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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兄!”“南义”变了口吻,他已拿定了主意:“‘马某人这——辈子就做错了这一件事情”
“马荣宗,身为武林人,不管好事坏事,绝对不能犯错,一步走错,后果往往难以设想。”
“马某人愿意承担这后果,不过重申前言,东西的确失窃了。”
“本人一向不敢犯错,所以不接受你这句话。”
“那就是说我们只能有一个人离开这破窑?”
“非常正确!”
蜡烛又短了半尺,刚刚剩下一半,由于没弹去烛蕊,使烛光变成暗红色。
“嗳!”窑洞口传进一声低沉而短促的凄哼。
“南义”和焦拐子同时一震,双双转面对着窑门。
一条人影踉跄冲丁进来,“砰!”地一声,趴倒在地,“南义‘’和焦拐子双双跃身向前。
“这不是二疣子么?‘南义’‘惊叫出口。
倒地的人,正是在外面把风的二疣子,背上插丁把匕首,只剩刀柄露在外面,倒地便告气绝。
焦拐子眸子里射出栗人的寒芒,倒退两步,迫视着“南义”。
“马荣宗,你带了帮手?”
“马某人照约单身赴会。”
“那二疣子是谁下的手?”
“你我都在窑里,你问我,我问谁?”“南义‘’话锋顿了顿:”听口气,二疣子是焦兄的手下?“
焦拐子没答腔,目光也没移开,瘦脸上的肌肉在抽动。
不管二疣子是怎么死的,这证明现场有了第三者,而能用匕首插进二疣子的背心,这第三者绝非等闲人物。
二人对峙了半晌,谁也没开口,各自在肚子里打主意。
突地,焦拐子身形一晃,掠出窑门。
片刻之后,他又回到窑里,显然他出去的目的是想发现第三者,但他什么也没发现,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令人闻名丧胆的焦拐子,竟然眼睁睁望着同路的人被杀而不知凶手是谁。
这跟头实在是栽大了,简直是老虎口里拔牙,谁有这么大的胆量和能耐,拔掉了老虎口里的牙?“马荣宗,今晚的约会该有个结束?”焦拐子开了口。
“当然!”
“拔剑吧!”
“马某人一生不向人低头,现在向你焦兄低头,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如果马某人不幸留在此地,请别对马某人的妻儿施辣手,那东西真的已经失窃,不必再流无辜者的血。”
“本人不愿说假话,这点办不到。”
“你”
“马荣宗,我说明了省得你在九泉之下不安,除非你交出真的东西,本人可以考虑剑不沾血。”
“没东西拿什么交?”“南义”眼皮子在跳。
“那有什么办法,只好交命了!”拐杖徐徐移动。
“马某人认了!”了字出口,剑已掣在手中。
双方拐剑对峙,像两尊石雕。
烛火红得像血,空气中似乎已散发着血腥味。
两个黑白两道的顶尖人物要作殊死之斗,这应该可说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决斗,没有观众么?有。
瓦窑顶上靠右边的斜面丰草里,隐伏着两个人,是董卓英和“一朵花”,他俩已潜伏了很长的时间了。
他们利用窑洞的裂隙向下望,窑里的一切动静尽入眼底。
足足一盏热茶的时间,双方仍僵着没动手。
蜡烛又短了数寸。
“南义”的老脸涨得像熟透了的柿子,额头鼻端缀满了大粒的汗珠,他无法出剑,他无论以任何角度,任何方式出剑,都将招米致命反击。
也就是说门户已被封死,无隙可乘。
焦拐子的神色也沉凝得像铅板,他也不能贸然出拐。
因为他没有绝对的制胜把握,现在,他要以意志力来屈服对方,只要对方气势一懈,拐出便要见血。
“南义”明知道时间耗得越长,对他越是不利,但他无法打破僵局,也无法改变局势。
凝聚的汗珠开始滴落,“南义”的脸由红转青。
生死系于一瞬,最后的一刻马上就要来到。
态势十分明显,“南义”非毁在焦拐子镔铁拐杖之下不可。
“南义”的身躯起了震颤。
焦拐子出拐的时机已经来临,他可以不冒任何凶险地解决对手。
两条人影,行所无事地进入瓦窑,直趋两人身前。
适时现身的,正是董卓英牙旷一朵花“。
“一朵花”笑着说道:“两位都这大把年纪了,躲在窑洞里拚命多么不值得,有话好说不就成了!”
焦拐子目芒一闪,阴侧侧道:“是你们!”收剑后退,目芒射在董卓英脸上:“二疣子是你杀的?”
董卓英淡淡地道:“黄山一脉的传人不会在人背后用刀。”
“南义”也收剑横移侧方,惊愕地望着董卓英,他不认识他,但“黄山一脉”
这句话是相当骇人的。
焦拐子冷厉地道:“是谁杀的?”
“一朵花”接口道:“天这么黑,不长夜眼谁看得清楚。”
焦拐子吹口气道:“闭嘴,老夫没问你。”
“一朵花”咕地一笑道:“我也不是对你说的,你只当作没听见不就结啦!
既然不愿听,就什么也别再问。“
“你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骂起人来啦?”
“你在找死!”
“一朵花”分毫不让地道:“找死也轮不到你阁下。”说完,转向“南义”
道:“马老英雄,你可以走了!”
焦拐子阴声道:“谁说他可以走?”
“一朵花”道:“明摆着是我说的。”
“你凭什么?”
“一朵花”娇笑嫣然的瞟了他一眼,道:“凭我高兴,怎么样?焦大爷,拚老命太不值得,耗下去也没意思,何苦来哉!”
焦拐子气得火冒三丈,不由怒声扬拐喝道:“臭丫头,竟敢在老夫的面前张牙舞爪,是活腻了么?”
“一朵花”不屑地道:“怎么?想动武?”
话落,转头,不去理会他。
“南义”呆在一边,大不是滋味。
以他的身份地位,说什么也无法接受后生晚辈的援手,但刚刚事实证明,他的功力要比人家逊了半筹,想维持自尊也维持不了。
“一朵花”笑向董卓英道:“董哥哥,该你说话了!”
董卓英目注焦拐子,冷冷地道:“阁下以先进之尊,却不惜虚言欺骗一个晚辈,这未免太”
话未说完,焦拐子已怒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董卓英冷冷地道:“阁下明明知道那只白玉石环是假的,竟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这点你如何解释?”
焦拐子这辈子纵横江湖,可说还没碰到这种尴尬事,老脸登时涨红起来,当然,说什么他也不能认错,嘿嘿一笑道:“小伙子,你也敢公然对老夫出言无状?”
董卓英道:“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这句话,使焦拐子感到更受不了。
“你小子敢对老夫如此说话?”
“话已说了!”
“你将付出代价。”
“在下同样不在乎。”
情况已成僵局,焦拐子不能一走了之,但他也无法忍受董卓英的无礼,他恨不得一拐毙了这小子。
“我保证‘南义’老英雄说的是实话。”“一朵花”插嘴道。
“你凭什么保证?”
“凭马老英雄的声望为人,他说的话应该是一言九鼎。”
“南义”的脸色很怪,不知他内心的感受是什么?焦拐子眸子里闪出了杀光。
“丫头,你不配在老夫跟前放屁!”
“阁下未免太目中无人了!”“一朵花”还是那毫不在乎的样子,只是现在她一反常态,媚气全敛,像个正经女子。
“你第一个先死!”焦拐子单手抓出,不用拐,是为了她的身份,这一抓之势诡辣得世无其匹,放眼江湖,能避过他这一抓的可能不会太多。
“一朵花”居然避过了。
她的妖躯像没有骨头似的,从完全不可能的角度扭了开去,距焦拐子的指尖只有一寸,玄奇得令人叫绝。
“南义”为之愕然。
董卓英实际上还没看过“一朵花”的真正能耐,现在也为之惊奇不已。
焦拐子一怔之后,突地哈哈大笑起来。
“一朵花”闪到了董卓英身侧。
“阁下,你笑什么?”“一朵花”偏起头,媚态自然流露。
“想不到!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呀?”
“老夫奇怪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老夫的面前搬弄口舌,原来你丫头竟然会是”
“阁下,下半句留着吧!”“一朵花”立即打断了焦拐子的话。
“哦!”“南义”突然叫出了声:“老夫明白了,真该走了,一错不能再错。”说完,真的闪电般冲出窑门。
焦拐子似乎想阻止,但脚步一挪之后,没有进——步行动。
董卓英可就困惑了,他无法分析眼前的变化,只有一点可以意识到,“一朵花”吴媚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
她是什么出身?为什么要阻止焦拐子点出她的身份?蜡烛剩下半尺不到,夜已经很深了。
焦拐子锁着眉头,欲言又止,脸上阴晴不定,看样子他拿不定主意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才好。
“丫头,二疣子是什么人杀的?”焦拐子开了口。
“一个蒙面人,身手相当不赖。”
“依你的猜测,对方可能是谁?”
“无从判断!”
“杀二疣子的目的何在呢?”焦拐子这句话像是对自己说的。
“八九不离十,当然是为了白玉石环。”
“可是”焦拐子沉吟着,没有说出下文,久久,突地大张双目道:“老夫要是不逮到此人誓不甘休。”