识到这是旅途的终点。”小蝶插嘴,“不然
我还得费劲想个主意,让你放弃最后那两绝。”
小风的手轻轻搭在妹妹肩头,深情地咏叹:“小蝶,
这几年苦了你!十九岁正是姑娘家含苞待放的季节,你却像个沥干了水分的茄子,煸过了火候的豆角,皱皱
巴巴、没有一点青春气息妹妹,我不该让你过整天算计着柴米油盐的苦日子!”
小蝶心中暗暗觉
得不妥——她这个哥哥决不是怜香惜玉、甘愿为女性牺牲的好男人。“你、你想说什么?”她缩了缩肩膀,
把哥哥的手轻轻推开。
小风咳嗽两声:“现在我来了,今后你就有了依靠,可以安心学个刺绣什么的
,以后嫁人也好有个吹嘘的本钱。至于养家糊口,交给哥哥就好。”
“钪啷!”小蝶的茶碗重重放在
桌上。她还不舍得把它失手打碎。
“你说什么?”
“既然真正的周小风医生来了,心甘情愿为
哥哥闯名声的小蝶妹妹就可以退回闺房里了。”
“咔啦——”茶杯刚才受到重重一放,现在终于迸发
了后遗症——在桌子上粉身碎骨
“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小蝶唠叨着,在人群中东撞西撞
。“吃闲饭就算了,我可以看在过世的爹妈份上,不计较。你竟然想抢走我的药店?是不是想再死一次?”
“什么叫抢?”小风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你的和我的还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小蝶拉
住小萼的手,生怕挤丢了。“这是我的成就感!你什么也没做,凭什么享受成就感?”
“就凭你冒了
我的名!”小风没好气,勉强在人群中站稳脚,“怎么看戏的人这么多?小蝶,你有没有熟人能给咱们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