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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尚奇惊异地望了林秋波一眼,心想:难道南海门的玉尺金剪林秋波乃是“大尊者”不成?但不管是与不是,她目下这等驯服的态度,却十分奇怪。
他沉吟一下,才道:
“好,这是莫大的秘密,本座倒是极想知道你为何得知?又何以特地前来告诉我?”
徐少龙直截了当地道:“因为在下正是大尊者!”
白尚奇吃一惊,道:“什么?你就是大尊者?”
徐少龙道:“是的,在下费尽心机,才得以混入贵帮之内。”
白尚奇道:
“好吧!就算你是大尊者,只不知何故以双龙敕令召白某人前来?还要本人带领最强的人手?”
他意思是指出徐少龙此举极不合情理,因为如果他是大尊者,则只有设法减弱五旗帮势力才是。
徐少龙道:
“假如副帮主带来的人手不够强大,则必然使副帮主陷于危险之境而已!这一点等一会再说,现在在下先证明了大尊者的身份,才可以使副帮主愿意磋商,至少免去了对在下身份的猜疑。”
白尚奇正在猜测徐少龙如何证明身份时,只见他回头向林秋波望去,道:
“林仙子,请你上前接白副帮主一招。”
林秋波举步行去,向白尚奇点点头,道:“请!”
白尚奇虽然不明其故,但仍然依照试招规矩,拱手道:“白某人现丑得罪啦!”
话声甫歇,一掌当胸,另一只铁掌迅猛劈去。
林秋波一吸气,身子随着对方掌力飘飘向后飞退,好像是狂风中的飞絮游丝一般。
白尚奇掌势方收,但见林秋波已回到他面前三尺处的位置,生似是被他的掌力吸回来似的。
她这一手轻功,独步天下,不但证明林秋波武功高明,还证明她的的确确是南海门的高手。
徐少龙道:
“副帮主已试过这一招,可见得林仙子武功尚在,并无受制于在下之事。现在请副帮主出手扣拿林仙子的手腕,林仙子不得反抗。”
白尚奇讶道:“这是什么意思?”
却见林秋波已伸出手来,让他扣拿。白尚奇不觉出手抓去,他的武功精妙深厚,并不怕林秋波施诡反击。不过林秋波却也没有异动,当下容容易易就扣住她手腕间的脉穴。
这时林秋波已成了他俎上之肉,生死全然捏在白尚奇手中。
徐少龙道:
“副帮主看了林仙子的举动,当然深信在下乃是五老会议委派的大尊者了吧?”
白尚奇道:“白某相信啦!”
徐少龙道:
“在下要林仙子自动地受制于你,除了证明在下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用意,使是让副帮主真正了解我方之人,都有殉道之心。”
白尚奇道:“这便如何?”
徐少龙道:
“等一会我和林仙子回到那边,并不说出副帮主等人已经来到此地之事,然后我代表五老会议,请副帮主秉公理按良心行事。”
白尚奇大惑不解,问道:“大尊者这话怎说?”
徐少龙道:
“副帮主以及贵帮的各位替宿,定须亲耳聆听到一些秘密,方能做得出某种惊人之事。
这一点最好用事实证明,在下这刻也没有时间详细奉告了。”
白尚奇还是不明白,问道:“大尊者究竟有何打算?”
徐少龙道:“在下请副帮主放手,让林仙子与在下转去。”
白尚奇讶道:“大尊者竟认为自某人肯轻易就放弃林仙子么?”
徐少龙道:“五旗帮中虽是人才无数,但只有副帮主舍得放手。”
白尚奇凝眸沉吟,他纵横江湖数十年,自然不会被徐少龙的马屁拍倒,而是真真正正地考虑一些问题。
他只想了一下突然松手,道:“好,你们请吧!”
徐少龙透了一口大气,道:
“副帮主的雄才大略,以及胸中的豪情,实是举世无双,在下这厢谢过。”
白尚奇道:
“大尊者好说了,既然林仙子已有殉道之心,白某若是不肯放手,岂不是变成无赖之辈。”
他们谈到此处为止,双方还客客气气地行过礼,随即分开。
徐少龙和林秋波回到平旷的草地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一对俊逸美貌的男女身上。
林秋波依照徐少龙的指示,立刻道:
“这一座荒园之内,查明别无他人匿伏。”
毒剑袁琦道:“杨公子亦没有发现人踪么?”
徐少龙道:“没有。”
钟抚仙这时才仰天一笑,道:“清凉上人,你没得话说了吧?”
清凉上人应道:“贫僧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便请帮主划下道来。”
钟抚仙道:“袁二弟,今日诛灭这几位武林名家大派高手重责,由你执行。”
毒剑袁琦应道:“小弟遵命。”
他迈前两步,在他们那一方,变成最突出的一个。
韩天霸纵声大笑,道:
“钟帮主的口气虽是雄绝一时,大有目无余子之概,但天下之事往往不是空言可致的。
钟帮主若肯起座赐教,韩某人今日纵是落败身亡,还是要佩服你的,但若是光说不练,别怪韩某人看不起你。”
这推山手韩天霸秉性勇猛,武功也和他的为人一样,以刚猛见长。虽然年逾五旬,但豪雄之气,不减当年。
袁琦淡淡道:
“以韩兄的身份向敝帮主溺战之举,也算不得狂做。但钟帮主手下猛将如云,何须亲自出手。”
他向后面扫瞥一眼,发出命令,道:“神机营出来,横列成阵。”
只见居安之,黄南浦、丁伯川、张行易、陆扬、陈网、庄晋、朱钦、余心照、梁一柏、郑奇等十一人,迅快走出,打横排立在袁琦前面。却是背向袁琦,面向清凉上人那一边。
这十一人个个年轻体健,气势膘悍,手中兵刃以刀剑为多。
袁琦略略提高声音,道:
“清凉上人,这一组年轻人,皆是本帮后起精锐,今日特地调来此处,好让他们开开眼界,长点见识。”
清凉上人道:
“原来如此,这些少施主们果然个个气度不凡,但可惜误入歧途,殊令人为之扼腕。”
袁琦道:“士各有志,上人哪里管得这么多。”
他目光转向韩天霸,又道:
“韩兄刚才急于逞威一试,现下在这十一人当中,不妨随意挑选一个。只是有一句话不才要提醒韩兄的,那就是这十一个年轻人,俱非寻常武功可比,韩兄虽有盛名,却也不可大意。”
推山手韩天霸气得哼一声,因为袁琦居然派出十一个小伙子,任他逃选,分明大是瞧不起他。
这位南昌名家在武林中称雄了多年,阅历已多,但却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当下大步走出,怒声道:
“好,你们当中哪一个武功最高强的,便出来与老夫斗上一斗!”
他虽是对袁琦十分忿怒,但他不擅空言,是以打算击败那十一名小伙子选出来的高手之后,才找袁琦算账。
神机营的十一高手当然都不作声,因为谁也不能自认是武功最高强之人。
袁琦道:“张行易,你向韩前辈请教几手。”
张行易应了一声,从队伍里走出场中。
他被袁琦挑中,心中暗喜,感到自己已隐隐是这十一人中武功最强之人了。
正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张行易面对鼎鼎大名的推山手韩天霸,居然毫无惧色,铁萧绰在手中,躬身道:“在下张行易,特向韩前辈领教。”
韩天霸打量对方一眼,但见他年纪未到三旬,身穿白色儒服,面上无须,外表上十足是个文书士子。尤其是他使用的兵器乃是一把铁萧,此物上阵时可当兵器,平时带在身上,却有儒雅风流之致。
他仅仅迅快打量一眼,就看出了不少内容。一是袁琦选出此人应战,大有心机。因为他韩天霸向来以刚灵猛见长,故此袁琦挑选一个专走轻功灵巧路子的人出来应战。那支铁萧,即可证明对方的武功路数了。
其次,从张行易身上,看他一派秀士打扮,持用铁萧这等兵器,可见得他曾经遇过明师,使他修习的武功与他本人的气质相吻合。
另外从张行易闪烁流动的眼神中,可以窥知此人工于心计,凡是这种人,武功又专以轻巧见长,为了弥补不擅坚持固守的缺点,多半会暗暗练成一种阴毒手法,以便突然伤敌于欲败之际。
韩天霸在一眨眼中,已瞧出不少道理,这正是他能名满武林,迄二三十年不倒的重要原因。
他双掌一摆,道:
“韩某人多年苦功,皆在这对肉掌上,张兄弟用惯了铁萧,无须收起,请!”
张行易也说了一声“请”,果然毫不客气,横萧作势,全场敌我双方,都不认为韩天霸托大,也不认为张行易占便宜。
原来大凡武功练到了他们这等地步之人,兵器之有无大用,要看这个人所修习的武功而定。像韩天霸外号“推山手”,便是在双掌上练就了高妙功夫,著是使用兵刃,威力反而大减。
韩天霸虎目如炬,迫视着张行易,等他来攻。
张行易与他对峙了片刻,脚下突然迅移,宛如流水行云般绕敌数匝,接着轻叱一声,挥萧点去。
他这一招攻得奇快,手法细腻,乃是从对方双掌之间的一丝空隙抢人,疾点他双时脉穴。
那管铁萧指顾问已连续点戳了六七下,记记不离敌人双时脉穴。
韩天霸双时忽沉忽提,掌势蓄劲未发,但威胁力量越来越强,终于迫得张行易自动结束了攻势,跃开数步。
双方之人,眼见那张行易萧法精妙,反应奇快,都暗暗推许。至于韩天霸以势却敌不须真个出手的精深武功,也大获众人心中喝彩。
只见张行易又扬萧攻去,身法快如穿花蝴蝶,绕敌进退,转眼之间,又攻了六七招之多。
韩天霸双手忽捞忽拍,迫得张行易铁萧招式不能放尽。
他掌势随手翻覆之际;风声便已劲急震耳,可见得他掌力之强实是一时无双。
这两人看看斗了三十余招,韩天霸突然大叱一声,双掌翻飞,展开反击。但见他气势威猛,掌力既刚又沉,风声震耳。
张行易闪窜腾挪得更快了,手中铁萧屡有反击的招式。一时鹰战得十分激烈。
三十余招过去,韩天霸已占了上风。张行易在他双掌强绝一时的攻势之下,已大见艰窘。
神机营的十个人眼见韩天霸如此了得,人人都暗感凛惕,心知今日的一战,必是他出道以来最艰苦危险的一·次了。
钟抚仙等人的心情却与这些首当其冲的青年们不同。以他们想来,韩天霸威名多年,并且是有真才实学之士,居然廖战多时,还不能结束这一战,可知今日的局面,已是胜券在握了。
说到清凉上人这一方的心情,恰好与钟抚仙等人相反,感到万分沉重。他们的看法与钟抚仙诸人相同,但由于立场互异,故此泛起相反的感觉。
韩天霸越战越勇,忽见他掌发连环,连攻三招,第三掌不但劈落了张行易的铁萧,还把他震退数步,一跤摔倒。
却见张行易一翻身跳起来,拾回铁萧。
韩天霸招手道:“来,来,我们再斗一次。”
袁琦喝住张行易,道:“韩兄功力深厚,张行易不是你的对手。”
张行易回到队伍中,旁边的陆扬低声道:
“张兄没有机会施展杀手,实在可惜。”
另一边的居安之道:
“我却不明白那韩老儿何以手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