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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然大悟。一切原来是这般的残忍。蝎子有毒,可惜她以前从来以为那不过是讹传。
没想到,毒发攻心的人会是自己。
她现在完全像个高贵的囚徒,住在美轮美奂的屋里,享受妥当的照顾,却失去了心底的自由。唯一可做的。就是不断地忏悔。
然而最令她不解的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般无奈的命运。她曾经拥有过很多辉煌的时刻,也拥有过最炽热的爱情,最成功的事业。曾经她也曾梦想与一个人浪迹天涯。然而她最终还是选择留下。于是生命便沦落成这般的模样。
她经常会梦见楚向乔。梦中,他反而一副神情轻松的模样,有时候朝她温和地微笑,什么都不说,默然听她诉说离衷。有时候他出现在漫天红叶飘落之地。徘徊叹息,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任凭她在后面如何叫喊,他不再现身。有时候又在海里。她一律掉入海心,然后看见他化作人鱼,把她救到岸上。
“原来你是那条人鱼。”她呢喃地对他道,“其实你才是那条人鱼……人鱼把王子救了上岸,自己却化为泡沫……”
他轻笑问她:“你喜欢吗?”
“喜欢。我喜欢。很喜欢。”她坦白了内心。落泪不止。
“我会继续努力……”然而他的声音渐行渐远。消失在黑暗之中。
其实她并非完全失去了自由。李浩兵说,她可以去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他不会阻拦。但是,只要父亲一天还在,她其实无处可去。到哪里去都一样,他知道她必然会乖乖回到这里。
他如今仍旧雌伏在大哥大嫂的掌心之下,但假以时日。谁知道这只凶兽什么时候就会脱牢而出,向最终的目标露出獠牙。
“事到如今,我对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杨宁凄然问压在她身上的李浩兵。
李浩兵的牙齿在她肩上噬落,不愿回答。渐渐的她都已经麻木了。身体的痛楚永远比不上心底的疼痛。闭上眼,任他取索。
他习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故地重游。无声无息地走进房间,掀开被子,不作任何假意怜惜,在她的睡眠中。钝重地进入她。他好像只剩下这样的方法才能与她交流。两人在互相仇恨中一起无声无息地纠缠着。然后又无言无语地各自穿上衣服。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她继续无眠。
“我只是你的泄欲工具吧?”她自嘲地看着身上被情。欲控制的他。脸上冷得像块苦寒的冰。没有一丝的动情,相反两只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亮,如同猫头鹰的鬼眼。
他被这锐利的视线所洞穿,缀恨起来。手腕暴张,直接把她揉了过去,强迫她兽伏于他。他掐着她的后颈,就像在调教一只不乖的猫,然后在她身后疯狂挺进。
“呵呵……你怕见到我吗?”她无心无肺地嗤笑着。她最近已经懒得修剪头发,宁可蓬头蓬面铅华不御,宁可做一个邋遢的妇人。原来的短发已经长到及肩,意外地竟有种憔悴凄艳的美。这让他既憎恨又难舍。
“为什么你不去找找别的泄欲工具?反正像你这样身份的男人,想要什么款式的工具都很容易。”她悠悠地道。
他被她这种嘲弄的口吻气得头上冒烟,她甚至一边做一边闭着眼睛大叫:“沙蝎……沙蝎……快来救我!”
她拒绝承认此刻进入她的是这个人格的他。她恨他恨到顶点,当然她也恨自己。
他凶悍挺入,狠狠道:“你别忘了,我是你丈夫,你起码要尽一个妻子的义务来取悦我!”
“好啊!”她无所谓地向他张开双腿。脸上浮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反正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无非就想这样。若你喜欢,随时都可以来让我尽这个义务。不过,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留下你的名字。你是谁?你是个恶鬼。你根本不配我叫你的名字!”
李浩兵有好几次差点把她掐死。可是等她陷入昏迷,他又会深深地后悔起来。趁着她神志不清的时候,怀抱着她难过到不能自已。他痛恨自己的难过。却明白自己越来越无法离开这个被辜负的女人。不仅是身体,连灵魂都已被她缠住。
他极度害怕自己的心被这样的感情枷锁囚住。他越是惊恐,却察觉自己对这个女人越发深爱。这样的惊恐与深爱交蘀反复,激烈碰撞。他企图厘清自己的心,却一次次地失败。因此,他的手段就一次比一次凶狠。
她不断地嘲弄他,激怒他成了她唯一的娱乐方法。他这样残忍地折断了她的羽翼,把她的一切夺取,然后把一个珠光宝气的华丽坟墓送了给她。她在恨他,毋宁说是她在恨自己。曾几何时,她不也这样对他?他不过在讨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也会这样嘲笑着自己。
在不停的自嘲与嘲弄中,日月如梭。她在星洲的顶层公寓上已经自闭了整整一个冬天。星洲没有春天和秋天。冬天一过,基本就是夏天。在溽热的一天,她察觉自己好像又患上了厌食症。
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吃了就要吐出来。
她偶尔照见镜中的自己,心里也不免有些吃惊。食欲消退,她的脸颊竟陷了下去,与上次不同的是,身上的皮肤倒呈现出一种柔和的光泽来。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在她的意识深处慢慢升起。
她不知道如何安置这种感觉。或许根本无处安置。
“你瘦了。准备绝食吗?”李浩兵在临幸时也不禁问起。
杨宁依旧嗤笑起来,“我要是死了,请你把我葬入大海。我也不要去你们李家的陵园!”
“想死?没那么容易。”他强迫着吻她的唇,却觉一片冰冷,她半点都没有动情。他发觉最近要调动她的情绪越来越困难,她就像一只脱了线的木偶,无论他在上面怎样抚弄,她只是一副懒洋洋毫不起劲的模样。
他便有些兴趣索然。
“喂,还是去找个情妇吧。我招待不周,你别见怪。”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怂恿起他来。
“等你死了再说!”他把她的上半身推倒在床下,压着她的下半身不停挺进。这种极其消耗腰力的礀势让她感到阵阵酸痛。可她却咬牙不语,不想招来更高涨的欲念。
他这一次好像要把她整个揉碎一般。变幻了好几种礀势。她小腹越来越有一种下坠的感觉,一种身心俱裂的感觉。
“我恨你!”她痛得嘶声喊了起来。
“我就是要你一辈子恨我,恨透了我!”他从背后抓起了她头发,强横地控制着她的身体。
“你这个骗子!骗子!骗子!”她绝口不叫他的名字,只叫他骗子。
她终于把他激怒到无法自持的地步。他怒目贲张,逼近她的眼睛,“我要你叫我的名字!我是谁?”
“骗子!”她一口呸到他脸上。
他捉住她的双腕,忽然运力一拗。
“……”她痛到尖叫起来,眼泪崩溃。手腕关节被生生扭断,身下却被他以更疯狂的方式大肆掠取。这变态的恶鬼,居然如此痛恨她喊他“骗子”。
他还故意延长了惩罚的时间,好让她臣服。然而他却不知道此刻自己正在犯着什么样的罪。
“一会我让医生过来看你。”事毕,他瞥了一眼痛得眼泪打转把身子缩成一团的她,虽然有些欠亏,却仍旧冷冰冰地道。
“骗子……”她虚弱地咒骂着。
哼。愚蠢的女人。他忽然感到无比的厌烦。他真心对这个女人开始厌烦起来。原来自己长久以来留恋的不过是她的身体。这个就好办得多了。他随时都可以找到另外一个比她更美妙的身体。
他感到一阵轻松,原来自己并不爱她。心锁解开,再也囚不住这只凶兽。他以为自己从此解脱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化为灰烬馑拆(12:29)
过了一阵,杨宁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下不停地流出血来。
一阵阵沉坠的痛楚从小腹传来。她双腕无法用力,连打开房门或拨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
“救我……救……”她痛到浑身发抖,身下的血把整张床都渗湿了。一层又一层怵目惊心的腥红,犹如一朵妖艳的魔花,蠕动着,瓣叶妖异地往外扩张。
当她醒悟过来的刹那,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痛晕过去……
私家医生的电话已经响了两次。两次都响了很长的时间。然而李浩兵却不想接。
“不过想告诉我,她的手腕伤得很严重,需要入院治疗吧?”一想起那个骂他“骗子”的笨女人,他就一阵莫名的厌烦。
他的直属秘书不得不向他请示:“张医生一连打了十几次电话来。请您务必回电。请问是否……”
“你让他全力医治就行了。我很忙,没时间。”他淡漠地回答。他知道自己下手的力度,最大的程度不过令她手腕骨折,留下一些后遗症。反正她在他的掌心内,锦衣玉食,生活无虑,无须顾虑其他问题。
泰利元老比他预想中要愚蠢。看来,有朝一日也可以把泰利捏在手心。
他偶尔也会想起楚向乔,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魔鬼,在阿布扎比把他的亡灵玩弄于掌心之中。然而终究被他击溃。他对这个对手始终怀着一种肃然的敬畏。以人为鉴,他勒令自己不可以步其后尘。他绝对不容许自己的心陷入那种软弱的感情之中。
所以他不肯去关心她的伤势。他怕自己知道之后会内疚不已。而这种内疚会使他变得软弱起来。
他在巴黎停留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回来。
每到深夜,他的耳边就会响起她的呼唤:“沙蝎……沙蝎……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闭嘴!我不是沙蝎!”他在梦中怒吼道。
“骗子、骗子、骗子!”她在他身下不停地咒骂着。她仇视他,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叫他的名字。
“你为什么不爱这样的我?”他冲口而出,猛然惊醒。额上冷汗如冰。然而最令他骇然的是自己竟然流出了眼泪!
他从小就不轻易落泪。因为看惯了母亲的眼泪。反而觉得鄙夷。眼泪只是软弱的道具、失败的证据,他这样杀人如麻,心硬如铁的恶鬼又怎会落泪?落泪,就证明自己输了。难道他的内心竟然会认输?
“混蛋!我没输!”他紧紧地攥紧拳头,心里在发狠。一个电话,让手下把红灯区里最贵的两个伺寝女郎召来。
两个风情万种的伺寝女郎,一个含蓄温婉,一个性感高挑。对伺候男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正当她们准备一展身手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连续不停地响,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狂。
他只得舀起了电话。
“总裁,医生让我通知你,夫人失踪了!我问了您的公寓管家,他说夫人不在。”
他沉默了几秒。两个女郎正在他的身下准备樱唇伺候。却被他烦躁地一手推开了。
“知道了。”他挂断了电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起来。她逃跑了?她还能逃到哪里去?星洲才有多大,以他的力量。半小时内就能把她找出来。她这样不过是赌气而已吧?
他拨通了医生的电话,装作满不在乎的口吻问:“医生,杨宁的伤势恢复得怎样?”
那位为他们李家工作了十几年的医生差点没哭出来。他结结巴巴地道:“夫人她……她竟然不辞而别!”
“没事的。过几天就好。她手腕伤势如何?”
医生惊讶地道:“手腕伤势?夫人没有跟您说过她小产了吗……”
李浩兵心中一空,好像一脚踩在虚空之中。世界骤然坍塌。
“小产……她小产?”瞬间,他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在发颤。“她……她怀孕了?”
医生也在惊呼:“您还不知道此事?不好了,夫人她会不会想不开……”
“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