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立平怔怔的矗立良久,他的脑海中却始终回荡着一个声音:
“你快要做父亲了,你快要做父亲了!”
这个声音在他的心里反复激荡,轮回摇曳,似乎荡开了千头万绪,令心情久难平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肩头上忽生温暖之意,缓缓回头,就见到了父亲温和的脸。
“在想什么?”
张立平只觉得脑海里千头万绪,实在有些难以分说的沉重,便一五一十的将这些事情都对父亲说了,于他而言,父亲在身边不仅仅是多了一个人,更是多了一份依靠,多了一个避风的港湾一般。 张华木安静的听儿子述说着,他花白的头发在夜风里微微晃动,默然了好一会儿才道:
“你既然自己亲手种下了因,就得咽下结出来的果。 男男女女之间的情爱,我实在是没办法管,也管不着。 ”
张立平垂着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至于梅家的事情,你去安排一下。 ”张华木平静的说着:“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想去见一次梅震雄。 ”
张立平一惊,抬起头来,想说什么,却听父亲继续说下去。
“我平生最不喜欠人情,当年若不是梅震雄刺了我三针,相信此时我也不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听你前些日子说起他身上的症状。 倒颇有些像是帕金森症,这方面我还是有些经验地,相信梅震雄也不会将我拒之门外,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干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来。 ”
听父亲淡淡说来,言语里却有一种强大的自信,张立平本到口边的劝阻话语又缩了回去,他谨慎的想了一想后。 才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不会动用付家的人力物力地。 ”
最后那句话却是他自己加上去的,但张华木听了,唇边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欣慰地笑意。 有子如此,已足慰平生。
。。
梅震雄的私人电话只怕连梅家中的嫡系也未必知道,就更不要说是张立平了。 不过他却也有自己的办法,眼下梅旋既然“造反”失败,那么自然梅家下一代的接替人就非梅凯莫数了。 对于这个商场上的天才。 医学上的庸才,张立平毕竟与之共事过一段时间,还留着他地联系方式。
出于谨慎起见,张立平还是特地出门坐了一趟公交车去一家公话超市给梅旋的电话,足足拨号了好几分钟,对方终于接通了,听声音很是有些不耐烦:
“喂,谁啊?”
张立平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爷爷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梅凯一下子沉默了足足两分钟。 可以想象得出来他脸上的惊异,等好久才以一种刻意冷漠的声音道:
“你想做什么?”
张立平闭上眼,思索了一会儿才道:
“你现在的位置很不稳吧?恩,我想应该也是,梅旋被打入冷宫之后,他留下的权利真空看似应该由你接上。 但觊觎这个位置地也是大有人在,加上梅震雄也是时日无多,你的屁股底下自然是不大牢靠了。 ”
梅凯冷冷的道:
“你究竟想做什么?”
张立平轻轻松松的拿三根手指掂着电话,微笑道: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也不想梅震雄死吧?至少现在不想。 ”
“是。 ”梅凯知道张立平是个聪明人,他也就不玩商场上那些虚伪,此时他只是接受了部分权力,老头子只是病危尚未咽气,梅家里的人地反对声音便是一波强似一波,若老东西现在一断气。 他只怕马上就得接受被赶下来的命运。
“那很好。 ”张立平悠然道:“这世界上没有永恒的仇人。 也没有永恒的朋友,我也不想那老家伙死掉。 既然我们有了共同语言。 那么就可以继续向下谈了,顺带说一句,你爷爷念念不忘的七大恨已经被我用掉大半,之所以不想让他死,那。是因为我有些事情要同你们合作,说白了,我需要你们的钱。 ”
张立平并没有说出来不愿意梅震雄死是因为自己父亲的仁慈,他了解自己的父亲,旁人未必就明白,若没有什么利益的事情表现得太过热心,只怕反而会令人误会自己的用心,就在他语声停顿地那一瞬间,张立平忽然又想到了借助梅家地人力财力来捕捉河神的念头,便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电话那端的梅凯出现了一个很明显的停顿过程,显然是在消化张立平的话,他紧跟着就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我怎么相信你。 ”
张立平早已经想好了,微笑道:
“这个问题,还是由我和你爷爷探讨吧。 ”
梅凯再一次犹豫了一下,终于用一种古怪的语调道:
“不行。 “
这个拒绝显然是出乎了张立平的意料,他觉得梅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就算有,自己这条路也是最温和最缺乏风险的,而接下来梅凯的深深叹息却让他明白了原因。
“我爷爷现在已经不能同任何人探讨问题了。 ”
“他的神智已经丧失?“张立平心中一紧,马上接着追问:“有多严重?”
“每周都要做两次血液透析,并且已经说不出话了,神智却还是半清醒。 ”
张立平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他发现这种情况已经有些棘手了,换而言之,也能看出梅家的那位老太爷的病情严重到了什么地步,必须得回去和父亲商量,要是没有什么把握就贸然前去,一旦医治无效,父子两人岂不是成了最好的出气筒?接着他给了梅凯一个电子信箱,让他把梅震雄最新的病历详细资料发过来。
梅凯的效率很高,不到半小时就将病历送了过来,还特意给张立平留下的电话号码发了个短信提醒。 张立平把东西整出来,打印完毕后拿去给父亲看———…这可不是张立平谦虚,而是在这段清醒的时间里,父亲的医术也突飞猛进,早已经超越了自己————…要知道,在那场濒死的体验里,张华木照样凭借自身的能力,体会到了张家大周天针法的本质,领略到了其真谛,而他多出来的那几十年临床经验与磨练,又岂是年纪轻轻的张立平所能企及的。
看着病历,张华木燃起了一支烟,却不吸,任那淡青色的烟雾徘徊在空气中,眼神很宁,很定,张立平静静的坐在旁边,拿手边的银针在桌上的塑料人体模型上点划着,佳玉每隔半小时会蹑手蹑脚的进来一次,将桌上的茶杯倒满,再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这时候,张华木目光就流露出一些温情———…这种温情以前只在注视自己儿子的时候出现过————…而张立平的心情也就更加沉重。
张雪,
佳玉。
一个有着小孩子作为筹码,另外一个却是得到了最敬爱的父亲的欢心。
张立平发觉自己忽然很喜欢左右为难这首歌,虽然他的左边是爱情,右边也是爱情。 他叹息了一口气,再次将精力放到了病历上。
这对父子联合起来的能量显然是巨大的,在经过了整整一个通宵的思索以后,终于拟订出了一个治疗方案,眼下的第一步并不是要将梅震雄治好————他的这病也并不是先前猜想的帕金森症,对身体造成的不可逆的损害也无法恢复————而是让这个老家伙清醒过来。
不可否认,梅家的医术比起张家,也可以用毫不逊色这四个字来形容,张立平与张华木在这里联合分析,终究也脱不了他们祖传医学的局限性,若是多了梅震雄这么一个精研医术六十余年的老头子为参考,只怕效果要好上许多。
“那么,让他清醒的把握您有多少把握?”张立平终于有些忐忑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张华木目光扫视过面前微微涟漪着的茶水,再掠过平平摆放在桌面,有着已经略微松弛的皮肤的手背,最后停留于依然干燥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微微一笑道:
“十层。 ”
梅家的包机第二天晚上就抵达了成都,将父子两人接去了梅家。 显然在这件事情上,梅凯已经相信了张立平,并且可以看出,梅震雄的病情给他带来的压力有多重,至于个人的安全问题,张立平倒没有考虑多少,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梅家毕竟是医药世家而绝非黑社会,换而言之,半年前对他的追杀是因为需要七大恨来医治梅震雄的病,现在已经失去了这个动力,那么自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依然是那间豪华酒店。
依然是那处总统套房。
穿过那处以水族馆为背景的客厅。
这魁梧若狮的老头子依然睡在那张古旧宽大的木床上,只是因为方便治疗的关系,旁边那些被杂乱堆放的书籍被收拾了过来,他的脸上多了一层灰败之色,看上去死气沉沉的,惟有上下起伏的胸膛还证明那是一个活人。
张华木看着这个老人,脸上的神情很是有些复杂,与张立平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不同,就连在旁陪同着的梅家名医,听说了张华木的身份以后,也是显得颇为恭敬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同流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同流
张华木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并不是名牌的西服,皱皱的显然没有熨过,并且还没有系领带,内里的衬衣领口微微敞开,看起来很有些朴实,若非身上那些许儒雅的气质,几乎会被人当做是一名普通的民工了。
他的用针之法也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普通。
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以教科书一般的手法或轻或重了刺了五下,再用纱布浸了小半碗事先煎好的药汁入梅震雄的口里,这老人便微微的呻吟了一声,眼皮开始颤抖起来。
此时旁边观看的人才渐渐的领略到了张华木此时医术的真髓,那已是反朴归真,大巧若拙的境地,就仿佛是大梦一场,繁华落尽以后,余留下来的只是厚重的回味和难以言喻的感动。 以至于在张华木住手后良久,所有人的脑海里,回味着的都只是他方才的那几个看似简单动作,似乎多回味一次,便能多得到一些心得,产生一些体悟。
梅震雄咳嗽着睁了开眼,他光秃秃的脑袋上已有密密麻麻的细微汗珠,这个老人喘息了一会儿,眼神的焦距渐渐汇集,看清楚了面前男人,忽然哑声微笑道:
“是你!你醒了?”
这句话问得很有技巧,而张华木的反答也很妙:
“是我,你也醒了?”
两人一问一答后,都是微微一笑。 似他们这等层次的人,一些东西不必多说,自是了然于心。
梅震雄挣扎着坐了起来,旁边地人马上前去搀扶,却被这身材魁梧的老人不耐烦的一手打开。 张华木站在床前,微笑看着这一切,没有要帮手的意思。 只等这骄傲的老头子艰难的坐起以后,才淡淡的说:
“我记得。 你曾经为我灸了三针。 ”
“是三针半。 ”梅震雄神色已有疲惫之意,于这些枝节上却不肯让步分毫:“我刺地是晴明,承泣,四白三穴,同时还以梅花针轻刺合谷,所以是三针半,不是三针。 ”
“是。 ”张华木神情不变。 洒然道:“我今天替你灸了五针,算是将这情还完了。 而这两粒药物,就算是欠你的利息吧。 ”
这句话一说,在场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掌上,那里正有两点土黄色的药丸在滴溜溜的转动,这药丸却还有一股腥气,单是闻起来就有些恶心,看起来就似动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