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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武功太强,绝非平凡之辈,若再战下去,恐怕四人都难逃敌手。抬眼向前望去,静然飞身纵马的影子正好消失在薄雾之中,她——应该可以逃走了!
楚弈用力拍拍马背,向前冲去。
蒙面人紧追不舍,柯少凌一手护着泪西,一手继续抵抗,快马冲过狭口,前面豁然开阔。
莫静然的身影早已不见,楚弈的骏马就在前方。
终于,杀开一条血路。
就在此时,一支带着飕飕风声的利箭自暗中射了过来。
柯少凌身子一偏,想躲过利箭,而真正的危机在千钧一发之际发生了,他的身子突然抖落下马,沿着山谷的斜坡滚落下去。
身子蓦然一凉,冷风惯透泪西的衣裳,她凄厉出声:“少凌哥哥!少凌哥哥”
见她风中抖落的身躯,楚弈大惊,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未做任何迟疑,修长的身躯已如蛟龙般飞窜过去,接过落马坠的的娇躯。
山谷入口的狭道边,兵刃交接的声音逐渐停歇,只听到马蹄飞践之声。
楚弈护着怀中的娇躯,沿着小道疾驰了片刻,见身后似乎并未再有人追来,便翻分下马。
一拍马尾,那马便如受了重大惊吓般撒腿狂奔而去。
“少凌哥哥呢?少凌哥哥”泪西睁开眼前,只感觉背上疼痛,大约是滚落马背时受了伤,一见到俊美冷然的男人,便抓住他的襟口焦急问道。
“笨女人,先管好你自己!”他瞪她一眼,低吼着一把抱起她,飞快地钻进路旁的丛林之中。
冬日的丛林,树木依然高大,枝桠虽已落叶凋零,但粗壮的枝干密密实实互相交错,将灰色的天空隔离在外。
这里,阳光难以渗透,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水气。
脚下,枯草沾染上露珠,打湿了他的鞋。楚弈环顾四周,犹疑了一会,才确立一个方向往前走去。
“我们这是在哪?少凌哥哥他们呢?”泪西挣扎着要下来,口中不断问道。
楚弈低头瞧她担忧的神色,心中更加烦躁:“闭嘴!我们先找个安全处歇息会再说!”
他受了伤,旧伤新伤一同滴着血,身子疼痛,哪有心情现在就去找那两人?而最重要的是——这场劫杀来得太突然,太诡异,他需要一个冷静的空间,先好好思考一下才能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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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诏篇——邪君·残妃:041 暗伤在身]
寒意弥漫,有股冻彻骨髓的意味。
泪西止不住打了个寒颤,背上传来微微的疼痛。
可是,那点痛又算什么?刚刚那一场让人瘁不及防的恶战,让人尚在惊骇中难以平复。
心里头最念着的就是少凌哥哥,他受了伤还滚落山崖,他现在
小脸难以平静,她重重地呼吸,朝一旁保持沉默的楚弈道:“我要去找少凌哥哥!”
面容冷峻无比,黑眸朝她一瞥,抿唇道:“不行!”
“少凌哥哥为了保护我,落下山谷”
“闭嘴!”他恶声恶气地打断她,以剑拔开丛生的杂草,继续往前走,“我们必须先找个地方歇息”
说完,他一番气血上涌,不知道是因为受了剑伤,还是看她为柯少凌担心而气的。
泪西停住脚步,不愿前行,她朝他怒道:“楚弈,你是君王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我不怪你。但是,请你别阻止我去找少凌哥哥。”
大手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凉意传透薄薄的衣料。
楚弈寒着一张脸,咬牙道:“何泪西,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冷静淡然的女人,这种时刻为何又如此冲动!”
泪西怔了怔,听他说自己“冷静淡然”,心弦似被人突然轻扯了一下,不知是否该把它当成一种称赞。
手指不自觉收紧,指尖冰凉。
他说得对,自己的确没有平时冷静,可是,少凌哥哥现在不知道是否又被坏人追上,生死未卜这让她如何冷静?
“听我说”感觉到体力的流失,楚弈清朗俊美的面容蒙上一层灰色,“柯少凌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泪西反问。
楚弈扬唇讥诮道:“若是这么点危险就能让他丢了性命,这种男人也太不值得你口口声声挂念了。”
泪西瞪住他,讨厌他说话的语气,更讨厌他说少凌哥哥可能会丢了性命。
“对,少凌哥哥勇敢机智,当然不会有事!我也不是口口声声挂念,我是心里、脑子里都在挂念他!”
真是奇怪,这两天,只要看到楚弈这副傲慢嘲讽的腔调,她多年来练就的冷淡平静的修为就会被破坏,满脑子冒火,只想狠狠地回驳他。
一定是十几年来,忍受太久了,出宫后释下了原本沉重的包袱,让自己不再忍气吞声。
接着,她很满意地看到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如玉般的容颜蓦然发白。
楚弈收紧了下颌,不愿再说,只是握着她手臂的大手丝毫没有放松。
“别说了,走吧!”他声音比四周的空气更冷。
泪西不肯举步,坚持道:“楚弈,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我还不至于贪生怕死。你可以自己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吧,我自己去。”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我不可能让你去找他的!”
“楚弈,你是我见过最自私的人!”泪西止不住指责他,“如果不是你要拉我一同前来为莫姑娘送行,少凌哥哥也就不会来,如果不来,一切不就没事了吗?”
楚弈沉下眼,眸光犀利。
“你现在是怪我害了你们?”
“我我只是在说一件事实。少凌哥哥最多只是个做买卖的商人,他的武功没有你好,你应该去帮帮他的。”泪西软下语气,却转用目光指责着他。
冷俊不凡的脸孔紧得如一支绷在弦上一触即发的箭。
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境地,她可以生气动怒,他不可以!
虽然,他的确很火,很气,而且气了不只一天,好象气了很久很久了
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能做的就是坚持将她困在自己身边,以保安全。
林子里湿气很重,冷得让人发寒。
楚弈心下担忧并不比泪西少,他想尽快找个干爽的地方清理一下伤口,否则再碰到那群蒙面人,只怕难以抵挡。
大手拽着她,不甚温柔。
泪西见不理自己,连句话都不回答,不知从哪冒出一股倔气,使劲挣脱他的箍制,提高声音道:“楚弈,我不想跟你走了。你放开我!”
“这个时刻,你不要任性!”他皱起眉,声音变得异常低沉。
发白的面孔,眉宇低敛,固执而坚定的黑眸紧紧注视着她。
“我不是任性。”看到他的反应,泪西的心口奇异地抖了几下,她停止挣扎。
薄薄的双唇抿紧,她注视这他:“我也会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我现在真的很担心少凌哥哥。”
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露出毫不掩饰的担忧,那抹担忧看得楚弈心口猛一阵抽,仿佛有一块冰冷而沉重的大石头突然压了下来。
她的眼中只有柯少凌,她的喜悦,她的担忧似乎只为了柯少凌
难道
她喜欢那家伙?
一个十几年前就认识的大哥哥,一个一直很照顾她、疼爱她的大哥哥,一个让她觉得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哥哥
每多想到一点她说过的话,他的心口就多抽痛一下。
怎么会这样?
楚弈不由地呆住了,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对任何女人都不曾有过的感觉,他好象在因此嫉妒那个男人
可恶,他一定是疯了!
不可胡想,不可多想!
轻轻放开她的手臂,黑长的睫毛覆住他深幽的眼珠。深吸了一口气,他将突然而至的意外杂念屏除心外。
“走吧!”他低低地说道,然后径自走在前面。
泪西站定不动,自背后注视着他刹那间变得奇怪的反应。
他顿住脚步,没有回头:“怎么?还是要自己去救他么?”
咬咬唇,她举起步子,压下焦急难抑的心绪,气愤而无奈地跟了上去。
走在前面楚弈听到身后的声响,收得死紧的下颌悄然松了松,唇角缓缓浮现一个优美的弧度。
林中长满枯草的湿地,白色薄霜还在枯叶上尚未融化。
一步一步跟在后面的泪西两眼突然睁大,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所经之处,泛白的草叶上竟被染上一层殷红。
而不断地殷红正沿着他的衣摆继续滴落
幽静的山谷,绝对的幽静。
除了呼呼的风声,潺潺的溪谷流水声,听不到半点其他动静。
几座青黑色的房子掩映在丛林中,偏偏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急促的马蹄之声,如一把利斧,划破了谷中的幽静。
马蹄未歇,红色的身影已急切利落地翻身而下,像一股红色旋风冲进了一间屋子。
“师傅,师傅!”莫静然进门便喊起来,“师傅。”
“何事如此卤莽?”一位中年男子自厅堂侧门走出,声音沉稳有力,微垂的嘴角让人感觉出他是个严肃的人。
莫静然一见他,立刻单膝跪地拱手敬道:“徒儿见过师傅。”
中年男子在屋中的木椅中坐定,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师傅不是告诉过你,要遇事不慌处变不惊么?说吧,这次出谷怎么样?”
莫静然脸色一变,美目中顿时充满仇恨,咬牙道:“师傅,我爹他真的死了”
中年男子微微动了动眉头,看她愤恨的表情,叹道:“师傅早告诉过你会有这样的结果,你偏不信!”
莫静然眼中闪过一抹悲切,但在他面前硬是飞快地掩了过去,从她跟师傅习武以来,师傅就不喜欢看她情绪有所浮动,不断地教育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冷静以对
冷静,是她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师傅,徒儿现在都明白了,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了!”
“明白最好!”中年男子点点头,突然眼中精光一闪,注视着她,“你的任务执行得如何?”
“禀告师傅,任务顺利完成!另外,师傅可知道,昨日茶溪镇发生一件大事,听闻四诏之王在崖顶与神秘黑衣人组织决战”
中年男子微微摆手,示意她停止说下去,双目紧盯着她:“此事已有弟子回报了,今日茶溪镇境况怎样?”
莫静然道:“一片混乱。各诏士兵都在为了搜寻暴君下落而忙碌,北诏与蒙舍的府衙也混乱不堪。”
“哈哈干得好!”中年男子难得地笑了几声,“静然,这次你立了不少功劳,师傅定会向谷主禀告的。”
“谢师傅。”莫静然拱拱手,望向座上男子,疑惑问道,“师傅,徒儿想请教师傅一件事。”
“说。”
“适才徒儿回谷,进入谷口之时,冲出一群蒙面高手阻杀我们不知道蒙面人是否谷主所派?”
中年男子深沉地看她一眼:“没错,是谷主安排!”
“为什么?”莫静然不明白,谷主派出的弟子为何连她也杀,难道不认识自己吗?
“为什么?你私自带外人进来,谷主自然会革杀勿论!”中年男子的脸色被阴狠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