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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永不说再见-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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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死了老婆孩子,现在只求安安稳稳地活两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一闭两腿一伸,这辈子也就过去了。求你们高抬贵手,别让我这个半截入土
的老头子夹在中间难做人……”
“以前是我女儿不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图高攀凌家,我们已经知道错了,”他伸手拉着凌千帆的袖子,老泪纵横,“图书馆的这份临时工
也不容易,早上闹钟到五点我就醒,生怕迟到几分钟。晚上我走得最晚,有没有人去借书我都不敢打马虎眼,现在就靠这吃口饭……”
浑身的血液都涌上来,无法遏制,他也不愿遏制——他不知如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好像旅途上濒临枯竭的路人,在黄沙大漠中终于发现一处绿
洲,飞奔过去却发现不过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许明智还拉着他,涕泪横流,许隽曾给他看过父母的照片,依稀记得那是个尔雅温文的中年男人,意
气风发;如今额上尽是沧桑刻下的纹路,十年铁窗生涯已磨掉他所有的骄傲。有那么一刹那他气得恨不得当胸口踹过去,却迈不开步子,千钧的重量
都压在胸口,呼吸不得,喘息不能,只听到自己牙齿格格作响的声音。
橱架上搁着民国年间仿明宣德青花瓷瓶,那还是他从琉璃厂淘来的,他拎起瓶口朝窗棂上砸过去,噼噼啪啪地声音清亮悦耳,落下满地青白的碎
瓷,溅到脚边数片,许明智像只惊弓之鸟,扒着沙发扶手,瑟缩不已。
他在街上发疯般的奔跑,海风的咸腥味混杂在空气中侵入口鼻,浑然不知自己跑了多久。他脱下鞋子,发狂地扔向远远的海面,海水在月下闪烁
着妖蓝的颜色,细细的沙砾挤进脚趾缝,远处有灯塔海港、微涛拍岸,宁谧的夜里只余海水轻拍沙滩的声音。他一口气冲到海里,一个浪头过来,海
水呛到口里,腥咸涩口的味道,让他剧烈咳嗽起来。他软倒在浅滩里,海水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身体,冰凉蚀骨,而他只是静静地躺着,任海水冲刷他
已麻木的身体,已麻木的心。
他恍惚间明白,姑妈警告的对象不是贝菲,而是他自己——你纵然给贝菲金钟罩铁布衫,我一样能让她知难而退。
回到酒店时浑身湿漉漉的,酒店经理差点没认出他来,进房时镜子映出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发丝乱糟糟地搭在额前,西服湿透,脸在灯光下显出
几分青色,他自己看了都不免惊骇。拿起花洒任热水冲刷身上的盐渍,等他整个人清明过来,窗外已泛鱼白,他拉开被褥缩进去,迷迷糊糊中听到手
机响,摸出来一看是贝菲的短信:天气预报说今天北京沙尘暴,自己小心。
他未加反应便拨过去电话,贝菲的声音听不出冷热:“我在上班,有什么事?”
“阿三,”喉咙痒痒的,他咳了咳,声音干涩喑哑,“你胳膊好了点没?”
“昨天晚上去医院拆了石膏。”
“阿三,我们去新藏线。”
他声音如此微弱,却又如此坚定,挂上电话后他从床上蹦跶起来,窗外艳阳高照,雨后天晴,格外灿烂。他霎时涌出豪情万丈,摸出手机啪啪地

















 摸出手机啪啪地
按下去:“给我准备一辆重型途锐,加装越野备胎,我回来就去试车。”
然后他去了趟许明智工作的区图书馆,大理石地板光鉴照人,没什么人来借书,许明智正拄着拖把认真地拖地,拖几步就趴下来看还有没有污迹
——大约是眼睛不好的缘故。
拖把停留在他面前时许明智抬起头来,还是那张昨天恍惚中不断在脑海中闪现的脸,皴裂粗糙,战战兢兢。他知道许明智昨天说的话并没错,
“我已经坐了十年牢,好死不如赖活……”
其实他想过反驳的,他想反驳说若不是你做错事在先,我姑妈纵有通天的本领,也摧不散你的家庭,这话在胸臆间徘徊涌动,却怎么也说不出
口。
“以后我们家的家事,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飞机在婺城上空缓缓减速,横亘婺城的江上灯火璀璨,如缀在夜幕上的黄金锦带。贝菲不知道他今天的飞机,接他的是陈嘉谟,一脸的狐疑,想
问又不敢问,凌千帆扯扯领带笑道:“取一笔现金,送到许明智那里。”
这一次他没再称呼许明智为“许叔叔”,他只希望和那段痛苦回忆做一个了结。
爱要留到最美的地方说(3)
陈嘉谟领会他的意思,又问:“去公司还是回心湖苑?”
“贝菲呢?”
“我离开公司前她还在加班,整理去滇藏线的人发回来的视频和资料。”
“那去公司吧。”
绕道到粤色去买了香菇鸡茸粥,到十七楼果然看到贝菲在挑灯夜战。他提着宵夜敲门进去,贝菲抬首诧异道:“你怎么回了?”
“想你呗,就回来了。”
许是之前冷战了几天,到现在也没正式谈和,贝菲勉强挤出个笑容:“你不是说有招标会吗?”
他潇洒地将宵夜搁到她办公桌上:“你男人我出马,还不是小case。”
贝菲斜睨他一眼,微哂道:“我知道了,拍板的是女人。”
他浑身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凑到她耳边笑得荡漾:“不想我,嗯?我还以为……小别胜新婚呐,看来别的时间不够长,下次得多让你担心几
天。”
贝菲嗤了一声:“我才不担心,你没听说过小别胜新婚,大别要离婚吧?”
“那也得先结才能离呀!”
贝菲努努唇不理他,周末他就拖着贝菲去试车。4。2升v8发动机,海蓝的车身,米色的内饰,大致上不脱离大众简约稳重的风格,又专为越野改装
加重底盘。销售员介绍时开玩笑说:“加重版的,除非跟坦克撞,不然什么车撞上都是它倒霉!”凌千帆办事干净利落,从试车到付款、上牌总共只
花了半天。登记的是贝菲的名字,他的理由是图方便,贝菲望着他不说话,眼神复杂得让他发虚,却还是任他握着她的手签了字。
多多少少有补偿的意味在里面,纵是做好就此一搏的准备,他终是不敢把那丑陋的事实告诉贝菲——以贝菲的性子,怕不要架着胳膊说“原来我
胳膊这么矜贵”,又或是“一只胳膊百八十万,要是断了腿还不得值辆法拉利?”
贝菲的眼神让他觉得她或许察觉到真相,庆幸的是她肯签字,至少代表着她接受了这一次的谈和。路上她还颇感新鲜地左摸摸右抓抓:“这么好
的车去开新藏线,真浪费。”
“越野吉普我怕你开不惯,所以挑了这个,你适应起来快一点。”
贝菲把头埋在方向盘上闷声道:“来得太快,我有点不敢相信。”她偏过头来问他,“真的决定了?”
凌千帆眸光深邃,坚毅决绝:“敢不敢?”
“我踩着两千块钱的单车都能骑过两千公里的川藏南线,还怕开百八十万的途锐走新藏线?”
话虽如此说,新藏线的难度其实远高于川藏南线,是公认的地球上最难行驶的公路,川藏南线的最高点,不过是新藏线的平均海拔。
新藏线,学名219国道,从新疆喀什叶城,到西藏日喀则拉孜,途径五座海拔5000米以上的大山,界山达坂的海拔更是高达6700米。沿路悬崖绝
壁、高原反应、狂风暴雪、搓板路、死人沟……这是一条令人毕生难忘的天路。许多年前他到过三十里营房的兵站,放眼望去尽是荒漠雪山,他心底
却升腾出一股强烈的念头:不走天路,枉生为人。
“别站着当少爷,帮忙收拾东西!”
他收拾起将来至少能从海拔高度上战胜Lawrence的兴奋,拿着贝菲列出的单子,从羽绒服冲锋衣,到才办好的边防证、新买的卫星电话,还有食
品药物,零零总总列了不下百样。凌千帆忙着指派陈嘉谟去干活,不论是背包帐篷还是登山鞋,一律去订最顶级的品牌,赢得贝菲若干白眼:“早知
道你是装备族,最鄙视的就是你这种。”终于找到能压过凌千帆一头的地方,贝菲得意非凡,清点好各类药品,忽一拍脑门:“还忘了两样东西!”
凌千帆核对单子,感觉并不差什么,却被贝菲拽着下楼,找了几条街,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投币卖计生用品的机器。贝菲摸出N个硬币投
进去,凌千帆满面狐疑,东瞄瞄西瞧瞧后低声问:“高原上连这个都要特制的?”
贝菲猛敲他脑袋两个栗子,恶狠狠道:“色狼!”
凌千帆犹不明所以,左顾右盼生怕在这里碰到熟人,埋着头极小声地提示贝菲:“听说这个用着感觉不好,特别厚,还干燥,没润滑……”他说
到一半,贝菲已变了脸,等回到车上,贝菲摸出他的手机,三下五除二地灌到安全套里,然后打了个结拎给他看:“看看,又厚又没油才好呢,防
水!”
凌千帆即刻为自己的无知色情思想忏悔,又乖乖跟着贝菲进便利店买卫生巾,这一回的用途更让他大跌眼镜——居然是因为吸水性能良好,用于
户外徒步时做鞋垫用。回到家再看看自己购置的一堆“不求最好、但求最贵”的装备,凌千帆顿感差距巨大,决定老老实实紧跟贝菲步伐,兢兢业业
地贯彻好司机这个角色。
行李装满两个50L的背包,最后一次核对清单后,凌千帆满意地打扫战场,从酒架上取出白兰地和兰姆酒,把冰好的柠檬汁取出来,躺在沙发上看
贝菲调酒,甚为享受。贝菲调好一杯天蝎宫递给他,准备去磨咖啡豆煮咖啡,凌千帆轻轻一扯,就势揽她入怀,酒杯搁在她唇边,把一枚娇艳欲滴的
樱桃送入她口中。
“预祝我们的旅途一帆风顺,”他一饮而尽,猝不及防地俯身覆上她的唇,舌尖一探卷出那枚樱桃,却把含住的鸡尾酒满满地哺入她齿舌之间。
贝菲不自觉缩紧身子,却说出一句差点让气氛破坏殆尽的话:“wrshǚ。сōm保持体力!”
凌千帆微微一怔,随即闷笑道:“我还真想知道,你和新藏线,到底哪一个考验更大。”
他俯身将她整个人压在沙发里,动作异乎寻常地疯狂,贝菲心底升起难言的恐慌,手忙脚乱地想挣脱,他牢牢地锁住她,微蕴酒意的唇贴在她耳
畔:“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
她缩在他怀里,不知从何而起的一团火烧起来,烧得她成灰成烬,是的,她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不知道何时她已醉在这杯天蝎宫里,在她还不
及防备的时候,她想过要逃,却不知道被什么力量,锁在他的怀里,一刻也难以离去。
他和她如此契合,契合到她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地步。她从未发觉原来他的臂弯竟强硬如钢铁,用力地钳住她的所有。弥漫萦绕的酒香让她沉醉其
中,她放纵全部的自己迎合他,他眼里汹涌流淌的欲望,昭示着他此刻不同寻常的兴奋。
灯不知何时灭了,幽深的夜,和凌千帆幽深发亮的眸子,她心里愈发地慌张。他轻轻将她裹住,衬得她如此的小,小到可以整个缩到他怀里。从
他漆黑发亮的双眸里,只看到她茫然的影子,他双眸又恢复澄明,话音里却透着掩饰不住的激动:“明天有个记者招待会,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别反
驳。”
“记者招待会?”
“保持微笑,沉默是金。”
片刻后他又补充道:“相信我。”
尽管做好心理准备,阵势浩大的记者招待会还是把贝菲吓了一跳。她倒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不过以往都是旁观,这一回她坐在主席台上,底下黑
压压的全是人,从主流新闻媒体到八卦小报,还来了好几家外媒。化妆师给她打了不少粉底,她觉得香城酒店的空调开得太足,脸上的化妆品恨不得
都要融下来,忍不住想擦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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